《冰冻三年,我活了,渣男疯了》 第1章 失忆后的他亲手杀了挚爱 我替老公和儿子被绑去缅北的第三年,终于等来了警方的解救。 回家的路程整整20个小时,我捧着装有小儿子骨灰的玻璃瓶紧张得一下都不敢合眼,生怕这次劫后余生只是一场醒来就会消失的幻梦。 等在警局里。 一起被解救回来的同胞陆续都被家人一个个接走,就连一路上哭诉和老公感情不合的大姐最后也被她老公红着眼接走了。 只剩下我孤零零地还在等。 听着民警宽慰的话,我僵着手指用座机一遍遍麻木地拨打季临霆的电话。 我想,他或许医院里很忙,走不开。 又或许儿子闹着也要来,路上耽搁了。 毕竟这么大的解救新闻早就在电视上播放,人尽皆知了。 他们肯定会来。 而且当年是我带着不够的赎金跪求绑匪放了老公儿子,用自己作为筹码交换了他们两父子安全回去。 这几年,要不是对他们父子俩的思念,我早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终于,在我拨打了99次季临霆的电话无人接听后,听到了身后冷冰冰的呼唤声。 “乔初愿,别打了,回家吧!” 我颤抖着转身,迫不及待想冲进这个日思夜想的男人怀里,却在触及男人冷漠疏离的神色时,脚步顿住,宛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男人的容貌没变,还是那个印象里温润如玉的样子,一身价格昂贵的高定西装,愈发衬得他矜贵成熟。 看来,他这几年过得很好。 一路上,我坐在满是香水味的副驾上如坐针毡,身旁男人却用公事公化的语气,诉说着这几年发生的事。 我这才知道我的身份早在我被绑架的两年后就已经注销,而他也已经再婚生子。 刚才民警同我说这些,我还不信。 因为那可是年少时会不顾性命冲进火场救我、并发誓死了都要爱我的少年啊! 怎会短短两年就选择抛弃我重新再娶? 但直到此时听他亲口说出,我那颗缝缝补补拼凑好的心连同灵魂再次破烂不堪。 现在唯一支撑我回家的盼头,就是再见到我那被绑走时才三岁大的大儿子。 可是,重新回到熟悉的小区,茫然站在楼道里,我看到了最不能接受的一幕。 来时的路上,我猜想过季临霆的再婚对象是谁,但从没想过他再娶的人竟是我的姐姐乔苒苒! 我僵在原地,炎炎夏日,手脚却冰凉一片。 明明以前我同他说过我最讨厌乔芷纤,我的前二十年因为她过得连狗都不如。 可他却偏偏挑了我最怨恨的女人作我儿子的后妈。 此时乔芷纤正牵着孩子,同楼道里的好几个邻居哭诉着为这个家的付出,带大两个娃的不易,怒骂季临霆竟然想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 周遭的邻居是后来才搬来的,并不认识我,都听得义愤填膺,为她打抱不平。 见季临霆回来,所有邻居的目光都落在站在他身边的我身上。 那目光犹如正义者的审判,带着鄙夷。 “这就是小三,太不要脸了!” “就是,这年头小三都敢舞到正主面前,大家赶紧把小三打走!” 他们叫嚣着就操起走廊上的顺手物朝我打来。 扫把和铁质的畚斗一下下打在我身上,我却毫无知觉,只是定定站着护紧怀中的玻璃瓶。 长期遭受虐待,让我失去了下意识躲闪的本能。 我被打得头破血流,双手却死死护住怀里的玻璃瓶,眼神怔怔地看着不远处乔芷纤牵的小男孩。 那是我的孩子,我不能做出任何难看的举动吓到他。 他们扯着我来到乔芷纤面前,叫嚣着小三必须给原配道歉。 不知谁在我膝窝处踢了一脚,我整个人一个趔趄,死死扶着墙不肯跪下。 我冷漠扫过这些个陌生的邻居面孔,目光定格在全程默不作声的季临霆身上,声音仿佛被尘土掩埋的老旧收音机般难听,“你不打算帮我澄清吗?” 这是我从警局回来,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终于,季临霆冷漠的表情开始逐渐皲裂,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他推开一众邻居,将我拥入怀里,呵斥他们住手。 时隔几年,再次落入熟悉温暖的怀抱中,想起我为他堕入地狱受尽苦难,他却搂着我的姐姐颠鸾倒凤生下孩子,我只剩满腔的恶心。 我一把推开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血渍,踉跄着走过去伸手想抱抱我的小星星。 乔芷纤却惊声尖叫,拉着孩子连连后退。 我看着孩子对我嫌恶的样子心如刀绞,还未触及他,他就松开乔芷纤的手,如同一只愤怒的小牛犊般发狠地朝我冲了过来,将我顶翻在地。 稚嫩的童音在我头顶响起,“不许你欺负我妈妈!” 一句话,如一把尖刀扎入我的心脏。 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我抬眸看清了小男孩眼尾的泪痣,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我认得我的小星星,可他一点都不认识我了? 我努力扯出一抹艰涩的笑,伸手拉住他软乎乎的小手,却被他一把甩开。 他眼神坚定地护在乔芷纤两母子身前,指着我破口大骂,“赶紧滚出我家,不要破坏我们一家四口!” 周围指指点点的声音再次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望着眼前这个如小大人般维护别人的小男孩,哽咽开口,“星星,我是妈妈啊!” 我被绑走时他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 他当时三岁,已经能记人了,怎么可能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下一秒,他的话更是如一记重锤将满含期待的我打入无尽绝望深渊。 “你是个不会死的怪物,不是我妈妈,求你快滚!” 小小的他,声音很大,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 不会死的怪物? 秘密被揭开,我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就这么被人拎到明面上接受众人鄙夷目光的凌迟。 最在乎的人,最懂得戳人心窝子。 望着眼前这个我十月怀胎大出血辛苦生下的孩子,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被人打断手脚扔在水牢里一个月,我没哭;被人逼迫跪下口中塞进无数的玻璃碎片,我没哭。 但现在,不痛不痒的“怪物”两个字,令我所有的坚强瞬间崩盘,泪流满面。 原来这就是季临霆和儿子对我冷眼相待的原因。 几年来迫切思念的儿子的心在此刻冷却,冻结。 一连串滚烫的泪水砸在我的手背上,烫得我生疼,几欲窒息。 走廊里倏地响起小女孩的哭声。 小星星如大哥哥般紧张地搂住身旁乔芷纤一直牵着的小女孩,不停地安抚着,眼神警惕地望着我。 我麻木起身,终于注意到乔芷纤身旁另一个如瓷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显然和小星星差不多大! 这一刻,我冰冻的心一点点裂开,泛起滔天骇浪般的痛意。 我指着小女孩看向季临霆,质问这个我深爱多年的男人:“她几岁了?” 我希望从他口中得到否定的回答。 可他闪躲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的虚伪。 原来,他和乔芷纤早在我被绑去缅北之前就勾搭在一起。 站在走廊里环视一圈把我当小三的这些人,我又哭又笑。 笑我傻,哭我蠢。 为了这么个早就出轨的渣男和一个维护他人的儿子,过了几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我眼前的世界在旋转,周遭都灰白一片。 季临霆拉着我在耳边低声祈求我别闹,别让邻居知道他宝贝的小女儿曾经是个私生女。 不明所以的邻居还在自顾自地指责我是小三。 我气得浑身发抖,泪眼朦胧中看着这一张张丑恶嘴脸,恨不得上前撕烂他们。 二十六来,我从未对人大声地说过一次话,发过一次火。 这一次,胸腔内汹涌的怒火彻底将我燃烧殆尽。 我弓着身指着一脸得意瞧我发疯的乔芷纤,冲着所有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辩解和宣泄,似吐不尽内心的委屈和不甘。 “我不是小三,她才是!” “你们可以进屋看,里面有我们的婚纱照!” 可是,我并没注意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和兴奋。 我疯了般冲进我们当初的婚房,想去寻找我和季临霆生活过的痕迹,魔怔般地想要证明我不是小三的念头。 好像只有这样,我的儿子才会重新认我这个妈妈。 可是并没有。 里面别说照片,连我生活过的一丁点痕迹都没有。 当我打开书房,到处翻找我和季临霆的结婚证时,腹部突兀传来一阵被贯穿的剧痛,令我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僵在原地。 鲜血染红了我白色的衬衣。 这是我为了回来见他们父子俩精心挑选穿上的。 如今却猩红一片。 我瞪大了双眼缓缓回头,对上季临霆那张慌乱的脸,瞳孔震颤。 “为什么?” “对不起……” 季临霆满眼愧色,手上却是猛地一用力,锋利的刀刃从我胸口抽离,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我如同一只破布娃娃般软了下去,手中紧抱的玻璃瓶也跟着滚落在地。 耳边传来他如恶魔低语般的辩解声,“初愿,我不爱芷纤,但我很爱很爱我的女儿,我不能让你伤害她,也不能让她知道她曾经是私生女。” “你反正也死不了,等你复活了,我和芷纤离婚,我们一家四口再幸福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我的眼前阵阵发黑,伸手想去够不远处那装有骨灰的玻璃瓶,却发现它就像我这二十几年来心心念念的亲情和爱情般,怎么抓也抓不住。 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手无力垂下,我在极度怨恨中不甘地闭上眼。 我从没想过季临霆只是为了不让我宣扬那个小女孩是他们偷情的产物,会这样毫不留情将我赶尽杀绝。 我和他这么久的感情,竟敌不过他和孩子几年的父女情。 他以为我能复活死不了,可人生哪有那么多复活和重生? 他不知,我唯一的一次复活是他用忘记过去、自己永生永世不入轮回换来的。 为的只是我能活着回来同他过生日,同他生孩子,同他度过这仅有的一世。 可他却亲手把我杀了,斩断了我们这仅有一世的情缘。 我无法想象,一旦他恢复记忆,得知他杀了愿付出所有也要拯救的心爱女孩,而且我永远也不能复活时,他该怎么面对自己? 那时,他肯定会疯的…… 第2章 我穿成了他的女儿 待我再次睁眼时,明晃晃的光亮让我生理性地闭了闭眼,映入眼帘的是季临霆那张关切的脸。 “你没事吧,宝贝?”季临霆说着便流下泪来,捧起我的脸像捧住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般小心翼翼。 我有片刻的怔神。 季临霆上次叫我“宝贝”还是在他失忆之前。 难不成他已经恢复记忆不成? 可我的记忆里,他明明刚刚亲手杀了我。 现在的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正在疑惑之际,我震惊地看到了乔芷纤急切凑近的脸。 “南南,还好你没事,不然妈妈也不不想活了。” 她激动地拉着我的手喜极而泣,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砸在我手臂上,令我如坠冰窖。 因为,我从她模糊的泪眼中看到了我在她眼中的样子。 瓷白粉嫩的肌肤,圆嘟嘟的小脸,是那种谁见了都忍不住想亲一口的萌娃样。 我瞪大了眼睛简直不可置信。 上一秒中刀身亡的我,下一秒竟然成了这对渣男贱女的女儿! 不知是幼小身体的疲累,还是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剧大转变,眼皮沉沉的我终是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再次苏醒是被一个巴掌脆响惊醒的。 病房的阳台上,季临霆抬手扇了乔芷纤一个巴掌,怒声朝她嘶吼,“你竟然这样阴我?她好歹也是你亲妹妹!” 我静静躺在病床上,听着两人争吵的内容,这才知道季临霆杀我的原因。 原来乔芷纤得知我要回家,就故意带着孩子在邻居面前闹,说我是小三,为的就是激怒我,想让我心灰意冷不顾季临霆的颜面,揭露他出轨的真面目。 而她也深知女儿南南在他心中的分量无人可撼动。 恰时南南得了很严重的肝炎,必须进行肝移植。 本来她作为母亲,捐肝责无旁贷。 但她却将目光转移到大难不死回国的我身上,用我反正死不了的借口怂恿季临霆让我捐肝给他们的女儿,却被他果断拒绝。 于是,她就故意想方设法激怒季临霆杀了我。 果然,她成功了。 那天在书房里,他前脚杀了我,后脚作为外科圣手的他就一不做二不休取出了我的肝脏保存,只为移植给他的宝贝女儿。 待他反应过来,才发觉是被乔芷纤算计了,于是便怒不可遏打了她,指责她心思歹毒。 此时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的乔芷纤却冷笑出声,“人又不是我杀的,你说我歹毒?难不成你现在救了南南后悔了?” 季临霆闻言脸色惨白,颤抖着手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确实,人是他杀的,他却把罪责甩到别人身上,不要太可笑。 乔芷纤见他如此模样,便软了语气,伸手娇滴滴勾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道:“这不怪你,反正乔初愿她没多久还能复活,就当是做善事救救我们的女儿了。” 说着,她的唇边覆上季临霆惨白的唇熟练地热吻,柔弱无骨的手也跟着在男人身上撩拨起来。 而季临霆也从最初的麻木不动,到渐渐有了感觉回应,再到后来占据了主动权,将她托臀抱起一路从阳台吻到了病床前。 最后,他直接迫不及待地将人抵在剩余的半张床上缠绵悱恻起来。 我眼睁睁地看着曾经深爱的丈夫使劲地折腾他曾经叫做大姨子的女人,将压抑已久的情绪尽数宣泄。 心仿佛随着晃动的床铺,一点点震裂,碎成粉末。 天知道,我有多想冲过去将密不可分的两人分开来。 想起过去的几年里,他们有数不清的日夜缠绵在一起,我全身止不住地颤栗和恶心。 终于,在他最关键的时刻,仰头的瞬间就这么不期然地和我噙满泪的厌恶目光对上。 震惊、尴尬、彷徨和羞耻,多种情绪在他脸上交叉变幻。 他几乎是在与我对视的下一秒,在最高亢的状态下从乔芷纤身上抽身离开,提了裤子就跑到我身边来。 “宝贝,你怎么这么快醒了,动手术的伤口还疼不疼啊?” 他眼里的关切炙热且汹涌,那极致的宠溺是自他失忆后我从未感受过的。 紧接着,一脸潮红的乔芷纤也跟着慌乱扯好衣服凑上来关心我,“南南,对不起,爸爸妈妈吵到你了。” 我心底冷笑连连。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对我说对不起。 从小,她便因为身患心脏病,父母哥哥所有人都偏爱她,要我处处让着她。 即便当年我和她双双坠崖,她设计诬陷我推她下山,让全家人抛弃明明可以救活的我,挖了我的心移植给她,她也从来没对我感到一丝对不起。 但如今,只不过吵醒我,她就愧疚得无地自容。 对上两人关切的目光,我恶劣一笑。 在他们眼里倒映出的我依旧如天使般可爱天真无邪。 我用最软萌的声音说出足以剜他们两人心的话。 “你们两个抱在一起的样子好恶心!” 看着他们两人脸上的笑逐渐皲裂,取而代之的是无地自容的恐慌,我心底升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意。 我想,孩子这一句最纯真的话语,足够让他们两人在苟合这种事上很长时间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致。 后来,这两人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弥补了我缺失亲情的童年。 更甚至,我那个也只比我这具身体大几个月的儿子也跟个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地关切我。 回来一直抱不到的人,如今却跟不要钱似的倒贴过来抱我。 但我现在,一点都不稀罕他的拥抱。 我只想快点出院去找我遗落的玻璃瓶,里面的才是我的儿子! 我是被绑到缅北的没几天,才发现我又怀孕的。 想起那个在我受伤时会心疼地帮我吹吹的小男孩,我心如刀绞。 回国时,我带着装有他骨灰的玻璃瓶,不知怎么和季临霆解释我和他还有一个孩子。 可现在,我知道他根本不在意我生的儿子,就连长期在他身边的小星星他都不甚关心,更何况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 他的心底,只有我这具身体的原主。 由于迫切想找到玻璃瓶,我在移出重症监护室的第二天就哭着闹着要回家。 当晚,我回到这个早已不属于我的家,趁着所有认熟睡,偷偷溜进书房开始寻找起来。 掉落在书架旁的玻璃瓶早就消失不见,连带着我的尸体都消失不见。 想起那日季临霆口中喃喃自语等我复活,就和乔芷纤离婚,我不禁心底打了个寒战。 难不成他将我的尸体冷藏起来? 正当我思忖季临霆会不会把儿子的骨灰和我放在一起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我望着站在门口看不清神色的季临霆,吓得身体下意识往后瑟缩,一个踉跄就要立马摔倒。 可在我惊恐之际,却见季临霆飞速跑过来,稳稳将我接住抱在怀中。 第一次,我顶着小孩的身体,感受着几倍宽大的男人怀抱,莫名鼻头阵阵泛酸,流下泪来。 我能感觉到这具小小的身体,对这个父亲的喜欢和依赖,甚至有想亲他脸颊的冲动。 正当我竭力控制身体不去亲他时,门外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惊得正满脸宠溺抱着我的季临霆身子颤了颤。 大半夜的,有人敲门,刚杀过人的他怎会不害怕? 他就这么抱着我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下一秒,他的脸刷一下白了。 在开门的瞬间,我顿时明白了他害怕的原因。 因为门口乌泱泱站了一群警察。 为首的警察掏出证件,认真说明:“季先生,有人举报他的妻子自从进入你家后有十天左右都没出来,他怀疑你把她杀了,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警察说的某人的妻子是不是我? 蓦地,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如恶魔般降临般撞进我脆弱的心房,惊得我瞬间瞳孔骤缩,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过去不堪的一幕幕在脑中闪过。 他竟然在缅北那次抓捕行动中没死,还竟敢跑来口口声声称我是他的妻子? 第3章 他被警察带走 我的好弟弟,好久不见!” 声音冷冽寒彻,充斥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肃杀之气。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下意识往季临霆怀里缩了缩,却出乎意料感受到季临霆的身体也跟着下意识抖了抖。 “周禀琛?你来找茬的?” 季临霆目光不善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一向温和的语气也透着冷意。 我有点意外,这两人竟然认识? 下一秒,周禀琛说的话,却直接让我大脑宕机。 他森冷的目光驻足在季临霆脸上片刻,逐渐下移,最终落在我脸上。 “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男人毒蛇般阴冷的目光扫过我的身体,犹如冰冷的钝刀一寸寸在我身上凌迟,恐怖至极。 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就是季临霆同父异母的哥哥! 想起在缅北的那几年,他所做的那些事,我只觉得现在小小的身体都已承受不住我那破败的灵魂,剧烈颤抖起来。 如果说季临霆是个虚伪的人渣。 那么周禀琛,就是个令人琢磨不透的的恶魔。 被送到缅北的第一年。 也就是我发现再次怀孕的没几天。 我和一群女孩一同被送去基地里士兵的宿舍供他们玩乐。 所有人都知道,来到这里,失去清白只是第一步。 下一步失去的,也许是你的肾,你的眼,你的手脚,更或许是你的命。 听着一同关押的姐妹接连不断的惨叫声,我捂着肚子打伤了压在我身上的魁梧男人,强烈的母爱促使我想保住肚里的孩子。 也因此,我被打得满脸是血。 在绝望之际,我看到了被人毕恭毕敬簇拥着进来的周禀琛。 他的眉眼像极了季临霆,令我下意识就想找他求救。 我冲到他面前跪下,拉着他的裤腿苦苦哀求,求他带我走,我愿意做他的女人。 面对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笑话,窃窃私语我自不量力居然想攀上这基地里最不近女色的军师。 我这才知道他的身份竟比我猜想的还要举足轻重,还更难搞定。 一时间,我卸了力气,以为我和孩子都死定了。 没想到,他却轻轻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站起。 最后,在一众人惊诧的起哄声中,将瘦小的我扛到肩上,带离了那个混乱恐怖的集体宿舍。 自那日起,我便成了这个号称基地“冷面军师”的男人账中唯一的女人! 我仍记忆犹新第一夜他将我摔到床上的场景。 他一把扯开那身装裹斯文外表的白色衬衣,极具压迫力地朝我覆了上来。 我这才发现他相对“冷面军师”这个头衔,“铁骨硬汉”这个词更适合他。 冷白的光亮打在他袒露的胸腹肌上,腹肌壁垒纵深撩人。 随着呼吸间肌理起伏贲张,扑面而来的狂野雄性荷尔蒙,及危险的攻击力简直直捣人心。 为了活命,我流着泪想顺从他、依附他。 但当时对季临霆满含爱意的我根本没办法接受别的男人触碰,本能地剧烈挣扎起来。 我能清楚地记得他当时擒着我的两只手,那张刀削斧凿的俊脸上深邃的眉眼森冷如刀,渐渐与此时门外沐浴在暖黄灯光下目光阴森的男人重合。 这个披着蛊惑人心华美外形的恶魔,他,找来了! 或许是察觉到我浑身的颤抖,季临霆连忙关切地紧了紧怀中的我,低头轻声安抚,“别怕,宝贝,爸爸会保护你的。” 我一阵别扭,抬眸间竟和门口周禀琛探究的阴鸷目光对上,惊恐地别过脸,缩在季临霆怀里任由他抱着我回了房。 周禀琛和警察鱼贯而入,开始四处搜查起来。 我不明白他们在寻找什么? 难不成是在寻找我的尸体? 我也想知道我的尸体到底被藏在哪里。 此时的乔芷纤也醒了,惊慌失措地看着民警在屋里四处搜索。 但全程季临霆都很镇定,依旧稳如泰山般抱着我仿佛事不关己般看着一众人翻找过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结果一无所获。 我看到一向没有多少情绪起伏的周禀琛额头青筋暴起,怒声质问:“你把初愿怎么了?” 季临霆大掌覆在我的脸上,似不想让我受到一点惊吓。 温和磁性的声音带着冷意从头顶传出,带起他胸腔的有力震动。 “初愿是我的前妻,你又是她的谁?跑来我这找她?” 透过指缝,我看到周禀琛暴怒的神色缓了缓,从怀里掏出一本红色的本子。 郑重其事地打开。 我震惊了! 那是一本缅甸的结婚证,上面贴的赫然是我和周禀琛的合照。 我不明白,只不过被迫和他照了一次相,怎么就和他成夫妻了? 季临霆的目光在接触到结婚证的那一刻,全身僵直。 显然他以为我背叛了他,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而一旁的乔芷纤见到那张结婚证夸张地捂住了张大的嘴,惊叫道,“天啦,原来妹妹是跑国外偷汉子去了,害临霆担惊受怕,为了找她都不知跑了多少地方。” 在她的言语挑拨下,季临霆抱着轻飘飘的我,手臂青筋毕现,怒意升腾。 我暗自冷笑,只许他出轨大姨子,不许我和大伯哥有一腿是吧? 反正我已经死了,这些人想怎么冤枉我就怎么冤枉我。 周禀琛目光如冷刀子般刮过乔芷纤,强大的威压令她缩着脖子闭了嘴。 他小心翼翼收好结婚证,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倨傲,“我已经问过你们的邻居了,他们说看到她进了你们家,就再也没见到她出来!” 一旁搜查完毕的警察也做了请的手势,让他回警局配合调查。 刚刚还一脸戏谑的乔芷纤顿时惨白了脸拉住季临霆,眼底的惊恐藏也藏不住。 季临霆拍了拍她的手,将我转交给她,简单交代了我身体手术刀口的注意事项后,便坦然地跟着警察出了门。 我窝在乔芷纤怀里,看着离去的周禀琛蓦地顿下脚步,回头探究的目光与我对视上。 莫名的,胸腔内突突的小鹿几乎要冲出胸腔,心脏疯狂跳动似要跳出嗓子眼。 我全身僵住,看着他狐疑的目光越过我,最终落在书房的方向。 一时间,我的呼吸凝滞,也跟着他的视线落在打开的书房里那占据一整面墙的书架上。 一个念头在我脑中闪现,如果季临霆没有抛尸的话,那他极有可能将我的尸体藏在书架后面的小储物间里! 细思极恐,难不成他还真的把我当初说给他的话当成真的,以为我能复活? 所以刚刚他被警察带走也是一脸淡定,觉得我反正能复活,也不算杀人! 但恐怕他的期望要落空了,如果再不处理我的尸体,恐怕都要臭了…… 第4章 他什么时候才知我不能复活 我忍着恶心被乔芷纤搂在怀里轻哄。 许是小孩睡眠多,我很快便睡着了。 半夜时分,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却感觉身上一凉,衣服被人撩起。 多年来在缅北时刻的警惕心,让我瞬间清醒,迅速捉住了撩我衣服的男人手。 我浑身颤抖,脑中如走马灯般闪过两年前在缅北的那一夜。 基地里的二把手趁着周禀琛不在,摸黑爬上我的床,用我身旁孩子的命要挟我就范。 黑暗中,男人作恶的手也是这般撩起了我的衣服。 虽然后来他没有得手,被恰好赶回来的周禀琛逮到并残忍地卸了他一只手。 但我的身上却多了一道长达十厘米的伤疤,成了我长久以来的噩梦。 如今,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看着昏黄灯光下季临霆那张温和关切的脸,长吁一口气。 季临霆停下手上为我手术刀口消毒的动作,温热的大掌覆上我的脸,安抚道,“做噩梦了吗?爸爸等下陪你睡好吗?” 此时我还在疑惑他是怎么这么快自证清白从警局回来的? 季临霆却很自然地在我脸颊上落下一吻。 即便现在是小孩身体,但面对曾经的丈夫,我的灵魂依旧感到羞耻。 更甚至有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强忍下恶心等他消完毒。 他却愈发宠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尖,问道:“想爸爸吗?” 此情此景,竟与他失忆前搂着我固执问我“想不想他”的情景莫名吻合。 当时的他对我的爱炙热且真诚,所以我才会在后来得知他和儿子被绑架时,毫不犹豫换他们回来。 可是,谁都想不到,如此爱我的人却亲手杀了我。 让我梦寐以求的回家路成了黄泉路。 我迎着他期待的目光,装作半梦半醒,奶声奶气回他,“不想!” 果然,他眼底闪过浓浓的失望。 轻柔地拍着我,直到我闭上眼呼吸均匀,他才转身落寞地离开了儿童房。 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刻,我从黑暗中睁眼,蹑手蹑脚开了一条门缝。 刚从警局被盘问前妻的下落,以我对季临霆的了解,他现在肯定会去查看我的尸体是否复活。 毕竟他会那么毫不犹豫杀我,就是笃定我能复活。 客厅昏黄的灯光下,季临霆呆愣愣地站着,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垂在身侧的一只手蜷起又松开。 这是他紧张的表现。 第一次和我告白时,他也是这般紧张,甚至我握住他手时,他的手心里也都是汗。 我以为他会去主卧,将花送给乔芷纤。 但他却脚步顿在次卧门口,用钥匙打开门推门而入。 就好像里面有人在等着他。 我心底咯噔一下,连忙抱起床上的兔子玩偶冲了出去。 次卧门口,我屏住呼吸,细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我迅速敲门并夹着孩童特有的奶音喊道,“爸爸我怕,我要和你睡。” 门打开,我小小的身体被男人抱起,放到次卧的大床上。 “宝宝别怕,爸爸陪你睡!” 季临霆说话声音很温柔,说着便唱起了助眠的童谣。 我想,这些温柔攻势,也许就是我当初会对他沦陷,长出恋爱脑为他哐哐被绑去缅北的原因。 他边唱歌边轻轻摩挲着我此刻胖乎乎的小手放在唇边,似要把我的手一口吞掉。 我装作一脸享受,闭上眼表演孩子的一秒入睡。 很快,以为我睡着的季临霆动了,身边凹陷的床重新恢复平躺。 一阵怪异的推拉声后,我眯眼扫向身侧。 这一看,我直接吓得汗毛倒立。 我的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具尸体。 确切来说,我一只鬼被自己的尸体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他竟然直接把我的尸体藏在次卧的床铺暗格里,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逃脱了警方的搜查。 季临霆将花放在我的尸体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尸体,熠熠生辉的眼底满是复杂之色。 “乔初愿,你还不肯醒来是吗?是不是心虚了?” “你自己在外面嫁了人,凭什么怪我再娶?” 他好看的眉眼随着质问变得狰狞,一瞬不瞬盯着我尸体的样子似要将握摇醒接受他眼神的活剐。 最后,他像是妥协般下了最后通牒,“我再给你一个星期时间醒来,你再婚的事我就原谅你了,不然我就不给你做南南妈妈的机会!” 我听着他自以为是的发言,心底冷笑连连。 看来我为他奋不顾身被绑去缅北的事,给了他即便他出轨我也非他不可的错觉。 狭小的房间里,臭气熏天,浓浓的腐臭味令我这个身体的主人也恶心得想吐。 但季临霆却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些刺激我的话要我的尸体复活过来。 我悄悄侧过头,却发现刚刚忘了反锁的次卧门此刻被打开一条门缝。 只一眼,我就知道门外站着的是乔芷纤。 她竟也知道我的藏尸地点! 谁能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将我的尸身明目张胆藏在次卧。 到了晚上,不回去找她这个现任妻子,却去找我这个前任。 这不是金屋藏尸,又是什么? 从我这个角度,我能看到乔芷纤怨毒的眼神。 此刻的她,应该恨不得将这具抢他老公留宿权的尸体碎尸万段、焚烧殆尽吧! 毕竟,从小到大,她的占有欲就极其强大,无论家人,还是爱人。 现在,如她所愿,我彻底凉透了,不会再和她抢家人和其他任何东西了。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哄骗身为医生的季临霆相信我能复活的? 毕竟这次我是真的死了,等我尸体彻底腐烂,她又该如何去圆谎呢? 第5章 烧了我的尸体 翌日我是从天花板上醒来的。 背部贴着天花板,入眼的便是和我平行睡在床上的小女孩。 这一眼,我感觉天都塌了。 我竟然脱离了女孩的身体。 几番努力调整姿势想重回小女孩身体,却被一次次弹回。 直到小女孩睁眼,与我的目光对视上的那一刻,我接受现实,心虚地飘了出去。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上了小女孩的身,但明显我刚才的举动就是想霸占别人的身体,简直不可取。 熟门熟路,我飘到了次卧。 穿过门板,我看到了一大早正在给我尸体洗脸的季临霆,以及在一旁戴着口罩苦口婆心劝说的乔芷纤。 “临霆,你别担心,姐姐估计就是生我们的气才不肯醒来的,要不我找爸妈和哥哥过来劝劝?” 季临霆目光定定地望着床上面色土灰难看至极的我,语气犹疑,“这都半个月了,你说她能无限复活,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难道我爸妈也骗你不成?” 乔芷纤从后背搂住季临霆的脖子,继续信口雌黄,“你不知道她小时候经常偷偷跑去外面,七岁那年失踪了一个月全身是血地回来,把我爸妈都吓坏了,结果身上却是一点伤都没有。” “爸妈气坏了两人一起打她,还是我替她拦着挨打,他们才放过她的。” “还有那次她仗着自己死不了推我下悬崖,后来不也没事复活了,就连当时在她肚子里的星星最后不也没事,这你不是也知道。” 她说得一脸委屈,做足了当姐姐大度的模样,还适时地流下了几滴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季临霆颈窝处。 季临霆似听进去了,也信了她的鬼话,将手中的毛巾扔下,一把就将身后的女人扯到身前。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手捧着那张有七分像我的脸一脸心疼,“我知道从小到大你受委屈了,都怪乔初愿仗着自己死不了,一直拿生命开玩笑害你。” 我飘在一旁,冷眼看着乔芷纤诋毁我,看季临霆不去查证就相信别人的话。 明明七岁那年,我是为了保护乔芷纤不被人贩子拐走,才落入人贩子手中,受尽了折磨才回的家。 她却说是我偷偷带她跑出去玩,为了吃糖还将她卖给人贩子,结果她机灵逃回来了,而我却自食恶果被人贩子抓走。 后来我回家,她更是捏造了我能复活这种无稽之谈的假话。 但不知为何父母和哥哥全都相信她的话。 再加上当时不知是年幼还是受惊过度的原因,我确实记不起被拐那一个月发生的事。 我更无法解释明明身上衣服都是血,为何我却能安然无事地回来? 所以我没有去辩驳他们认为我死不了的观点。 可也正是如此,全家人从最开始借口乔芷纤有心脏病的偏心,到后来明目张胆地偏心。 因为他们觉得我反正都死不了,怎么对待我也无所谓。 他们会在全家人出游旅行遭遇海啸时,不管不顾抛下年幼的我,他们则一家四口逃离。 也会在家里遭遇火灾时,父母会毫不犹豫将我第一个抛下五层高楼,只为实验我能不能掉到雨棚上,从而帮助他们另外一双儿女顺利逃脱。 每一次事后我要是表现出情绪,他们就一脸冷漠自私,怒斥我反正死不了。 最后再在乔芷纤甜甜的撒娇安抚中,将我视做无理取闹的怪物关进地下室收场。 甚至到后来,我也被他们的言论洗脑,认为我就是不会死的怪物。 可直到我被乔芷纤设计推下悬崖,我躺在崖底感受着五脏六腑移位般的剧痛,回想她挂在悬崖边的树杈上朝跌下悬崖的我恶劣一笑的模样,那一刻,我才彻底清醒。 有一些人的恶是天生的,无论你多委曲求全,她依旧要不择手段将你毁灭。 就像此时此刻,乔芷纤依旧用温婉的外表伪装,说出一个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但季临霆却盲目地相信她。 可是很久以前,他并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他爱我入骨,当他得知我坠崖赶来,看到我被挖去心脏的残破身体时,他并不相信我家人说我能复活的鬼话,双目猩红举着手术刀就要冲去病房将乔芷纤胸腔内的心脏取出。 他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被他的医生同事们压制在走廊上,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后来,他背起我微微隆起肚子的尸体,一步一叩首爬上灵愿山,祈求上天真的能让我复活。 那天,他的膝盖上跪满了鲜血,眼里流淌下来的也是一行行血泪,顺着滂沱的雨水,染着猩红一路蜿蜒向下。 我的魂魄就这么着急地从他身体里一遍遍穿过,却无可奈何。 他一遍遍呼唤我的名字,执着地一遍遍祈求愿用他永生永世不入轮回换我一次复活重生。 整个黑洞洞的山谷都回荡着他悲戚的祈求声。 他说要我回来同他过生日,要和我生一个漂亮的女儿,要和我白头偕老共度这仅有的一生。 最后,他几乎在背着我爬到山顶上的那一刻,就晕了过去。 大雨停歇,原本黑漆漆的山顶上却亮如白昼。 最后一滴雨滴砸在神像上时,我感觉时间静止,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一场诡异的时空中。 那一瞬,灵魂归位。 我趴在季临霆宽厚的肩膀上,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泪流满面,什么叫感动。 所以后来,即便他苏醒后记得所有的事情,却唯独忘了我,疏远我,我也义无反顾地奔向他,为了他放弃一切。 直到现在他杀了我,看着眼前过去我爱惨的男人搂着乔芷纤抱怨我不懂事的样子,我依旧心如刀绞。 他神色复杂地盯着我的尸体,语气里满是落寞,“她死不了,为什么要留在缅北整整三年,不回来看我和孩子?既然回来了,又为什么这么不懂事,非要和我闹?” 季临霆想起那日他去警局接我的场景。 他不过是安抚南南耽误了些时间,赶过去时,就见到了摆着脸色的乔初愿。 她见到他甚至没有一个好脸色。 他不觉得他再婚有什么错。 一个男人带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找最不会苛待孩子的大姨子有什么错? 可她却非要闹,非要逼他动手。 原本他就一肚子疑惑,为什么明明她可以假死逃生,却抛夫弃子三年? 直到昨夜他才明白乔初愿不肯归家的原因,对她愈发不满起来。 乔芷纤看出他眼里对我的怨怪,娇笑一声,红唇落在他的喉结上,继续挑拨离间,“姐姐她就是占有欲强,要是知道她的亲儿子喜欢我不喜欢她,她都不知会怎么怪星星呢,还有南南……” 她欲言又止,点到为止。 但其中的意味很明显。 暗示我要是复活归来,肯定会磋磨他的一双儿女。 她虽然知道我无法再复活,但也巴不得立马将我火化了眼不见心不烦。 乔芷纤目不转睛观察着季临霆犹疑不定的神色,终是咬了咬牙,说出了她认为他绝对会答应的提议。 第6章 渣男求我复活失望了 要不把妹妹尸体冷冻起来放在我爸妈家吧,他们一定会好好对待妹妹的!” 我飘在一旁冷嗤。 指望他们会对我的尸体好? 上一次可就是我的父母私下令人将还有生命体征的我生剖出的心脏。 见季临霆还在思考,我并不想听他们密谋怎么处理我的尸体,只想找到那个装有小儿子骨灰的玻璃瓶,将他葬在大海里。 他说想去看大海,想要自由。 很难想象才两岁的他会说出自由这个词。 他生前被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死后我不能让他困在玻璃瓶里没有自由。 我越过两人趴在我尸体上左看右看,又在他藏尸的床底下寻找玻璃瓶。 正当我着急寻找之际,卧室的门蓦然被打开,惊得里面的人都是一愣,赶忙用被子盖住我已经发臭的尸体。 季星星站在门口怯弱地喊道,“爸爸妈妈,外公外婆他们来了。” 我的心脏猛地一紧,从床底下起来对上推门而入的乔家三人时,整个灵魂体都冰凉一片,差点维持不住这虚无的身体。 高中那年,我就同他们断绝了关系,说好不再往来。 现在,他们凭什么来我家? 乔父乔母因着我的关系,对季星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们瞪了眼季星,示意他离开,季星也似习惯了他们的不待见,便让三人进了卧室,还贴心地关好了门。 三人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鼓包的我,全都皱紧了眉头。 我的哥哥乔时曜一向对我深恶痛绝,上前一把掀开被子,看见我土灰色的尸脸时,竟愉悦地笑了,“你们看这丫头又在卖惨了,以为我们会因为她的死怪芷纤,现在计划落空,都没脸复活过来了吧。” 乔父乔母则捂着鼻子退到角落里,不停地扇着风,一人一句说教起来。 “临霆啊,你就是对这怪物太好了,还给她放床上?” “就是啊,我们这女儿就是太矫情了,你说她反正都死不了,拿她一个心脏怎么了,还跟我们闹翻,现在又因为见不得她姐姐过得好,又闹自杀,真是没救了!” 我麻木空洞的灵魂双眼望着这些个我的血缘至亲,心底阵阵悲凉。 直到现在,他们一个个闻到尸臭味还在相信乔芷纤的话,认为我只是闹脾气争宠,认为我能复活。 显然他们以为我是闹自杀死的,并不知我是被季临霆杀死的。 此时的季临霆脸色很差,阴沉得可怖。 不知是被我在家人口中的所作所为气的? 还是心虚无法说出口,人是他杀的! 季临霆终是深吸一口气,愤恨地盯着我的尸体咬牙切齿道:“很好,你最好都别醒来!” 我望着他冷嗤,世上已经没了爱我的人希望我复活,我是真的不会醒来了啊! 他们几人说笑着将我的尸体重新放回床底下的暗格里,还建议装个监控在房里,拍下我复活后发现被困在狭小暗格里出不来的窘样。 我的哥哥更是异想天开说出更冰冷的话。 他说,可以把我肢解,再用监控拍下我如何组装自己身体复活的全过程。 他说完,全家人都笑了。 特别是季临霆笑得特别开心。 好像他杀了我并不是一件十恶不赦的大事,而是一个玩笑。 只有乔芷纤,她扯着牵强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因为她知道,再过没多久我要是还没复活的话,她的谎言就会被揭穿。 她必须采取行动…… * 我死的第十六天,尸臭味已弥漫到外面的客厅里。 季星星在客厅里闻着臭味吃着乔芷纤热的隔夜饭吐了。 我看着这个过去娇养的儿子,才六岁的年纪如今跟个小大人似的怯生生抽了纸巾收拾呕吐物,心底涌起阵阵酸涩。 我知道,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他记得我,也知道乔芷纤是后妈。 况且季临霆对他又不似妹妹那般好,所以他才不得已对所有人好,更抛弃了我这个被绑架回来后会被人唾弃的没用妈妈。 想起那日他在邻居面前维护乔芷纤的样子,我难以释怀。 但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骨肉,我怎么恨也恨不起来。 季星星吃完饭,就吭哧吭哧跑到阳台,看着那盆快要枯萎的花,小脸皱巴巴挤成肉包褶皱状。 我莫名被他可爱的样子萌到。 但下一秒,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向那盆即将枯萎的茶花,差点惊得我神形俱灭。 那株茶花的花盆里赫然铺盖着一层白灰色不同于泥土的粉末。 而蹲在茶花边端着小正太脸做萌脸表情包的季星星却还在嘟囔,“这花是妈妈最爱的花,可不能死啊!” 我脑袋嗡地一声炸开,魂魄都开始扭曲变形。 这花盆里的粉末不是我小儿子的骨灰,又是什么? 居然被他哥哥捡走当成施肥物,讨好他的后妈。 我气得恨不得扇他一巴掌,可惜我的巴掌只能无力地穿过他的身体。 当他拿起一旁的喷壶就要朝花盆里浇水时,我惊恐地上前阻止他,又叫又喊。 “不要,不要,他是你弟弟啊……” 可惜,他完全听不到。 就在我眼睁睁绝望地看着他就要摁下喷壶的那一刻,门外传来了声响。 第7章 我还没醒,他慌了 <季临霆冷冷瞪了眼季星星呵斥道,“你还不去写作业?” 季星星这才放下喷壶,瑟缩着脖子回了他的小房间。 我暂时长吁一口气,顺带吹起一旁的窗帘飞扬轻舞。 季临霆朝着窗帘的方向望了过来,一瞬不瞬的样子,似在深情地注视着我。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他最爱我的那一年。 他也是站在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熠熠生辉,眼里满含爱意,在这间房里跪下真挚地向我求婚。 可不过短短七年,物是人非。 我和他如今只剩阴阳两隔。 很快,他收回视线,抬腿往次卧走去。 我这才发现他买了个冰柜,找人推进了次卧。 待送货人员走后,我也跟着飘了进去。 此时的季临霆正抱着我的尸体放进了冰柜。 冰柜虽然很大,但也不比冰棺能让尸体躺得美观。 当然以他现在被警方盯上的状况,是断然不敢去买冰棺的,只能买个冰柜掩人耳目。 他看着我的尸体在冰柜内扭曲的姿态,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怒意。 “乔初愿,你不是最怕冷吗?怕的话就赶紧起来,别搞得家里乌烟瘴气!” 说罢,他便气恼地关上冰柜门又摔门而去。 我苦涩一笑,这男人是什么奇幻剧看多了吗? 尸体都臭成这样了,里面器官估计早就腐烂了,叫我怎么醒来? 冷不丁的见证尸身被冷冻,连带着我的灵魂也遍体生寒起来。 晚上,我瑟缩着身子守在茶花旁看着儿子的骨灰默默发呆。 主卧里传来乔芷纤娇柔的喘息声,我也无动于衷。 经过上一次目睹两人缠绵的场景,我早已麻木。 没多久,季临霆竟一脸疲惫地从主卧出来,去了次卧,手里还多了一个粉色的本子。 我视线停留在那个本子上,有点吃惊。 那是我儿时的日记本,早在乔家已经消失,怎么会在他手中? 当他关上门的那刻,我还是跟了过去。 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主卧的方向,果然看到了穿着真丝睡衣站在门口一脸幽怨的乔芷纤。 她的目光死死定在次卧门上,杀人的目光犹如实质。 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男人发泄完后又去找另一个女人。 我当然也忍受不了这脏男人和别的女人睡完还来碰我的尸体。 现在,我巴不得乔芷纤赶紧用什么恶毒的手段拿去火化算了。 次卧内,季临霆并没打开冰柜看我,只是一页一页地翻着我的日记本看得很认真。 我飘在他肩头跟她一起看。 里面有我在乔家受的苦,和当时对他的暗恋。 但当我看到日记里的内容后,整个鬼如遭雷击。 里面竟满满都是我一次次用不死身诬陷乔芷纤而后又复活的子虚乌有之事。 日记上说我的第一次复活是六岁那年。 我和乔芷纤一同遇到人贩子,故意将她推给人贩子,自己则假死逃脱,用了一星期复活后又回家冤枉乔芷纤。 第二次复活则是八岁那年,我故意被车撞死,用了半个月复活,然后冤枉是她推我到马路上。 后面的时间里更是记录了我十几年里多次为了陷害乔芷纤,用自己的死一次次陷害她的事。 上面记录的最后一次复活,便是我跳崖用死来诬陷是乔芷纤推我下悬崖的。 我看着日记上面和我如出一辙的笔记,又哭又笑。 长期的不解在这一刻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 原来他们一个个坚信我能复活,纯纯就是因为我写的这本笔记。 说他们不相信我的话吧,他们又这么相信我的日记。 可他们不知,这压根不是我写的日记。 他们也不知,他们那体弱多病的大女儿和现任妻子,其实私底下是个描摹大师。 她想模仿我的笔迹简直轻而易举。 这一刻,我恨不得穿回儿时的自己身上给我两巴掌。 自小的我听从父母的话,做妹妹却尽心尽力照顾体弱多病的姐姐。 我为救她不被人贩子抓走,反倒自己被抓走。 为救她不被车撞,自己则撞断了腿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无人理睬。 但在他们眼里却成了我诬陷乔芷纤。 养伤的时间变成了我死到复活的时间。 多么可笑,竟只因为乔芷芊捏造的这个日记证物,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不死之身。 我该说是他们傻,还是乔芷纤那张清纯无辜的脸给人的信任度高呢? 可我终是不明白,明明我和她是亲姐妹,她为什么要一次次诬陷我,致我于死地? 看完日记后的季临霆深吸一口气,重重合上笔记,显然是被日记中的我气到。 他手心蜷起半晌,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眼神希冀,颤抖着手打开了冰柜。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我布满冰霜毫无生机的脸时,瞬间又暗淡下去,脸色阴沉如墨。 想起刚才日记本记录的,我最长的一次复活时间也才用了半个月,现在都超过半个月,开冰柜的手都不禁有点抖。 但很快他似想起什么似的了然一笑,对已然成了冰块的我威胁道:“不想醒来随你,明天你再不醒来,我就如你哥哥说的那样把你肢解、大卸八块,让你永远也复活不了!” 说罢,他就跟刚刚和我吵完架般重重盖上冰柜门,然后躺在冰柜旁的床上气呼呼睡去。 我的灵魂僵在一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吓麻了? 这狗男人竟然威胁我不复活的话,就要将我肢解? 可难不成是我不想活过来吗?不想出去花盆里捧起儿子的骨灰吗? 当时的我被他扎上一刀,立马送去医院抢救的话估计能活。 可后来,他又直接给我开膛破肚取了肝脏就草草给我缝合,就这样我不死才怪! 现在竟还想给我肢解? 想起我被大卸八块如一坨碎肉放置在冰柜里的惨样,我整个灵魂都吓得摇摇欲坠。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屋外蓦地电闪雷鸣。 我迅速飘到阳台。 狂风裹挟着湿气吹得阳台上的花七零八落。 看着摇摆的茶花盆栽,我脑袋嗡地一下炸开。 我疯了般冲进季南南所在儿童房。 俯冲,硬塞,一次次尝试想要再次进入季南南的身体,但每次都如弹簧般被弹射出来。 我祈求上天,给我一个机会去救回儿子的骨灰。 正当我还在锲而不舍尝试时,一个黑影滑过墙面,猝不及防落在笼罩着小夜灯暖黄灯光的小女孩脸上,透出一股毛骨悚然的阴森感。 我愕然回头,就见到一张过去三年每个深夜都恐惧深入骨髓的脸! 第8章 我手断了,他吓懵 周禀琛! 黑夜里,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床前,漆黑的瞳仁与夜色融为一体,用一种诡异且复杂的目光看着床上的季南南。 一如在缅北和他纠缠在一起的第一夜,他将我扛到房里,抵在床上。 覆在我身上,他蒙着寒霜的狭长凤眼睨向门口,又回眸落在我身上,幽深的瞳仁似有漩涡般令人眩晕打颤。 出乎意料的,他并没碰我,只是眼神示意我叫了一整晚面红耳赤的声音。 后来的每一个深夜,他就这么强硬且慵懒地坐在床边,眼神示意我褪去衣服,换上他喜欢的红色睡衣。 他似有若无的眼神一寸寸在我身上扫过,犹如刀子般在我身上留下印记,令我胆战心惊。 那种长时间逗弄猎物的神情,远比他一口将我吃掉,更折磨人。 此时此刻,他同样用那种琢磨不透的目光盯着床上的小女孩,令我脊背生凉,背后仿佛有附骨之蛆般惶恐。 他为什么要摸黑进季南南的房间? 还来不及思忖,只听屋外登时响起了大雨砸在地面噼里啪啦的声音,我脸色大变心头一紧,冲到阳台崩溃大喊:“不要,不要!” 雨水倾盆而下,瞬间打湿了半个阳台。 我疯了般想挡住雨水冲刷走花盆里的骨灰,可惜无济于事,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豆大的雨水打在花上,就要抹去儿子仅剩的痕迹,我的灵魂都止不住颤抖,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正当我绝望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我模糊的视野中,将那盆花端起。 我茫然抬头,望着将花护在怀中的周禀琛怔怔出神。 室外被雨幕分割的霓虹灯光落在男人脸上,竟为这向来冷漠寡言的男人镀上一层柔光。 他平日里冷冽的目光在触及盆栽时,竟有一种说不尽的柔和。 好像他就知道花盆里的是我儿子的骨灰。 他小心翼翼将花放进袋子里,在暴雨中从七楼的阳台上翻爬而下。 这一刻,有个从未有过的想法在我脑中滋生。 难道周禀琛喜欢我? 所以他愿意以孩子父亲的名义在缅北守护了我三年? 可怎么可能? 他那么一个行事狠辣杀人如麻的角色,怎会对我一个孩子妈动心? 我见他矫捷攀爬向下的身影越来越远,着急想跟随儿子离去,却我发现自己怎么蹦跶都逃离不了这个我曾经认为温暖如今却冰冷至极的家…… * 翌日,次卧蓦然一声惊叫,将浑浑噩噩睁眼到天明的我惊得从回忆中抽离。 乔芷纤比我反应还怪,没两秒便冲到季临霆房间。 我慌忙跟进去。 只见季临霆惊恐地跌坐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乔芷纤见状赶忙抱住他安抚,“出什么事了?” “她……乔初愿她……”季临霆瞪大了双眼指向冰柜的方向,好像受了什么刺激般精神恍惚,嗫嚅着唇好半晌才找到他的声音,“她的手断了……” 我和乔芷纤一起探头看向冰柜里。 只见我的右手臂正以反折90度的诡异姿势侧躺在里面,样子极其扭曲瘆人。 季临霆还在一旁神经质地不断解释。 “我不过……不过看她还没醒来,就想拽她起来,谁知她的手冰冻过后就这么脆弱,咔嚓一声就断了!” 他拉着乔芷纤的手似抓住救命稻草,脸上满是惊恐,“纤纤,日记上写她最多半个月就能复活,现在这么久了,初愿她……她是不是复活不了?” “是不是彻底死了?” 听他问出如此天真无邪的话,我简直气笑了。 现在才想到我或许是真的死了,我都不知道他这样一个高才生是怎么当上医生的。 但乔芷纤却不这样想,而是一本正经捧住这个疯男人的脸,信誓旦旦道:“亲爱的,相信我,我都见证她复活八次了,这次她一定能复活!” “我想,初愿她不过是接受不了我和南南在你身边,所以才不肯醒来。” 说着,她还煞有其事流下泪来,“要不我还是带着南南先走吧,不然以妹妹那脾气不定又会使什么手段针对南南。”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连我这个鬼看了都迷糊,更何况季临霆。 季临霆似乎听进眼前这满口谎言女人的话了,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如断了线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他手背上,心生不忍反手一拽,将人拉住他怀中。 “别哭了,我不会让你和南南走的,我知道最近委屈你了。” “等乔初愿醒来,我就送她离开,她爱作爱死,以后都不关我的事,好不好?” 他抚摸着乔芷纤的脸颊说得情真意切,和怀里哭红了眼的女人眼神对视上的那一刻,犹如干柴烈火,竟旁若无人的接起吻来。 可我的尸体还在一旁啊! 饶是我对这个男人已彻底死心,也抵不住他当着我尸体的面和人亲热带来滔天的耻辱。 更可恶的是乔芷纤边接吻还边一脸得意地看向冰柜中我的尸体,似在无声地挑衅。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要不是屋外的门铃响了,估计这两人大早上的又要滚一块去了。 两人整理好衣衫就像甜蜜的小夫妻般一同携手出去。 打开门的刹那,两个人同时僵住。 屋外又是上次打交道的那几名警察。 季临霆瞳孔震颤,脑中闪过还在冰柜里躺着的我,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你们还有什么事?上次你们不是调查调小区门口监控查清楚了,乔初愿早就从我这离开了。” 不等警察问话,季临霆就语速飞快地为自己开脱起来。 门外为首经验丰富的李警官目光不经意扫过季临霆温润端方的脸,眉头轻皱,若有所思起来。 第9章 儿子目睹我的惨状,反应惊人 李警官眼神锐利凝着他,淡淡道:“季医生,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我们不过是找到新证据,想重新找你做笔录而已。” 季临霆闻言呼吸一滞,强装镇定地开门让几人进屋。 李警官如鹰隼般的目光一间间逡巡过屋内的每一扇门,最终落在季临霆身旁的乔芷纤身上停留片刻,才悄然一笑道:“季太太和你妹妹乔初愿的身形很像啊!” 季临霆和乔芷纤皆是脸色一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那夜乔芷纤穿了我胸前染血的衣服装扮成我的模样出了小区,调取监控时警察也下断定我早已离开,可为什么他们还揪着他不放? 下一瞬,李警官说的话解答了他的疑惑。 “乔初愿的丈夫给我们提供了证据,他说她身上装有定位器,显示她并没有离开这个小区!” 季楠霆顿时想起了周禀琛那张清冷倨傲的脸,暗暗攥紧了拳头。 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乔初愿是他的妻子,这令他胸腔内莫名燃起一股无名之火,烦躁异常。 明明乔初愿是他的妻子,她却借着被绑架的名头,在外面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 而这个男人竟然是抛弃他的爸爸家里那个视为天子骄子的原配儿子! 正当季临霆沉浸在被背叛的愤怒时,一旁李警官的话将他拉回现实眉心狠狠一跳。 “我们想再对你的房子进行搜查,看下乔初愿女士是否把定位器遗落在你家里?或是出了事故,这样有助于找到你的前妻!” 李警官目光炯炯地盯着季临霆,特地加重了“前妻”两个字。 一向待人和善的季临霆却登时拍桌而起厉声拒绝,“我小女儿还在养病,你们要搜查请拿出搜查证,否则我们也只能送客。” 话毕,李警官合上本子淡定起身,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季临霆和乔芷纤身上扫视一圈,缓缓道:“都说旧爱不抵新欢,果然是真的,季医生真是一点都不关心你这个前妻!” 我在旁边一脸感激地看着这位经验丰富的警官。 他说得没错,季临霆哪里只是不关心我,还是亲手杀死我的凶手呢。 如果此时我能上季南南的身,我会立马从儿童房里冲出来,拉着他去近在咫尺的卧室里指着我的尸体给他看,趁早送这狗男人送进监狱。 估计他还会当众发表震撼言论,说他没杀我,说我还会复活。 可此时,也不知道李警官的哪句话刺激到季临霆。 直到一行人全都离开,季临霆依旧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里面有愤怒的野兽即将破膛而出。 可一旁的乔芷纤却仿佛丝毫没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般,继续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说初愿她魅力可真是大啊,居然外面还吊着个痴情种到处找她,这些年你疯了般到处找她,她却借着不死身从绑匪那逃脱宁愿在外面鬼混也不肯回来,她这样怎么对得起你和孩子?” 说着,她又继续绵软无力地倒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看似安抚实则火上浇油,“不过你说刚才他们说的定位器到底藏在她身上啊?当时我们在她身上并没发现定位器,他们不会作为小情侣情趣,把定位器装在那里吧……” 乔芷纤话说一半便止住了接下来的话,捂住了自己的唇好像说错了话。 但她所说的话无异于扔下一个炸弹,将季临霆所剩不多的理智燃爆。 他双目猩红,一把推开怀里娇滴滴的乔芷纤,脑中想的都是我如何和他最讨厌的哥哥翻云覆雨的场景,疯了般冲进厨房拿了把剁骨头的斧子就冲进了放着我尸体的房间。 第一次看到季临霆如此凶神恶煞的模样,我的灵魂怔在当场。 我十岁认识他,相识十几载。 他在我印象里,小时候是个循规蹈矩的小正太,长大后更是个端方如玉的儒雅君子。 可今天,这些形象在我心底顿时全盘崩塌。 我慌乱地跟着冲了进去。 却看到了我今生最震撼的恐怖一幕。 眼前的季临霆双眼赤红如血,仿佛一只发狂的恶魔,将我的尸体如死狗一般拖拽扔在地上,用那双救过无数人的手举着斧头朝我一下下挥落。 整间屋子充斥着骨头断裂的声音。 斧头落地时,骨头的残渣肉屑及凝固的血液四处飞溅,穿过我的灵魂落在我身后的地上。 我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双臂抱紧蜷缩至墙壁的角落里。 每一次的斧头落下,我都感觉我的灵魂犹如撕扯爆裂般疼痛难忍。 即便灵魂没有眼泪,为什么我依旧能感受到四肢百骸刺骨的痛意,在无情地撕扯着灵魂,似要将它消蚀殆尽。 我想不通,即便他忘记过去和我相爱的点滴,我也是陪他走过三年的妻子,怎会对我下这样的狠手。 满是血腥的屋内,乔芷纤双手抱臂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并未感到害怕,反而唇角缓缓上扬。 她兴冲冲地抬脚出去,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我立马猜到什么,忍着灵魂的震颤剧痛跟了出去。 就见乔芷纤从杂物房里喊出了正在收拾书包准备上学的季星,拉着他就往碎尸现场赶。 我慌忙飘过去想要阻拦他看。 毕竟他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不想让他看到如此残忍的一幕。 更不想让他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我一下又一下尝试挡在季星面前,呼喊着他快回去,可他依旧如个傀儡般穿过我的身体,最终来到那个惨不忍睹的暴虐现场。 推开一条门缝,季星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站在那,有一块血肉就这么猝不及防飞溅在他圆嘟嘟的可爱脸上。 我捂住唇,没有心脏实体的心痛得几乎要爆裂开来。 但下一秒,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星的举动,简直无法将他和儿时那个见到一丁点血就瑟瑟发抖的儿子看成同一个人! 第10章 她想诱杀维护我的好闺蜜 季星一脸嫌弃地拿掉脸上血淋淋的肉屑,扭头对乔芷纤讨好笑道,“妈妈,我讨厌这个怪物,她仗着会复活,抛下我和爸爸,我理解爸爸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你别伤心了好吗?” 我震惊之下灵魂摔在地上,无法想象这就是和我血脉相连的孩子。 他竟会说出如此厌恶我的话。 明明当初是我不顾一切救了他们父子,自己被绑匪带走,却变成了我抛弃他们? 此时的乔芷纤一脸温柔地看着季星,摸着他的头笑得眉眼弯弯,“星星啊,你别怪你亲妈,她就是性子太野了而已,经不住外面男人的勾搭,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听着这颠倒黑白的言论,我气得崩溃大吼,上前想撕扯这女人的头发,却一次次落空,只剩我孤寂的灵魂无能癫狂地叫嚣。 我不明白乔芷纤为什么要一次次抹黑我,明明我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反而是不计较得失地尽心尽力照顾体弱多病的她,却被她一次次伤害。 而我的家人、丈夫和儿子全都跟得了失心疯般相信她的鬼话,认为我会复活。 这世界竟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会痛、会伤心、会死亡。 我绝望地看着我的儿子无动于衷我的死亡,走到儿童房亲了亲卧病休养的妹妹后,高高兴兴地背着书包出门上学。 一股无尽的悲凉从我头顶蔓延而下,将我的灵魂冻住。 我不明白我灵魂禁锢在这个家的原因? 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看到他们一个个厌恶我的真面目吗? 次卧里斧头的声音伴随着男人如野兽般愤怒的低吼声传入客厅里,格外的渗人。 我捂着耳朵,灵魂都痛得打颤。 里面的声音越大,乔芷纤的心情就越好。 她哼着小调在客厅里摆弄着手机,不知在和谁发着信息。 我目眦欲裂地盯着她得意的面庞,第六感告诉我,她狡黠的眸光里似还酝酿着一场阴谋。 飘到她身后,我看着她手指翻飞点击发送。 一张张她和季临霆亲热的图片,以及那天我回家时被邻居暴打被迫下跪的视频,统统一股脑发送。 而发送对象竟是我当初最好的闺蜜姜汐。 一时间我犹如被人当头一棒,天旋地转。 里头是杀红眼的季临霆,以姜汐维护我的性子,现在叫姜汐来,无异于羊入虎口。 当初我生季星难产大出血,姜汐一遍遍打着季临霆的电话却始终打不通。 最后却在乔芷纤的朋友圈里看到了季临霆的身影。 我命悬一线,手术室外无人签字,而我的老公却偷偷背着我带着我早就断绝关系的乔家二老,在国外给大姨子庆生。 甚至他们还拍了全家福大合照,季临霆挽着乔芷纤的手宛如真正的甜蜜夫妻。 姜汐捏着手机,肺都气炸了,一直为我抱不平。 后来季临霆和乔家一行人玩够了回国来医院看我时,已是我生产后的一个星期。 我仍记忆犹新当时姜汐在医院走廊里大声怒骂几人的场景。 她完全不顾季临霆是医院里的医生,毫不留情就愤恨甩了季临霆和乔芷纤各一巴掌,痛骂他们俩是渣男贱女。 当时,我虽然讨厌季临霆和害死我的乔芷纤经常在一起,也讨厌季临霆口口声声说为缓和我和家人的关系,才去接触的乔家人。 但我沉浸在季临霆为了我放弃轮回的感天动地深情中无法自拔,不相信季临霆会背叛我。 我相信即便他忘记过去和我相爱的点滴,他的心也是爱我的。 但现在想来,那时他估计就已经出轨了乔芷纤,有了季南南。 可惜当时我一直不听乔汐的劝继续自欺欺人,她也渐渐和我疏远。 如今,乔芷纤故技重施,发那些照片和视频刺激乔汐,为的就是引她来这,继续承受里头早就失去理智的季临霆怒火。 为的只是报复当年姜汐当众赏了她一巴掌,并让她丢尽了人。 我崩溃无助地看着乔芷纤将那一连串信息发了出去,看着她翘着二郎腿,神情癫狂地笑着,恨不得上去抓烂她的脸。 “姜汐,不要来!” 我焦急地在屋里飘来飘去,犹如失控的旋转陀螺。 直到门口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看着姜汐那张熟悉且愤怒的脸,我瞳孔皱缩,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传遍全身。 如果鬼魂有眼泪,此时的我估计早已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过去,也只有她会毫无保留为了我打抱不平。 我冲上去抱住她,却抱了个空。 催她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她却直接穿过我的身体,冲上前抬手愤怒地给了乔芷纤一巴掌。 “你这贱人,抢了妹妹的男人,还当众欺辱她是小三,你踏马到底还有没心啊?” 甩完巴掌的她似乎还不解气,扯着乔芷纤的头发将她重摔在地后,又骑在她身上边打边骂,“初愿她做妹妹的,从小就让着你,照顾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天下那么多男人你就非得抢妹妹的男人是吗?还那样羞辱她?” 姜汐骂着骂着竟哭了,手上扇她巴掌的动作却越来越重。 我那失去实体的眼眶又胀又痛,也想哭。 因为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乔芷纤要这样对我? 原本妆容精致的乔芷纤两边的脸颊迅速高高肿起,被摁在地上打却丝毫没有反抗,只是惊慌无措地朝着儿童房的方向一遍遍呼喊着“南南,南南!” 我心底咯噔一下,大呼不好。 果然下一秒,杀红眼的季临霆和还在卧床养病的季南南同时打开门站在门口。 季临霆扫了眼地上扭打的两个女人,顶着满身的血污冲到季南南身前,原本狰狞的脸转瞬变得温柔至极,哄着宝贝女儿进去继续休息。 他关上儿童房的房门重新扭头看向姜汐时,脸上又重新换上了阴森可怖的死亡神色。 “你来干嘛?” 男人反常的精神状态,以及白衬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姜汐在他出门的那一刻就立马察觉到了。 “你……你刚才在干嘛?” 姜汐小脸惨白,慌乱地从乔芷纤身上下来,飞快地缩至墙角处。 而原本如死狗一样躺着任人打的乔芷纤却满血复活,嘤嘤嘤哭着扑向满是血污的季临霆怀里,控诉着被这疯女人莫名冲进来打得她有多疼。 甚至这时还不忘踩我一脚,哭诉着,“初愿她怎么能到处说我是小三?明明是她贪玩,我舍不得你既当爹又当妈,才和你在一起的,她还冤枉我,呜呜呜……” “这下让南南听到了,该怎么办?” 看着季临霆阴沉如墨的脸抬脚就逼近姜汐,我整个魂魄都抖如筛糠。 第11章 装穷男友夜里喊我的名字 季南南就是季临霆的软肋。 很难想象这宠女狂魔会怎样对姜汐! 他可是连我都下得去手杀啊! 我绕着姜汐疯狂打转,焦急地哀求她赶紧逃跑。 就在季临霆目露凶光、攥着骨节发白的手距离她只有两步之遥时,姜汐许是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尖叫一声慌忙转身夺门而逃,将原本一脸同仇敌忾的季临霆两人惊得愣在原地。 他们许是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会突然秒变怂,直接逃了。 乔芷纤率先反应过来,着急拉着季临霆就往门口走,“你还不赶紧去把人抓回来解决了,她肯定发现你杀人,等下捅出去我们都得完蛋!” 见状,我虚无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却见季临霆出乎意料地反手攥住乔芷纤的手,眼里迸发出愤怒的光,“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有杀人?乔初愿她会复活的,会醒过来的!” 他紧紧攥着乔芷芊的手,手臂青筋暴起的手不自觉微微颤抖,声音也跟着发颤,“还是说……你认为她不能复活了,是彻底死了,所以才要我去杀了姜汐灭口?” 乔芷纤瞪大了眼睛,垂眸心虚地不敢看他。 她知道刚才一时着急说错话了,赶忙找补,“不是啊,我们知道妹妹能活过来,但别人不知道啊,我只是怕你被抓走调查啊,南南肯定会哭着到处找你的!” 果然,说到南南,季临霆顿时心就软了,松开了钳制乔芷纤的手,但声音却依旧冷得令人发寒。 “初愿她身体里根本没有什么定位器,都怪你胡说八道,害我将她的身体砍成那样,你得帮我一起缝合好看点,不然以后她活过来又该生气了!” 乔芷纤揉着被攥得生疼红肿的手腕,垂眸点头答应,眼神却是愤恨地瞪着我残破尸体的方向,为刚刚不能一箭双雕除掉姜汐而恼怒。 我则长吁一口气,飘到阳台上看着楼下因惊吓跑丢一只鞋的姜汐心存愧疚。 再回头飘向次卧,刚刚还是个碎尸狂魔的季临霆此刻正化身心灵手巧又贤良淑德的贤内助一脸温柔地帮我缝补尸体,我不禁无奈冷笑。 身体都这样了,我还怎么复活? 况且,我是真的死了啊,死得透透了! 看着乔芷纤一脸惨白地别过脸颤抖着固定我的肢体供季临霆缝补的滑稽模样,我不禁开始猜想,一个月、两个月直至一年后,他们发现我一直活不过来,那她该怎么去圆这个谎呢? 但很快,我才知道,她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筹谋的,每个谎言都可以无懈可击地圆过去…… * 我死的第十七天。 季临霆带着一家子搬家了。 作为前妻,我有幸也跟着他们一起搬家。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灵魂并不是离不开那个曾经我倾注所有心血的家,而是无法离开季南南。 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上有我那被强行割走的肝。 我和季南南、季星星一同站在有着巨大草坪的庄园别墅前,如刘姥姥进城般不约而同都瞪大了双眼。 反观一旁的乔芷纤倒淡定多了,毫不客气指挥着迎上来的穿着整齐统一制服的女佣搬着行李。 季临霆抱起地上的季南南宠溺地在她粉嫩的脸颊上吧唧一口,温和如慈父道:“宝贝喜欢这吗?以后宝贝你就是这里的公主了!” 他边说着边扭头厉声叮嘱佣人推着装有我尸体的冰柜小心点。 听着这一群佣人毕恭毕敬地称呼他为少爷,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栋奢华的庄园竟然就是他的。 这一刻,我的灵魂一寸寸僵成木头。 当初我认识季临霆时,他是孤儿院里几乎抢不到饭吃的孩子。 小学时,他是我的同桌,听着他经常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我就经常省下我吃的口粮带来给他吃。 我们一同互帮互助,成为彼此生命里的救赎。 大学毕业后,他读研,我咬牙供他学习,只为他能实现梦想当上一名好医生。 后来当他借钱东拼西凑付首付买了原先那套婚房和我求婚,我欣喜若狂。 在经历复活生下季星后,我更是没日没夜一边带孩子一边摆摊帮他一起偿还买房的债务。 可他却隐瞒了我他被接回豪门的消息,眼睁睁看我风里来雨里去带着孩子摆摊。 这也是晚上我从季临霆和乔芷纤的对话中得知的。 季临霆在那间宽敞明亮的主卧里,一手搂着乔芷纤的腰,一手抚摸着她手腕上被她抓出的红恨,满脸歉意道,“对不起,芷纤,这几年让你吃苦了,我不过是怕你只是喜欢我的钱,所以才和你隐瞒了我是首富儿子的事实,你不会怪我吧?” “我怎么会怪你呢,”乔芷纤反手勾上他的脖子,声音娇柔又缱绻,“无论你有钱还是没钱,我爱的都只是你这个人,不像姐姐坚守不住考验,穷怕了就直接跟男人跑了。” 我强忍着恶心听墙角,莫名又被他泼了一身脏水更是怒从中来。 如果我嫌弃季临霆穷,我大学时就不会拒绝富二代和他在一起,更不会拼了命工作供他考研。 而乔芷纤估计早就暗地里得知了季临霆是首富儿子的消息,所以才用尽了手段害死我想和他在一起。 当时我就纳闷乔芷纤那么喜欢用奢侈品的一个人,换有钱男友跟换衣服似的,怎么会看上季临霆? 现在想来,一切都有原因。 更可恶的是季临霆这狗渣男,竟然用了三年时间考验我的真心,现在更是听信别人的话认为我是嫌弃他穷才抛弃的他。 思及此,我不禁开始怀疑起当年季临霆和儿子被绑架的真实性和前因后果。 正发呆时,一旁的季临霆又搂着乔芷纤开始拥吻起来。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直到他们气喘吁吁地开始互解衣服时,我才后知后觉回神准备扭头飘走。 “初愿……” 身后传来男人低哑的呢喃声,盛满爱意的嗓音如一只带着滚烫毒液的利箭从背后扎进我的心脏,将我的灵魂定在原地。 第12章 用亲生儿子换情人 我怔怔然回头,就见季临霆捧着乔芷纤那张精致的小脸,喊出的却是我的名字。 他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我的名字,眼神动情,潋滟的桃花眼里似氤氲着水汽,仿佛透过乔芷纤在看我。 一时间,原本眼神迷离的乔芷纤眼底有了片刻的清明和怨恨。 但很快,她无视他的错认,反而是热情似火地将他反扑在床上,柔弱无骨的手娴熟地帮他解起皮带。 我都看呆了。 不明白乔芷纤居然连这都不在意? 她是想用技术征服这个男人吗? 我看得红了脸,赶忙转身朝门奔了过去。 下一秒,那扇白色的木门骤然打开,一堵肉墙挡住了我的去路。 熟悉的压迫感令我浑身一颤,下意识忘记自己不过是个阿飘,可以直接穿膛而过。 我缓缓抬头,魂魄的呼吸都开始不稳。 眼前长身玉立的男人赫然是周禀琛! 而我此时的魂魄贴着他的肉身,竟像极了我小鸟依人靠在他宽大的怀里,暧昧至极。 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近,还是第一次和他靠这么近。 即便他头一晚将我压在身下演戏给外面的人看,也都和我保持着一个手肘的距离。 如今,我作为双脚离地的阿飘依旧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蛋。 以前基地里那些个大哥豢养在身边的女人都会围在一起闲聊八卦。 她们时常会拉着我一阵感叹,羡慕我是朝哪里拜的佛能找个堪比明星的男人做靠山的。 但她们更畏惧周禀琛,因为他虽然长着一副长期招女友的天怒人怨神颜,但听闻他折磨人的手段倒像是长期生活在地狱的罗刹般可怖。 此时,我看着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甚至能清晰地看清他冷白肌肤上的绒毛,不禁有一瞬间的恍惚。 直到眼前的男人眉梢微微皱起,鼻子嗅了嗅,似有所感般垂眸和我眼神对视上的那一刻,我才惊得瞬间弹飞了几米远。 仿佛眼前的周禀琛才是鬼! 就在我躲远的一刹那,他深邃如渊的黑眸似乎闪过错愕和迷茫,令他一向冷傲无波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神情。 我才刚开始惊愕这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时,刚刚还在床上卖力施展技术的乔芷纤惊叫一声慌忙从季临霆身上下来,护着身前的春光好像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周禀琛轻嗤一声,连眼神都不分给手忙脚乱穿衣服的乔芷纤一星半点。 他步伐慵懒闲适地走至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抽了根烟点燃,语气冷冽又带着嘲讽,“季临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女人带到我家里撒野!” 一句话,将我和乔芷纤同时惊住。 我这才记起,周禀琛是季临霆的大哥! 可两人的关系似乎比我和乔芷纤还要恶劣,为什么周禀琛要将属于他的财产拱手让人? 此时被点名的季临霆也早就清醒,不慌不忙扣着皮带,眼神却与周禀琛对峙上,如针尖对麦芒。 “当初你不是已经将名下资产都转给我了吗?怎么现在想反悔?” 周禀琛拇指抵着眉心低低地笑了。 空灵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里回荡。 悲凉、沧桑,又蕴含着无尽的后悔。 我不解他这样杀伐决断的人为何这样伤春悲秋,下一秒沙发上的男人突然暴起,抄起手边的烟灰缸猛地朝季临霆砸去。 “你踏马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得到周家的财产,要不是我接你回来,你还不过是个房贷都还不起的穷光蛋!” 男人不怒自威的气势及声声暴怒声,吓得屋里的两人一鬼全都噤若寒蝉。 季临霆额角有鲜血汩汩流出,顺着他流畅俊朗的脸颊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那双深情的桃花眼死死盯着骤然打他的男人似在酝酿着风暴。 “还有你……” 周禀琛冷嗤一声眼神略过他,落在乔芷纤身上,唇角扯出一抹邪肆的弧度,起身叼着烟缓步靠近。 排山倒海的威压,带起空气中骤然冷凝的寒气。 乔芷纤一个哆嗦,也不管季临霆受伤,直接娇滴滴扑进他怀里寻求保护,“老公,我怕,快……” 还不等她说完,周禀琛就已经伸手薅住了乔芷纤的头发,将她从季临霆怀中扯出摔在地上拖走。 顿时卧室里响起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季临霆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欺负,目眦欲裂,追上去就要去解救被拖行在地的乔芷纤。 他伸手欲拉住周禀琛的手制止,却反而被他踢飞了几米远。 周禀琛拈着烟头就往乔芷纤头皮上恶狠狠按压下去,阴鸷的眼眸却如刀刃般死死扎在季临霆身上。 “你别以为我把财产转给你,我就要不回来了,毕竟我才姓周!” “给你三天时间,交出初愿,不然我不敢保证你的妻子会不会缺胳膊少腿回来!” 放完狠话,他便拖着惨叫连连的乔芷纤大摇大摆地转身就走。 偌大的别墅里,数十名保镖站在两旁,无人敢拦。 我怔在原地直接石化了。 他这样一个冷心冷情的人,竟然是为了找到我? 还不等我想清楚,满头是血的季临霆就冲了出去,顺手拎起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季星星,掐着孩子白嫩的脖颈高高举起,朝周禀琛叫嚣,“你敢动我老婆,我就杀了她乔初愿的儿子!” 我飘出去的动作一顿,如遭雷击。 此时的季星星双脚离地,白皙的小脸因为憋气被胀得通红。 即便我对这个孩子已经失望透顶,但看着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被人如此虐待,心脏处依旧不可抑制宛如有无数把钝刀凌迟般疼痛。 脑中闪过小儿子死在我眼前的场景,我痛苦地弯下腰蜷缩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无法想象季临霆会这样不顾我和儿子的死活。 季星星也是他儿子啊! 他怎么忍心用亲生骨肉去威胁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外人? 这就是他说的不爱乔芷纤? 不爱,他会一次次抛下我,用我的孩子去救她? 恐怕失忆后的他早就爱她入骨,所以连带着对他们两人的女儿都极其宠爱。 脑中回忆起我带着季星宛如丧偶的那三年。 我坐月子无人帮忙,他却打着帮我父母装修的名义整整一个月没有回家。 孩子生病,他都以做手术忙搪塞过去。 甚至每次交房贷或是孩子奶粉见底,我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向他拿钱,他也总是推搡着我骂我丢人现眼,为什么那么物质,不像姐姐那样善解人意勤俭持家。 现在想来,当时的他恐怕早就沉迷在乔芷纤的温柔乡里,对我弃之敝履。 而我却依旧傻傻感动于他一步一叩首祈求上苍让我活过来的感天动地爱意中。 正如此刻,他不惜用他的亲生儿子救他的挚爱。 多催人泪下啊! 要不是我就是孩子的母亲,我都会为他的壮举鼓掌。 此时,我无助至极,只能蜷缩成一团,捂着早已支离破碎的心头,一遍遍痛苦哀嚎。 对周禀琛我并不抱有期望,毕竟他最讨厌的是有人威胁他。 他又怎会如季临霆所愿放了乔芷纤? 但下一秒,周禀琛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就连用儿子作为人质的季临霆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第13章 想方设法让我复活 周禀琛顿住步子拖着惨叫连连的乔芷纤呆愣愣站着,全身仿佛被巨大的悲哀笼罩其中。 那双一成不变的幽深寒眸里,此时有震惊、不解、怜惜,更有浓浓的愤怒。 只一瞬,他的眼里就布满了红血丝,盯着季临霆嘶哑着嗓音一字一顿质问,“你就为了个这样的货色,要杀了你的孩子!” 对峙间,我看着季星悬空的脚挣扎弧度越来越小,脸也涨成了猪肝色,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膝行着跪在季临霆身前,一遍遍哀求他放了孩子。 季星也是他当年堵死了他所有的轮回路才换回的孩子啊! 他怎么忍心杀死? 可眼前的男人听不到,依旧面目狰狞地注视着周禀琛不肯让步。 即便他能听到,忘记过往的他恐怕也不会管我们母子的死活。 我几近绝望地瘫软在地,整个魂魄虚弱得好像要灰飞烟灭。 出乎意料的,周禀琛松开了拖拽乔芷纤头发的手,声音嘲讽又带着汹涌的怒意,咬牙切齿道:“季临霆,你好样的,我迟早会让你生不如死!” 同一时间,季临霆也松开手,他手中早已面如土色的季星也随着跌落在地,而他却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一脸怜爱地抱住乔芷纤红着眼眶安抚。 我看着瘫软在地疯狂咳嗽的季星,灵魂失重般瘫软在地长吁一口气。 没想到事到如今,救我儿子的人,竟是这个曾经令我深恶痛绝恐惧的男人。 我望向周禀琛投以感激的眼神,却震惊捕捉到他转身离去之际眼里闪动的泪花。 他这是,为我感到不值吗? * 我死后的第十八天。 季临霆来到装有我尸体冰柜的房间,焦急地踱来踱去。 时不时地,他还打开冰柜看我是否已经复活。 自从搬到庄园后,他连医院都不去了。 每天吃喝拉撒都在存放我尸体的房间。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因为周禀琛那头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 律师拿着文件找上门,要他改“季”姓为“周”姓,并交代我的行踪,否则就会根据当年签定的合同追回所有财产。 我不知道当初这两兄弟签的是什么合同,但现在他当务之急就是要复活我。 现在的他对着我的尸体也并不像以前那般暴躁。 时不时地会打开冰柜同我轻声细语地解释几句。 他解释并不是故意拿季星救乔芷纤,不过是害怕孩子们没有妈妈照顾。 又解释他和乔芷纤发生关系生下孩子,都是我父母设计的。 最后见我依旧没反应,他更是爬到冰柜里抱着我冰冻的尸体阐述这三年来对我的思念。 我看着他抱着我残破不堪的尸体,感到一阵恶心呕吐,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脏了。 他抚摸着我冻得僵硬的脸庞,眼底滴落的泪缓缓凝结成霜,声音哽咽,“对不起,初愿,那天我得知你回来,其实高兴得要疯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冲上去抱住你,亲你,但是我做不到,我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说话间,他脸颊上的两行清泪已凝结成冰,他却丝毫未觉,继续喋喋不休装深情,“我能忍受你背叛我,能忍受你和别的男人一起厮混三年,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我一次的出轨呢?” 听着他的话,我惊懵了。 我什么时候背叛他,我怎么都不知道? 即便我在缅北和周禀琛同居三年,我们也从未发生关系。 他凭什么造谣我? 直到乔芷纤带着乔家父母及哥哥进来,我瞬间明白了造谣我出轨的源头所在。 乔芷纤环视一圈没找到季临霆原本还有点慌,但当看到冰柜里季临霆抱着我尸体垂泪的样子,眼底闪过不满和怨恨。 但很快她就收敛了情绪,着急上前就要将他拉出来。 “老公,你可别冻坏身体了,妹妹她不心疼你,我心疼啊,你别这样折磨自己,我看我们还是离婚吧,我带走南南,这样妹妹就会醒来了!” 她说得情真意切,清纯的脸上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砸落,任何人见了都不会不对她心生保护欲。 但也正是她这副楚楚动人的样子,成了我半生的噩梦。 儿时,她只要一掉眼泪,父母便会毫无理由地偏向她。 高中时,她和一名混混早恋被人拍了照片捅到学校。 她也是这么一掉眼泪,便让我背锅成了让所有同学唾弃的放荡学生。 现在,更是随便一掉眼泪,就迷得我的老公和儿子全都神魂颠倒,站到她身边。 此时季星慌忙搬着椅子站上去,一脸慌乱地帮乔芷纤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奶萌的声音都染上不舍的哭腔,“妈妈,你不要和爸爸离婚,不要离开我们,要走也是那个女人走,我不会认她做妈妈的,我只有你一个妈妈!” 他圆溜溜的大眼天真无邪,说出的话听在我这亲生母亲耳中却透着无尽的残忍。 他似乎忘了前两日他的父亲还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当成救回后妈的筹码。 我简直气笑了。 即便这个后妈虐待他,给他吃剩菜剩饭,让他住杂物房和地下室,他也依旧将这个恶毒后妈视为珍宝。 我这个尽心尽责的亲妈到底有多失败! 一旁的乔父乔母同样一脸心疼地拥住乔芷纤安抚,“傻孩子,说什么你走呢?你和临霆才是真心相爱的人,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凭什么接下来好日子要给她享?” 我听着他们偏袒乔芷纤的话,内心一片麻木。 我都死得透透了,怎么享福? 被分尸被冰冻,这种福给他们享要不要? 我那个做老师的哥哥,也推了推金丝眼镜加入了哄人的行列,哄着哄着还不忘朝冰柜里几乎要冻僵的季临霆贬低我。 “妹夫啊,初愿这丫头我们还不了解,她从小就喜欢到处勾搭男孩子,就巴不得所有人围着她转,你想让她复活,哥给你出主意,保准乔初愿她立马诈尸复活。” 我飘在一旁也不禁好奇地站直了身体,疑惑到底有什么事能让我违背自然突破生死那道坎活过来? 第14章 他要恢复记忆了 闻言,冰柜里狼狈不堪的季临霆眼神一亮,僵着手脚从里头爬出来,迫切问道:“怎么做初愿才会立马醒来?” 乔时曜却回头朝一旁哭红眼的乔芷纤宠溺一笑,转而对季临霆认真严肃道:“你给芷纤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乔初愿肯定会气得发疯,直接从冰柜里爬出来的!” 季临霆闻言眼神暗了暗,并没答应。 我知道他没有答应的原因。 因为当年我难产大出血,他消失了几天几夜,后来他跪在我床前忏悔发誓,说不久的将来要给我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补偿我,发誓永远会对我好。 如今,叫他推翻承诺给别人举办盛世婚礼,恐怕他也觉得愧对我,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但其实我早已无所谓了。 最早在他还失忆之前,那个满心满眼爱我的少年,对着日月星辰起誓,如若我死,他也决不独活。 可现在他却亲手杀死我,还活得好好的。 誓言皆随着他不爱我,早就烟消云散。 见季临霆没有答应,季时曜有点急了。 他满心满眼都是乔芷纤这个妹妹能够得偿所愿收获幸福,为她没能举办婚礼而不值。 便开始不管不顾地竹筒倒豆子般说起我过去的种种不是。 说我到处惹是生非,当年我和混混在巷子里拉扯,为了救我,他头上还挨了混混一棍子留了疤,事后却丢下他独自不管不顾地跑了,还好是乔芷纤救了他。 听到这里,我内心依旧不可抑制地抽疼起来,止不住抱着冷得发抖的灵魂委屈不已。 明明当年在黑暗巷子里和混混约会的人是乔芷纤,她让混混男友打伤哥哥后,两人便逃了。 是我担心哥哥找来背着他跑了半个小时救了他,事后乔芷纤却联合混混污蔑是我和混混厮混,哭着求爸妈让我背锅,事后还跑到医院照顾哥哥制造是她救了哥哥的假象。 那天乔父乔母用断绝关系逼着我背锅,他们说不能让哥哥和姐姐心生嫌隙,说没了哥哥的疼爱,他们的宝贝大女儿会疯的。 那一刻,我就彻底清醒了。 明白承认父母确实不爱自己,是成长的第一步。 我明白无论我怎么讨好乔芷纤,怎么讨好父母都融入不了这个家。 这个家,也只有哥哥会在偏心乔芷纤后会对我心存愧疚。 所以,我没有犹豫不肯背锅,和这群把我视为怪物的人断绝了关系,搬出了那个冷冰冰的家。 可是后来有人将打了码的乔芷纤和混混的私密照寄到学校,父母跑到学校更是拿着大喇叭指责我不检点,肯定那照片上的女孩就是我。 我百口莫辩。 而乔时曜却作为受害者作为哥哥,也相信了爸妈和乔芷纤的话,相信我就是那种不检点又害他被打伤错失了高考。 相信乔芷纤才是救他的人。 无论后来,我怎样辩解是我背着他去医院,他连查证都不愿查证直接定了我的罪。 于是,我最后唯一的亲人,我的哥哥,成了学校里欺负我最凶的那个人。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不信我,但季临霆却相信我,坚定地站在我身旁陪我度过高考,一起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但现在的季临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毫无保留相信我的人了。 他早已忘光了我和他一同患难的点滴,听着一旁乔时曜对我的诋毁,脸色阴沉得可怕。 不知情的乔时曜颠倒黑白不停地贬低我,乔家父母心虚不已,脸上呈现出不自然的红。 但乔时曜并没察觉父母脸色的不对,好像恨不得生啖我的肉,以解当年他错失高考、后来复考又不尽人意的怨恨。 而一旁对大舅子的话深信不疑的季临霆此时早已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乔时曜是个大学老师,他的品德有目共睹,谁会不相信他的话呢? “好,后天我们就举办婚礼,越隆重越好!” 季临霆“砰”一声将冰柜门关上,眼底闪烁的愤怒星火越燃越旺。 他倒要看看躺在冰棺里装鸵鸟的我,在看到那场盛大的婚礼后,还会不会装得下去。 我在一旁苦笑,别说我是真的复活不了。 如果我真能复活,知道身旁他们对我的试探,失望之下也断然不想再活了。 他凭什么认为我还会执着地眼巴巴抓着他不放呢? * 我死后的第20天晚上。 整个庄园里鲜花、气球,甚至上千架无人飞机停在草坪上蓄势待发。 漫天的烟花璀璨夺目,将半个云城的夜空都点亮。 随即数千架无人机飞到半空中,一字排开随时变幻组合出一排排祝福的话语。 乔芷纤一袭白色拖尾高定婚纱,由一双儿女拖着裙尾在一片羽毛泡泡中缓缓从地毯的那一头就来。 虽然两人结婚准备的时间仓促,但在金钱的加持下,丝毫不影响其婚礼的盛大和铺张。 乔芷纤眼神坚定地望着台上的季临霆,眼里噙满了得偿所愿的泪水。 很早以前,她就有一个豪门梦,有一场令全天下女人都为之羡慕的婚礼。 今天,她终于实现了。 天知道她这几年在季临霆身边吃了多少苦。 她抬眸剪水秋眸望向台上矜贵颀长的身影,季临霆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宛如漫画中走下来的白马王子。 经过几年的相处,乔芷纤从最开始想抢走乔初愿的男人,不甘心她被幸运砸中做豪门太太,到现在,她确实已经不可自拔爱上了眼前的男人。 可季临霆此刻站在台上,完美的皮囊下仿佛丢了魂般心不在焉,和她热泪盈眶欣喜的情绪丝毫不在一个频道上。 乔芷纤攥紧了婚纱裙摆,指尖深深穿透轻盈的布料,眼底的光也渐渐暗淡下去。 台下来了很多宾客,全都是乔芷纤邀请的。 有当年她和我的许多共同同学,为的就是炫耀她现在过得有多好。 她甚至还将这场世纪婚礼做了直播,精心策划了一场针对我的盛大阴谋。 季临霆全程面色僵硬地配合乔芷纤走流程。 交换戒指、热烈拥吻。 我坐在底下高中同学酒桌,看着这场我过去向往不已的婚礼场景,不由扯了扯唇角,满是自嘲。 果然季临霆最懂怎么往我心口上扎刀子。 婚礼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当年我茶余饭后同他提起过的。 我曾说,要是有那么一场婚礼,我死而无憾。 他当时随口承诺会有婚礼的。 可现在,婚礼有了,新娘却不是我。 我身旁的姜汐风风火火地边喝酒,边和同学们吐槽季临霆不是个东西,丝毫没控制她那自带扩音效果的嗓门。 当初有几名和我较好的同学也跟着连声附和着,为我抱不平。 恰好此时,乔芷纤沉着脸挽着心不在焉的季临霆来到高中同学这一桌敬酒。 季临霆此时脑中想的都是快点敬完酒回到楼上看一看冰柜里的我是否已经再也咽不下这口气复活,只是麻木地举杯客套重复着欢迎诸位前来参加婚礼的话。 乔芷纤也强颜欢笑举杯招呼大家起身干杯。 但出乎意料的,这一桌高中同学无一人起身。 蓦地,桌上不知谁率先出了声。 “季临霆,你当初高考毕业时向乔初愿告白,说你若负她,必不得好死,你可还记得?” 一句振聋发聩的话在季临霆耳中炸响,一段从未有过的记忆顿时涌入他的脑中,令他呼吸一滞,身体摇摇晃晃扶着桌子,手中的酒杯“砰”一声落地,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第15章 他发现我根本无法复活 你说什么?我和乔初愿高中就认识?” 季临霆捂着头头疼欲裂,眼神从地上猩红的液体上移到刚才说话的男同学脸上。 那是曾和季临霆处得最好的从小学到大学的铁哥们。 他曾经见证了我们双向暗恋到修成正果的全部过程。 因为忘记和我的一切,也忘记了这些昔日和我有关的同学。 自他昏迷醒来失去记忆,他只是茫然被迫地接受我是他妻子的事实,从不知道我和他的过往的爱恋会如那般炽热滚烫,充斥着海誓山盟。 一瞬间,他眼尾也泛起薄红,似有什么东西悄悄从指缝溜走,不可抑制地慌乱全身颤抖起来。 乔芷纤在一旁察觉到他怪异的举动,焦急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临霆,我们去下一桌吧。” 但此时的季临霆好像全然听不清周遭的声音般,一把甩开乔芷纤,面色惨白地转身踉跄离去,独留乔芷纤僵着身子站在原地摇摇欲坠。 高中同学们面面相觑,下一秒全都噗呲一下笑出了声,满满都是对乔芷纤的嘲讽。 姜汐更是夸张,直接大声在席上和同学们当场打赌这两人会啥时候离婚。 我看着这一群昔日的同学们,不由寒冷的灵体也有了一丝暖意。 当时最开始他们也对我的人品也有所怀疑,认为我就是我父母口中那种不知廉耻的女儿。 但几年的相处,他们早就打破偏见,相信我不是那种人。 我扭头欣赏乔芷纤的神色,却发现她即便脸色铁青,唇角却是不可抑制地上扬,不由眉心狠狠一跳。 她到底又在酝酿什么诡计? 但看着已然远去的季临霆,我还是控制不住脚步跟了上去。 我想看看一直坚信我会吃醋复活的男人在看到我依旧一动不动躺冰柜时,到底会有啥反应? 咻地一下,我很快就飞到三楼季临霆给我存放尸体的超级大冰柜房。 此时存放我尸体的冰柜已从憋屈的窄柜变成能容纳一头大象的超级大冰柜。 里头有梳妆镜,有我爱看的书,甚至还存放着一台耐冻的笔记本电脑连着监控播放庄园一楼的婚礼盛况。 甚至季临霆贴心的连尿壶都准备好,放在大冰柜的角落里。 就怕我复活起来时在这没有卫生间的房里憋尿。 咱也不知道他什么脑回路,以为我即便复活也能在冰柜里生活? 还有我都冻僵了,哪来的尿? 我飘到他身边时,就见他的手还费力地撑着冰柜的盖子,整个人仿佛被定住般一动不动,眼神木然地盯着依旧在冰柜里躺着一动不动的我。 不知过了多久,他扶着冰柜的手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一遍又一遍喃喃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神色陡然变得癫狂,一只手捂着胸口好像在忍受着难以言喻的剧痛,“你怎么会对我举办婚礼无动于衷呢?不会的,你是爱我的,怎么会允许我和别人结婚?” 说着,他整个人几乎是扑进冰柜的,整个人就这么摔到了我身上。 “初愿,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和你姐姐离婚,你快醒来,我们下去一起举办婚礼,好不好?” 他趴在我身上泪流满面,捧着我脸的神色温柔,与当初一下下剁我四肢的憎恨模样宛如判若两人。 见我没反应,他又僵着手从兜里掏出一个造型特别的爱心镂空钻戒,颤抖着套在我被他砍断又缝合上的手指上。 因为冰冻僵直,他戴了好几次都一直戴不上。 第九次时,他一个用力我的整个缝合好的手掌,“啪”一声掉落,重重砸在冰柜里刚刚他流的那淌就要凝结成冰的眼泪上,迅速冻结粘合在一起。 季临霆目光呆滞地看着冰柜上静静躺着的断掌。 我甚至能看到他一动不动的睫毛上覆着冰霜,急促的呼吸气体在这冷冰冰的小小天地里如绽放的白雾般,一下又一下将空间分割成两半。 今天的季临霆是精心装扮过的,一身价格不菲的白色高定西装,加上那头顶级造型师打理的微风碎盖发型,更衬原本骨像柔和优越的面庞更显温润贵气。 此时,他那双看什么的桃花眼盛满泪意的样子,满满的破碎感和故事感,任哪个女人看了都会为他痴迷。 但此时,我只是冷眼看着他那双我曾经最爱的桃花眼一点点布满了红血丝,僵着冻红的手去捧起我掉落的断掌。 他抚摸着,摩挲着,动作温柔至极地想捧起我的手掌。 可是他惊恐地发现我的手掌和冰柜底部粘连在一起,更加疯了般用力想将它抠下。 他边抠边抬头看我,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似在安慰我,“放心老婆,我会将手装上的……” 下一秒,手终于不负所望抠了下来。 季临霆脸上的笑却逐渐凝固住,望着手中已然脱了一层皮的断掌疯狂大叫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他疯魔地叫着,带着巨大的悲恸嘶喊出声。 就在刚刚,他的脑中蓦地清明得可怕。 有一个被他忽视的细节闪过他的脑海。 乔芷纤说乔初愿能复活。 抛开自然规律,按逻辑来讲,如果我真的迟早能复活,那残破的身体也该缓慢地修复,受损的器官也该逐渐长出来。 可现在。 我的身体还是那么灰白死气,那些个衣服都遮挡不住的触目惊心缝痕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 当季临霆意识到这一点后,整个身体连带着灵魂都好像被撕成一片片碎片,痛得他失去知觉。 “求你醒来,好不好?初愿,愿愿……” 他眼泪簌簌流下,声嘶力竭的哀求声响彻整个冰柜,整个房间。 最后,他更是癫狂地跪在我身侧摁压我的心脏,不嫌弃我腐臭的身体,毫不犹豫覆上我惨白冰冷的唇,一遍遍地为我做起心肺复苏起来。 见状,我的魂体只感觉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疯狂干呕起来。 这男人不仅疯,还恶心。 这一吻,比他杀我,将我大卸八块还难受。 他有什么脸用那张吻过乔芷纤千百遍的嘴来吻我? 正当我扶着墙在冰柜外大吐特吐吐出一团空气时,冰柜里头的男人好像才如梦初醒般发出一声泣血椎心的悲鸣声。 “你快醒来……快醒来……” 我虚弱地缓了缓神探头看向冰柜里的小世界。 就见季临霆整个人已然处于一种濒临失控走火入魔的状态。 他双手死死钳制住我的肩膀疯狂摇晃着,企图叫醒我这已死之人。 下一秒,我的尸身在他剧烈的摇晃下,如散架了般一点点从他手中滑落,也消散了他眼里最后的一丝希望。 “啊……啊…… 凄厉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如黑夜里的绝望嘶吼,将光亮统统击碎,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砰”一声弹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乔时曜焦急地冲了进来,伸手就去拉冰柜里的季临霆,“不好了妹夫,芷纤出事了,你快跟我下去……” 第16章 婚礼上,我动手打到了小三 乔时曜用力拉了几下没拉动。 垂眸定睛一看,却见季临霆整个人癫狂的模样,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刚还在婚礼上玉树临风的俊逸新郎,此刻眼神空洞地抱着七零八落的尸体,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丧尸没了半点生气。 乔时曜不知是被我残败的尸体吓的,还是被季临霆癫狂的模样吓到,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妹……妹夫,你别……别在意,初愿她……会醒的,你现在还是……跟我下去吧,芷纤她被人欺负了!” 没有得到回应。 死一样的沉默,令乔时曜莫名的心慌。 就在他着急得不行时,冰柜里的季临霆猛地暴起,从冰柜里一跃而出,将乔时曜摁倒在地,僵硬红肿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往他身上招呼。 “你不是说她会醒来的吗?可为什么啊?我连眼都不睁一下,为什么啊?” 季临霆怒目圆睁,跟随他拳头砸下的,是他怎么止也止不住的眼泪。 “她死了啊!我的初愿死了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喊得声嘶力竭。 不知为何,一提到“我的初愿”这四个字,整个胸腔内的五脏六腑都似被飞速旋转的搅拌机搅碎,痛得他浑身都在打颤。 原本他以为他不爱乔初愿,甚至恨她。 一睁眼就发现已经结婚的他,没有记忆,不明白他为何那么早结婚生子。 于是他起了逆反心理。 当乔芷纤打着大姨子的名义满脸崇拜地靠近他关心他时,他得到了虚荣心的满足。 他不顾乔初愿一遍遍提及的与乔家人断绝关系,一次次夜里偷偷哭泣,反而打着修复关系与乔芷纤越走越近,只为去报复她。 后来,乔初愿被绑走,他竟莫名有了一丝解脱。 随着时间流逝,在柴米油盐中,他也会时常想起乔初愿对他的好。 虽然乔芷纤对他也很好,但他始终觉得乔初愿对他的好始终是不一样的,会令他真正的身心愉悦。 甚至他有时候会莫名觉得季南南的样子像极了乔初愿,会忍不住对像她的女儿好。 他知道他像是喜欢上乔初愿了,思念、愧疚,以及她能复活却不回来的种种怨恨,每一个都折磨得他身心俱疲。 但直到今天,脑中突然似被敲出一条裂缝,尘封的记忆只在他脑海中闪现过一帧,他的心就痛得无以复加。 那个盛满爱意的少年捧着花跪在操场上,对着那个阳光下明媚的女孩大声地宣告他的爱意。 他说,“我爱你,乔初愿,如若我负了你,必定不得好死,如果你死了,我也决不会独活!” 那么真挚的爱意,似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爱惨了这个女人。 只记起这一点点记忆,他都痛得无法呼吸。 难以想象。 要是记起全部,他敢肯定,他会痛苦得立马死去。 沙包大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后面等不到人的乔家二老匆匆赶来,被眼前的一幕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两人心疼儿子被打,慌忙上前拉开季临霆,可季临霆却如发了狂的野兽般毫不留情将两人撂倒在地。 “是你们,你们骗我初愿她能复活,你们才是杀人凶手!” 季临霆颤着手一个个指过眼前的三人,愤怒地咆哮着,那眼神似要将眼前的三人狠狠撕碎。 第一次见如此暴虐的季临霆,三人不禁都吓得瑟瑟发抖。 乔时曜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脸,目光定定地看着冰柜里早已拼凑不了的我,自欺欺人般喃喃自语着,“不可能的,她会醒的!” 说着,他眼神期许地看向乔父,“爸,你不是说亲眼看到过乔初愿复活吗?” 乔父被问,吓了一跳,抬头对上季临霆死亡凝视的那一刻,紧张得汗都就出来,“是啊临霆,初愿她会复活的,你妈当初可是亲眼看到她复活的啊!” 说完,他又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乔母。 乔母反应过来赶忙接话,“是啊,初愿就是脾气倔,肯定会醒来的,当时那场车祸,芷纤可是亲眼看到她复活的!” 她话语刚落,整个房间鸦雀无声,只剩下季临霆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快。 “所以……你们全都没见到她复活,全凭乔芷纤一句话?” 季临霆再次吼出声时,声音都破了音。 他猩红着眸子无视几人骤然苍白的脸色,转身疾步下楼。 此时他满脑子都是想找到乔芷纤,逼问她是否真的有见到我复活? 我回头看了眼神色怪异且复杂的乔家人,自嘲笑笑。 曾经我被他们调侃是不会死的怪物,我也曾反驳过,辩驳过。 我求他们把我当正常人对待。 可他们就是无论我怎么做都不信,就如他们面对乔芷纤,即便她什么都没做,他们也选择义无反顾地相信她。 我跟随季临霆下了楼。 浪漫唯美的童话主题婚礼现场,此时早就混乱一片,宛如菜市场般热闹。 刚刚还穿着婚纱美艳不可方物的乔芷纤此时正跌坐在地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以乔芷纤为中心的楚河汉界,分成了两方人马,此刻正激烈对骂着,有来有往。 而宴会厅的舞台上,原本要播放新郎新娘的甜蜜视频,此时却变成了我和季临霆生活期间的甜蜜视频。 季临霆脚步顿住,望着台上我和他曾经过往的那些片段怔忡出神。 我却迅速飘过去,听清了全部事情的始末。 原来刚才季临霆离开宴会厅没多久,舞台上的大屏幕就播放起我和季临霆过往的甜蜜视频来。 乔芷纤当场就哭得死去活来,引得在场维护乔芷纤那些个小学初中同学跳出来就指责我。 他们骂我死了,居然还在婚礼上播放这些视频欺负他们的女神乔芷纤。 而我那些高中同学忍受不了我被诋毁,也纷纷跳出来维护我。 可惜我不是新娘,不然还会有我的大学同学一起跟着为我说话。 我无奈地笑了笑。 乔初愿已经死了,怎么去欺负她呢? 此时我大概猜到这件事是乔芷纤自导自演的,只为继续营造被我欺负的假象,在婚礼上狠狠抹黑我。 不过我真是好奇乔芷纤为何在明知我还在冰冻的情况下,还要去诬陷我? 正搞不清状况时,家里一个乔家保镖模样的人出现在宴会厅,抬手就指向在座上正淡定喝酒的姜汐,语气懊恼道:“是那个女人说为了给好朋友出气,在婚礼上要我换掉视频羞辱太太的!” “现在我后悔了,这些钱我不要,还给你!” 说着,那名保镖便将一张银行卡甩到姜汐脸上。 待我看清那名保镖的脸后,气得我魂体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乔芷纤直到现在,还记仇地用自己的婚礼设计对付姜汐。 欺负我可以,不能欺负我的朋友! 我愤怒起身,忘了自己毫无动手能力的事实,抬手就朝坐地上的乔芷纤满是算计的脸扇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响起,在宴会厅里响起。 我扬着手,怔愣不已,猛然回神。 我的手居然打到人了! 震惊之下,我欢欣雀跃抬头,却看到了眼前乌泱泱一大群如巨人般的熟悉面孔,此刻全都正一脸懵圈地看着我,好像比我还震惊! 下一秒,我目瞪口呆,差点维持不住兴奋尖叫出声。 我又上身成功了! 第17章 反转之揭穿阴谋 你打我?” 乔芷纤惊诧的哭腔将我从兴奋的思绪中拉回。 她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眼底巨大的哀伤和悲痛似要将她淹没。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想到她的亲生女儿会当众抬手打她。 这无异于将她的脸面踩在地上狠狠摩擦,比当场杀了她还难受。 我却看着她眼底那个软萌可爱绽放着大大笑容的我,不由抬起软乎乎的小手,再次蓄力、使劲了吃奶的力气朝她另外半张脸扇去。 “啪……” 又是一阵脆响响起。 在场的所有人不由将眼睛再次瞪圆了一个度。 我甩了甩打得发麻的小手,看着乔芷纤脸上迅速浮现起的小手印,抱怨自己为何不能俯身在彪形大汉身上,这样就能扇得她满地找牙。 不过虽然附身在季南南身上打不疼她的身体,但足以能扎伤她的心。 想起她将我的儿子调教成对付我的一把刀,我恨不得现在就拿起刀扎向她的心口。 但是我不能,季南南又有什么错呢? 就像刚刚,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莫名其妙就直接附身在季南南身上的,原本还在父母婚礼的她又有什么错呢? “季南南,你找打是不是?” 就在乔芷纤愤然起身,双眼通红即将爆发之际,原本在人群外面的季临霆快步上前将还在甩手的我飞快抱起护在胸前,冷眼瞧着眼前的女人暴跳如雷。 “乔芷纤,你发什么疯,气得孩子都打你?” 乔芷纤愤怒的表情僵住,眼神在我可爱的小肉脸上和季临霆那张看似温润的脸上来回扫视,半天做不出下一个表情。 我看着她垂在身侧攥得指节发白的手指,脸上无所顾忌的挑衅笑意更是不加掩饰。 现在的她一定很难受吧。 被深爱的男人和宠爱的孩子同时嫌恶,那是一种怎样痛彻心扉的酸爽滋味呢? 当初她利用儿子对付我时,就该想到有一天这种回旋镖会转过头来残忍地扎在她身上。 乔芷纤嗫嚅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强行压下内心的怒火和不甘,想要继续展现她委屈又隐忍的表情,去坐实姜汐破坏她婚礼的可恶行径。 她用力拧了把大腿,眼泪更是如连上水龙头般汩汩流下。 “临霆,南南肯定是受刺激了,”乔芷纤颤颤巍巍抬手指向席座上依旧淡定吃菜的姜汐,声音哽咽又崩溃,“是她故意在婚礼上放初愿和你的照片,让别人以为我插足你们感情,汐汐肯定以为我是小三,伤心之下才打我的。” “可是明明是妹妹抛夫弃子,我不忍你们伤心后来才和你在一起的,他们却诋毁我,害得南南伤心,呜呜呜……” 说着,她更是痛苦地掩面而泣,眼泪从她指缝中无声滑落,像极了一场绝美又凄苦的苦情剧。 我简直听呆了。 她那么大一个女儿在那,还抵赖自己不是小三? 不得不承认乔芷纤向来是个圆谎高手,更是个天生的表演家。 被女儿无情打脸,还能用这么一个逻辑缜密的原因搪塞过去,更是利用季临霆溺爱南南这一点,想彻底整垮及打败姜汐。 因为姜汐也是一名医生,和季临霆在同一家医院。 以前两人同为医院的骨干,井水不犯河水。 但现在季临霆的身份公布,他是医院实权控股人的身份早就传得人尽皆知。 他若想开除对付姜汐,简直轻而易举。 我正揪着小手为姜汐担忧时,原本安静吃菜的姜汐蓦然拍手鼓起掌来,将上一秒还在拖拖拉拉哭泣的乔芷纤惊住,噎住要大不大的哭声,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乔芷纤眼神骨碌碌瞟向刚刚站出来指认姜汐破坏婚礼的保镖,示意他继续下一波栽脏。 那名脸上有刀疤的保镖唇角勾起,悄悄拿出手机一顿操作,将一段视频投放到舞台正中央,并仰头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朝众人说道,“各位,这位姜汐小姐起先用钱收买我,我不肯答应。” “昨天季先生的前妻乔初愿女士又亲自下场勾引我,说看上我的能力,要我只要毁了某人的清白,便答应我成为她的地下情人!” 说着,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还抹了把不存在的泪水,像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被人玷污了清白,继续哽咽出声道,“我实在没忍住,就和乔初愿女士发生了关系,我怕她对我不负责便拍了视频,现在我后悔了,芷纤小姐那么善良,我没法去伤害她……” 他的话刚落下,所有人包括作为当事人的我都瞪大了双眼,掏了掏耳朵,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保镖模样的穷酸大叔说的话。 我会去勾引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只为怂恿他去玷污乔芷纤? 而且在昨天? 昨天的我不该是窝在冰柜里痛苦煎熬作为死尸的悲哀,对着角落里的尿壶心有余而力不足吗?还有能力想那方面? 但刀疤保镖却脸上迷之自信,掏出手机信誓旦旦道,“我这里有证据!放出来给你们看!” 全场吃瓜群众一阵哗然,身后抱着我的季临霆更是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透着薄薄的布料,我能听到他如擂鼓般的怦怦心跳声。 我不明白他是激动我没死,又假死欺骗他,还是激动我给他戴绿帽,让他输给了这么个毁容的保镖? 但此时的他目光却是沉静得可怕,一瞬不瞬地盯着大屏幕,等待着我的身影出现。 很快,一段视频蓦地出现在舞台正中的大屏幕上。 当我在屏幕上看到我自个那张脸时,都惊得以为我见鬼了! 视频里的我真的毫不廉耻地跨坐在刀疤男身上,用夹子音蛊惑着他去玷污乔芷纤的清白。 我和季临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约而同全身颤抖。 那些个昔日我的好同窗此时脸上也涌现出失望的神色,不敢相信我竟然是这种人。 而原本哭哭啼啼的乔芷纤环视一圈众人的反应,满意地暗自勾起一抹得意。 她打好算盘,只要这个视频播放,不仅能抹黑我的形象,更能打消季临霆怀疑我不能复活的疑虑,一箭双雕! 听着身后视频里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乔芷纤环视一圈正目瞪口呆注视前方的亲朋好友,挑眉强压翘起的唇角,眼底欢快的小雀都快跳跃出来。 她眼尾瞥向刀疤男,刚想用个媚眼嘉奖他办事得力,哪曾想刀疤男却面色一变,指着大屏幕大吼出声,“这不是真的,是假的!” 面对刀疤男的突然反悔,乔芷纤瞬间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而哭着扑进季临霆怀里。 “临霆,视频都在这,这肯定是真的,乔初愿就是想陷害我!”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染着哭腔,此时整个人扑在男人怀里像是一朵颤抖在水中的楚楚可怜白玫瑰。 乔芷纤自认这么多年来,季临霆都吃她这一套,即便没有视频为证,他都会被她这真诚小鹿的眼神吸引,相信她所有诬陷乔初愿的话。 更何况现在还有证据,季临霆肯定会好好怜惜她,从而对乔初愿彻底失望厌恶。 哪曾想,半天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和关怀。 惊诧抬眸,却对上季临霆那双冰冷愤怒的眼。 “是吗?这视频是真的?” 一声冷哼过后,这个变脸的男人骤然一扬手,将她狠狠甩在地上。 乔芷纤瘫坐在地,不解地看着季临霆反常的反应。 感觉到四周众人朝她投来的鄙夷目光,甚至离她最近的好闺蜜也跟着后退几步离了老远。 她惊诧、恐慌,茫然无措。 这与她设想的结果大相径庭。 不远处,后脚赶来的乔家人见她摔倒在地,全都想奔过来扶起她,却在目光触及到正在播放视频的大屏幕时,前行的脚步顿住,全都捂着唇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身后蓦然传出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乔芷纤后背一阵发凉,身体彻底僵住。 直到此时她才发觉到哪里不对劲,惊恐地回头看向台上的大屏幕。 她瞪大了双眼,看到了令她最崩溃最害怕的一幕,此生难忘! 第18章 婚礼上,渣女的女神人设崩了 怎样?我的技术不错吧,既然过瘾了,明天就想帮我换下脸把那个女人彻底搞臭!” “好啊,我的剪辑技术可是一流的,你放心!不过……我还想要一次!” “你好坏……” 污言秽语顺着台上超清晰的音响传入每个宾客的耳朵。 紧接着又是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激战声响彻整个宴会厅。 “不……不是的……”乔芷纤捂着耳朵疯狂尖叫着,膝行到季临霆身边拉着他的衣角还在疯狂辩解,“是乔初愿陷害我的,是她联合姜汐一起诬陷我的,她都是一直见不得父母对我好,见我讨人喜欢……” 她指向姜汐说得咬牙切齿,到了这时候还在想着反咬姜汐。 刀疤男更是惊慌失措地着急跑上台,四处找起大屏幕的电源起来。 激荡高亢的声音不绝于耳,找不到电源插头的他终是崩溃地操起椅子,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大屏幕上,将它彻底砸碎。 在席座上的姜汐淡定吃完最后一口蟹肉,优雅地擦了擦嘴,缓缓走到乔芷纤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一脸无辜道,“这关我什么事?刚才你奸夫不是口口声声说是初愿勾引他要陷害你吗?但现在事实是视频里只有你和他一起天雷勾地火又密谋陷害人的场景。” 乔芷纤计谋被揭穿,一口银牙都快咬碎,继续企图用她超高的迷惑大法极力狡辩,“我会这么傻吗?找个傻冒来将我这种不雅视频当众发出来?肯定是姐姐找人AI换脸,没把视频剪辑好就拿出来诬陷我!” 她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毕竟那段视频刚开始那几秒就是我的脸和那奸夫不清不楚。 后面就水灵灵地秒变脸换了马甲变成乔芷纤的脸。 此时,季临霆不由皱了皱眉头,烦躁不已,潜意识想去相信乔芷纤的话。 如果不相信,那么似乎也意味着她说的我能复活也是假的。 我着急不已,蹬着小腿就想从季临霆怀里挣脱下来,与乔芷纤对峙。 可谁知,姜汐却比抢先我开口了。 她的目光一向跟高速旋转的电钻般能穿透人心,此时直直钻入乔芷纤那双隐约躲闪的眼中,嗤笑道:“你怎么不说是你床上技术不好,所以连带着你找的剪辑师技术也不好,所以耽误了你栽赃陷害大计?” 一句话,现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压住唇角偷笑起来。 男宾客更是眼神戏谑地盯着穿着露肩婚纱身材火爆得呼之欲出的乔芷纤,不由咽了咽口水。 因为如果视频是真的,那这女人的技术绝对是他们见过的最数一数二的。 只有季临霆一直魂不守舍,脑中想的都是冰柜中破碎的我,内心崩溃地只想去质问乔芷纤到底有没亲眼见到过我复活。 蓦然姜汐的一句话,将还在神游的季临霆拉回现实。 “这视频里的女人是谁,我看我们季医生不是应该最清楚嘛,毕竟他当初可不就是馋大姨子浪荡的床上样,才抛弃糟糠妻的?” 季临霆唇色惨白,如遭雷击。 脑中一直盘旋着刚刚突然找回的记忆里对我许的誓言。 “我如若负了你,必定不得好死!” 他身形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我也迅速从他恶心的怀抱挣脱,跳了下来。 乔芷纤听到姜汐明晃晃的嘲讽,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 昔日从幼儿园到初中,她可是从小都压过乔初愿,是所有人眼中女神般的存在,哪里受过这种侮辱? 乔芷纤没理由请到乔初愿的大学同学,转而执着请这些当年看不上她的高中同学一雪前耻,没想到却被姜汐反将一军。 还好,她平日里对季临霆都没使过那么大胆的招式,她坚信他会相信她的。 “临霆,上面真不是我,我这么爱你,怎么会和别人发生关系,而且那男的那样,我怎么会看上他……” 乔芷纤拉着季临霆衣袖依旧喋喋不休。 而台上砸屏幕的刀疤男闻言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望向乔芷纤时眼底满是幽怨。 挣脱束缚的我将刀疤男的表情尽收眼底,脸上也满是愤怒。 就在刚刚他出现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他。 他就是当初和乔芷纤一起厮混的那名混混。 当时,他为了维护乔芷纤的名声,竟将我堵在巷子里,想全程拍下我和他的亲密视频,坐实我和他交往的事。 我剧烈反抗,他却拿起砖块一下下砸在我头上。 那张狰狞的脸即便现在多了道疤痕,我也依旧能记得他。 幸好后来季临霆赶来,帮我打跑了他,并帮我报警将他送进了监狱。 可是现在的季临霆早就忘了这个当初他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 而我的父母哥哥也早就忘了那个对他们来说只是一面之缘的混混,对我来说却是给我额头上留下长久伤疤的恶人。 我攥紧小拳头,润了润喉咙,走到乔芷纤身旁,愤恨的眼神死死凝着她,准备用我的奶音给她一记重击,让她永远也翻不了身。 第19章 渣男三姐终于被抓 我话还没说出口。 反应过来的乔父乔母以及哥哥,此刻上来围着季临霆劝说。 “临霆啊,芷纤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从小都很懂事的。” “是啊,妹妹这些年对你,还有对不是她亲生的季星怎样,你应该都清楚,不要被外人挑唆破坏了感情。” 刚刚全程默不作声的季星听到被点名也立马跳了出来,拉住季临霆的裤腿,为她的后妈开脱,“爸爸,肯定就是那个怪物联合这个坏阿姨陷害妈妈的,你赶紧把他们都送进监狱!” 姜汐在一旁听了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可恶话语,直接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你个小兔崽子,你妈当初为生你吃了多少苦,你竟然骂她怪物,你有没脑子?” 她气得想上前扇季星,却被身后的同学们拉住手,劝解不要和小孩子计较。 姜汐却崩溃地指着季星痛心疾首,直接气哭了。 “不计较?她那偏心到太平洋的父母也就算了,初愿要是知道她千辛万苦生下的儿子竟然是这么个白眼狼,她该多难受?” 我小小的身躯被围在中间艰难地闭了闭眼,强压下心中的苦涩。 谁能想到,到最后维护我的只剩这群同窗好友。 再睁眼时,我看向还在哭哭啼啼解释清白的乔芷纤,眼底已悄然换上了幼儿该有的清澈愚蠢。 “妈妈,你为什么要撒谎?我平日里看到你和很多男人睡觉啊!” 我的奶音很大声,中气十足。 看来是刚才来做花童前喝了不少奶,刚说完话,我就猝不及防打了个奶嗝。 童言童语,天真无邪。 却是如平地一声惊雷,将在场所有人炸出了“O”型嘴。 全场一片死寂。 两秒钟过后,“啊……”一声尖叫差点把宴会厅的天花板给掀了。 反应过来的乔芷纤脸色涨红扬起手就要打向我,却被一旁的季临霆眼疾手快拉住,直接用力一甩甩到地上。 “你做错事,还想打孩子?” 季临霆怒不可遏,浑身冷得吓人。 刚刚他还相信乔芷纤是清白的,此刻听到孩子的天真话语,他不由不信。 此刻头顶绿油油的,感觉都能跑马了! 乔芷纤整个身体摔在不远处的香槟塔上,瞬间她洁白的婚纱上一片猩红,不知是血还是酒,格外狼狈不堪。 乔父乔母飞快冲上去红着眼眶想扶她起来,她却不管不顾摊着扎满碎玻璃的手掌,艰难爬到季临霆身旁声泪俱下道,“临霆,你得相信我,全都是乔初愿她搞的鬼,不信你可以上去问问她!” 不提乔初愿还好,一说到我的名字,季临霆整个身子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眼泪更是莫名地汹涌起来。 他弓着身痛苦地咆哮出声,“我去哪里问她?她死了啊!你去把她叫醒,叫醒我就信你!” 全场静默,呆若木鸡。 我也跟着僵在原地。 压根没想到季临霆会当众脱口而出我已经死了。 死后的第二十天,我的死讯终于公之于众。 不知何时,同样处在人群中央的姜汐早已泪流满面,摇晃着身子被人一把扶住。 她咬着唇努力控制住情绪,却依旧在出口时悲伤的语调溃不成军。 “你总算说出口了,真的是你将她杀了,你怎么下得去手?”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落,她最后更是不顾别人的搀扶上前一把揪住季临霆的衣领,几乎是哭吼出声,“初愿她那么爱你,你到底是不是人,她为你在缅北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 “你就是畜生,猪狗不如……” 怒骂声回荡在整个宴会厅,夹杂着哭声令那些我曾经的同窗们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可我的父母却没有感同身受他们对我的怜悯,只是着急地去扶起他们的大女儿,因为她身上的伤不停抹眼泪。 而我的哥哥更是一脸阴沉,上前粗鲁地拉开姜汐,暴躁地解释道:“姜汐,不是那样的,初愿她没死……” “啪……”一声脆响打断了男人暴躁未完的解释。 乔时曜眼镜被打飞了出去,不由瞪大了眼睛。 “姜汐,你打我?” 他回眸盯着眼前眼神冰冷的女人,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就连我也是呼吸有一瞬的停滞,不敢相信姜汐会打他。 因为很久以前,姜汐就喜欢乔时曜,一直追着他跑。 最开始和我亲近做闺蜜,我也晓得她的小心思。 她就是想追乔时曜。 而她也从不隐藏对他的爱意,可乔时曜却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拒绝也不接受,最后我们兄妹闹翻后,乔时曜更是放下狠话让她二选一。 后来姜汐没有选,反而是对乔时曜更好了,以至于造就他以为姜汐没他就活不下去的错觉。 如今被他以为是舔狗一样的人当众扇了耳光,一时间竟下不来台,涨红了脸正想暴怒呵斥,却又被姜汐一个巴掌扇歪了头。 “乔时曜,你也不是人!当初要不是初愿半夜背着你一路走到医院,你早就失血过多死在那个巷子里了,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胡说!” 乔时曜暴吼反驳,还在极力坚持,“是芷纤送我去医院的,你们就是傻才信她满嘴谎言……” “傻的是你!” 姜汐冷冷打断他,“你当时就没想过去查周边的监控去证实,谁才是真正救你的人?” “我给你打个赌,如果你发现你错了,就把这些年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还我。” “因为……我觉得曾经喜欢过你,让我很恶心!” 乔时曜唇角抽动,嗫嚅着惨白的唇生生把嘴边怒骂乔初愿的话咽下。 看着眼前眼神坚定地女孩,一股莫名的恐慌和无措自心脏处缓缓弥漫开来。 竟一时对她无言以对。 而季临霆刚刚就一直在纠结姜汐那句“初愿她在缅北吃了很多苦”是什么意思? 后来他才惊觉刚刚失言爆出了乔初愿死亡的事,竟一时间慌了神,拉着乔芷纤就想趁两人吵架偷偷去楼上商量对策。 他是希望我活过来,但也不想因为我的死去坐牢。 季临霆刚拉着乔芷纤偷走两步,身后就传来姜汐的冷嗤声,将还存有侥幸心理的两人惊得僵在原地。 “你们杀了人就想跑吗?来不及了!” 姜汐话语刚落,宴会厅的大门就被人缓缓打开,一群警察手持证件乌泱泱地走了进来。 “季临霆先生,现在有证据证明你杀害了乔初愿女士,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还有今天我们申请了搜查证,要对您的房子进行搜查!” 我看着眼前的一群人不由热泪盈眶,更是在看清警察身后的那个身影时,彻底僵住。 是周禀琛! 他如炬般星亮的眸子此时闪着泪花,越过人群与姜汐的目光对视上,重重地点了下头。 这一刻,我总算明白刚刚姜汐为何那样从容不迫。 原来她和周禀琛早就联合在一起了。 那日她发现季临霆满身是血的残暴模样,就猜到我是不是已经遭遇不测。 而一直寻不到我的周禀琛刚好找上她,两人一拍即合,设下了这场圈套,为的就是让两人突破心理防线说出我的下落。 最开始乔芷纤对我的陷害,周禀琛都是知晓的。 因为这个庄园原本就是他的,想知道他们的小动作只要安插人员便可知道。 当两人从线人那得知庄园里有一个超大型的冰柜时,就猜到我已经死了。 他们将计就计,最后又将刀疤男手中剪辑诬陷我的视频调换成那两人真实激战的原视频,只为两人彻底闹翻,逼他们说出我以求自证。 他们想当众让这两人声名狼藉! 当季临霆和乔芷纤同时被戴上银手铐,我以为一切终可以尘埃落定时,却无意间瞥见乔芷纤望着墙上的挂钟唇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意,不由心头一紧。 果然下一秒,站在宴会厅落地窗前的一名男同学突然激动大喊,“大家快来看,乔初愿她没死!” 我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飞奔上去看向窗外,当看到屋外的人时,差点吓得灵魂出窍。 第20章 惊懵,我居然看到我活了 所有人都脚步生风般跑至落地窗前,看向屋外偌大的草坪。 人群一片哗然,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她真的没死啊,那为什么刚刚季临霆说他死了?” “乔初愿没死,为什么不进来,她是来破坏婚礼的吗?” 我费力地挤在大长腿和大长腿间,震惊地看着草坪上那道靓丽的身影,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屋外,星空烟花璀璨下,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静谧地站在那,望着落地窗的方向,似在和我对视。 她背着光,好像身披五彩的万丈光芒,但依旧能让人看清她的容颜。 一双如清泉般流动的眼眸,红如樱桃般的唇角似有若无笑着,带着不谙世事的灵动。 她流畅的面部线条,加上周身散发出来的恬静纯媚气息,竟莫名有一股港风美女的神韵。 人站在那,就是满满的摄人心魄故事感宛如在她身上流淌,想让人去了解她。 我看着那张脸,就仿佛在照镜子,又感觉是看到了另一时空不同的自己。 季南南小小的身体被挤得东倒西歪,连带着我小小的脑袋都乱成浆糊。 我是谁?我在哪?我到底是人还是鬼? 为什么外面有我的身影。 正当所有人都疑惑不解时,季临霆举着手铐趴在玻璃窗上又哭又笑,早已没了刚刚风光霁月的样子,一声声喊着,“你们看,她没死,她活了……” 说着,他甩开钳制住他的两名警察,疯了般朝门外奔去。 警察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现在这情况接下来该怎么办? 毕竟受害人还活着,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抓人? 但还是不由分说便朝季临霆跟了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也正想跟出去,却见站在角落里的周禀琛此刻依旧怔怔地望着窗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从我的角度看去,并不能看清他的神色,但屋外绽放的烟花亮光明明灭灭间落在他脸上,竟分明能看清他凌厉五官线条的脸颊上挂着一滴蕴含着五彩斑斓的泪珠。 那一瞬间,我是震惊的。 这个没有麻醉都能在胸口上生挖子弹的男人竟然会哭? 来不及细想,我匆匆转身跟了出去。 因为庄园过大,我们一行人赶到后面落地窗的草坪上时,早已不见了“我”的踪影。 屋里的警察汇报了“我”的动向,说有一辆机车开了进来,将“我”接走了! 季临霆戴着手铐急得跳脚,匆忙跳上警车就要去追“我”。 为首的李队长拔了车钥匙,将还处在亢奋状态的季临霆请下了车。 “季医生,我们已经有人去追了,现在先请你和你太太去楼上解释一下你们家为什么会有一个堪比两室一厅大小的冰柜?” 一句话,如一盆冷水将刚刚还处在暴走状态的男人彻底浇醒。 他这才想起刚刚我在冰柜里还是七零八落的状态,怎么短短时间就恢复如初? 就算502胶水粘上风干也不会这么快吧! 一时间,他竟怀疑刚才看到的就似一场幻觉。 他不确定的眼神瞟向一旁的乔芷纤,那眼神明晃晃地写满了不安,希望她的话是真的,我能活过来也是真的! 一行人下了电梯,走在长长的走廊里。 终于在最角落里的房间门前停下。 刚到门口,一阵阴风吹过,所有人都不禁汗毛直立。 季临霆抛出钥匙打开了门上的一把老式古锁打开。 又在门上输入指纹,“滴”一声门锁打开。 全体警员身子前倾正想进去,却无语地发现门后面还有一扇门。 季临霆熟练地对准摄像头进行刷脸解锁。 门“滴”一声再次响起。 呼啦啦一群人往前一大步,却再次被一扇门堵住了去路。 所有警员都震惊了。 谁家好人在自家家里装三道门锁? 他们不约而同下意识手摸向腰间的配枪,目光齐齐警惕地看向眼前正在西装内兜口袋里掏着不知名物体的季临霆身上。 季临霆只感觉如芒在背,浑身被数道凌厉的刀子刺成筛子般难受。 他抖了抖手,深呼吸一口气,终是从怀里掏出一张卡往门锁上熟练一刷。 “滴”一声再次响起。 门总算开了! 看着后面开无可开的门,众人总算长嘘一口气。 同样跟在后面的姜汐和周禀琛对视一眼,总算知道周禀琛的线人为何说进不了这间房。 一行人一股脑挤进房间。 里头赫然就是占据半间屋子的奢华大冰柜。 季临霆心脏怦怦直跳,额头上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嗓子更是如同着火一般紧张地咽着口水。 不待他指认打开冰柜,周禀琛却早就快步上前迫不及待地一把掀开了冰柜柜门! “不要!” 季临霆下意识惊呼一声。 下一秒,围在冰柜旁的众人全都瞳孔震颤,直接被冰柜里的景象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21章 打开冰柜,秘密要被揭开 你们在冰柜里……藏‘活’人?” 李警官率先发话。 他指了指冰柜角落里还盛有不明液体的女士尿壶,沉下脸来,“所以,你们是把乔初愿锁在这间房里,还不给她床睡,让她睡冰柜?” 我“噔噔噔”踩着就像被人截了好几段的小短腿嘴里骂着按不到的电梯按钮,还是跟上大部队跑上了楼。 一进屋,就听到李警官说的话,不由大喘气间心底狐疑,我哪是睡冰柜里,明明是惨死在里面好吧! 我悄咪咪靠近,扒在冰柜边缘,踮着脚尖小脑袋往里探。 这一看不得了,看了更是惊得我小脑瓜萎缩,差点大眼珠子掉里面。 我的尸体不见了! 还是说我的尸体复活了? 可我的灵魂还在小女孩身体里。 我回想起刚刚草坪烟花下女人转身离去的身影,一个荒谬的想法在我心底盘旋。 难不成我真的复活了,而小女孩的灵魂跑到我的身体里?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身旁的季临霆长吁一口气,抹着额头上早已密密麻麻的冷汗,就开始找理由搪塞,“我们没藏着乔初愿,是……是……” 他一时半会找不到理由,一旁的乔芷纤赶忙插话开始胡诌,“是我平日里有在冰柜里睡觉的小癖好,所以霆哥哥才会上几层锁,害怕我被人笑话。” 乔芷纤说得一本正经,警员们看着她淡定真诚的小脸蛋,不禁面面相觑一眼,瞬间放松了警惕。 她这说法确实说得过去。 毕竟如果这里面锁的是乔初愿,那她又如何能从这三层锁的无窗密室里逃脱呢? 此时,别墅里的管家也拿着连接监控室的平板电脑上来交由李警官察看。 李警官调取了存放冰柜的整个三楼楼层监控,并未发现我的身影。 随即又调取了庄园大门口的监控,确实拍到一辆机车不顾保安阻拦,车着一名女子扬长而去。 画面暂停放大,证实确实是乔初愿! 在一旁一同观看的周禀琛不发一言,眼神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平板上女人定格的模糊面庞,神色晦暗不明。 李警官将平板还给管家,眼神瞟了一眼情绪难测的周禀琛,转头看向季临霆狐疑开口,“那……刚刚季医生在宴会厅说乔初愿死了是什么意思?” 季临霆眼神闪躲了一下,但很快镇定自若道,“她抛夫弃子为了过好日子跑了,我还不能骂她一句死了?” 我小小的身体一震,气得攥紧了小拳头。 他到这时候还在到处诋毁我? 还不等我发作,一旁就有人为我抱不平了。 “你浑蛋!” 姜汐挥着拳头就冲向季临霆,“初愿她是去享福吗?她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 她拳头还未砸向季临霆,就被周遭的警察拦住,劝她冷静。 可此时的姜汐却早已泣不成声,最后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周禀琛偏过头去闭上眼,似在隐忍着什么。 吵吵嚷嚷间,李队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照片交递到季临霆手上,“你和你前妻还有一个孩子,你知道吗?她为了保下这个孩子,你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吗?” 季临霆看着照片上女人搂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眉眼都是笑的样子,接照片的手都在抖。 “我的……孩子?” 他摩挲着照片上的女人和孩子,莫名感到脸上一片冰凉。 一滴眼泪砸在照片上,将乔初愿那张明媚的脸映在水下,愈发地清晰迷人。 不知为何,今天的他格外脆弱,一提到她看到她就想哭。 刚刚宴席上同学说的一句话,宛如一个凿子凿开他心脏某处的裂缝,丝丝缕缕的痛意从里面弥漫出来,令他忍不住失控、彷徨和痛苦。 他看着照片上的孩子,又哭又笑,“他真的是我的孩子?” 但随即,随着照片抽翻到下一页,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伤痕累累的我时,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僵住,眼泪挂在上面就像时间暂停、痛苦凝滞般无处安放。 下一张、再下一张,再下下一张。 全都是满身鞭痕、遍体鳞伤的我。 “啊……” 一声尖叫骤然响起。 季临霆手一抖,手中的照片尽数滑落,散了一地。 他捂着唇弯下腰,全身都在颤抖,紧紧捂住的唇里发出阵阵压抑的呜咽声,仿佛痛苦到极致。 我目光定定地看着地上的照片,那一段痛苦的记忆如窒息的潮水般要将我淹没。 那是一段深入骨髓恐惧的灰暗日子。 在我解救回来前的两个月,基地里那些早就看不惯周禀琛的人趁着他失踪,抓走了小儿子。 他们用粗粗的藤条暴打他,打得他皮开肉绽。 我被人压制在地上,无论我怎么哀求,这些人都无动于衷,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我那才两岁多的孩子在藤条下晕厥过去,无助崩溃,哭得声嘶力竭,几欲想死。 他们给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孩子拍照片,商量着怎么让周禀琛痛不欲生。 那一刻,我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他们想拍下我和儿子的惨状逼迫周禀琛做什么事。 我跪在地上求基地的老大,求他可以狠狠折磨我。 许是我哭得太狼狈,太惹人心烦,那个一向和我不对付的同样养在大人物身边的小凌为我说话了,让折磨对象变成了我。 我感激她,让我受苦,总比看着儿子受苦好受太多。 从那时起,我每日被鞭打、被烫伤,钢针扎穿整个指甲盖都是家常便饭。 后来那些伤疤,季临霆在将我肢解前如果细细检查就会发现。 可是当时早被乔芷纤蒙蔽双眼的他,又哪里会发现。 我的双手双脚上早已没了指甲,只剩光秃秃一片。 在缅北被虐打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我从最开始痛得满地打滚、嚎叫,到最后麻木地任由他们掰断手指,我都麻木地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没再发出一声惨叫。 而他们那些禽兽见到如木偶般一动不动的我,也全然失去了折磨我的兴致。 我仍记忆尤新那令人窒息的一夜,我满身是伤被丢回地牢里,抱着因为没有治疗而浑身高热奄奄一息的小儿子时,绝望得几乎疯癫。 那时,我是真的恨极了周禀琛。 即便他保护了我近三年,但也是他让我陷入那种生不如死的境地中。 我一遍遍哭喊,跪求他们找医生给孩子看病。 甚至最后我不知廉耻地脱了衣服,祈求看管我的人给孩子送一颗退烧药。 可看管我的人却堵死了我最后一条路。 他们说周禀琛有AIDS,我也是! 所以基地里无人敢碰我!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抱着孩子在极致的绝望中宛如跌入地狱,彻底晕了过去。 直到我醒来,才知道儿子没了。 那个会搂着我脖子不停亲我的儿子没了。 甚至他们连孩子的尸体都不还给我。 可没过两天,基地就乱了,警方攻破防线进入了这个久久不能拿下的核心基地。 那些个犯下累累罪行的头目一一落网。 一个个受害者全被解救了出来。 听着身旁受害者诉说是有卧底蛰伏几年,才得已成功破获这个团伙。 我在医院里捧着小凌给我带来的小儿子骨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提前几天解救我们呢? 那我的小辰辰就不会死! 想到过往的一切,我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季临霆朝着地板跪了下去,一张又一张地捡,一地的照片重新被他捧在手心。 男人如沙砺碾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回了我的思绪。 “那个孩子,现在在哪儿?” 季临霆满眼期待地抬头看向李警官,我却再次捂着心脏痛得再也直不起身子,蹲下身泣不成声。 第22章 得知她受的苦,肠子都悔青 他……”李警官凌厉的目光不动声色扫了眼一旁神色晦暗不明的周禀琛,随后扭头看向季临霆斩钉截铁道,“死了!” 一句话,如一记重锤砸下,将原本跪在地上脊背微弯的季临霆砸得愈发垮下肩膀,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几欲瘫软。 气氛瞬间陷入一片哀伤之中。 李警官叹了口气,示意手下打开手铐。 乔芷纤揉了揉被手铐刮疼的手腕,目光死死盯着跪在地上上演深情戏码的男人,眼底翻涌着怒意。 人群逐渐散去。 姜汐被同学们拉着离开了这栋看似奢华实则同样冷冰冰的庄园。 周禀琛在临走前,蓦地转身对上季临霆的视线,声音都似苍老了好几岁,“季临霆,初愿他从没背叛过你,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 我在一旁听着,心情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已经没必要解释了。 在季临霆出轨乔芷纤的那一刻,我们就早已预示着结束。 现在的我已经不恨周禀琛了,他又何必为我的清白解释呢? 难不成就因为最后的时光我因为他吃了很多苦? 看到他和李警官的眼神交流,我已经猜到他一个豪门继承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缅北了。 如果不是他,其实我和儿子也早就死了。 季临霆听闻周禀琛突如其来的解释,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迷茫和错愕。 但下一秒,原本态度还算正常冷淡的周禀琛,气势凛然地逼近他,比他高半个头的个子天然有无人可抵的威压感,瞬间将他吓得身子下意识后倾。 周禀琛覆在他耳边,冷冽的声音如刀锋抵在他的耳膜,低声警告:“但是,你不该背叛她,你放心,很快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句话,吓得季临霆脸都白了。 我听不清我这两任丈夫在咬耳朵嘀咕些啥,但最后我看到周禀琛退后一步,当着所有人的面,放下狠话,“我会找到初愿,这次,我绝不放手!”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一时间,季临霆的脸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如调色盘一般精彩纷呈,却只是敢怒不敢言,愤恨地盯着男人离去。 我躲在出去的人群里经过他们,正好看到这一幕,小小的身体辗转腾挪,成功躲避了有些人的视线,兴奋地追上周禀琛的步子,想看看小儿子的骨灰现在可安好? 如果可以,我想偷出儿子的骨灰将他海葬。 当然,这次我出逃,也想吓吓季临霆和乔芷纤。 让他们也感同身受一下我当时救不了儿子找不到他的痛苦无助。 很顺利的,我趁周禀琛帮姜汐拉开车门在门口聊天的功夫,迅速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我藏进后座座椅底下,看着姜汐坐上车后座,那双白皙的长腿在我眼前落定。 车子启动,两人聊天的声音传来。 姜汐因为刚哭过,声音闷闷的,“初愿她为什么活着不来找我?她是不是气我这些年冷落她?” 我躲在座下鼻头一阵酸涩,很想抱住她安慰,这几年是我愧疚见她而已。 自季临霆失忆后,他对我的愈发冷淡,以及一次次因为乔芷纤抛下我和孩子,早就让我患得患失,不想承认自己婚姻的失败,没脸让我再面对她。 我是气我自己而已。 我以为一向寡言少语的周禀琛并不会回答这种小女生的问题,谁知他却开口回答了。 “她……不是这种人!” 我心神一动,莫名觉得他这话意味深长。 姜汐好像和我心有灵犀般,嘴快地问出了下一句,“你怎么说得好像比我还了解初愿,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她,不然怎么会把你所有的财产转赠给她?” 一连几问所产生的消息,犹如一颗炸弹在我脑中炸响! 他竟在很早前就认识我? 可为什么在我先前的记忆里一直都没出现过周禀琛的身影? 还有季临霆现在的财产,不是周禀琛转赠给他的,而其实是赠予我后变成遗产从而被他继承? 我小小的脑瓜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么多重磅消息,一时间竟宕机无法思考。 猛地一个急刹车,车身惯性往前倾。 我下意识抓住车座边缘,下一秒后座车门被人拉开,一双骨节修长的大手探了进来,直接将我拽出了车底。 “啊呀呀……” 一阵天旋地转,我整个人被人提溜起来,因着孩子的应激反应在半空中手舞足蹈,更是与周禀琛冷冽阴翳的眼神对上的那刻,下意识尖叫连连。 还好姜汐赶忙追出车子,将我一把从周禀琛手中解救出来,搂进了怀里。 我缩在姜汐香香的怀里顿时感到一阵心安,心好像也落回了实处。 确实,这几年在基地里耳濡目染周禀琛传言做的那些事,我早就怕他深入骨髓,即便他对我并没做什么事,我也没法一时半会消除对他的恐惧。 在他的死亡凝视下,姜汐拍着我的后背,也跟着下意识后退一步,有些瑟缩道:“你……你吓到孩子了!” “她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你确定要维护她?” “那不然你想怎样?难不成还想对小孩子动手?” 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我的身上,那目光越来越不友善。 我一阵心惊肉跳,正纠结怎么告诉两人我就是乔初愿,他们才会相信时,周禀琛紧抿着薄唇猝不及防凑近我,嘴巴张合,“我们可以……也把她送去缅北!” 下一秒,我小脑一抽,身体一轻,直接吓得厥过去。 我刚被仇人嘎了尸体都不知所踪,难不成现在还要被自己人再嘎一遍送去缅北? 第23章 儿子不是亲骨肉 当我醒来时,就发现我小小一只蜷缩在床上,怀里还被塞了个能闭眼睡觉的娃娃。 耳边传来周禀琛打电话的声音,他耳朵夹着手机,手上麻利地将衣服放进行李箱里。 “你确定登机名单中有乔初愿的名字?那你帮我订下一班的飞机去Y国。” 周禀琛挂了电话赶忙转身出了门,去套房内的另一房间。 我心底诧异,他是要跑国外去找我? 可我明明在这啊! 我此时已经确定刚刚在庄园草坪上看到的女人并不是我,更不可能是季南南的意识操控我的身体去了国外。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顶着我的样貌出现在庄园里,故意让众人看到她的样子? 而后来我的尸体又在房里不翼而飞? 是乔芷纤生怕谎言被揭穿,有预谋地姜尸体转移出去的? 这些疑问一瞬间如一张密不可分的大网将我紧紧裹住,疼得小脑瓜嗡嗡直响。 不过,想起周禀琛说的要将我送去缅北的话,我现在加紧了脚步,想的就是立马逃离这。 否则再被他抓着一起去缅北做什么任务,我会疯的! 我蹑手蹑脚走到客厅。 他住的是总统套房,要逃离必须经过他现在所处的房间。 我紧张地向他所在的位置张望,此时的他正背对着我手速飞快地从墙上摘取照片。 此时我正满心满眼逃离,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扫了一眼里面便继续往前走。 蓦地,我脑中想起什么瞳孔放大,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屋里周禀琛正在摘取的满墙照片呆愣原地。 那些……全都是我的照片! 我穿着校服面庞逐渐从青涩到明媚自信。 我抱着季星在医院的病床上安静地哺乳,脸上有淡淡的忧伤。 我背着季星在校园门口摆摊边一手摊煎饼,边焦急地一手哄着背上哭闹不止的季星。 更甚至有我在缅北时困在那方寸之地的每一个点滴瞬间。 我一时间忘了恐惧,就这么呆愣愣地与警觉性很高的他猛地一个转身视线撞了满怀。 一股凉意顿时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反应过来这男人竟然长期监视我,吓得我立马拔腿就跑。 可我小短腿哪跑得过他大长腿? 就在我小手快够着门把手时,身后的男人长手一捞就把我抱在怀里。 以那种抱小孩的姿势拖着我的臀将我紧紧箍住。 我心底那个悔啊! 刚刚居然想跟着他来找小儿子骨灰,现在发现他的秘密估摸要连累一个无辜孩子要变骨灰了! “呜呜呜,叔叔别杀我灭口,我跟你去缅北,我当你女儿掩护你好不好?只要你别杀我!” 我哭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都是,甚至鼻子里的泡泡还抹到他白衬衫上。 想着以现在我的可怜萌宝样,即便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也会多眨下眼不忍杀我吧! 耳旁一阵寂静。 我眯眼看向就在身旁近在咫尺的那张大脸,整个人竟莫名看呆了。 酒店暖黄的灯光落在男人的脸上,勾勒着他鲜红薄唇微微翘起的弧度格外清晰,竟将他凌厉的五官勾勒映衬出一丝柔和。 我惊诧得头皮发麻。 这个我认识几年从来都是面瘫脸的男人竟然笑了! 只因我说要做他女儿? 恰时酒店的门铃响起,周禀琛揉了揉眉心,敛去脸上少有的笑意开了门。 当我看到门口拿着相机的姜汐时,委屈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这丫头居然把我丢给这危险人物。 我惨兮兮朝姜汐扬着手就要抱抱,恨不得立马逃离这男人的怀抱。 谁能拒绝一个红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求抱抱的肉嘟嘟卡哇伊小萌娃呢? 即便这孩子是她讨厌人的女儿。 “哎哟,宝宝这是怎么了?坏叔叔欺负你了吗?” 姜汐一时间母爱泛滥,一脸心疼地接过我轻声哄了起来。 我立马停止哭闹,就见刚刚还有那么一丝人情味的周禀琛又恢复了先前的冷脸,冷冷瞥了眼我便去里屋推了行李箱出来,便作势准备离开。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先前周禀琛说的那些将我带去缅北不过是他吓唬我的玩笑话。 而我一个二十好几的大人,竟然相信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嘱咐姜汐送我回去。 姜汐更是捏了捏我粉嫩的脸颊,笑得一脸惆怅,“这小丫头长得真像初愿小时候,她当真不是初愿孩子,那个白眼狼季星才是?” 我心底咯噔一声,看向房里镜子倒映出来我的小脸,不禁也跟着胡思乱想起来。 这孩子长得真不像乔芷纤! 周禀琛并没说什么,倒是加急了脚步去前台退酒店,准备坐车赶去机场。 临上车时,姜汐一把拉住他,从包里掏出那个她曾经送我的代表我们友谊长存的钥匙扣递到周禀琛手中。 “你要是找到初愿,把这钥匙扣交给她,告诉她我们还是好朋友!” 她眼里泛着泪花,强撑着才没有哽咽出声。 我却看着那个挂海绵宝宝的钥匙扣,一时间泪流满面。 当时我生完孩子,她拿出许多季临霆和乔芷纤的亲密照,我却执意要原谅他给他一次机会。 姜汐大骂我恋爱脑,气得直接拿走了送我的海绵宝宝钥匙扣,并将她包上的派大星钥匙扣取下。 她说以后不再管我,我们不再是好朋友! 如今,这口硬心软的傻丫头却还是再次管了我。 我看着周禀琛收好钥匙扣利落地上了车,终是说不出口我已经死了的事实。 即便我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最后姜汐抱着我回了家。 偌大的庄园大门口。 姜汐推了推我示意我进去。 我一步三回头,最后认真地同她说:“姐姐,你能不能跟那个很凶的叔叔说,叫他收回爸爸手中的财产啊?” 毕竟我都死了,岂能让他们过得逍遥自在? 姜汐怔在原地,有些吃惊。 她歪头看着我,“你不想和你哥哥一起过好日子吗?” 我摇头一脸落寞摇了摇头,实在不忍告知她我死了的事实。 姜汐却摸着我毛茸茸的头发,俯下身凝着我满脸关爱,“你是好孩子,等你小姨找到了,财产就会拿回来的!以后你认小姨做妈妈好吗?” 我唇角一抽,崩溃不已。 我都已经死了啊!他们竟还指望我回来拿回财产? 我连连摆手,还不等我反应,几名保镖就冲上来将姜汐双手反剪带进了庄园。 “不要抓她,是姐姐带我回来的!” 我跟在保镖身后焦急地喊着,以为是季临霆他们认为姜汐拐走了我,想对她怎样。 可惜我越着急,老天越不帮我。 下一秒,我整个人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一下便跌倒在地。 再次睁眼,我发现我竟再次成了灵体的状态飞在半空中。 看了眼坐在地上一脸蒙圈的季南南,我慌忙转身朝保镖押着姜汐的方向追去。 还是那间摆放冰柜的房间,里头站着我的父母、哥哥,还有我曾经的丈夫和儿子,以及她现任妻子。 哭喊声、求饶声,伴随着藤条打在肉上的“啪啪”声响彻整个房间。 季临霆满面狰狞,挥舞着手中的藤条一下下往季星身上重重打去。 而季星却卑微如小狗般趴在地上翻滚着,惨叫连连、痛苦哀嚎,“爸爸,求你别打了……” 我整个灵魂彻底僵在空中,脑内响起尖厉的嗡鸣声。 在缅北时目睹辰辰被人鞭打的记忆如潮水般再次涌入我脑中。 即便是灵魂,我的胸腔依旧酸涩难受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爆裂炸开。 我不明白,刚刚还在警察面前装作深情悔不当初的男人,怎么在知道我替他去缅北受了那么多苦后,依旧毫不怜惜地去虐待我的孩子? 乔父乔母、我的哥哥全都一脸冷漠地看着我留下的这仅有血脉哭得撕心裂肺,也依旧无动于衷。 反倒是被保镖压制的姜汐,再也忍不住挣脱保镖的束缚冲过去一把将季星护在怀里。 藤条落在她身上,她没有躲硬生生挨下,疯了般朝季临霆大吼,“你这畜生,他可是你儿子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对得起初愿那么爱你吗?” 她摸着季星满背的血渍,手都在发抖。 我飘到他们身边,心疼地虚抱住他们,灵魂也跟着颤抖。 哪曾想,头顶却传来季临霆的一声嗤笑。 “我的儿子?你自己看看!” 一份报告掉到姜汐跟前。 我和姜汐不约而同看向那份报告。 上面的亲子鉴定内容令我瞬间如坠冰窟。 “季星和季临霆并无生物学上父子关系!” 季星居然不是季临霆的亲生骨肉! 可我怎么不知道? 第24章 废了她的手 怎么可能?” 姜汐颤着手紧紧捏着报告的边缘,眼底满是不可置信,起身将纸狠狠摔到季临霆脸上,指着他破口大骂,“是不是你见初愿没死,不能继承遗产了,所以又开始栽赃陷害她了?” 随即她又指向一旁神色晦暗不明的乔芷纤,咬牙切齿道,“还是你去外面胡乱做的亲子报告诬陷初愿?” 姜汐的手指还没怼到乔芷纤脸上,乔芷纤竟好像被戳到般小脸惨白地往后一倒跌坐在地,哭得不能自己,“姜汐,我当初不过是没帮你给哥哥送情书,你怎么就这样对我吗?” 说着,她便一脸委屈地抹起眼泪来。 “我从来都没撒谎过,就因为这,你们就要一次次陷害我,陷害我和人厮混?我早知这样就帮你送情书了,呜呜呜……” 姜汐闻言气得差点一阵心梗。 她什么时候找这女人送过情书了? 空口白牙就被人当着正主的面扭曲事实,她哪里忍得了? “乔芷芊,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姜汐忍无可忍,抬手就扬起巴掌朝乔芷纤脸上扇去。 巴掌还未落下,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就拽住她的手腕,往后用力一甩,她一个重心不稳,背部重重往墙体上撞去,瞬间刚才被藤条打到的伤口撕裂开来,疼得她牙齿直打颤。 乔时曜护在乔芷纤身前,眼神冰冷地盯着被他摔在地上的女人,语气里满是责备,“姜汐,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当初我高考,芷纤是怕耽误我学习,才藏起你送的情书的,你却因此恨上她?你也太小心眼了!” 因伤口疼痛早就冷汗涔涔的姜汐此时看着眼前占据自己整个青春期的男人,已经失去了任何辩解的欲望。 她现在很能体会当时我在这个家里百口莫辩孤立无援的感受。 明明他们只要细想一下,以她和乔芷纤的关系,为什么要让她送情书? 可他们却只要乔芷纤一哭,就毫无理由地相信她。 姜汐强撑着身体起身,不想和乔时曜争辩她那不堪回首的暗恋,目光落在季临霆身上,艰涩开口:“你不能趁着初愿不在,就随便诋毁她,我要你和这孩子在我的见证下再次做一次亲子鉴定!” 季临霆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嘲弄,声音却满是笃定。 “我刚刚收到这份快递来的亲子鉴定也是不信的,我打电话给过去乔初愿生产的医院询问她的血型,她和我都是A型血,试问两个A型血的人,怎会生出一个AB型血的孩子呢?” “所以,姜汐,你和我都是医生,都明白压根都不用查,就知道季星不是我的亲骨肉!” “亏我刚刚还愧疚她替我被绑架在缅北受了那么多苦,还想立马去找她,她铁定就是一复活就跑去找野男人了!” 季临霆越说越气,涨红着脸愈发口无遮拦起来。 “她肯定就是去找那个姓周的,这野种八成就是他的……” 姜汐盯着他不断张合的嘴,两个字突兀地在她脑中炸开。 “复活?” “什么复活?难道初愿她是真的死了吗?所以你才准备这冰柜……” 她瞪大了双眼,显然被他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惊到。 我却心底咯噔一声,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如果姜汐得知我死了,又在他们口中听到复活这字眼,她肯定是不信,会打破砂锅问到底问到底的。 到时候乔芷纤不知又会出什么损招对付她。 还好下一秒,乔时曜迅速打断了姜汐的话,慌张接过话茬道:“哪有什么复活?刚才临霆意思是还以为初愿死了,活着回来却依旧在外面荡,对,他就是这个意思!” 他自以为是地解释着,而一旁的季临霆显然也意识到刚才的口误,却依旧面色铁青至极,下令吩咐保镖,“谁让你们放开她的,给我压着她!” 季临霆话音刚落,几名五大三粗的保镖一拥而上,不给姜汐反抗的机会就迅速将她摁倒在地。 我大惊失色,着急去推搡保镖想让他们放开姜汐,却一次次崩溃地从他们身体穿过。 而此时的乔时曜也没想到季临霆会前脚警察刚走,后脚就凶相毕露。 他扭头吃惊地看着季临霆不解,“你……你想干什么?” 季临霆却似完全没听到般,缓缓上前一脚踩在姜汐那只用来动手术细细保养的手上,狠狠碾压! 语气冷漠,且带着不容拒绝,“我要她上网去向芷芊道歉,并说明乔初愿才是小三!” “否则,我就废了她的手,从今往后,她别再想用这只手拿起手术刀!” 第25章 告知好友真相:我死了 f“啊……” 瞬间,屋里就充斥着姜汐的惨叫声。 她额角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但依旧强撑着没有说一句求饶的话,嘴里不服输地不断咒骂,“季临霆,你就是个绿毛龟、睁眼瞎!那乔芷纤跟那么多男人睡了,你还愿意要她?” “你踏马还要初愿一个原配给小三道歉?你就是个没心肝的玩样!把乔芷纤这坨狗屎当块宝舔……” 随着姜汐越骂越难听,季临霆的脸色也愈发阴沉,扭曲狰狞起来。 我崩溃无助地围着两人直转,朝季临霆怒吼,恨不能化成厉鬼将他撕碎。 明明我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他还认为我活着,还要伤害我的朋友? 可无论我怎么嘶吼抓狂都无济于事,最后当我眼睁睁看着季临霆从腰间掏出那把我曾送他作为生日礼物的折叠小刀时,我彻底瘫软在地。 明晃晃的小刀弹开,就这么对准了姜汐那只已被皮鞋碾地红肿的手背上。 屋里冷白的灯光带着如刀锋般刺眼的光影悬在头顶,将屋里几人丑陋自私的嘴脸照得格外清晰。 我的父母冷漠地看着眼前无辜的女孩受欺凌,事不关己。 我的哥哥脸上也丝毫没有怜惜之色,脸上的兴奋之色丝毫掩藏不住他曾经觉得不如姜汐的自卑和虚伪。 明明他和姜汐约定好一起当医生。 可他因为复读一年没能实现梦想,可那个追在他身后的女孩却实现了。 他怎会甘心? 还有那个我曾经真心对待的姐姐更是紧盯着即将报复回去的场景笑得猖狂,笑意不达眼底。 我绝望地盯着季临霆那张温润柔和的脸,不明白即便他失忆,即便他以为我出轨,也不该这么毫无底线去包庇同样铁证如山出轨的乔芷纤。 下一秒,他的话解开了我的谜团。 也将我过去对他的付出成了一场笑话。 他用刀背挑起姜汐的下巴,眼底闪过一丝于心不忍,“谁让你刚刚伙同初愿陷害芷纤的?” “我刚刚已经找专业的剪辑人员过来鉴定过了,芷纤和那个男的视频是假的,而乔初愿出轨的视频却是真的,那个刀疤男也承认了!” 听着季临霆这么无脑的发言,我内心早就冰凉一片。 如果他还记得从前的话,他一定就会记起那个刀疤男其实就是乔芷纤的初恋男友。 可惜,他早已忘得干净,将我和他以及姜汐三人的情谊亲手碾碎。 只惦记着刚刚那场婚礼被人传到网上,害得他现在的妻子被人辱骂,令他心疼不已。 看着锋利泛着寒光的刀刃越来越向下,直逼姜汐的手背,我无助地跪在她身旁痛哭出声。 我哀求她答应季临霆,就当我错了,错爱了这个男人。 就当我是小三,给乔芷纤道歉。 毕竟我已经死了,多些骂名也无所谓。 但姜汐她不能没有手! 她的手能救活一条条生命,没了手,她的梦想和未来都没了! 我的哀求,她听不到! 面对季临霆的威胁,姜汐抬起头目光冷冷地盯着他,咬牙一字一顿道:“你让我道歉?做梦!季临霆,你今天要敢动我的手,我就让你牢底坐穿!” “很好,你看我敢不敢!” 季临霆暴怒,刀刃高高举起,又直直落下。 就在刀刃即将没入手背的那刻,我只觉得脑中一直紧绷的弦彻底绷断,灵魂似被撕裂成碎片,仰头痛苦地悲嚎出声。 无助、自责及滔天的愤怒汇聚成的一柄弑杀利刃将我的魂魄劈成两半。 曾经那份真挚得感天动地的爱情,却成了困住我的枷锁。 现在我恨不得将这个伤害我的男人碎尸万段。 房间天花板的吊灯闪烁,诡异灰黑的窗帘如鬼魅般无风飘扬。 一股阴森恐怖的冷气以我魂魄为中心四散开来。 冻得在场的其他人都搂紧了胳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姜汐被压制在地的手不住颤抖,手背上不断有血溢出,染红了整个地面。 季临霆怔怔地看着姜汐手背上那枚被刀刃扎穿的温润透亮圆形玉环,缓缓地在他眼前碎成两半,心底骇然。 小刀尖利的刀刃穿透玉环中间,精准挡住了他手中的刀刃直直往下穿透掌心。 这块玉环他自失忆起就一直佩戴在脖子上,他不知是谁给的。 但他一直隐约感觉它很重要。 可它却从他身上掉落,又被他亲手扎碎了! 他的心好像也在它碎的那刻也跟着碎了一地。 季临霆慌乱地抽出小刀扔在地上,颤抖着捧起碎成两半的小玉环,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悄然地从他手心溜走。 他神情茫然地蜷起掌心,将玉环死死攥在手心。 有血从他手心缓缓滴落,他却丝毫未觉,恨不能将玉环嵌入肉里,才能缓解他此刻莫名的心慌和痛楚。 我跪在姜汐身旁,颤着手想摁住她血流不止的伤口,却崩溃什么也做不了。 身旁传来乔芷纤的惊呼声,却见季临霆身体一歪,整个人突兀地昏死过去。 他身体落地的瞬间,松开的掌心里破碎的玉环滚了出来,掉落在身边。 我呆愣愣地看着那枚玉环,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玉环是我和他确立关系的第一年,我送他的。 我曾经同他调侃人的情感就像是玉器般好看,却是个易碎品,保不齐他什么时候就会背叛我。 他却珍重地将它戴在脖子上,放在心口的位置。 他说,他会好好爱护我的这份心意,不会让它碎掉。 如今,我的心碎了。 爱他的那份心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原来我还幻想他恢复记忆,或是得知我是真的死了后,会痛不欲生。 但这一刻,我好像彻底不在乎了。 长久以来,他失去记忆,成了我一次次逃避他已然不爱我的借口。 很久以前,他就爱上乔芷纤了吧。 否则怎会一次次毫无底线相信她,却将我这个糟糠妻一次次逼入绝境? 此时的他晕倒该高兴我这个即便被他杀了依旧恋爱脑的鬼终于对他死心了吧! 这样他就可以对他的真爱乔芷纤愉快地度过他仅有的这最后一世。 或许他心底还在懊恼,仅剩这一世,无法再生生世世陪伴在乔芷纤身边。 我可真是个罪人啊! 最后,我看着乔家一大家子手忙脚乱地将昏迷的季临霆送去医院,却无人去管地上同样也陷入昏迷的姜汐,灵魂彻底暴起,在庄园里横冲直撞起来。 我一遍遍尝试上季南南的身,祈求她能帮帮我。 如果再不送去治疗,恐怕姜汐的手就真的废了! 可即便我求遍了所有神明,他们也依旧听不到,任由我在发疯的边缘暴走。 最后,我重新回到姜汐身旁,虚化的手抚摸着她惨白的脸颊,感受着四肢百骸无所遁形的痛意,眼神逐渐变得坚毅起来。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灵魂的飘浮,试图进入姜汐的梦里。 终于。 一阵天旋地转、光影轮换过后,我看到了不远处正在打闹嬉笑的姜汐。 梦里,有我、姜汐、乔时曜和季临霆,在讨论着梦想,将手叠加在一起为未来加油鼓气。 我们穿着校服曾经也笑得肆意,脸上写满青春洋溢。 我不忍打破这美梦,流着泪向她靠近。 当我和她只有一步之遥时,身边的美好泡影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姜汐怔怔然地站在原地。 她好像心有所感般,缓缓回头。 “初愿……” 嘶哑的声音如被沙砺碾过,急切地传入我的耳朵。 在目光触及我的那一刻,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扑过来想抱住我。 我伸手制止住了她。 “姜汐,对不起……” 声音哽住。 我的心难受得几欲爆裂开来,不忍她接受这残忍的事实。 但我不能那么自私,再给这些爱我的希望,让他们一次次为我受到伤害。 梦里,我能感受到久违的眼泪冰冷触感,一点点从我脸颊下坠浸润我久违不能跳动的心,一点点凌迟。 姜汐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同样泪流满面。 可我却只能残忍地缓缓开口,揭露真相。 “我死了啊,姜汐……” “姜汐,你醒来,好好活着……” 第26章 泪目,闺蜜坚信我死了 姜汐从梦里惊醒,睁眼的那一刻眼底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刚刚梦里,乔初愿一身白裙。 和当时草坪上离去的女子一样的穿衣打扮。 可她却说她死了! 甚至连尸体都不知所踪了! 姜汐忍着身体的剧痛踉跄起身,撕扯着身上的布料简单地包扎了下伤口,便四处翻找起手机来。 还好手机还在,她迅速拨打了报警电话。 这一举动,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以为她会先打救护车去医院包扎手,却是先行报警。 此时的我早已急疯了,生怕她的手受伤过重,无法再拿起手术刀。 很快,警察再次上门。 上门时,原本在送医途中就醒过来的季临霆一行人恰好折返回来,与上门的警察撞个正着。 在门口等候警察的姜汐,一看到季临霆就目眦欲裂,冲上去抬起完好无缺的左手就给了季临霆一巴掌,将他的脸狠狠扇向一边。 警察上前拉架,却依旧抵不住姜汐愤怒的咆哮声穿透空间要将对面的几人撕碎。 “你们这群浑蛋,怎么不去死……” 刚回到警局的李警官也跟着出警,他刚刚就察觉到不对劲,所以便再次上门想要求证一些事。 他瞟了眼姜汐手上裹着布条渗血的伤口,令人先送她去医院处理,却被姜汐拒绝。 她缓了口胸中的恼怒,目光如炬地盯着季临霆坚定开口,“是我报的警!你们赶紧把这杀人犯抓起来!” 对面的季临霆面对一屋子的警察,又当众被打,早就忍到了暴怒的边缘。 他舌尖顶了顶火辣辣疼痛的腮帮子,抬眸嗤笑出声,“就伤了你一只手,你就想告我杀人?” “姜汐,你给我搞清楚状况,你现在是我医院的员工给我打工,还有一个重病的妈要养,确定要丢了饭碗得罪我吗?” 说着,他便自信地朝李警官一脸无辜道:“这女人刚刚拐走了我的女儿,我还没报警,只不过是气得上头弄伤了她的手,她却倒打一耙还有理了。” “不过,看在她可怜的份上,我原谅她,就人道主义出点钱给她治疗一下手。” 我在一旁气得浑身颤抖。 倒打一耙的,明明是他! 但出乎意料的,姜汐却冷哼一声,打断了他。 “你以为我要报警是因为你伤了我的手?” “是因为你这对畜生狗男女杀了我唯一的好朋友。乔!初!愿!” 姜汐的话掷地有声,一字一句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一时间,缩在季临霆身后的乔芷纤面如土色,挽在男人手臂上的手都不自觉抖了抖。 可季临霆闻言却好像听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话般,捂着肚子癫狂地笑了,甚至笑出了眼泪。 顺势从怀里掏出手机,他点开了他找人调查我的出行记录,展示给众人看? 他看向姜汐时语气里满是嘲讽,甚至有高高在上打脸她的轻蔑。 “前四个小时,她用自己重新办好的证件登上去Y国的飞机,一个小时飞机落地,她又用以前我给她的卡在国外某高奢商场买下一个几十万的包包,甚至我的助理都调了商场的监控,拍下了她买包包的全过程!” 季临霆越说越气,直接将手机里的照片怼到姜汐面前,怒不可遏道:“你看她身边甚至还挽着个小白脸,活得这么滋润,你却说她死了?” 姜汐一瞬不瞬地盯着画面中的女人,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但很快,她果断地擦掉眼角的泪水,抬眸愤恨地看向季临霆,语气斩钉截铁。 “这不是初愿,我了解她,她不会去买奢侈品,更不会如你口中那般抛下孩子同别人远走高飞!” “如果她是那种物质的女人,又怎会和这穷光蛋孤儿在一起?如果她爱钱,怎会抛下这么多财产远走他乡?” “肯定是你!季临霆为了拿走她的财产掩饰你出轨的真相,你们一个个联手起来把她杀了!” 她抖着手指向和她对立面的每一个人,眼底燃烧的愤怒火焰几乎要喷射出来,最后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咆哮出声,“你们全都得为她偿命!”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将所有人都听得怔在原地。 李警官也顿时明白过来,他刚刚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乔初愿为了老公儿子牺牲自我去缅北受了那么多苦回来,怎可能什么都不闹,就接受老公的背叛,头也不回地离开婚礼现场? 现在听来,这季医生的财富都是乔初愿的,那真的很有可能那个女的只不过长得像乔初愿。 而真正的乔初愿却早已被这一对虚伪的夫妻杀了,并尸体不知所踪。 李警官疑惑的眼神在季临霆和乔芷纤身上逡巡。 但下一秒,镇定自若的乔芷纤却从季临霆身后站了出来,一句话如平地一声惊雷,将原本自认为了解我的父母也惊得愣在原地。 她缓缓勾唇冷嗤,抱怨地看向季临霆,一副替他委屈的神情,“因为……乔初愿她害死了临霆的母亲!” 第27章 发现我的人体组织 我的灵魂僵在半空,脑中不断回荡着乔芷纤刚刚那句可笑至极的话。 是我害死了季临霆的生母? 乔芷纤继续喋喋不休说着,细数我当年做过的天怒人怨之事。 她说,在我怀季星的第七个月,季临霆的生母找了过来,说想见儿子一面。 而我却嫌弃这从未谋面的婆婆寒酸没钱,将她赶走,并在大街上对她恶语相向,致使她后来在马路上被车撞死。 而她最后的一通电话是打给我的,足以证明是我害死的婆婆! 季临霆在一旁沉默说着,好像默许了乔芷纤的说法。 乔父好像也才刚刚得知这个消息,连连失望地边摇头边破口大骂,“我们怎么生了这种白眼狼,亲生父母不孝顺就算了,还害死亲家公,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乔母更是捶胸顿足,对着曾经躺着我尸体的冰棺连连啐口水,“这死丫头怎么这么爱钱?干脆死了我们烧纸钱给她,为什么要留在世上害人!” 我麻木地听着这些眼神空洞,看着季临霆咬唇隐忍的模样,无尽的悲哀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 他的生母在被金主抛弃后,也抛弃了尚且才七岁的季临霆。 我以为季临霆恨他的生母,告知他生母的死讯时,他一脸的平静。 却没想到他内心深处对母亲的感情却是如此深厚,并固执地认为是我害死了他的母亲。 难怪后来的那段时间,他就渐渐和我疏远,找各种借口晚归。 可是,他并不知道,当年他的生母找来哪里是要和他再续母子亲情的。 她来是要季临霆捐肾给她,并要他支付高昂的医疗费给她。 当时,我怕季临霆得知多年未见的母亲找上门就是向他索取,怕他伤心难过,并没有告诉他。 我求她放过这个儿子。 可她当时却哭闹着拉我去季临霆实习的医院大闹,骂他不孝,揭露他是私生子的事。 为了季临霆的前途,我隐忍了,将我手头仅有的五万块钱转给她。 她当时收到钱还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弄得我心惊胆战。 后来,得知她出车祸,我确实在感叹生命无常的同时也深感长吁一口气,并瞒着季临霆为她处理了后事。 可原来当时的季临霆就因为这件事对我起了嫌隙。 此时的季临霆在听完乔芷纤的陈诉后,仿佛占据了道德制高点,重新仰起了头。 而姜汐脸上的表情却从最开始的震惊逐渐转为浓浓的愤怒。 她指着季临霆再次破口大骂,“你就是因为这么一个抛弃你的女人,去一次次伤害陪伴你这么多年、支持你学业的爱人吗?” “你说初愿嫌弃你妈穷,难道你就不穷吗?” 说着,她又指向乔芷纤,嘲讽更是不加掩饰,“还有她乔芷纤,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吗?是不是她拉的屎你们都觉得是香的,你们就是……” 不待她说完,季临霆目眦欲裂,扬起手就要重重扇向姜汐。 我心脏倏然一紧,就见一旁的乔时曜这次破天荒地攥住季临霆的手腕慌张制止,“别再打了,姜汐她已经伤得很重了!” 乔父乔母赶忙上前拉儿子,以为他顾念旧情不忍姜汐受伤。 但只有我知道他心虚了。 因为当时季临霆生母拉着我在医院闹时,恰巧来医院的乔时曜正好目睹了那个抛弃儿子的女人是怎样发疯闹着没钱没肾要拉季临霆陪葬的。 明明他知道真相,他却为了乔芷纤隐瞒了! 只因他认为乔芷纤才是当年在巷子里救他的人,所以他选择了维护乔芷纤。 我冷眼看他第一次有担当地维护姜汐,却在季临霆冰冷威慑的眼神触上他时就诚惶诚恐地退缩,真心觉得他不值得姜汐对他死心塌地爱了几年。 季临霆因着警察在场并没继续对姜汐动粗,而是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咬牙切齿道:“既然你执意相信乔初愿,那我也有理由相信你是受她教唆故意拐走我女儿的,我会去警局立案,让你不仅这辈子做不了医生,更是没机会照顾你那个半身不遂的母亲!” 听着他颠倒黑白的话,我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将他的脸打歪,一拳一拳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他到底是有多恨我? 要这样折磨我身边的人! 姜汐的妈妈可是把他和我同样当成亲儿女一般的好人啊! 我们那些失去亲情的日子里,是她笑着给我们煮爱吃的糖醋排骨,哭着给生病的我们塞钱买药。 他怎么忍心这样对待她和她的女儿?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当着警察的面痛哭流涕懊悔让我在缅北受了那么多苦。 下一秒,他就忘得干干净净,认为我就是假死后带着情人逃脱生怕被他报复的杀母仇人! 这一刻,我好像第一次才认识他。 虚伪善变,恩将仇报,是个十足的渣男! 连一旁的李警官好像也听不下去了,出言反驳他。 “季医生,据我所知,你女儿是自己上了别人的车,最后还是姜女士送她回来的,你怎能空口白牙说她拐卖儿童呢?” 李警官如鹰隼般探究的目光扫在季临霆身上,似要将他看穿般神色严肃,“还有,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刚刚出现在你家里的就是你前妻乔初愿呢?” “据我所知,你们家婚宴必须有请柬才能进入,但很明显当时你对她的出现是十分震惊的,”他声音顿了顿,看向一旁的冰柜,若有所思道,“还是说……你当时就晓得她已经死了!” “死了”两个字仿佛两把利刃同时从季临霆的前胸和后背扎入他的心脏,痛得他下意识冷汗涔涔,立马大声反驳,“她没死,不可能死的!” 季临霆身旁的乔父乔母更是宛如被这两个字烫到嘴般,不约而同跟着女婿连连反驳,“对啊,她怎么可能死,她儿子死了,她都不可能死,从小到大,她最爱用死吓唬我们了,现在更是死遁!” “警察同志,你们不知道,她从小说过什么话,她曾不只一次说过她要死在我们面前,看看我们后不后悔……” 他们两人越说越起劲,我的心也跟着他们的话宛如置身冰海中,越沉越下,跌进无尽黑暗深海中,冰凉一片。 曾经的他们当我的面不止一次骂我是不会死的怪物。 到后来,我忍无可忍,甚至一度抑郁,割腕绝食,顶着寒风坐在阳台几次都想跳下去。 他们从最开始也会担心地劝我别想不开,到后面乔芷纤挑拨一两句,便以为我是故意争宠耍的小把戏,于是更加厌恶我。 闹得最凶的那次,我坐在家里五楼的阳台上打电话给他们,扬言现在就死给他们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复活。 不出所料,他们嗤之以鼻。 早已被抑郁症折磨得快要崩溃的我挂了电话就果断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原以为,我可笑的一生会随着这一跳结束。 可跳下去时被我被雨棚接住缓了缓,最后跌在草地上没死成。 那一夜是除夕的前一天,我摔断了腿,独自躺在瓢泼大雨中淋了一夜的雨,无人发现。 因为我的父母他们正在他们宝贝大女儿上学的城市给她过生日,并准备留在那过年。 他们忘了我和乔芷纤是异卵双胞胎,同样也过生日。 更忘了我也是家人,也等着他们一起过除夕。 现如今,我的家人再次提及那些过往,将我早已结痂的伤口残忍地撕开,血淋淋地显示在众人面前,我的心再次不受控地剧烈抽疼起来。 我原以为李警官会在听闻我父母对我的诋毁后,不再为我说话。 谁知,他面上的表情却愈发凝重起来,目光带着审视地扫过几人,冷声打断他们疑惑问道:“你们作为家人和曾经的丈夫,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乔小姐的下落,反而好像巴不得她去死?” 话音刚落,原本还义愤填膺数落我错处的乔家父母瞬间噤了声。 房内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啊”一声惊呼骤然响起,原本不知在想什么的姜汐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指着冰柜内一坨类似人体皮肤组织的块状体,完好的左手也止不住地颤抖,“那……那是什么?” 屋里的所有人都顺着姜汐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下一秒,季临霆呼吸一滞,迅速瞥向一旁双眼如炬的李警官。 此时的李警官正一瞬不瞬凝在那片皮肤组织上,季临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第28章 他杀人的秘密揭露 警员爬进冰柜,戴着手套用镊子小心翼翼将冰柜里头的那块皮肤组织放进袋子封存好。 而一旁的乔芷纤随着取证工作的结束,也跟着开始呼吸不稳起来。 按之前的说法是她躺在冰柜里,如今一旦化验出来,一切真相将被揭开。 李警官带人员离去前,意味深长地看着季临霆,办案经验丰富的他似在心中早已下了定论。 “季医生,在化验结果出来前,你必须做好随时接受传唤的准备!” 说完,他便带着一群人离去,留下胆战心惊的这一大家子。 我焦急地绕在姜汐身旁喋喋不休要她赶紧去医院治疗手,哪知她又忘了刚刚没人撑腰才惨遭报复的事,就杵在季临霆和乔芷纤面前,红着眼嘶哑质问,“季临霆,你当真现在不管初愿是死是活吗?” “你知道吗?刚刚初愿入了我的梦,她说她死了!” 她声音顿住,喉头似哽住般,说的每一个字都似混着血的沙砺石子从她口中艰难吐出。 “她全身都是血,手脚好像都被砍断了,看起来灵魂都是七零八落的,你不知道,她有多惨……” 最后她说不下去了。 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季临霆整个身体僵在原地。 姜汐的话一字一句犹如洪钟般在他耳中炸响。 脑中浮现的是他在冰柜里最后一眼见我时的场景。 紧张、不安以及滔天骇浪般的惶恐再次卷土重来。 他呆愣在原地,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处于这种两极分化的纠结情绪中。 好像乔初愿活着,他就恨她的背叛,恨她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乔初愿死了,他就好像被抽走了灵魂,连恨都无处安放,心脏好像破了个大洞般空落落地疼。 眼角有冰凉的液体滑落,一滴又一滴,好像怎么流也流不完似的。 哭的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终于。 李队长带着人撤退。 而姜汐这马虎丫头总算记起去医院治疗手,而着急想跟着她离去的我只能看着背影,无奈地被巨大的吸力吸回这群人身边…… * 晚上,我在庄园里找了半天都始终没找到季星的身影,不免还是为这个伤我至深的孩子担忧,担忧他是否会因为乔芷纤造谣他不是亲生而出什么事。 我无力地缩在阳台上数星星。 脑中回忆的全都是那两年我抱着辰辰在那小小一方天地里,靠着窗户一同凝望夜空的场景。 他会亲着我的脸颊,抹着我的眼泪,用他最动听的奶音安慰我,“妈妈,我们会回去的,爸爸哥哥他们一定也很想我们吧!” 可是现在,我回来了,他却变成了一捧骨灰回来了。 甚至,我还不知道他的骨灰现在在哪里? 周禀琛带走它,他是否有好好对待他?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季临霆卧室的方向传来一声惊恐凄然的惊叫声。 我匆匆飘了过去。 就见季临霆此时坐在床上冷汗涔涔,那双瞪大的眼珠子惊恐得好像见鬼了般。 我恶趣味地飘到他跟前舞来舞去,以为他能见到我。 哪知,他却跟魔怔了般,双眼无神地用力扯着头发,口中更是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她不会死的……” 看着他手心扯落的大把头发,我饶有兴致地后退一步,准备欣赏他发疯。 看来这是做噩梦了。 我都还没入他的梦吓唬他呢,他就破防了? 此时住隔壁房间的乔芷纤连拖鞋都忘了穿,穿个吊带真丝睡裙就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季临霆安抚,“怎么啦,临霆?你别扯头发啊……” 她满脸心疼地阻止他自虐,眼底的担忧像极了我当年深情的模样。 季临霆窝在她怀里渐渐冷静下来,全身却依旧止不住地发抖,“我梦到初愿了,她……全身是血地扑上来打我,她还……还……” 说着,他脸上惊恐的神色更甚,好像亲身经历般声音都染上震颤,“她拿着刀扎穿了我的手背,挖了我的肝,将我……” 他说不下去了,惊叫着挣脱乔芷纤的怀抱,从床上跌落,踉跄着就跑进书房。 我和乔芷纤一同跟了上去,就见他在书房电脑桌前一遍又一遍地给他派去国外跟踪我的侦探打视频电话。 电话接通,季临霆暴怒的声音传遍整栋建筑物,命令对方立马实时播放那边另个“我”的实时动态。 那头的侦探好像无可奈何,便把视频镜头对准了不远处的车里。 一下子,镜头切换,里面赫然出现的画面,令整个书房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季临霆死死盯着电脑屏幕,那张温润柔和的脸逐渐扭曲成一个暴怒的凶兽模样。 第29章 我要黑化杀了他们 视频里,是另个“我”和一个混血男人在车里抱在一起无比亲热的画面。 我整个人僵住,看着一个顶着和自己同样面庞的女人居然做了自己做鬼后一直想做的事,不由地笑出了鬼声。 里面那个要是我,这报复回去的感觉真是爽了! 现在的我,真恨不得穿回过去在缅北那段为这狗男人守身如玉的日子。 凭什么他在家里软香玉在怀,我却身旁躺着个八块腹肌的男人要心如止水? 眼见季临霆看见这面红耳赤的画面,面色瞬间涨成猪肝色,我在一旁笑得更欢了。 季临霆腾地一下站起身,满面狰狞地操起办公椅就把整个书房给砸了。 乔芷纤惊呆了,许是没料到季临霆看到这种场面后会如此愤怒。 这比当时他看到乔芷纤和别的男人出轨视频时更加愤怒。 她缩在角落里,眼神逐渐从害怕转为愤怒,双拳紧攥,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也丝毫未觉疼痛。 好半晌,季临霆砸完最后一个摆件后,整个人就好像被抽干了力气般瘫坐在地,望着地上被他摔碎的陶瓷杯子怔怔出神。 那是当年我被绑去缅北前亲手做给他的杯子。 如今在这个家,我最后的一样东西也彻底碎得干净,一如我和他的感情碎了一地,再无修复的可能。 季临霆双眼无神地盯着杯子,眼底骤然氤氲起一层水雾。 他颤着手正想去捡起杯子碎片,乔芷纤却柔柔地靠了过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打消了他对我仅有的那一丝想念。 “临霆,妹妹她害死了婆婆,背叛你,又和别人生了孩子,但你放心,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季临霆迷茫地抬起头,和她对视上的那刻,瞬间就跟受了委屈的大孩子般,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多么感人至深的温情画面。 一个遭遇妻子背叛的男人,和遭遇妹妹屡屡陷害的女人,两人互相救赎成为彼此的光。 我脸上的笑渐渐僵住,有一种被人插了无数把刀在心口上的窒息感。 更有一种被人冤枉却有嘴说不清的无力感。 现在我只能寄希望于警方,能尽快得出结论那块皮肤组织是我的,并且开始立案侦查。 这样才能尽快找到我的尸体,彻底打破他们这一群人认为我能复活的无稽之谈。 但我万万没想到,刚刚还抱在一起哭得肝肠寸断的两人,下一秒就开始咬牙切齿地商讨怎样逼迫我主动回国。 季临霆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搂着怀里柔若无骨的女人手愈发紧了紧,“芷纤,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这女人心甘情愿回来,跪在你面前痛哭流涕道歉。” 乔芷纤娇嗔一声,捶了捶他胸口,哭得一脸委屈,说出的话却满是恶毒,“你都是嘴上说说,到时候你一见她,肯定又心软了。” “不会,”季临霆说得斩钉截铁,此时满目柔情地看向乔芷纤眼里满是愧疚,宠溺无比道,“你要怎么对她,我这次都不会阻拦!” 他想起那日他将刚从缅北回来的我带回家,他还舍不得我被别人辱骂是小三。 现在看来,就是对我太心软了。 我这样恶毒又没有心的女人,被打都是活该! 此时的他不禁有些懊恼,“就是不知道现在怎么逼她主动回国求饶,以前她对季星好像也挺在意的,但现在居然对这唯一的儿子理都不理,就直接跑了。” 窝在男人怀里刚刚还哭哭啼啼的乔芷纤竟被他这么轻易一哄,“噗呲”一声破涕为笑了。 她柔弱无骨的手指攀上他的胸膛,在隔着薄薄白衬衫的面料上如挑逗般画着圈,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 “我有一个好主意,能让她主动回国,并让她痛不欲生!” 季临霆挑眉疑惑,“她还有在意的人?” “姜汐那个得重病的妈,你可以……” 乔芷纤并没把话说全,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要将他们所有的愤怒发泄在那个无辜的老人家身上,只为了逼那个“我”回国,不仅能报复我,还能洗清他们身上杀人的嫌疑。 我整个灵魂如坠冰窟,犹如被人从万丈悬崖的高空扔下,耳边只剩鬼哭狼嚎般的嗡鸣声。 看着季临霆并没出口反驳,我更是一腔愤怒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男人失去了记忆,连最起码做人的底线都失去了。 即便他失去以前的记忆,但我们婚后三年,姜汐的妈妈是怎么对他的,难不成她也忘了? 甚至当年姜阿姨她摔断了双腿,都是因为得知他和季星被绑架,着急赶来通知我延迟治疗才落得残疾的。 可他却要对这么好的姜阿姨动手? 我听着两人密谋要怎样对待姜阿姨,怎样欺辱姜汐,那一刻,我真恨不得自己就这么死了,恨不能化成厉鬼拉这两人下地狱? 当第二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时,我下意识生理性闭了闭眼,只感觉冰寒无比的灵魂越来越虚弱了,甚至开始逐渐透明飘忽起来。 这一夜,我仿佛煎熬了一个世纪。 跪在朝着灵愿山的方向,虔诚许愿。 如果我死后,那些维护我的好人也要承受痛苦,那么我愿进入地狱受苦,作为接受季临霆馈赠从而获得复活机会的惩罚。 我祈求上苍,给我一个手刃恶人的机会! 可是,神明却好像没听见。 神明醒来后,依旧叫醒了屋里的那两个恶魔。 乔芷纤拿着钥匙朝漆黑的地下室走去。 当地下室的铁门打开时,我震惊地看到了季星。 原来,季临霆竟将一个才六岁大的孩子关在地下室一整晚。 就因为他怀疑这个养了几年的孩子不是亲生的。 他怎么忍心? 即便我对这孩子失望透顶,我也依旧无法对孩子此时可怜无助的弱小模样视而不见,灵魂心脏的位置宛如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般疼得我差点维持不住魂体,扭曲虚化。 而此时的乔芷纤却丝毫没在意孩子惨白的唇色,破天荒如慈母般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笑道:“星星,妈妈有事找你帮忙!” 季星抬头仰望着她罕见对他温柔的眉眼,眼泪跟不要钱似的疯狂掉落,点头如捣蒜,“妈妈,你要星星做什么,星星都会答应,只要你帮我同爸爸说好话,不要赶我走。” 乔芷纤蹲下身温柔地擦了擦他脸颊上的泪水,眼底绽放出诡异兴奋的光,“我要你放学后去医院里找姜奶奶,告诉她一些事……” 他吩咐孩子说的事歹毒至极,令人心惊。 季星却迎着眼前女人激动的目光,麻木地不断点头。 此时,我站在这,听着她接下来要对姜汐母女做的恶行,第一次感觉到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第30章 解救当街下跪的闺蜜 i-;跟随着背着小书包去上学的季南南,我第一次被迫出了这个偌大的阴森庄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飘在教室的天花板上,看着许久没上课的季南南被人围在中心关心的话语一茬接着一茬,我急得直打转。 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找准机会上季南南的身,阻止季临霆伤害姜汐她们。 依据上次季南南摔倒就能上身的经验,我也守株待兔随时准备如法炮制。 可惜直到时间逼近早上十点,那个忙着写“aoe”的小女孩,别说摔倒了,连个磕碰都没有。 看着时针指向十一点,姜伯母的手术即将开始,我透明的右眼皮都开始突突直跳,直觉大事即将发生。 下一秒,我正焦灼不安时,整个灵魂从天花板直直跌落在地,一股痛不欲生的窒息感瞬间袭来,淹没了我的理智…… * 医院手术室门口。 姜汐满脸堆笑地向前朝姗姗来迟的主任深深鞠了一躬。 “主任,真是麻烦你了,我手受伤了,只能拜托你帮我手术了。” 主任赶忙扶着她的肩膀起来,一脸歉疚说道,“姜汐,我不能给你手术了,原本我帮你联系的那个肾脏捐赠者突然不捐了,所以今天的手术做不了了!” 一句话,如寒冽的冷风将姜汐脸上原本的笑容凝结成冰,下一秒随着表情的皲裂,希望也跟着轰然碎裂。 姜汐疯狂摇着头,倔强地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固执地一遍又一遍追问原因。 最终主任不忍,还是说出了他心底的猜测,忐忑道:“姜汐,你最近是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姜汐整个人僵在原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脑中闪现季临霆凶狠的样子,回想着他放下的狠话,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季临霆做的! 曾经的季临霆在饭桌上吃着姜妈妈做的饭菜泪如雨下,哽咽着唤她“干妈”。 他曾经也说姜妈妈是他心中第二重要的人。 如今,他为了乔芷纤,为了那个抛弃他的生母,去伤害他过去自认为最重要的两个人? 姜汐不发一言,通红着双眼冲出了医院。 母亲的病已经不能再拖。 这是她好不容易等到的肾源,今天必须手术! 季氏医疗大厦一楼接待处,姜汐央求前台小姐姐让她见一面季总,前台却始终以要先预约为理由拒绝。 后来姜汐闹得久了,更甚至叫来了保安。 姜汐在不久前婚礼上才知道季临霆继承了乔初愿的财产,这几年隐藏身家过得风生水起。 升职、发财、死老婆! 每一样他都占了。 可他却是占了老婆的钱才走到这一步的,现在他却要用这些权势打压她们,甚至连见他一面都难。 姜汐被保安拖着往外走,在她崩溃无助间,看到了手挽着手从电梯下来的那对渣男贱女。 季临霆一身宝蓝色的剪裁合体西装,与一旁全身都是奢侈品牌妆容精致的乔芷纤站在一起,像极了一对神仙眷侣,引来一众人艳羡的目光。 “季临霆!” 姜汐大喊一声,挣脱保安的束缚冲向两人。 “是不是你搞鬼,把我妈所需的肾扣下,你快还给我,她已经等不及了……” 她双眼赤红,极力压抑着愤怒死死盯着季临霆。 可季临霆却漫不经心地撩起乔芷纤鬓边的碎发,连眸子都没抬,淡淡道:“她等不及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 姜汐只觉得呼吸停滞,全身沸腾的血液从脚底冲向天灵盖,面色涨红得好像下一秒就会随时要爆炸。 她难以想象季临霆会说出“死”这个字。 她的母亲是多好的人啊! 当初母亲不求回报对一无所有的季临霆好,甚至她这个亲生女儿都会嫉妒。 现在他却说母亲死不死关他什么事! “你是禽兽吗?她也是你曾经喊‘妈’的人啊!你这么对她?” 姜汐嘶吼出声,那只缠着绷带的右手紧攥成拳微微颤抖着,渗出点点血迹。 季临霆闻言却丝毫不生气,反而挑着眉头嗤笑,“姜汐,她是你妈,不是我妈!我妈早就被乔初愿害死了!” 他凑近姜汐,那张温润柔和的脸依旧如璞玉般赏心悦目,说出来的话却满是恶毒和幸灾乐祸,“所以,这就是你想救你妈、过来求人的态度吗?” 姜汐身子一晃,身体下意识后退一步,仿佛从来都没认识过眼前的男人般愕然。 过去她以为季临霆对感情三心二意,没有坚守底线,甚至为了财产将她的好友杀了。 但她从没想过季临霆连做人最基本的良知和底线都没有。 他们都是医生啊! 医生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他却用权势阻止救人。 他怎么做得出来? 姜汐深吸一口气,说服自己要冷静。 为了救母亲,她什么委屈都能忍,咬牙道:“那你想让我怎样?” 季临霆唇角勾起,偏头和乔芷纤对视一眼,笑容愈发邪肆,“纤纤,你说该怎么惩罚她呢?” 乔芷纤撇了撇嘴,做思考状,语气不忍道,“纤纤毕竟是妹妹的好朋友,惩罚她不好吧,毕竟她也是一时糊涂受人挑唆在我们婚礼上污蔑我是小三,还造谣我出轨,我是受点委屈没关系,就是南南她受了刺激……” 她话说一半,点到为止。 但她明白,季临霆听进去了,她对姜汐的报复即将开始。 今天她是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姜汐的。 果然,季临霆面露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安抚她:“你放心,你现在是总裁夫人,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说完,他扭头阴沉着脸看向姜汐,冷笑出声的同时提出对她的惩罚,“今天你只要跪在我公司的大门口,大声喊话‘乔初愿是小三,乔初愿是个荡妇’喊一个下午,我就派人将那颗肾送还给你母亲,不然你妈可就永远失去了手术的机会!” “当然,你如果不肯骂乔初愿,你可以骂你自己!” 姜汐身体僵住。 好像听不懂他的话,半天才回过神来。 小三!荡妇! 这两个词盘旋在她脑中,如刀刃挑拨神经般一下下将她逼入怀疑人生的绝境。 这个男人要她去当众骂她最好的好友是小三、是荡妇,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努力控制住情绪,唇色却依旧惨白得吓人。 而彼时的我还在学校里,着急地等待着下课,迫不及待想要上季南南的身,去解救因我受牵连的姜汐。 下课铃声响起。 屋外乌云压顶,带着千军万马兵临城下的气势黑压压地笼罩下来。 一场暴雨在所难免。 我看着季星牵着季南南的手一同出了校园,目光紧盯着季南南小小的步子踩在校门口的一块小石子上,身子一个踉跄倒地,如离弦的箭般冲了上去…… 第31章 我杀回来了 人来人往的商业广场上,穿着西装和职业套装的男男女女穿梭其中。 面对乌云压顶风雨欲来的架势,行人匆匆加快了脚步奔向目的地。 姜汐却定定地站在季氏医疗大厦门口,在行色匆匆的行人中间跪了下去。 随着她跪下的瞬间,一声光亮撕裂乌云密布的天穹,雷电在空中炸响。 行人们的脚步慢了下来,全都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突然下跪的女人,宛如在看神经病。 姜汐强忍住屈辱的泪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安慰自己。 只要能救母亲,这些事都不算什么。 她的母亲年纪轻轻做了寡妇,拉扯她长大吃尽了苦头。 年幼时,因为没钱给她看病,母亲也是这般跪在医院门口求医生救救她。 后来,确实是那位医生垫付了医药费救了她。 所以,她才立志做医生救更多的人。 她的母亲为她放弃了再嫁的机会,放弃了许多许多。 而她不过是放弃尊严,就能拿到肾,就能救她的母亲,她怎会不去做呢? 以她做医生的经验,她的母亲等不到下次手术了。 她一定要做到令那两人满意,一定要救母亲。 雷声过后,天空好像被雷声炸得破了个大洞般,大雨倾盆而下。 姜汐仰着头望着黑蒙蒙的天,有眼泪从眼角流下,伴随着砸在她脸上的豆大雨水一同冲刷向下流淌,她的声音也透过雨幕清晰地传入广场四周避雨或奔跑的行人耳中。 “我是姜汐,我是小三,我是荡妇!” “……” 她反复着那句话,声音不卑不亢,一如当年她在医学院毕业的那年许下的医生誓言。 站在大厦大门口避雨的季临霆和乔芷纤,定定地看着跪在暴雨中的女人单薄身影,两双眼里满是愕然。 这个女人宁愿诋毁自己,也不愿当众骂她的好闺蜜。 真是情比金坚,好的很! 乔芷纤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她嫉妒为什么她不能拥有这么一个为她赴汤蹈火的好闺蜜? 但很快,她眼底的嫉妒就被愉悦所取代。 因为已经有不少在建筑物底下避雨的年轻人正拿着手机录下女人跪在雨中口口声声自骂的奇葩行为。 她目的达成,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一回头,想向季临霆撒娇几句,却见他正举着手机一脸严肃地对着跪在地上的姜汐拍视频。 乔芷纤心下了然,这男人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拍下姜汐的狼狈样,就是想将这段视频发给乔初愿,让她主动回国送上门。 她愤恨地咬了咬唇,明白如若不是她买通国外的那个侦探,故意让他看到“乔初愿”出轨的视频,他恐怕早就追去国外找她了。 她也明白,如若不能彻底抹黑我在季临霆心底的形象,那么等他一旦恢复记忆,那她乔芷纤就会被这男人嫌恶地一脚踹开,豪门梦彻底破碎。 所以,她这次不仅要报复姜汐,还要让季临霆对我彻底失望。 乔芷纤趁着季临霆录视频,赶忙跑到一旁,拨通了季星的儿童电话…… * 学校门口。 我站在滂沱大雨中,仰着头感受着久违的雨水一点点浸润打湿我身体的冰凉触感。 再一次真实地感受到眼眶的湿润,我才真真实实体验到生命的伟大和可贵。 雨水打湿我的眼睫。 但我的视线却格外清晰,坚定地看向前方,眼底滔天的恨意一如我毫不犹豫地坚定前进步伐,一如势不可挡的熊熊火焰破开雨幕,一路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停在季氏医疗大厦门口。 此时的乔芷纤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宛如一个接受别人朝拜的女王。 她的身旁是为他撑伞的季临霆,看向地上的姜汐时眼底似有燃不尽的怒意。 就在刚刚,他将姜汐跪地自我羞辱的视频发给了他找侦探好不容易弄到的乔初愿微信,那头却只是简单地回了四个字。 “关我屁事!” 季临霆愤怒至极,拉着乔芷纤就上前想要进一步羞辱她。 他认为,一定是他的羞辱不够,所以乔初愿才会无动于衷。 他不相信姜汐在我心目中的分量会无足轻重。 乔芷纤当然也心领神会他的意思,必定要将这次报复推上高潮。 她环抱着胸,对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轻蔑地笑了。 此刻的姜汐浑身湿透,薄薄的衣裳贴着她单薄 曾经一向在学校里以学霸自居的女孩,那个时时刻刻维护乔初愿的高傲女孩,如今卑微如条狗般跪在她身前,这怎能不令人兴奋地更想将她踩入泥里? 她用刚刚做好的美甲勾起姜汐滴着水滴的下巴,语气里满是鄙夷和得意,“对不起啊,姜汐,你知道我们不是故意为难你,我们做这些不过是想让乔初愿出现而已。” “可是啊……”她说话间满脸的怜悯,好像是可怜姜汐被辜负了般,嘲讽满满道,“乔初愿那个铁石心肠的并不管你被我们欺负呢。” “所以,就委屈你更屈辱一点喽!” 姜汐因刚刚喊了一个小时,嗓子如着火般疼痛难忍,哑着嗓音问她,“你们又想怎样?” 乔芷纤倾身凑近她,覆在她耳边低语,唇角勾起阴鸷的笑,“你把衣服脱了,再骂自己是个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臭女表,这样再骂一个小时,我们就立马将肾给你,你妈就能立马手术!” 姜汐只觉得脑中如炸开了般嗡鸣一片,跪着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 她没想到乔芷纤会欺人太甚到如此地步。 那些年她没在我身边,更不知我受了这女人多少的气,一时间气得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攥紧拳头,双目猩红地看向季临霆。 他却别过头不去看她,全是默认! 那一刻,她自嘲般地笑出了声,笑声在雨幕中格外苍凉。 “好,你们要说到做到,不然我变成鬼也不放过你们!” 乔芷纤啧啧两声唇角扯出嘲讽的弧度,保证道:“当然,我们可不像乔初愿那么狠心!”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亮起的闪电将雨幕中她几近扭曲病态的神情照得格外清晰。 头顶传来一声响破苍穹的巨大轰隆声,好像将世间的所有声音都掩盖住,似要掩盖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将丑恶扼杀。 姜汐面不改色,颤着左手一颗又一颗地解下身上白衬衣的纽扣。 周遭拍摄的人群举着手机,就像苍蝇闻到味般愈发兴奋起来,污言秽语更是不绝于耳。 刚刚这些躲雨围观的人中就有一个百万网红开了直播,将姜汐跪地自骂小三的视频播了出去,并全程猜测讲解姜汐的身份,猜她肯定是被金主抛弃的小三,然后故意跪地卖惨。 后来季临霆和乔芷纤出现在画面中,她更是猜测乔芷纤是原配,而姜汐这小三肯定是做了什么事,逼急了原配,才惹得金主厌恶,与原配一起手撕她的。 更甚至一旁其他的围观者也跟风辱骂,一人一口唾沫比风雨更加无情要将人吞没。 “快脱!快脱!” “做了小三,就别怕丢脸,赶紧脱了,不然大家就一起上手扒了她衣服。” “这原配还是太善良了,换我就直接踩上去,让她趴地上学狗叫,看她还敢勾引我男人……” 姜汐闭着眼,听着耳旁如潮水般的羞辱,终是咬牙褪去衬衣,露出她光洁的肌肤,任由雨水冲刷在她肌肤上,化成滚滚愤怒和屈辱流淌一地。 周遭的男性发出各种戏谑的笑声和口哨声。 乔芷纤听着这些称心如意的话,宛如受到蛊惑般愈发兴奋了。 她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抬脚就恶狠狠踩上姜汐瓷白如玉的背部,将身下的女人踩倒在地。 姜汐猝不及防背部一痛,手掌因为疼痛还没反应过来撑地,就被乔芷纤踩在地上,整个前胸加侧脸被迫和地面亲密接触。 一声“轰隆”雷声再次响起。 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在嘶声咆哮,带着滚滚的杀嘶扑面而来。 我站在大雨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我最亲密的好友,那个无怨无悔维护我相信我的挚友,那个时时高傲如白天鹅的好姐妹,就这么被人踩在地上,踩在脚底下,尖利的高跟鞋鞋跟陷入皮肉。 她曾经最引以为豪的美背上有点点血渍自高跟鞋鞋跟处渗出,顺着雨水流淌成一片赤目的猩红。 那一刻,我的双眼好像被这一抹赤红染得一片猩红,喉头似弥漫着滚滚的铁锈味,伴随着滔天的恨意要将我吞没。 雨滴顺着我的裙摆滴落,脚下的积水在抬脚的刹那化作摇旗呐喊的士兵,在我大踏步的步伐下晕开一朵朵水花。 “啊……” 我越走越快,最终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声,如离弦的箭般冲了过去。 我要将两人碎尸万段! 第32章 我就是个恶魔,取他的狗命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声响,令季临霆和乔芷纤不约而同浑身一震。 乔芷纤还没反应过来转身,就惊恐地发现整个人如破布娃娃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的水洼里。 雨水打湿了她精致的妆容,昂贵的高奢小礼裙此刻也满是泥污。 乔芷纤刚发觉自己四仰八叉处于走光的姿势,挣扎着双手双脚并用起身。 她骂骂咧咧还没来得及去看清刚刚怒摔她的人,整个手臂就被人从身后擒住,向后用力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整个手臂应声脱落。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穿透雨幕,在一群人倒吸凉气的抽气声中格外清晰渗人。 乔芷纤疼得目眦欲裂,扭曲着变形的肩膀,转头看向对她动手之人。 她正欲破口大骂,却在看清擒着她断手的女人面容时瞳孔震颤,面上扭曲的愤怒转化为满脸的惊恐。 不待她尖叫出声,我直接一脚踩了下去,同样将她踩进泥泞里。 她刚张开嘴呼救,整张嘴就被灌进满是泥污的雨水,呛得她直咳嗽。 我却迅速俯身用力一扯,就扯掉她背上的一大块布料,捡起她地上掉落的高跟鞋就往她背上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整个行云流水的动作,不过十秒,乔芷纤就被我摁在地上用高跟鞋打得皮开肉绽。 周遭人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惊呼声。 季临霆呆愣原地,从最开始近距离见到我的震惊,到意识到杀了我的慌乱,再到后来委屈我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个的痛心,直至现在见我出轨还理所当然蛮横打人的愤怒。 短短几秒,他的脸就跟调色盘般,生动演绎了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的全过程。 “乔初愿!” 他的声音发颤,眼见我拿着乔芷纤的高跟鞋,如拿着一把凶器般,在她背部疯狂敲打。 耳朵萦绕着乔芷纤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他胸腔内蕴含的愤怒如火山底部翻涌却还未喷发的熔岩,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就去扯我作恶的手。 不等他的手靠近我,我动作敏捷地从他腰间夺过那把我曾寄托满满爱意送他的小刀。 弹开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森寒的光,劈开雨帘,最后精准狠地扎在季临霆来拉我的右手上。 刀刃没进皮肉,最后从底下的手心穿出。 整把小刀穿透季临霆那只曾经救死扶伤如今却作恶多端的右手。 在他作为商人用权势阻扰医生救人,并弃医从商的那刻起,他的手就没用了! 耳边骤然响起杀猪般的惨叫,鲜血顺着穿透掌心的刀刃滴答滴答融入雨中,砸在满是污水的街面上。 我抬眸和他惊恐交加的眼神对上,眼底的厌恶明晃晃如刀子般刺穿他因疼痛而充血的眸子,扎在他疯狂跳动的心脏上。 也许到此时此刻,季临霆还不可置信我会拿刀伤他。 伤的还是他那只我曾经精心保护的右手。 过去的我看到他那只救人的右手破一点皮,都如临大敌,掉着小珍珠为他心疼。 如今,我迎着他眼底的哀痛和错愕,将手中的刀柄狠狠地左右旋转。 瞬间,男人杀猪般的惨叫声变成肝胆欲裂的凄厉哀嚎声。 我咬牙切齿道:“既然你不想救人,那这只手就别要了!” 说罢,我毫不留情迅速抽出他手背上刀刃,瞬间鲜血跟喷泉一般四溅。 那一刻,痛到抽气的季临霆下意识后退一步,看向我时的目光竟是一副被我辜负的委屈样。 我暗自冷笑,这就受不了了? 当初他提着斧头将我一块块肢解时,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他退后的这一步,鲜血滴落在我们两人脚下的雨水,拉出一抹刺啦的猩红,犹如为我们两人划出一条楚河汉界。 我一瞬不瞬地和他眼神对质,最后提起倒地的乔芷纤,将锋利的刀锋对准她颈间的大动脉,恶狠狠威胁道:“把肾脏还给姜阿姨,不然我立马扎穿她的大动脉!” “不要!” 季临霆惊呼出声,刚才的嚣张荡然无存,竟对我痛心疾首道:“乔初愿,你简直不是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个恶魔?你就不怕杀人警察抓你去坐牢吗?” “啊哈哈……” 我大声地嘲讽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因为我笑他说得对。 现在的我根本不是人。 我就是一个恶魔,来取他狗命的恶魔! 耳边骤然响起此起彼伏的警铃声,我却无所畏惧地将刀刃往乔芷纤的脖子上推进几分,鲜血顿时从她白皙的脖颈处缓缓流淌,蜿蜒而下。 第33章 他们找到我的尸体了 “初愿,你别冲动!” 姜汐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爬起,踉跄着跑到我身侧不远处站定。 我僵着脖子扭头,对上姜汐那双哭得如枫叶般火红的眼睛,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汐汐……” 再次唤她的名字,我喉头哽住,宛如这一声呼唤隔了一个世纪。 曾经我死的那一刻,怨上天的不公。 即便复活一次,也是亲缘浅。 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一世白活! 如今想来。 我的一生,又何其有幸,有姜汐这样的好友。 宁愿自己受辱,也不愿我承受任何骂名。 隔着逐渐稀疏的雨帘,我和姜汐焦急的眼神对视上。 活着真好,能在思念时尽情贪恋注视到心心念念之人。 雨水淅淅沥沥落在积了水的街面上,泛起圈圈涟漪。 雨声越来越小,我却眼泪愈发汹涌。 似要将多年的委屈尽数冲洗干净。 我冲她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神情后,再次决绝地看向季临霆,冷声质问他,“季临霆,你为了这个女人,利用权势换走病人救命的肾脏,逼迫原配的好友下跪,否则就不救人,这就是你的医德、你的人品?” 我的声音很大,铿锵有力。 务必保证现场所有人都能听得见。 因为我知道,要是现在不立马澄清,那网上疯涨的流言蜚语会立马毁了姜汐。 季临霆捂着满是鲜血的右手,面色难堪地环视一圈调转手指头方向转而对他指指点点的众人,眼底闪过惊慌。 但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对准我放软了语气,“初愿,我那是假的,我怎么会不给干妈肾呢?不过是为了你能回来……” 他缓缓靠近,那双好看的潋滟桃花眼此时噙着泪深情注视我的模样好像他爱惨了我。 “初愿,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们扯平了,我以后不介意你在外面做的事,你也别怪我了好不好?” 他似被自己的宽容大度感动哭般,再次哽咽,“我真的离不开你,你别做傻事了,这样你会坐牢的……”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占据我整个青春曾经深爱不渝的男人,曾经痛得爆裂鲜血淋漓的心脏,现在早已腐烂麻木。 他离不开我,却杀了我,更在我死后一次次将刀口对准了我? 只因那可笑的复活? “我坐牢?” “那你杀了我凭什么还好好活着?” 我嘶吼出声,如同哀嚎的困兽。 乔初愿已经死了! 现在的我不过是一具带着尸斑的尸体重现人间,他还以为我真的复活了。 就在刚刚,季南南和季星上学的学校门口发生了一起暴力持刀伤人事件。 一名厌世的精神病患者冲入校园,举着刀就朝即将跌倒在地的季南南冲过去。 那时的我想都没想,甚至忘了自己还是魂魄就冲上去护在季南南身前。 那时黑云就在头顶盘踞,周遭的时间却仿佛凝固般,孩童们稚嫩脸庞上还挂着惊恐的神情,世界万物全都僵在原地。 我震惊回头,扭头盯着身后面目狰狞的精神病患者,他手中紧握的刀锋距离我后腰的位置只剩五公分就能没进我的体内。 那一刻,我震惊地发现我并没有上季南南的身,身体也不再虚无缥缈,而是有了实体,抱着季南南时那种真实的触感令我僵硬的身体都在不住颤抖。 头顶有一道白光落下,好像将我剥离了人间,处于一片白茫茫之中。 耳边盘旋着一道如遥远天际飘来的声音,逼得人直想落泪。 神说,念在我救人心切及过往积攒的功德上,给我时间与亲人朋友告别,直至我的尸体被发现。 声音消散的瞬间,我身后的刀锋就没入了我的身体。 没有血,没有痛。 那一刻,我感受着没有心跳的身体激动地流下泪来。 不仅因为我能保护这群无辜的孩子,还更因为我能救我的姜汐,我的姜阿姨! 在精神病患者错愕的眼神中,我反手握住他攥着刀柄的手拔出刀,转身反拧他的胳膊,尖刀落地的瞬间,也彻底将他制服。 我将惊吓不已的季南南和季星交给了赶来的警察,明白季星因为这事就没法照乔芷纤的计划去医院刺激姜阿姨,便紧赶慢赶过来解救姜汐。 现在,想起乔芷纤居然利用季星想将姜汐被迫下跪的视频给姜阿姨看,我拿刀抵在她脖子上的刀又往前推了推。 难以想象,姜阿姨在看到自己亲女儿为了她被迫下跪求人后,她会多么绝望地放弃生的希望。 这个女人的心思,居然恶毒到如此程度。 只要我在一天,必不会让她伤害我身边的人。 即便下地狱,我也要拉着她一同陪葬! 我垂头问跪在地上的乔芷纤,几乎是竭尽全力吼出声的,“你说谁是小三,谁在我怀孕期间勾引妹夫的,是不是你乔芷纤?” “今天你要是不交代好你的所作所为,我立马让你脑袋分家!” 我的声音比她脖间的刀刃更加冰寒刺骨。 脖子上的刺痛已让乔芷纤慌了神,如今只想活命的她只能放弃一切尊严,卑微地哀声求饶,自爆做的错事只为能死里逃生。 “我才是小三!是我趁着你怀孕勾搭他的,是我因为记恨姜汐当年打我一巴掌,才故意扣下阿姨的肾让她下跪道歉的,求你放了我……” 她的自爆如一记惊雷在人群中炸响。 刚刚指责姜汐的人宛如被人打了一记耳光般,脸颊上火辣辣地疼。 耳边警铃声越来越近,我宛如听不见任何声音似的,抬眸一字一句再问季临霆,“你要不要把肾还给姜阿姨?不然我立马杀了她!” “不要!不要!” 季临霆扬着满是鲜血的手,试图阻拦我,却惊慌失措地不敢靠近。 因为他眼中我阴沉如墨的脸上满是杀气,手上的刀刃已深深陷入乔芷纤的脖颈处,距离她颈动脉不足一公分。 只要我稍稍往左,她的动脉血管就会如喷泉般鲜血四溅。 乔芷纤当然也意识到此时她的处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不断向季临霆求救。 季临霆眼底满是心疼,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手机,边拨打电话边安抚我,“我打电话给干妈肾立马手术,你放了芷纤!” 当他敲定了姜阿姨的换肾手术挂断电话后,我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而彼时,两辆警车也停在了不远处。 最后一滴雨滴砸落时,头顶的乌云散去,泛起一抹五彩斑斓的亮光,照亮了大雨冲洗过后的清晰世界。 乔芷纤看到警察的那一刻,大声哭喊着:“救命!” 不待警察拔枪靠近,我一脚踹在她背上,将她踹进一旁的水洼里,扔掉手中的小刀抱头蹲下。 我的手脚僵硬,蹲下时还能听到骨骼摩擦的“咯吱”声。 刚刚全神贯注对付这两人,竟忘了我是个死了快一个月身体冷冻过的死人。 车上下来的警察看到我投降的动作后,收回了摸向腰间佩枪的手,朝我走来。 而跌在水洼里的乔芷纤挣扎着就跑向季临霆,嘤嘤嘤地扑进他怀里求安慰。 季临霆也紧紧拥住她,仿佛他怀中的是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 也是在同一瞬,姜汐不管不顾地挡在我跟前,同警察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连刚刚目睹事情全程的路人也站出来为我解释。 那个直播的女网红更是一脸歉疚地站出来,诉说了刚刚姜汐被那对渣男贱女强迫下跪的全过程。 我和季临霆几人全都被带回警局问话。 警局大厅里。 身旁的乔芷纤还在歇斯底里控诉我的罪行。 询问我做笔录的警察小哥倒了杯水放在我面前,在我对面坐下,紧盯着我死气沉沉的脸陷入沉思。 “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重病?” 我握着久违热气腾腾的水杯手僵住,抬头尴尬地扯出一抹笑,“没有,就是被老公背叛了,心如死灰了!” 他不知,我岂止是重病,恐怕尸体此刻都不知呆在什么地方发烂发臭呢。 警察小哥点点头,年轻的笑脸上也满是惆怅,“看来人家说婚姻是坟墓,看来是真的!” 我无奈笑笑。 现在的我,可不就像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嘛! 警察小哥正询问我一些问题,出警的另一波警察回来,其中一个正是和我在学校门口交接持刀精神病的警察。 他激动地跑上前握住我的手,在我身后看了看,狐疑道:“这位女士,总算找到你了,刚听学校保安说你背上被扎了一刀,没事吧?” 我抬眸对上两名年轻小哥疑惑的目光,僵着脖子一歪头,又与带着几名下属一同回来的李警官投来的惊恐目光撞了个满怀。 彼时李警官刚带着几名下属从证物处回来。 也是在看到我的下一秒,李警官身后的下属在众人错愕的注视下,莫名后退好几步,发出连声惊叫,“鬼啊……鬼啊……” 我心底立马涌起不安,垮下脸来。 难不成他们找到我的尸体? 那我岂不是要消失了…… 第34章 鬼啊! 那名警察这一叫,李队长身后的其他几人目光也随之落在我身上。 一瞬间,几人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面色也跟着逐渐诡异惊恐起来。 李队长倒是很快镇定了下来,三两步走到我跟前,目光落在我完好无缺的右手手掌上,语气急促:“你手没事?” 我下意识用左手捂住右手腕长长衣袖下那道狰狞的断痕,脑中不解李队长说出这话的原因。 恰时,屋外火急火燎冲进来的几人,将我询问的话卡在嗓子眼里。 乔父乔母以及我的哥哥完全无视我的存在,直接越过我奔向大厅里头同样正在接受询问的乔芷纤。 “纤纤,你没事吧?听说有个精神病拿刀想要杀你,那个精神病在哪里,我去杀了她!” “爸爸哥哥替你讨公道,她伤你哪里,我们千倍百倍替你讨换来。” 乔母抱着乔芷纤,心疼地抹眼泪,爸爸哥哥则如两只暴怒的狮子般环视着警局的人,似要找那个伤害他们心尖宠的罪魁祸首。 我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对父母眼里看不到我的一丁点影子,正想打破几人的温馨。 刚刚同我握手的警察连忙打断他们,“那位女士并不是精神病伤的,听说是被那位先生的原配妻子伤的,而精神病持刀伤人案的地点是在学校,是我身旁这位女士见义有为,才救下那些孩子的!” 刚刚还哭哭啼啼发誓要报复回去的乔父乔母,听完这话登时气红了脸。 许是刚才警察说得太云淡风轻,将他们的宝贝女儿说成一个被原配打的小三。 乔母气不过便立马回嘴,“你意思我们纤纤是三吗?我告诉你,她就是原……” 话还未说完,她就发现了坐在椅子上正对她行注目礼的我,那张大大的嘴生生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面色难看至极。 我想,她或许想到其实我才是原配,人家说的也没错。 乔母松开乔芷纤,步伐优雅地朝我走来。 那一刻,我还在想她是不是想凑近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复活了。 毕竟一向对儿女细心如发的她,只要乔芷纤或乔时曜一个皱眉,她都知道他们哪里不舒服。 但如今我这一副死人脸,她总该察觉我是具尸体诈尸吧。 但是,出乎意料的,乔母站在我面前,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随着这一声巴掌脆响,警局里寂静两秒,落针可闻。 紧接着那个一向优雅的女士彻底爆发了。 她指着我破口大骂。 “乔初愿,是你把你姐姐伤成那样的?你还是不是人?” 她锋利的指甲一下又一下戳在我的太阳穴上,完全没了那些学生口中最温柔老师的端庄形象,将我这个亲生女儿当成了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你为什么到处宣扬纤纤是小三,赶紧和大家解释,然后给纤纤下跪道歉,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很大,整个厅里的人都能听到她歇斯底里的怒吼声,推搡着我便要让我跪下。 这时,刚刚接待乔父乔母的女警领着季南南和季星正好过来,看到了这一幕,连忙上前阻止,“季南南外婆,你这是干嘛,她可是救了你外孙女的恩人!” 一句话如有魔法般,乔母推搡人的动作顿住,看向我时脸上愤怒的表情如凝固住般卡在脸上,一时间忘了做什么表情。 我却懒懒掀起眼眸朝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惨白的微笑,“阿姨,你们家是白眼狼一家吗?” 第35章 乔家人被抓 什么 乔母脸上愤怒的表情消散,闪过一丝迷茫,“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咧开嘴笑出了声,无语她奇葩的脑回路。 不是介意我骂他们白眼狼,而是介意喊她“阿姨”。 我并没有同过去那般乖巧地站在她身前等着她训话,而是缓缓坐到椅子上慵懒地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道:“阿姨,你耳聋了吗?我说你家女儿儿子是小白眼狼,而你和后面那男的是老白眼狼!” 乔母瞪圆了眼,捂着胸口,“你你你”半天。 我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大声囔囔,“我不仅给你们女儿捐器官、还救你们儿子一条命,现在更是救了你们外孙女,你们却反而叫我下跪道歉,会不会太不要脸了?” 我的话清清楚楚,务必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家子的嘴脸。 乔父在一旁见妻子受欺负,我更是在众人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乔家留,冲上来就要扇我,却被乔芷纤死死拉住。 我冲着他愤怒的脸笑得愈发嘲讽,终于他忍无可忍冲过来扬着手就朝我脸上打来。 下一秒,他的手就僵在半空中,窘迫地不知接下来手该如何放。 因为这时候他才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正怼着他的脸拍,似要给他打人的动作来个大特写。 就在我还没来警局之前,这两名记者就受审批来警局蹲守,要采访到刚刚小学英勇救人者的第一手相关信息。 这也是后来乔芷纤接受警方询问刚刚被挟持的前因后果时并不敢大声指责我的原因。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指认我挟持企图伤害他性命,那么之前她出轨妹夫,设计用肾脏让姜汐下跪的事都将公之于众。 但最主要的是,此时的乔芷纤在看向我时,眼里只剩满满的惊恐,再没了当初对付我时的一丁点儿嚣张。 她可是编造我会无限复活的始作俑者,在看到我支离破碎的尸体后,又怎会不害怕我活生生地站在这。 我估摸我的尸体就是被她想方设法破开三道门锁带走的。 至于藏哪里? 我现在只想警方能慢点找到。 那么我便能多留在世间,去做我未完成的事,好好同他们这一群人告别。 但乔父并不明白乔芷纤对我的恐惧,反而是义正言辞对这群记者梗着脖子怒吼。 “你……你们干什么?还想网曝我们打孩子不对不成?” 记者见这对刚刚冲进警局就沉浸式打人的夫妻总算发现他们的存在,便龇着大牙开始他们独有的连珠炮似发问。 “请问你们就是XX小学的学生家长吗?你们对救命恩人的感谢就是扇巴掌吗?” “请问刚刚说的什么捐器官、白眼狼是什么意思?你们是器官缺少户,需要逮着这位女士薅羊毛吗?” “刚才听您太太那意思,这位女士是你们的女儿是吗?那你们身后一直护的女士不会是什么假千金吧,你们正在上演什么真假千金的狗血偏心父母吧?” 记者的话犀利且一针见血,直接把原本就反应慢半拍的乔父气得够呛,只得生硬来一句,“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她们俩都是我的女儿,异卵双胞胎!” “她不是你亲女儿!” 乔父话语刚落,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李队长突然发话,再次将场面推入下一个高潮。 乔父愣在原地,不明白他的意思,指着我下意识反问他:“什么意思?你意思这丫头不是我亲闺女?” 李队长摇了摇头,从身后下属手中接过刚出炉没多久的报告,三两步走到乔父面前显示给他们看,“是你们的大女儿乔芷纤,经检测,并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一句话如平地一声惊雷,震得乔家人头脑发懵。 乔时曜更是一把夺过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看着上面的结果,手都在不停颤抖,“不可能,芷纤就是我妹妹!如果她不是,那我另一个妹妹在哪儿?” 乔母更是扶着儿子身子摇摇欲坠,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指着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你们肯定搞错了,肯定是她,她不是我们女儿!” 我坐在椅子上同样震惊无比,没想到李队长会给我们带来这么重磅的消息! 看着乔母对我巴不得没有血缘关系的厌恶嘴脸,我又自嘲般扯了扯嘴角。 如果说这乔家人伤我最深的,当属乔母。 因为小时候,她曾经对我也特别好,那时的她因为外婆偏爱我的关系,也对我格外偏爱。 后来外婆因为那次我被人贩子拐走,不吃不喝找了我三天三夜后就突发脑溢血生亡。 在乔芷纤的谎言下,乔母在我完好无损回来后,也相信了是我为了陷害乔芷纤才自作自受被人贩子拐走的。 也认为是我害死的外婆! 自那以后,她就也和其他家人一样开始偏心乔芷纤,当作对我的惩罚。 曾经的她对年幼的我说过,爸爸和哥哥偏爱姐姐,那她就偏爱我,绝不会让我受委屈。 但后来,她却给了我最多的委屈。 在最开始时,她给了我很多很多爱,却在后来把爱尽数收回,那种落差成了我童年里每个夜晚想起来都锥心刺骨的噩梦! 现如今,她知道疼爱多年的大女儿不是亲生骨肉,反而我这个她虐待多年的女儿才是她亲女儿。 我想,她多少会有点愧疚吧! 但……并没有! 乔母此时看向她身后面色惨白的乔芷纤,赶忙上去抱着她安抚,声音里更是蕴含着满满的慈爱,“放心宝贝,即便你不是妈妈的孩子,妈妈也一如既往爱你!” 乔父和乔时曜显然比乔母更理性得多,他们俩拿着亲子鉴定继续质问李队长报告的真实性。 李队长使眼色让下属请走两名记者,便开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楚解释给几名当事人听。 “昨晚我们接到举报距离季家庄园不远处的一处灌木丛里发现了一件疑似染血的白色连衣裙,和我们在宴会厅见到的那名长相酷似乔初愿的女士所穿的衣服一样!” “随后,我们将血衣带回警局化验,经过比对,发现血衣上的血液以及冰柜里提取的人体皮肤组织和这位乔时曜先生的DNA样本存在血缘关系,所以后来,我们又逐一采集了你们的血样进行对比,才发现你们的大女儿并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李队长在叙述的过程中,当然隐瞒了国外周禀琛发来的重要消息。 经过接触调查,周禀琛肯定在国外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并不是乔初愿。 当时两人脑中不禁已经有了猜测。 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长那么像的人! 他们猜测我和那名酷似我的女子其实才是双胞胎。 所以才用常规流程做借口向他们收集血样,并将乔芷纤和乔家父母的血样进行对比,果然发现她和乔家父母并无血缘关系。 至于那个酷似我的女人,要等周禀琛将她带回后,才能确认其最终身份。 李队长刚解释完,却见乔时曜宛如失智了般一下子夺回亲子鉴定报告,直接将它撕个粉碎,指着我怒不可遏道:“不管这是真是假,我的妹妹也只有芷纤一个,我绝不会认你这么个恶毒的妹妹!” 乔父更离谱,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对我怒斥道:“乔初愿,你到底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连带着他们也联合你一起来骗我们!” 李队长显然也没想到他们全都是这么个态度,回头一脸同情地瞥了我一眼,转头又一脸正色同乔父道,“我们没理由弄虚作假,现在告知你们,是因为现在你们作为杀人嫌疑人即刻要对你们进行传唤询问!” “当天所有出现在庄园三楼那个房间的人都将被列为杀人嫌疑犯!” “杀人嫌疑犯?” 乔父大叫出声,身子差点站立不稳,“我们杀谁了?” 他下意识抖着手指向我,“你看她不是好好活着吗?你们却说我们杀了她?” 李队长扭头再次将目光落在我完好无损的右手上,再眼神示意后面的下属拿出证物。 “因为在距离庄园不远处的刚刚铺好的柏油路上,我们的警犬又发现了一个人体组织,和我们在庄园里发现的人体皮肤组织一致!” “所以,我们合理怀疑,有人在庄园冰柜里冷冻分尸,后来又将尸体进行小块多地点抛尸!” 他话音刚落,一个装着断掌的透明证物袋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瞳孔震颤! 第36章 集体恐慌,我到底是人是鬼? 我定睛一看,果然是我的手! 我自个的手,又怎会不认识呢? 乔家几人更是一脸惊恐地一瞬不瞬地盯着袋子中的断掌,皆是面如土色,全身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而刚刚从医院里缝合包扎好手部贯穿伤的季临霆,不顾医生的输液要求,直接和民警一同急匆匆往警局赶。 他还有好多话想同乔初愿说,一股生怕再也见不到我的恐慌感时时萦绕心间,促使他立刻马上就要见到我! 恰时,他一进警局,就见到了刚好亮出来的透明证物袋里黑得看不清原本皮肤的断掌。 他死死盯着断掌无名处的位置,只觉得脑中嗡鸣一片,天地都在旋转。 因为他赫然看见断掌无名指的位置赫然戴着他先前定做出来的我由设计且独一无二的钻戒。 此时钻戒熠熠生辉的光亮在那一坨沾满黑漆漆柏油的断掌衬托下愈发璀璨夺目,也愈发阴森骇人!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望向我,眼里流露出刚刚和乔芷纤如出一辙的惊恐神情。 我故作深沉地皱了皱眉,心底在猜测不知姜汐等姜阿姨做完手术赶过来,知道这些诡异的事后,会不会也同他们一样的惊恐表情。 李队长见众人这副表情,轻咳一声后退一步,不动声色地拉开我的距离,镇定地同我说道:“当然我们也不确定那个冰柜里的人体组织就是你的,等会儿还需要对你采集血样进行比对。” 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僵硬地朝他扯出一抹微笑表示感谢。 见他躲得远远的,我下意识嗅了嗅鼻子想闻下自己身上有没尸臭味。 可我这诡异的动作,将对面的几人吓得脸色愈发白了几分。 当然他们几人最是清楚冰柜里藏尸的身份了,死者不是我,还能有谁? 在李队长的示意下,几名警察分别带走乔家四人以及还在呆若木鸡的季临霆进行下一步询问。 刚刚在女警身旁全程默不作声的季星见家人被抓,顿时又冲了过来,在我身上胡乱捶打起来。 “都是你,你一回来,我们全家都不安宁!” 季星边挥舞着小拳头,边哭喊大闹,“你们别被这女人骗了,她其实死不了,她就是假死想抓走爸爸妈妈,想拿走他们的钱,不想我们好过!” “她不是我妈妈,是坏人,一个不死坏人!你们怎么不抓她,死的就该是她!” 我僵着身体站着,任由孩子小小的拳头在我身上捶打出“砰砰砰”的声响。 难以想象,这就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大孝子! 甚至在刚刚,我还救了他一命! 如果说现在的这群人,还有谁能带给我伤害? 也许只剩下季星一人! 父母不是我选的。 孩子却是我选择带他来这个世上的。 我一直坚信,孩子被培养成什么样,父母的职责占一半。 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自认为是自己遇人不淑,让他缺失了母爱,造就了他现在趋利避害不顾母子情选择了对他有利的那一方。 一直以来我都对他给了极大的宽容,希望他能变好。 因为,他是辰辰口中心心念念的哥哥啊! 但此时此刻,亲耳听到他巴不得自己去死,我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扇在季星脸上,将身高还不达我腰间的他扇飞在地,同样口不择言道:“你不是我儿子!怎么在缅北死的那个不是你!” 季星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瘫坐在地,一时间都懵了,只是呆愣愣地望着我,不敢相信我竟然会打他? 毕竟在他印象里,当初的我可是如珠如宝般将他捧在手心,会只为给他做爱吃的莲子羹,一颗一颗不厌其烦地挑一整天的莲芯。 他膝盖上破一丁点皮更是会哭得眼睛红红的,一整晚都睡不着。 而如今,我看向他的眼底只剩冷漠和愤怒。 季星委屈不已,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我为什么打他,警局门口骤然出现的三人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初愿……” 一道嘶哑磁性的声音带着丝丝难以言喻的哽咽轻轻传来。 我怔怔然回头,目光呆愣地望着深情凝望我的周禀琛两秒,又僵着目光看向他身旁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身上。 最终目光向下,定格在她手上牵着的小小男孩身上,一时间整个人仿佛被魔法定住般无法动弹。 第37章 我活生生站着,尸体却找到了 妈妈!” 一声甜甜的呼唤,穿透我的耳膜,在我脑中如绚烂的烟花般炸响。 我定定地看着那张日日夜夜痛在心间想念的小小面庞,霎时间泪流满面。 “辰辰……真的是你吗?” 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甚至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眼。 我生怕只要我一眨眼,眼前那个粉雕玉琢般的可爱小人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蹲下身,张开双臂,我歪着头看向他,眼底满满的期待呼之欲出,似要打破生和死的壁垒,紧紧拥住他放声大哭,诉说妈妈有多么爱他。 终于,泪眼朦胧中,那个小小的一团奔向我,带着一如既往的欢欣雀跃。 当我拥有真实触感感受着他软乎乎的带有体温的小身体在我怀里蓬勃心跳不止时,我紧紧抱住他又哭又笑,哭得停不下来,笑得也停不下来。 我的辰辰居然真的还活着! 周遭的一切事物仿佛都悄无声息地退去,世上只剩下我和我的宝贝辰辰。 天知道,我有多想暂停这一美好时刻,将这份美好永恒。 前不久,我还以为我和辰辰同属一个空间,死了便会在不久的将来见到他。 但现在,我见到他了。 但我们依旧阴阳相隔。 还好。 我的宝贝还活着。 我希望,未来我不在的岁月里,他能替我好好活下去。 彼时我和辰辰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季临霆怔怔地站在人群外,看着我怀中比季星更像他的小小男孩,眼眶也跟着湿润一片。 他心底急切地想着,迫不及待地想上前扯着我的手臂追问:这孩子是不是他的骨肉。 但他的脚仿佛灌了铅般无法动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敢问出口,生怕得到否定的答案,他那颗时不时因为乔初愿痛得辗转难眠的心会再次如凌迟般碎掉。 但瘫坐在地的季星却没他父亲那般镇定。 他自始至终都只是学着家里其他人那般对我,也觉得无论他怎么对我,我也不会生气。 毕竟在他认知里,是我的离开让他受了那么多罪,我又凭什么不让着他、惯着他。 而如今我却打他,甚至抱着另一个孩子哭得肝肠寸断,这让他有了一种比被季南南抢走所有的更强烈的恐慌感。 季星不管不顾从地上爬起来就冲过来企图将辰辰从我怀里扯出来,边扯边哭喊:“你凭什么打我?又凭什么当着我的面去疼别的孩子,你这怪物只能疼我!” 他的声音很尖厉,粗鲁的动作拉扯在辰辰手臂上,惹得辰辰全身瑟瑟发抖再次哇哇大哭。 这让我想起辰辰小小一只被打得皮开肉绽躺在地上,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场景。 仿佛有一把利刃扎在我心口上反复搅动般,再次疼得我直飚眼泪。 我下意识抬手就将暴躁发怒的季星一把推倒在地,将哭得小脸通红的辰辰紧紧护在怀中,冲他怒吼:“不许伤害我儿子,你离我们远点!” 跌倒在地的季星在摔倒在地的那一刻,瞬间大大的眼睛里就盈满了泪水,惨白着唇颤着声音质问我:“你怎么能又有儿子呢?那我算什么呢?你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妈妈!” 我站起身,认真打量着这个同样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他真的连说话理所应当的语气都跟季临霆一样,认为无论他们怎么对我,我都必须在原地等他们。 我缓缓抬脚向他走去。 不过七岁的孩童眼里立马迸发出欣喜的光,以为我会过去如他更小时候那般抱起他。 但我却在他憧憬的目光中,一把扯下他手腕上的电话手表,眼睛直勾勾盯着乔芷纤,冷声质问她,“这就是你同众人说的,帮我照顾孩子,感谢你将我儿子调教成和你们一样的白眼狼!” 随即,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我点开季星儿童手表聊天软件上不久前乔芷纤发给他的语音。 霎时间,乔芷纤阴沉警告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怪物,你赶紧去医院把这视频给那死老太婆看,告诉她,她的宝贝女儿正在被人羞辱只为了给她拿到肾脏!” “然后再告诉她,我们不会这么轻易给她肾脏的,会让她宝贝女儿到时候脱光在这世上没脸再见人!” 她恶毒的声音在空旷的警局里格外尖厉。 随即我又播放了乔芷纤发给乔星的那段视频给在场的所有人观看。 那是姜汐跪在滂沱大雨中自骂是小三的视频。 而结合她刚刚语音中交代季星的话,不难猜出她口中的死老太婆是姜阿姨! 她的目的,竟是利用季星这个无知孩童,拿着姜汐受辱的视频去刺激还在生重病的姜阿姨。 其心思不言而喻! 以姜阿姨的心性,她很有可能放弃治疗或是放弃生命都不忍让自己的女儿去受这些侮辱! 此时此刻,乔父乔母全都震惊地看向眼前他们自认为乖巧善良的女儿,不由松开了同时护住乔芷纤的手。 乔时曜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他难以想象自己疼爱的妹妹会做出逼迫人下跪,并恶毒地想要害死姜汐母亲的事情。 他凑近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电话手表,看着视频里姜汐跪地一声声自我羞辱的模样,心脏也不可抑制地跟着剧烈收缩起来。 我无视他迟来的痛心神情,抬眸扫过面色惨白不停摆手解释“不是我”的乔芷纤。 最后目光落在她身旁始终一瞬不瞬盯着我的季临霆身上,一字一句问他:“你是不是要害死姜阿姨?你还是不是人?你忘了她曾经对你有多好?忘了你曾说过要孝顺她一辈子?” 我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警察局,声音因激动甚至都破了音。 宛如一阵穿透时光的悲凉寒风,卷起一地碎成齑粉的可笑誓言。 季临霆在我话语落下的那一刻,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终是落下泪来,上前拉住我就着急解释,“不是的,我从没想过害死干妈,我不过是想让你回来而已,初愿……”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我一把甩开。 在他受伤的神色中,我毫不犹豫操起一旁的三角摆件就朝他头部砸去。 动作毅然决然。 一如当初他杀我、分尸我时那般决绝。 鲜血自他额头上汩汩流出,他却呆愣愣站在原地,用受伤无措的眼神紧紧盯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辜负他的坏女人。 这个男人曾经给了我一次生命。 我的血肉由他放弃沉重的轮回路,浇灌下他对我浓重的爱意重新筑成。 重新睁眼的那一刻,那道靡靡之音就告诉我,我和他的血肉自此生长在一起,彼此关联。 如果季临霆死了,那我也将立刻灰飞烟灭。 所以即便他残忍地夺走了我的生命。 我却不能杀他! 这次,我们两清了! 我努力扯出一抹嘲讽他的笑意,可不知为,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那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此时依旧不可抑制宛如被人掏空踩在地上碾磨般,痛得人刻苦铭心。 辰辰爬上一旁的桌子,站在上面,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柔地擦拭着我早已毫无血色的脸颊,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妈妈,别哭,辰辰不要爸爸和哥哥,辰辰就只要妈妈就够了!” 这一刻,我的眼泪再次决堤,不管不顾周围人的眼神,再次将我的辰辰抱在怀中,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这世上,有一人爱我足以。 “初愿,我误会你了,等下出警局我和你谈谈好吗?” 一旁的季临霆看了眼我身后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愧疚地过来拉我还想说些什么。 刚刚从带着辰辰进警局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周禀琛挡在我身前,一把抓住他伸来的手,冷声讥讽道:“你觉得你等下还能出警局和她说话吗?” “什么?” 季临霆不由瞪大了双眸,不明白他的意思。 毕竟我可是好端端站在这,那怎么算杀人呢? 下一秒,他的目光扭转对上一旁李队长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再往下看着他手中证物袋里明晃晃的断掌,瞳孔震颤。 他看看我,再看看断掌,这才想起刚刚李队长说的话。 断掌的DNA和冰柜里皮肤组织的DNA相符。 那现在站在他眼前的女人又是谁? 第38章 尸体被发现,我就要消失 我抱着辰辰率先坐上电梯,周禀琛也紧随其后跟我上了电梯。 电梯外和我长相相同的姚梓彤瞥了眼电梯上的我俩若有所思,便沉默着也跟着上了电梯。 李队长派了名同样跟进我案件的警察负责送我们去楼上的物证鉴定中心进行检查。 我定睛一看,竟然就是刚才那个一见我就惊呼“鬼啊”的那名警员。 他目光看向我,又立马像烫到般移开视线。 随后便招呼身后的乔父乔母两人一同上电梯去楼上取血样化验。 电梯门关上。 狭小的电梯内,无人说话。 只有乔父乔母时不时有些失魂落魄地看向角落里的姚梓彤神色复杂。 估计他们心里也已经猜到姚梓彤才是他们双胞胎女儿中的另一个,我的亲姐姐。 电梯上行,原本一直没说话的姚梓彤突然捂着鼻子出声,“什么味道这么臭?” 她不说还好,一说乔父乔母也跟着捂紧了鼻子,一副立马就要呕出来的样子。 我有点头皮发麻,下意识嗅了嗅鼻子。 发臭的应该是我,毕竟我都死一阵子了。 现在我的样子不过是介于尸体和灵体的过渡体,肯定不像活人有那么一股鲜肉的清香。 尴尬环视一圈周围憋吐的几人,我又往角落里躲了躲,却没发现角落里有一把拖把差点踩到摔倒。 一只大手蓦地伸过来,强而有力地稳稳扶住了我的腰,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瞬间充斥我的鼻尖,令我一阵恍惚。 我刚仰头就对上周禀琛那双幽深如寒潭的眸子,惊诧地看到瞳仁里倒映出来的一张死气沉沉的脸,惊得我胆小鬼本鬼都吓了一大跳。 “谢……谢谢!” 我咽了咽口水,竟还有点紧张。 一如在缅北和他如同陌生人般同居的那几年。 每一个深夜,他都睡在我身侧,不仅连手都没碰我一下,更是很默契地同我保持距离。 时常夜里,我只要一翻身都会发现他一动不动地面朝我的方向睡着。 他就好像僧人入定般,闭着眼一连六个小时一动都不会动。 那时,睡不着的我就会打量他的眉眼,他的锁骨,以及他薄薄睡衣下鼓鼓囊囊的胸肌。 他天生长相就是那种攻击性极强的冷艳绝伦样貌,闭眼时尚且像只温顺的大狗狗,但一旦睁眼,那双宛如能用眼神杀人的冷眸时常会令人心惊胆跳。 正如此刻,我即便知道这男人好像对我起了不一样的心思,但还是会对他心生畏惧。 周禀琛见我道谢并没回应,只是皱了皱眉放开我,眼底好像一闪而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失望。 很快,楼层到了。 刚才带路的警察脸色很不好,抵着胸口出了电梯。 我有些抱歉,毕竟都怪我味太冲,让人家憋吐憋得难受。 来到检验处,抽血的小姐姐居然认识我,热情打招呼之余,惊讶我怎么几年没来了。 我尴尬得不知怎么回应。 因为作为医院骨干的季临霆时不时会在这里协助警方尸检破案。 而三年前,那时的我还经常来这给他送饭,也混了个脸熟。 显然这小姐姐还不知道我这几年发生的事,也不知道他们眼中季医生早已再娶。 小姐姐娴熟地抽出针筒,拿着针头就开始往我胳膊上找血管。 她摸着我冰凉僵硬的手臂,好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将针头推了进去。 透明管里依旧白得透明。 小姐姐面色惨白,显然没遇到这种情况。 直到所有人都采完血,我的血却没采到一滴。 最后还是周禀琛提议取了我的头发去做比对才作罢的。 采血全程我都坐立难安。 不知该怎么办。 毕竟一旦我和那只找到的断掌DNA匹对上,那我不是人的事立马就会暴露无遗。 可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没做,不想暴露身份,更不想他们那么快找到尸体。 神明曾说过一旦我的尸体被找到,那我就会立马消失。 我还没好好和姜汐姜阿姨告别,还没给辰辰买好未来几十年的生日礼物,我怎能安心离开呢? 我不能让他们那么快找到我的尸体。 再看向一旁目不转睛注视我的周禀琛,我闭了闭眼,终是悄悄拿出那根不属于我的头发交给了他。 第39章 用身体报答他 思绪杂乱间,周禀琛带我出了警局。 天色已晚,初秋的夜里泛起阵阵凉意,吹得我被雨淋湿的身体愈发寒凉。 周禀琛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盖在我身上,搂着抱着孩子的我上了车。 车上,这个在缅北三年同我说话都不超过十句的男人突然开始变成话唠起来。 他说当时骗我辰辰已经死的小凌其实也是警方的线人。 之所以要让辰辰假死,是怕当时幕后还未抓捕到一名头目报复辰辰。 毕竟辰辰当时在基地里早已被当成是周禀琛的儿子。 为了不让辰辰受牵连,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又解释当时我在缅北被虐打的那些日子,他不是不来救我,而是被困住无法脱身。 我难得见他说这么多话,尴尬扯了扯唇角表示明白。 毕竟如果牺牲我一人,能解救里那么多人也是值得的。 但一想到我将那瓶骨灰当成眼珠子一样保护,不禁暗自笑自己傻。 当时还因为骨灰差点被雨水冲走差点崩溃。 蓦地,我满脸问号,那他当时为什么要从阳台上带走那盆茶花? 见我没说话,季临霆看了我一眼,继续解释。 “那个长得像你的姚梓彤其实是有人花钱安排她进入庄园。” “她在警方那边的笔录里也已经承认,不过具体是谁?现在还在通过联络设备追查。” 说到这,周禀琛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声音也跟着有些发颤,“那时,我还以为你真的出事,幸好你没事!” “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 他哽着声音没再说下去。 我明白他的意思,眼角扫向他紧握方向盘上微微颤抖的手,鼻头阵阵发酸。 很难想象,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追到国外找到姚梓彤,又接到国内找到疑似我肢体的电话后,从最开始的希望到崩溃,直至绝望。 但现在的我,不过是个死人,并不能给他回应。 车子很快抵达医院。 周禀琛接过我怀里早已睡着的辰辰,同我一同去里面探望姜阿姨。 我们到的时候,姜阿姨刚做完手术还在ICU里观察。 大老远的,我就见到了坐在门口椅子上红着眼圈的姜汐。 “汐汐……” 我哑着声音喊她。 带着愧疚、自责和无言以对。 她站起身,就这么当着来来往往认识医生护士的面,快步冲过来扑进我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你这傻女人还好没事,我以为你为了我杀人,下辈子我要以身相许呢!呜呜呜……” 我被她逗笑,没想到这时候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问了一下姜阿姨手术成功没多大问题后,我才长吁一口气。 姜汐掏出手机点开视频给我看,激动得眉飞色舞,“你看这对渣男贱女造报应了吧,乔芷纤想让我下跪让我被全网网曝,还好你后面出现了,现在网上全是对他们这对狗男女的一片骂声,真是大快人心!” 我划拉着手机看了看热搜上的新闻,因为乔芷纤之前就是个小网红,再加上季临霆医生且上市公司持股人的身份被人挖了出来,便很快冲上热搜榜第一。 评论区的网友几乎都是骂季临霆和乔芷纤的,也有一部分人责备我拿刀威胁人的行为过于偏激,喊话不该以暴制暴,应该被抓起来。 很快,评论区里有我的高中甚至大学同学发出了当年我和季临霆交往的照片,并整理了我们结婚的日期,以及不知谁找到的季南南出生年月,到之后我替儿子老公被绑架后他们两人结婚的日期,坐实了乔芷纤插足妹妹婚姻做小三的身份。 还有当时我的邻居发了那段我从缅北回来那天被逼着向乔芷纤下跪的视频。 这下全网的网友都怒了,连那几个还在垂死挣扎为乔芷纤辩解的粉丝也无话可说,骂声一片。 “这是史上最恶毒小三吧,做小三上位,不仅强迫原配下跪,还欺负原配闺蜜下跪!” “这小三是古代小妾穿过来的吧,这么喜欢别人给她下跪?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吗?一定要抢妹妹男朋友?” “这种人就该以暴制暴,换我早杀了那对狗男女了,都去死!” 我看着这些网友的评论,僵硬的身体不禁也软乎许多,浑身一阵舒畅。 当时做鬼时有冤无处诉,有委屈道不明的思绪终于得到缓解。 见我依旧僵着身体,脸上表情也并没什么变化,姜汐如过去我们要好时那般把下巴抵在我肩膀上,却被我避开身体躲了过去,生怕她看到我身上的尸斑和伤痕。 姜汐见我避着她一脸受伤。 我只得赶紧撒谎解释,“汐汐,我这些日子有点想不开到处流浪,已经几天没洗澡了,很臭!” 还好,姜汐信了我的话。 她吸了吸鼻子笑道,“嗯嗯,好像你闻着是有点重口味哦!” 随后又看向一旁的周禀琛,戏谑道,“周总赶紧带我们初愿去温泉酒店赶紧好好搓顿澡,你们两夫妻也好久没见了!” 说着,她便把我推着硬塞给周禀琛,朝我挤眉弄眼地低声耳语:“听说你和这大帅哥同居了三年还不碰人家,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我一阵无语。 要不是我现在已经是毫无温度的死尸,估计都会被她闹得直接来个大红脸。 那时,我的心都扑在季临霆身上,都巴不得他别碰我呢,我还去碰他? 况且,他恐怕也是知道自己有AIDS,才不想伤害别人吧。 周禀琛后来确实带我去了温泉酒店,还开了间带有温泉池的套房。 彼时我把辰辰放回房间盖好被子,又怕尸臭味熏到他洗了个温泉澡才出来找他。 原本正坐在床沿看手机的周禀琛在我出房门的那刻,也正好抬眸同我羞涩的眼神对上。 他的目光如雷达一般在我身上打量,鼻子又嗅了嗅,轻皱眉头道,“你已经洗过澡了?” 我看了看身上的浴袍,陡然从他的话里听出一股别的味道。 这男人不会是突然想让我尽夫妻义务吧? 我垂着头“嗯”了声,心乱如麻。 以前在缅北基地里时就听人说周禀琛有个爱而不得的暗恋对象,但因为他生病才不得已和她分开。 我想,这也是即便后来他有病,也没有随意去染指人家姑娘的主要原因。 但如今周禀琛这一副要睡人的架势,我有些踌躇,别扭地回他:“那……那你洗了吗?” 我的回答算默认他的求欢。 毕竟他最后把我的辰辰带回来,算我的救命恩人。 而且我估摸着他因为有AIDS,也很久没女人了,以前是活人怕被传染,如今我一具尸体,反正都死了,就当是报答他的恩情。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这男人看起来喜欢我,长得帅,身材更是比季临霆带劲,我恐怕是賺大了。 况且,我刚刚洗澡完摸了摸自己,我此时的身体介于灵体和肉体之间,看起来身体上伤痕纵横交错,但实际上摸起来手感还不错。 只要灯一关,他其实也发现不了我是死人。 我以为我刚才的回答算是主动答应他的求欢了,但谁知,我正胡思乱想之际,他突然凑近我弹来一个脑瓜崩,凉凉的一句话直接犹如一盆冷水把我的死人激情浇得个透心凉! 第40章 死后的放纵 你不用把自己搞那么臭,我不会碰你的!” 周禀琛弯腰弹了个脑瓜崩后,便转身去拿外套准备去另一个房间睡。 我错愕,羞愤! 我这是被拒绝了? “周禀琛!” 我转身喊住他,“你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周禀琛怔住,并没转身看我,也不回答。 但他的沉默,我知道算默认。 我上去扯住他的衣摆,故作大方道,“我不在意你得病的,最后的日子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此时不是我非执着和他生米煮成熟饭。 刚刚那几秒,我想清楚了。 之后在这所剩无几的时间里,我必须靠这个男人夺回属于我的财产,留给辰辰做他的保证,更是要靠他报复那对狗男女令他们身无分文下场凄惨,我才能安心地离开这世间。 不等他做出反应,我迅速上前一把摁灭他身后的电灯开关,整个人就勾着他脖子亲了上去。 一时间,我能感觉到身前男人身体的僵硬,甚至比我还僵。 但奇妙的是,他的唇好软,如棉花糖般又甜又软,一触上,我就不舍得从他唇上下来。 如预料中一样,只要是没问题的男人都是不经撩的。 下一秒,他就呼吸逐渐急促,强势且霸道地扣住我的后脑勺,反客为主深深地回吻住我。 男人的吻毫无章法,青涩却又带着汹涌的炙热,夹杂着铺天盖地的男性荷尔蒙要将我这凉透的人溺毙其中。 我顺势带着他的手攀上我的后背。 下一秒,男人却从我后背抽回手捧着我的脸,就像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吻得愈发深沉起来。 黑暗中,有一滴滚烫的液体砸在我冰凉的脸颊上。 湿湿的,痒痒的。 就像是有一丝奇异的暖流流进我早已干涸停跳的心间,激得我心脏突搏,烫得我浑身一颤。 当唇上传来他红唇破裂的血腥味时,我突然意识到,周禀琛好像连接吻都不会。 他像是第一次接吻。 这一刻,我感觉脑中有什么呼之欲出。 但却始终脑袋混沌一片,找不到答案。 我迷蒙地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好像在宣泄无尽情感的男人,只觉得以前坚守的什么东西彻底塌方了。 现在的我,是真的想和这男人有那么一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事。 我的手颤颤巍巍摸索着扣在他腰间,屋内的气温也随着我的动作节节攀升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一室的旖旎。 周禀琛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捧在我脸颊上的手却一刻都不舍得松开。 他手的温度很烫,烫得我冰凉的脸很温暖。 我攥紧了他腰间的皮带,这一刻,真是恨透了这不合时宜的电话,但依旧还是提醒他,“赶紧接电话吧!” 周禀琛顿了几秒才不舍地松开我,开灯捞过手机接起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他的眉头不禁轻皱,眼神担忧地看向我。 我心底咯噔一声,知道又出事了! * 我赶到乔家人所住的小区时,姜汐已等在了门口。 姜汐一见我,就扯了抹愧疚的笑,“不好意思啊宝贝,耽误你们夫妻初夜了!” 我被她话惊到,她怎么好像躲在我和周禀琛床底,对我们的事情了如指掌? “你刚刚说报告出来,季星真的和季临霆没有血缘关系?” 我岔开话题,直接问出着急过来的原因。 刚刚姜汐打来电话,说当时她找人重新做的报告出来了。 而彼时的季临霆和乔芷纤在警局接受调查,乔家人就不得不把季南南和季星带回家。 姜汐告诉我,乔家二老看到报告那一刻,竟异想天开出一个办法,想逼迫我将他们宝贝女儿和女婿捞出来。 乔家二老居住的房子是那种老破小。 这些年他们两个老师收入在一起养三个孩子其实绰绰有余。 但因为乔芷纤长期以来一直学艺术,一会儿学画画,一会儿学跳舞,一会儿又报什么名媛培训班,每一项都极其耗财。 但乔芷纤经常会给他们画大饼,告诉他们这些投资等她嫁有钱人后会几百倍还回来,所以乔家二老也都咬牙坚持花钱给她学。 可对于他们这种工薪阶层来说,很快就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所以后来他们将居住的房子卖掉,甚至还欠了外债。 眼见他们寄托全部希望的大女儿总算嫁入豪门,才刚把房子买回来,现在却都锒铛入狱,还面临着这大女儿不是亲女儿的重大打击,他们怎么能不慌呢? 于是就想出了用季星逼迫我就范的戏码。 姜汐带着我进到小区楼房里面时,一楼底下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 我抬头看了看天台上摇摇欲坠的孩童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姜汐一同上楼。 天台上。 我发现竟有记者不辞辛苦半夜跑来拍摄这一家子的狗血续集,不由大为震惊。 看向装作一脸焦急劝说在阳台上的季星下来的乔父乔母,实则眼里满是虚伪和算计。 他们和我眼神对视上的那一刻,眼里明晃晃拿捏我的势在必得,让我知道,这一切肯定又是乔芷纤教他们的。 季星此时站在天台边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身子都摇摇欲坠。 我看着这一幕,说不心疼都是假的。 刚刚姜汐同我说季星和季临霆没有血缘关系的那一刻,我就反应过来季星肯定不是我当年生下的孩子。 当时的我是那么爱季临霆,怎么会背叛他,生下别人的孩子? 再说,我怀的是谁的孩子,我怎会不清楚呢? 除非季星不是我的骨肉,这一种可能。 但毕竟我也养了他几年,也在缅北想了他几年,对他的感情也是真的。 即便他一次次伤害我,我也不想他去死。 正在劝说的女警见我过来,让我好好劝说孩子下来。 乔父乔母却像是逮着机会似的,两人一左一右堵在我身旁开始哭喊起来。 “都是你,你自己出轨背叛女婿就算了,现在孩子这么小都没脸活下去了!” “星星啊,你快下来,你妈出轨生下你不是你的错,你也是我们看着从小疼到大的外孙,可别千万做傻事啊!” 他们如此哭天抢地的伤心做派,要不是我私底下见过他们对待季星的嘴脸,恐怕我都要信了。 乔父边喊边凑近我耳边,开始威胁我,“你这逆女,赶紧去警局撤销案件,说你活得好好的,将你姐姐他们放出来,不然我叫季星现在立马跳下去,以后都见不到他!” 我心底冷笑,他们就吃准了季星是我的亲儿子,以为铁定能拿捏我,但这次我要让他们失算了。 直接对着季星开口,“季星,你不是我亲儿子,你即便跳下去我也无动于衷的!” 第41章 拿回我的财产 什么?” 原本还在嚎啕大哭的季星听到我的话,立马止住了哭声。 就连一旁劝说的女警也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我这个母亲会在如此关键时刻说出这种刺激孩子的话。 我却甩开拉扯我的乔父乔母,继续拔高音量道:“季星,你不是讨厌我,不想有我这个妈妈吗?” “现在如你所愿,我真的和你没有血缘上的母子关系!” 说着,我又各自瞥了眼身旁同样震惊的乔父乔母,继续平静地说道,“所以,你也不用因为我受他们欺负,被他们威胁了。” 蓦地,我脑中闪过季南南那张和我相像的脸,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脑中。 最后又欣喜地看向季星,真心祝贺他道,“或许……你最爱的后妈乔芷纤才是你真正的亲妈!” 一句话如平地一声惊雷,将在场所有的人惊住。 乔父更是怒目圆睁,以为我居然这时候还在和小孩子怄气,扬手又要给我一巴掌。 我在他打来时,就迅速攥住他的手腕,顺势将他一推,他一个重心不稳便摔倒在地,抬头看向我时眼底的不可置信简直要满溢出来。 确实,以前即便被他们害死过一次,我都没发怒对他们动过一次手。 但今天,他们没让我死,也没要我身上任何器官,不过是想让我放乔芷纤出来这种小事,我居然就动手了? 乔母尖叫一声就扑过去查看乔父有没事,转头就环视周遭开始哭嚎起来,“哎呀,丧天良啊,我们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不要孩子,连父母也不要了,当初生下来知道她这么恶毒,就该掐死她……” 我自嘲一笑,即便到了这时候,明知道乔芷纤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也依旧爱她胜过一切。 记者们面对这一大家子自曝家丑,不约而同将镜头对准了我,企图拍清楚我的死样,说不定明天能上个热搜。 估计他们连标题都想好了。 #惊,学校救人女子抛弃父母儿子,道德沦丧# 我面对镜头不仅不怂,反而掏出当年我和乔家的亲子断绝关系书大方展示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拍。 朝乔家两口子道:“我和你们早就断绝关系了,你们当年在我十八岁时就给我算了从小到大养育我的费用共两万八千块,最后利滚利让我打了三十万的欠条,你们记得吗?” 随后我又将当年乔母给我专门用于记录养育我开销的笔记本摊开在记者面前,上面记录着我小到橡皮筋的五毛钱,大到买校服的每一笔费用都记录在列。 直到我提出断绝关系的那一刻,他们用在我身上的钱也不过两万八。 但他们却每年利滚利,将这笔断绝关系的费用提到了三十万。 许是他们也觉得这种行为厚颜无耻,两人不约而同想上手抢笔记本,不想它公之于众,却被一旁有备而来的姜汐制止住。 记者们拿着镜头翻看着厚厚的一本清单都惊呆了。 他们没想到父母养育子女,竟然斤斤计较到这种程度,每一笔钱都计算好了在孩子长大后就数十倍地讨要回来。 我又将很早以前就打印好的当年给他们转账的银行流水,全怼到记者镜头前给他们看。 这本笔记本以及这些材料,其实当年我早就准备好了,一直存放在姜汐那里以防备用。 整整五年,我都在没日没夜奔波工作只为还他们的三十万。 没想到这时候终于用到了。 他们想道德绑架我逼我妥协放过乔芷纤,但他们想错了。 即便现在我放弃追责,乔芷纤犯的罪也不是我说放过就能放过的。 现在,我不仅不会放过乔芷纤,还会让他们这一家子失去一切,悔不当初! 在天台边缘一直摇摇欲坠的季星见没人理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无助地看向争执不休的几人。 在女民警着急的提醒下,我这才注意到天台边缘一脸期待看着我的季星。 我明白他的想法,他觉得我一定能为他妥协,毕竟他可曾亲眼看到我跪在医生面前求人救他的无私母亲啊! 他如果记得,也应该记得当时同样作为医生的季临霆不管他得急性喉炎的危险,却陪着乔芷纤母女没来病房看他一眼。 可现在,小小的他却为了救乔芷纤宁愿跨上天台任由他们摆布假装跳楼。 我再次看向他,满眼失望,“季星,你是不是外公外婆逼你跳楼,只为了救你后妈?” 乔父乔母见他们的计谋当场被揭穿,慌乱摆手同在场的人解释,“不是的,这丫头乱说,她从小就爱撒谎!” 季星看了眼满脸羞窘的外公外婆,再看向我时竟梗着脖子怒气冲冲朝我喊道,“是我自己想救妈妈的,你今天不去警局把爸爸妈妈弄出来,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儿子!” “你凭什么破坏爸爸妈妈的感情,我们和南南才是一家人。” “我很早以前就生日许愿你能出事别回来,我能和南南一起做真正的兄妹,你后来失踪,愿望成真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你为什么要回来?” 孩童最真挚的话语几乎是吼出来的。 透过夜晚瑟瑟的秋风,一字一句传入我的耳中。 我原本僵硬的身体仿佛再次坠入那个冰冷冰柜中,寒凉一片。 原来,这个我他在三岁之前我还未失踪前就已经知道季南南的存在,并知道他的爸爸出轨了别人。 当时的他那么小就已经知道隐瞒我,并许下了和他们作为一家人的愿望。 如果说刚刚我还在纠结怎么想办法劝这孩子下来。 但现在,我对这孩子已经彻底死心。 一旁的女警刚刚来时也已经问清这季星他爸妈和我以及这一大家子的关系。 如今听着季星的话,也不由朝我投来怜悯的眼神。 乔家二老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不但没在他们预料中,还将他们两个老师的颜面都丢光,不由彻底摆烂。 乔父骂骂咧咧着将叫来的记者悉数赶下楼,转身又将在阳台上还在崩溃痛哭的季星一把拉了下来。 “哭哭哭,只会哭,叫你做一点事都做不好有什么用?” 出警的几名警察见他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严厉批评了几人后全都离开。 我和姜汐相视一眼,同三人一起回了乔家人居住的两室一厅。 我知道他们还有后手等着我。 毕竟,为了救他们的宝贝女儿,他们可什么都做得出。 客厅里,乔母直接从房里拿出外婆的遗照怼到我面前,厉声道:“你外婆因为你死了,你确定现在还要害死你的姐姐吗?如果你眼里还有外婆,就赶紧想办法把你姐姐从警局里弄出来!” 乔父更是附和着扬言,“你不是当初坚持要将你外婆和外公分开葬吗?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我和你妈就把她骨灰挖出来和你外公的放一起!” 客厅里暖黄的灯光映照在外婆满面慈祥的脸上,脸上的笑容仿佛走进人心坎里般带着抚慰人心的魔力。 我定定地望着外婆的遗照,一时间眼眶酸涩得厉害。 终于,这个女人拿出了杀手锏对付她的亲女儿,只为了她宠在心间的养女。 她难道会不知道外婆有多讨厌外公,无法原谅他生前的背叛。 现在她就为了这个养女,去伤害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的母亲! 我早就麻木一片的心,再次不可抑制地抽痛起来。 墙上挂着全家福,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合照,而我却完全被他们排除在外,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小丑,数十年来窥视着这个家的幸福,完全融不进去。 眼泪从我冰凉的脸上滑落,犹如雨水滚过冷冰,仿佛下一秒就会凝结成冰。 我自嘲笑笑。 过去的我只想和他们断绝关系,离他们远远的。 但他们却始终不肯放过我。 既然如此,融不进的家,那么,我就彻底毁了它! 我站起身,直视进乔母势在必得的眼神中,冷声警告:“你们敢?” “我告诉你们,不仅你们的宝贝大女儿和女婿要坐牢,我还会立马让他们成为穷光蛋!” “什么意思?” 乔父乔初惊住,不明白我的意思。 但我下一句话,直接让他们两人同时瘫坐在地。 第42章 都凉透了还能怀孕? 这套房子是当年季临霆出钱帮你们买回来的吧?” 我欣赏着他们眼底的恐慌,环视着这破败却尚算温馨的套房,继续刺激他们,“当时季临霆的钱都是我和他的夫妻共同财产,你们有什么资格拿?所以我会收回这房子,你们得尽快从这里搬出去!” 乔父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我会和他算这个,嘴唇翕动着还想说什么,却被我直接打断。 “你别说我是你女儿之类的话,我们早就断绝关系了!” 我嘲讽地望着这两个过去动不动就赶我出家门的夫妻俩,时过境迁,换成是我赶他们出家门。 “不过,你们别指望住你们好女婿家里,你们估计都不清楚,其实你们好女婿的家产其实都是我的钱,现在我回来了,他现在的钱,还有你们过往那些年花的我的钱,都得一分一毫全都吐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 我的话语刚落,乔家二老就如唱崩溃双簧般一前一后歇斯底里叫了起来。 “那些钱是临霆的,也是芷纤的!怎么可能是你的?” 我捂了捂吵得生疼的耳朵,冷眼扫过屋里的祖孙三人毫无温度,宛如在对待陌生人,“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搬走,不然到时候我会找人来赶你们走!” 说罢,我便不再多看他们一眼,同姜汐潇洒转身离去。 成为不人不鬼的第一天,我必须加快脚步,在警方找到我的尸体前,快马加鞭做完所有的事! * 姜汐开车送我回酒店,路上还停在便利店门口鬼鬼祟祟买东西,出来时还提了一袋东西塞给我,咂咂嘴道:“现在虽然时间还早,但长夜漫漫,你们可别这么快就弄出人命!”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她的意思。 打开袋子一看,是不同尺寸的计生用品。 我满头黑线,就我这死尸体质,还能怀孕? 怕要怀,也是怀个小僵尸吧! 姜汐却没见到我黑黢黢的面色,还兴冲冲从自个包里掏出瓶香水如献宝般塞到我手里,嗅了嗅我身上的臭味摇头道:“你估计就是这么多年没男人才变成这样的,你呀,也别扭捏了,对自己好点!” 我捏着那瓶香水似懂非懂。 她说的也对,现在不过晚上十二点,长夜漫漫,做鬼那段日子真是孤单怕了。 如今诈尸,能享受几天是几天! 我默默收起香水,心底盘算着等下和他睡过后明天怎么给他吹耳旁风,让他帮我夺回财产。 很快,抵达酒店。 我往身上喷了喷香水才去敲门。 手还未触碰到门,门就开了。 开门的瞬间,我看到了周禀琛脸上明显的转忧为喜的神色。 他伸手一拉,我猝不及防就落入了他的怀抱。 一时间,过往三年那熟悉的木质清香再次钻入我的鼻腔,带起过去如潮水般的记忆。 我印象中的他一向是克制隐忍的,即便他强硬地命我在他眼前换衣服,他的脸上也没有半分情欲,冷淡异常。 过去我以为这是他的小癖好。 但如今,他这么炙热地拥住我,那似要将我箍进血肉里的气力,好像我是他在逃的什么所有物般,紧张得浑身都在颤抖。 我推了推他没推动,有些无奈道,“我有点喘不过气……” 其实我压根就没气,但我生怕我这支离破碎的身体下一秒就找不到重新安装回去的路线,只得求他放松力道。 还好,以前在基地里都是说一不二的男人,此时乖顺得就像狗狗,缓缓松开了我。 我松了口气,看着他伸长骨节分明的手去关门,不由脑袋又开始浮想联翩,赶忙跑去卧室里看辰辰。 床上,辰辰小脸眉眼舒展着,好像在做着美梦。 我想凑近亲亲他。 但想到自己不知有没尸气,还是忍住了亲他的冲动,转身轻轻关上了门。 客厅里,周禀琛手里拈着根烟不停摩挲着,却并未点燃。 在缅北那几年,我就私下里听基地里的医生说周禀琛烟瘾很大,时常咳嗽。 医生劝我要嘱咐周禀琛少抽烟。 我当时嘴上应下,但却从未看到他在我面前抽过一次烟,便也从未有机会劝他少抽烟。 此时他见我出来,有些局促地扔掉手中的烟,长身站起那双西裤包裹下的笔直大长腿就那么如夺命剪般一前一后朝我走来。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宛如从暗黑漫画中走下来的渡光王者,缓缓逼近。 那一刻,我只觉得一股威压朝我扑面而来。 我想,如果我还活着,肯定会面红耳赤心跳爆表。 这男人不对劲,以前在缅北时他给人的感觉都是清冷疏离。 现下他那眼神好像装了雷达般,时刻固定在我身上。 而且他绝对是故意的,大晚上穿得这么正式,是要勾引谁?不言而喻! 终于他站定在我面前,俯身凑在我耳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耳廓上,令我不自觉羞得耷拉下了脑袋。 他柔软的唇擦过我的耳垂。 激动人心的时候到了。 可下一秒,他说的话直接让含羞带怯的我当场石化,简直难以想象他37度的嘴能说出80度烧掉人脸皮的话。 第43章 脱给你看 对不起,这些年让你每个晚上当着我的面换衣服,让你难堪了!” 周禀琛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软,缱绻无奈的声音如手指拨弄琴弦般直击我的心脏。 他满目痛色道:“因为我只有那样看着你,才觉得我还真真切切活着,我……我……” 欲言又止,没有下文。 我偏头望着他和他四目交接,看着他着急的神色,心乱如麻。 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和过去的他即使都没有碰我一下,但我依旧觉得整个人里里外外都被他碰了个透。 一个绝症患者面对熟女的诱惑,悲催凄凉地体会着自己还活着的感觉,多可怜的黄金单身狗啊! 终于,见我迟迟没反应,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纠结间下了很大决心般,认真同我说道:“你不原谅我,那我可以同样脱了给你看!” 脱了? 脱了给我看! 我脑中仿佛炸开般,嘴角抽搐,当场要尴尬得再死过去。 这是人说的话吗? 以前他看着正经,天天冷着脸要看我换衣服,我心里就不得劲,感觉他耍流氓。 现在他说要我看回去,我更觉得他在耍流氓。 不待我回答,这男人就贴着我,窸窸窣窣地开始下一步动作。 不足两秒,他就长臂一扯,扯坏了自己的白衬衣,露出一大片古铜风光。 我张大了嘴,瞪圆了眼。 令人血脉偾张的结实胸肌,块块分明的八块腹肌,还有那勾魂摄魄的完美人鱼线。 这哪里是我这不人不鬼还能享用的福利? 本鬼不配! 我紧张得差点把我紧揪的裤腿布料抓烂。 下意识扶着门框,我整个身子一歪就要软下去,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拦腰扶住我,掐着我的腰就猛地往前带。 霎时间,扑面而来的浓烈男性荷尔蒙气息包裹住我,要将我溺毙其中。 我就仿佛误入某国度的迷失少女,满脑都是一些马赛克画面。 “初愿……” 他轻喃我的名字,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温柔低沉。 却宛如隔了一个世纪穿透重重障碍,在我耳边振聋发聩。 我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跳如擂鼓的声音。 努力深呼吸,再呼吸,我鼓励自己抬头回应他。 毕竟我得报恩,还得攀上这颗大树助我报仇。 我故作不小心关了客厅仅存的小灯,闭上眼,咬唇铁了心。 不管等下有没感觉,我也要叫上几声。 毕竟和他假装夫妻的那几年,也假装叫得孰能生巧了。 正当男人的手逐渐往下,探入我的衣摆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再次将一室的旖旎撕裂,化成满室的尴尬。 我如一只充盈的大气球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爆炸,下一秒却猝不及防被人放了气,整个人都蔫了。 周禀琛轻咳一声,这次不用我主动提醒,就去接了电话。 他开了免提。 霎时,李队长的声音一下子从话筒那头传来。 “禀琛,快点过来,郊区一处机井里发现一块尸块,根据警犬判断气味,那尸块就是乔初愿!” 他的声音格外中气十足,几乎在他话落的瞬间,周禀琛直愣愣的眼神就这么和李队长惊悚的话同频,如惊颤的镭射灯般落在我身上。 那一瞬,我瞳孔震颤,身体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尸体被找到,不就代表我大限将至,即将灰飞烟灭? 难不成我就刚刚诈尸一天,还没安排好辰辰,还没报完仇就要离去? 在恐慌至极的折磨中,我找姜汐过来酒店托她看着辰辰,以防他醒来,便跟着周禀琛一同去了李队长所说的郊外机井。 此时机井周围已被拉了警戒线。 李队长牵着警犬一脸正色行至我俩身边,瞥了眼毫无血色的我,对周禀琛沉声道:“你不知道案发现场不能带外人过来吗?” 周禀琛点了点头,便和李队长走到角落里说话。 李队长见我还站在不远处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俩,便拉着周禀琛避开我的视线藏在一棵大树后。 “你刚刚和她在一起?” 李队长上下扫视了一眼周禀琛,最后目光停留在他破了块皮且微微发肿的红唇上,眼神复杂道,“她那样……你没觉得不对劲?” 他说这话时,我早已绕了一大圈,躲到他们两人说话地方后面的一块灌木丛中,将他问话中震惊的语气听得一清二楚。 他这是嫌我死人样,周禀琛也下得去嘴? 哪曾想,周禀琛的回答直接将李队长和我雷得外焦里嫩。 “嗯,是不对劲!” “感觉她变得更漂亮了,味道也变冲了!” 男人一向冷冰冰的脸上竟难得显露出一丝温情。 我躲在灌木丛中大气不敢出,李队长则唇角抽动,语气阴阳怪气道:“我刚刚电话里和你说的话,你是一点没听进去是吧?我说她已经……” “你别胡说,她可是好端端地站在那!你怎么会有这种怪异的猜测?” 周禀琛连忙打断她,脸上刚挂起的温情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薄薄的愠怒。 李队长见他这幅样子长叹一口气,无奈道:“你说的也对,现在都只是猜测,一切要等化验结果出来。” 我想起先前在检验中心被取走的头发,不禁有些恐慌。 即时我当时换了头发,但那个断掌的DNA早就和乔家人的比对上有亲属关系,差到我是迟早的事。 一旦暴露我已经死了的事实,即便没找全尸体,那我又该怎么用活着的身份拿回那些财产? 我正焦心想着,李队长却有条不紊地讲解着他如何发现机井残肢的过程详细。 因为暂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那具尸体就是我,他们拘留乔芷纤和季临霆24小时后就必须放人。 当然季临霆两人在警局接受盘问时都是拒不交代的态度,都囔囔着和律师沟通。 所以李队长一气之下,便带下属和警犬重新回到找到断掌的地点——郊外一条刚铺好的柏油路路中央。 李队长指着山底下那条柏油路,若有所思道:“我猜测他们进行抛尸时,那个断掌是无意间断落的,后来又被半夜施工铺路的工人埋进路里,所幸我们警犬发现了那块微不可察的凸起。” “后来我带人扩大搜索范围,来到这处小山坡,果然小Q在这机井旁有了新发现,找到新的人体残肢。” 说话间,他温柔地摸了摸陪伴在他身侧的警犬小Q,眼里满是骄傲。 彼时的小Q却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躲在灌木丛中的我,和我四目相对。 一时间,我死翘翘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我盯着那只浑身雪白看似温柔眼神却凶神恶煞的拉布拉多犬,呈攻击状态,浑身汗毛直立。 生怕它下一秒就会扑进树丛将我的鬼体也啃得面目全非。 那也太惨了! “汪汪……” 小Q突然叫了起来,喉头发出骇人的咕噜声,要不是李队长牵着绳子,我估计它会立马扑过来将我撕成碎片。 “小琛,以前大家都说你嗅觉也跟警犬一样灵敏,这次你当真不觉得那个‘乔初愿’不对劲吗?我觉得她是……” 李队长话说一半,察觉到小Q的烦躁,登时警惕地俯身和它一个高度,朝我的方向望来。 此时一直紧锁眉头的周禀琛也跟随着他们的视线目光直射我所处的方向。 随着两人一犬的脚步声逐步逼近,我顿时冷汗涔涔,只觉得自己下一秒都要脱水成干尸了。 “李队,法医看了,说事情有点棘手,你快过来看看!” 一个警员突然跑了过来喊住了两人一犬的脚步,也救了灌木丛中吓得瑟瑟发抖的我。 李队长扭头拧紧了眉,有些着急,“出什么事了?” 传话的警员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听法医说发现的新尸块……尸块它被……被烹煮过!” “怕是检测不了DNA了!” 李队长两人顿时全都脸色大变,脚步匆匆往警戒线内赶。 第44章 前夫抓我和现夫的奸 我整个半鬼愣在灌木丛中,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他们为了不让人检测出我的身份,居然把我的尸体给烹煮了? 不用想我都知道转移我尸体的事只有乔芷纤能做得出。 但我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恶毒! 后半夜,李队长收队,沮丧地和一行人下了山。 一路上,周禀琛让我走在前头,自己却跟在后面沉默不语。 回到酒店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姜汐见我们回来便着急赶回去医院看姜妈妈。 辰辰在卧室里还睡得正香。 我和周禀琛便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好半晌,我组织好语言想问他当初为什么将周家的财产给我? 但他却抢先开口,眼神直勾勾地注视着我,认真道:“你想拿回属于你的财产吗?” “当然啊,不然我留给那对狗男女吗?” 我有点好笑,现在他难不成还以为我会对季临霆心软? 见我回答得如此果断,周禀琛神色稍缓,仿佛是松了一口气,补充道:“那我帮你!” 我没想到我还没出卖我的身体……应该是尸体,这家伙居然就这么主动帮我,整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事情进展得很快。 不出半小时,季临霆就找来了他的律师朋友。 张律师看到我很礼貌地点了点头,好像对我并不陌生般。 我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坐下认真询问了拿回季临霆现在名下所有资产的可能性。 还有季临霆出钱给我父母买的二室一厅,以及给我哥哥买的大平层,这些是否都可以追回? 张律师手中的笔转动了一圈,随即抬头很仔细地端详着我。 我透过他泛着冷光的金丝眼镜,和他探究的视线对上,不禁心底有些忐忑,“还有……能拿回属于我的一半财产吗?” 张律师陡然拔高音量,“怎么可能?” 我瞬间蔫了。 但下一秒,他说的话又再次让我满血复活。 “落在渣男手里的财产当然必须全部追回,一个钢镚都不给他留!” 张律师信誓旦旦口若悬河地说着,看向一旁和他截然相反沉默的周禀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要不是某人没长嘴,后来又出了国,哪里会让那渣男得到那笔财产!”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他的意思,眼角扫向沉着脸的周禀琛。 只见他一个眼刀扫向张律师,原本还表情丰富的张律师瞬间怂了,竟悄悄点头用手在嘴巴上做拉拉链状。 这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让我知道? 张律师随后便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材料一份份铺平放在我眼前。 他指着一份财产转赠协议最后的赠予人落款名字,一脸严肃:“当初周禀琛先生拟定这份协议,最后的赠予人就是乔初愿小姐你!” “后来你注销身份,这份财产就自动成为遗产落在你丈夫,不,应该是你前夫手里。” “现在你活着回来了,当然这些财产就必须物归原主!” 我听着张律师的话语,眼神不自觉落在协议上的“自愿赠予”四个字。 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口处蔓延开来,感动、惊诧以及一种似要贯穿灵魂的悸动汇聚成一团堵在我的心口处,无法宣之于口。 我看向还在故作深沉的周禀琛,想要得到他的解释,解释他为什么要将这巨额财产无偿赠予我? 但他却连眼神都不分给我半个。 而一旁的张律师看了眼对他回答并没反驳的周禀琛,转头对我继续斗志昂扬道:“至于你哥哥和父母花费你前夫的财产买的所有东西,当然都属于你的财产,没有你的首肯同意,他们也都必须返还。” 听到此处,我不禁从周禀琛身上收回视线,兴奋地不住点头。 原以为这消息足够让我热血沸腾了。 但没想到张律师接下来的话,更是令我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 “不仅你哥哥和父母的房子可以追回来,这些年他花在你那个小三姐姐以及那个私生女身上的钱,都可以悉数追回!” 一时间,我脑中仿佛有无数烟花绽放,激动地上前一把握住张律师的手,连连感谢。 张律师被我突如其来地抓住手,惊得整个身子后倾,求助的眼神立马投向周禀琛。 我却完全没察觉到身旁周禀琛愈发黑沉的脸色,脑中想的都是乔家一大家子以及季临霆带着我姐和孩子流落街头的场景。 正激动得快厥过去时,张律师的一番话却如冷水般泼下,直接将我刚刚的激动热气浇得个透心凉。 张律师抽回被我紧握的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自信道:“你放心,这案件走起诉程序,最快三个月便能帮你追回财产。” 我整个身子僵住,再次颓然坐下。 三个月? 再等三个月,我恐怕早就尸体被找到,灰飞烟灭了。 而从昨晚的搜索情况,除了那只遗落在柏油路的断掌,我其他的人体组织估计早就经过烹煮无法验明身份。 那么季临霆和乔芷纤恐怕在今天下午拘留满24小时后便会放出来,以后还会继续用着我的钱继续逍遥法外。 不过,听到可以在起诉之前追回季临霆给乔家人的钱和房做财产保全公证,我不禁还稍稍有所慰藉,想着明天张律师带我去恢复身份后就能将那几个吸我血挖我心的乔家人赶去流浪,我的心就一阵畅快。 张律师见时间还早,便打算借个浴室冲个凉再去上班。 他一溜烟跑去洗澡,留下我和周禀琛尴尬地坐在客厅里不知所措。 许是因为昨晚我们两人半途而废的暧昧,此时我们两人眼神闪躲都不敢看对方。 我悄悄看他,发现他平日里透明的耳根上此时如染了血般红,竟莫名觉得他私底下那种纯情可爱的样子,和他一点都不搭。 “叩叩……” 蓦地,敲门声响起。 周禀琛下意识以为是客房服务,便去开门。 门一打开,却发现门口站着的赫然是不知什么放出来的季临霆。 恰时,张律师在里面刚洗完澡出来,就这么围了一条浴巾大喇喇地出现在季临霆视野中。 原本站在门外对周禀琛怒目圆睁的季临霆,在看到我房里还有另一个男人时,那双桃花眼立马红得充血,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血而出。 “乔初愿!” 季临霆暴喝一声,如一只刚刚出笼的野兽冲我狂燥叫嚣。 “你出轨一个还不够,还一次同时和两个男人?你当我死了吗?” 季临霆紧握着拳头青筋暴起。 他在警局里呆了一个晚上,律师来保释他后,他甚至没第一时间和律师沟通去保释乔芷纤,迫不及待就找人找到乔初愿的落脚地就赶了过来。 因为他知道先前是他误会了她在国外和别人鬼混,也误会了她和周禀琛的关系。 刚才从警局盘问的警员口中,他知道了个大概,周禀琛身份特殊,接受这次任务是他退役后主动申请的。 在缅北时也是为保护乔初愿才和她假结婚的。 他那种身份,断是不会和乔初愿有夫妻之实的。 一想到,他那样误会她,心底便有好多话要同她讲。 一路上他都在想怎么和她道歉。 可谁知一来酒店,就看到两男一女如此辣眼睛的场面。 无论换成谁都接受不了! 季临霆定定地望着乔初愿,希望她能给出解释。 可我却被他这么一吵,头疼得更厉害了。 这男人他自个出轨时,可不就把我当死人了。 现在屋里两个男人,他却只敢冲我喊,也不打奸夫。 是怕打不过两个吗? 果然是怂包一个。 我耸耸肩,漫不经心道:“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我?” 说罢,我还当着他的面直接挽上周禀琛的手,扭头朝他软声细语,“要管也是你管我是吧,老公?” 季临霆后退一步,目光死死盯着我挽着周禀琛的手,满脸不可置信地颤着唇问道,“你喊他老公,那我是谁?” 我白了他一眼,冷冷道:“前夫,奸夫,哦哦不对,应该还是我的便宜姐夫!” 说罢,我便不再理会他震惊的神色,“砰”一声关上了门,直接将门拍在他鼻子上。 紧接着,门外传来季临霆歇斯底里的怒骂声和不间断的踹门声。 很快,酒店的工作人员就上来将闹事的他带走。 这头周禀琛才收到来电得知季临霆和乔芷纤因为证据不足,已经被律师提前保释出来。 我们脸色都不大好,周禀琛看向我时眼里闪过担忧。 深吸一口气,我终是缓缓勾起唇角,看向穿好衣服出来衣冠楚楚的张律师,眼里满是兴奋的光。 “趁着乔芷纤和季临霆这对狗男女都在,正好是我们去夺回一切的好时机!” 第45章 恢复身份,怒踹白眼狼哥哥 清晨曦光普照大地。我抱着辰辰和张律师率先来到乔时曜所居住的大平层。 和他们昨晚如出一辙的手段,我来时身后也带了记者。 这里地处市中心繁华地段,当初买下来估摸也要五百多万,按他做老师的薪水,压根买不起这里。 当年乔父乔母早几年为供乔芷纤出国留学,两人的工资根本不够她在国外开销,便借了很多钱,以至于后来债主找上门,被迫卖了生活多年的房子。 后来乔芷纤和季临霆领证后,季临霆就买回了房子作为彩礼送给二老。 至于乔时曜现在的大平层,更是后来季临霆搬进大庄园后给他这大舅子出钱买的。 要说季临霆对乔芷纤当真比对我这供他读博的前妻好太多了。 当初我和他结婚,不仅一分彩礼都没有要,就连像样的戒指或简单的婚礼都没有,他后来却用着我的钱给别的女人花,简直不要太无耻。 乔时曜所处小区的物业并不让我们进入。 我们也不慌,让找来的人拉起横幅拿着喇叭就开始宣传。 “小区X栋X单元的乔XX,做为教师怂恿妹妹做小三,让她拿原配的钱为自己买房,师德败坏,枉为人师……” 这个小区离乔时曜教书的贵族学校很近,他的很多学生家长非富即贵,也都是住在这。 所以当我循环播放了很多遍乔时曜的光辉事迹后,有不少认识他的家长或是暗恋他的小姑娘都纷纷围上来为乔时曜打抱不平。 “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再造乔老师的谣我们报警抓你啦!” “人家乔老师的妹妹听说可是学跳舞的,在国外拿过奖的,会做什么小三?” 人越围越多,开始七嘴八舌指责我。 我看着不远处慌张朝人群跑来的乔时曜,知道好戏即将上场了。 乔时曜拨开人群,看到人群中央铺着厚厚粉底的我,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但在见到小区门口横幅的下一秒,他就怒骂出声,“乔初愿,你有完没完,这一辈子就跟‘小三’这个词杠上了是吗?” “我不像你天天不用上班,不要操劳怎么赚钱,你要这么闲这么闹,信不信我一巴掌抽死你!” 他骂得目眦欲裂,面容扭曲。 我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见一个长腿踢出,乔时曜“啊”一声惨叫,抱着一只腿跪在我跟前。 “你不会说话,就跪着说!” 周禀琛懒散地收回刚刚踹在乔时曜小腿上的脚,目光却冷冽如冰。 我回眸呆呆地望着身侧的周禀琛,回忆起当时在缅北时的一次。 基地里有个传闻是在逃连环杀人犯的看守,明目张胆在我背后当着众人的面骂我是个爬床的贱货。 当时周禀琛恰好经过,他也是这么蛮横霸道地一脚踹在他腿上,逼他下跪同我道歉。 那个记忆里维护我的男人渐渐和眼前满眼杀意的男人渐渐重合。 过往我只觉得他暴戾,现在他站在我身边这么维护我,我只觉得帅掀棺了好不好! 围观众人见周禀琛长着一张禁欲的撕漫神颜,出脚却这么狠辣,都下意识闭了嘴后退一步。 我可不想让众人以为我们是不讲理的那一方,便重新向大家梳理了我和乔芷纤、季临霆三人的关系。 失踪不到两年,季临霆就注销我的身份。 刚刚我去补办了身份证,便也同时恢复了我以前的户口,便很轻松拿到了季临霆他们一家的户口信息,顺便连带以前我和季临霆结婚的档案也调了出来。 我将打印好的各种材料分发给围观众人,声音哽咽,控诉季临霆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就出轨,外面的私生女和我的孩子差不多大。 我分发材料中季南南的出生日期就印证了这一点。 围观众人手中人手一份季临霆趁我失踪正好两年,便注销我身份继承我遗产的相关文件复印件。 在众人还在惊愕猜测这男人是不是故意谋财害命继承我遗产时,我愤恨地指着跪在地上的乔时曜,痛心疾首道:“你们口中的这个乔老师就是我老公小三的哥哥,小三拿着我的钱给她哥买房,你们可以去售楼处问问,转款记录还是我老公银行转出的,你们说这房子我该不该拿回来?” 围观群众拿着材料这下全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义愤填膺起来。 特别是那些也已经结婚的女性尤为气愤。 比老公出轨还更让人崩溃的是,老公拿着夫妻共同财产去养小三的家人。 更何况这些财产还全都是我的,换谁谁都会气得发疯。 那些个刚刚还为乔时曜讲话的人此时全都调转枪头针对他,“乔老师,你妹妹不要脸,你怎么也这么不要脸呢?拿人家原配的钱好意思吗?” 乔时曜见周遭平日里对他和颜悦色的邻居此刻全都站着居高临下指责他,强撑着腿上的疼痛站起来,冲人群疯狂解释,“我妹妹她不是小三,他们有结婚证是受保护的,你们凭什么骂她?” 紧接着,他又咬牙切齿地冲我怒吼,“还有乔初愿,你去问问律师,即便你现在回来恢复身份了又怎样,人家临霆已经再婚,你和他的夫妻身份也就无法恢复,现在你要闹,那么你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小三!” “所以,他们是夫妻,芷芊花他们夫妻共同财产给娘家买东西有什么错,难不成你还能通过哪条条款将我房子拿回去不成。” 我抱臂耐着性子听他讲完。 没想到乔时曜还挺懂法,果然是个老师,备课准备还挺充分。 但我还是在他自得意满、以为拿捏住我的神情下笑出了声。 “你说得没错,乔时曜。” 我放下手臂缓步逼近他,在他面前笑得肆意,笑得明媚。 感觉到脸上厚厚的粉底因为我的笑皲裂开来,粉末灰扑扑直掉。 昨晚张律师同我说走第一种起诉的方式夺回财产要好几个月。 但还有一种方法,便能很快拿到我的财产。 那就是推翻季临霆注销我身份的条件,恢复我和他的夫妻关系,然后协议离婚就能立马拿回属于我的财产。 我勾唇一笑凑近乔时曜,恨不得张牙舞爪嘚瑟给他看,“可是你忘了,要是当时他谎报我失踪日期,那就表明注销我身份的条件不成立,而一旦我注销身份不成立,那季临霆谈何和你好妹妹结婚,又谈何继承我的遗产呢?” “你……你什么意思?” 乔时曜瞪圆了双眼后退一步,显然被我的假设情况惊住了。 如果这种假设成立,那对他的妹妹和好妹夫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第46章 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见乔时曜脸上逐渐慌乱,我脸上的笑意更甚,正欲拿出证据让他做豪门大舅子的美梦破碎时,一声暴喝穿透人群,在众人耳边炸响。 “乔初愿!” 我循声望去,是暴躁不堪的乔父! 他身后跟着乔母和乔芷纤,还有我那面色晦暗不明的前夫。 看来,季临霆在酒店抓完我的奸后,就马不停蹄地又折返警局保释老丈人一家了。 这一大家子刚出警局就听闻我来找他们宝贝儿子茬,又立马杀了过来。 乔父再次扬起巴掌,却在见到周遭满脸激动的记者后,再次无奈地将巴掌改攥成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你到底想干嘛?想逼死你爸妈姐姐和哥哥吗?我们是生你,不是欠你!” 乔芷纤也跟着在几人身后装作怯生生开口,一副很怕我的样子,哭哭啼啼道:“妹妹,你别闹了,我知道你这么闹是因为不甘心临霆和我在一起,明天我就去和临霆离婚,离开他,让你们复婚!” 说完,她便闭上眼偏过头争取在记者的镜头前展现她完美侧颜上晶莹剔透的泪珠,楚楚可怜的破碎值直接拉满。 这一幕,哪个男人看了不迷糊? 季临霆顿时眉头皱起,当众拉过乔芷纤的小手,信誓旦旦道:“不许你离婚离开,你又没做错什么?她都结婚了,凭什么管我?” 季临霆虽然此刻拉着乔芷纤的手,但眼神却是一瞬不瞬盯着我的。 他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确。 他可以脚踩两只船,但如果我想管他的话,就必须和周禀琛离婚。 我直接被他逗笑了,嘲讽的眼神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你们以为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放着身旁真正的豪门贵公子不要,去回收你这脏得不能再脏的私生子?” 我知道“私生子”这三个是季临霆的雷区。 以前的我生怕提到这些伤害他,但如今我们走到这一步,此时的我恨不得他去死! 果然,季临霆闻言面色涨红,死死盯着我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和受伤。 “你你你”了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难以置信以前那个深爱他甘愿付出一切的女人会这样戳他痛处。 此时,他好像才觉察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脱离了掌控,他再也找不回来了! 迎着他紧盯的目光,我后退一步,同样握上了身旁周禀琛宽大的手掌,十指相扣! 终于,他受伤的目光落在我和季临霆交握的手时,瞬间转为满腔的愤怒,声音发狠道:“乔初愿,我已经知道你和他只是被迫假结婚。” 说着,他又瞥了眼我身后张律师怀里抱的辰辰,声音继而沉了沉,“还有那个孩子也是我的吧!你现在只要放开他的手,我就既往不咎,同意和你复婚,不然你别后悔!” 他刚说完,还和他手拉手的乔芷纤直接石化了,面色惨白如纸。 刚刚还说不和她离婚的人,转头又要和另一个女人复婚,这不是在狠狠打她的脸吗? 一旁的乔父乔母和乔时曜闻言更是目瞪口呆,直接气炸了。 三人不约而同上手就去东拉西扯季临霆,“你怎么能这样对芷纤,她对你那么好……” 三人拉扯成一团,好不热闹,刚才全程吃瓜的围观群众更是对这个既要又要的男人毁尽三观,对他指指点点起来。 我却不想继续听这几人拉扯恋爱这种小事,出手制止了几人的吵闹,将话题拉回到收回房产的正题上来。 “停!” 我大喊一声,掏出刚刚来时周禀琛给我买的手机。 当着记者和诸多小区居民的面拨打了报警电话。 季临霆几人不明所以盯着我,不明白我报的什么警? 下一秒,我的一番话直接将几人惊得张大了嘴。 我对着电话不疾不徐道:“喂,我要报警,我的前夫伪造我失踪日期注销我的身份,涉嫌侵吞我的财产,我怀疑我被绑架也是他做的……” 直到我挂断电话,季临霆脸上依旧满是震惊,疯狂摇着头满是崩溃,急忙凑到我跟前解释,“我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找人绑架你呢?还有什么遗产?我拿的不过是周家分给我的财产!” 他的解释倒令我愕然,难不成季临霆当真不知道他那些遗产是周禀琛赠予给我的? 但到了此刻,无论他真情假意,我都不想再听。 既然今天这几人刚好都在。 那么,我便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掏出那份能证明季临霆伪造我失踪的证据摆放在众人面前,想起自己死后的惨状应景地流了几滴眼泪,声音哽咽。 “一年多前,我在缅北还通过陌生人手机告知你我的消息,你却对户籍处撒谎我失踪两年?” 我手上拿的是一张当初我趁机和人出去采买时,趁看守不注意借陌生人手机给他发的信息,告知我还活着。 当时季临霆那头立马回了信息,回问我:“你人在哪?” 可惜我并没机会再回信息给他。 因为我偷发信息的事当场就被看守知道了,并将我发信息给外界的手机页面截图打印交给了基地的大当家。 当时要不是周禀琛出面力保我,我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没想到周禀琛还保留着这份聊天截图,现在就成了我扳倒季临霆伪造我失踪时间的证据! 明明我在一年半前还联系他,聊天页面上也有他的回话,明晃晃昭示着当时他知道我还活着,他又怎么抵赖得掉? 可谁知,听完我话的季临霆一脸焦急摆手的模样仿佛比窦娥还冤,一个劲地解释着,“我没收到,我真不知道!” 倏地,他眼睛一亮,似想起什么,看向一旁的乔芷纤恍然大悟般拔高了声量,厉声质问,“是不是你,你删了信息不让我看到?” 第47章 他是个隐形大富豪 在季临霆连声质问下,乔芷纤惨白着脸开始疯狂掉小珍珠,却回答不出半句话。 我见此情景,倒有些出乎意料。 没想到季临霆是真的没看见我发给他的信息。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拿回我在世上属于我的东西。 很快,警察又来了。 问清缘由后,再次将刚保释出警局的季临霆和乔芷纤请进了警局问话。 临走前,季临霆拉着我的手放软了语气,言辞恳切道,“初愿,你等我出来,我还有好多话同你说……” 我看着他抓在我衣袖上的手,想起他用这双手亲手将我开膛破肚,亲手将我分尸,就厌恶得不行,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站到了周禀琛身后,任由他被带走都没再分他半个眼神。 而亲眼看着女儿女婿再次被带走,乔家父母气得跳脚。 不等他们开始废话,我再次当着众人和记者的面,下了最后通牒,“乔时曜,我要你立马从现在的房子里搬出去,过会儿我就会带我的律师去进行财产保全公证,到时候不仅你,连同你那个好妹妹,你们两人一起从季临霆手中拿了多少钱,全都得吐出来!” 张律师见到他出场了,便抱着孩子也跟着站出来,同众人科普解释一旦我过去注销身份不成立,我和季临霆婚姻关系也并未解除,那些属于我的财产就算夫妻共同财产,季临霆没有资格单独支配,我都有权追回。 这一番发言,乔家人彻底慌了。 乔母此时也不装优雅了,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到底想怎样?就非得一次次诬陷你妹博取关爱吗?好,我们成全你,以后我们多爱你一点,你放了我们好吧?” 乔父则是拉过她,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提出条件道:“要我们疼你也行,你不能追回芷纤给你哥的房产,还必须同意不许插足芷纤和临霆的婚姻,我们就勉为其难疼你……” 我简直被他们的无耻气笑了。 乔芷纤拿着我的钱孝敬他们,他们现在还反过来要求我? “你们的爱很值钱吗?我要用那么多钱换你们的疼爱?” 我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嘲讽回去,继续对他们落井下石,“哦,对了,也少不了你们俩,你们两人现在住的老破小也是我的钱买的,你们也得尽快搬走!” 刚刚全程目睹这两公婆如何对我怒目而视的围观群众,早就对这两人毁三观的说法惊得目瞪口呆,觉得他们吃相实在难看。 此时听我这么怼他们,有人实在忍不住憋笑出声。 乔父瞪了眼憋笑的人,扭头压着怒火问我,“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希望我们像疼芷纤那样疼你,你才作的吗?” 我简直无语至极,他们到了此时还认为我作天作地假死什么的,全都是为了跟乔芷纤争风吃醋。 正想着怎么开口打消他们这自以为是的想法,站在我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周禀琛却抢先我冷声开口。 “初愿她不需要你们疼,我会给她所有的爱来疼她,你们有多远滚多远!” 他的声音向来冷冽,再加上他周身矜贵凛然的气势,一句话说出来,如一斧头重重劈下,将一向仗势欺人爱耍威风的乔父吓得跟鹌鹑一样不敢再说一句。 饶是如此严肃正经的气氛,我身后的张律师还是“噗呲”笑出了声。 我则听着刚才周禀琛半是告白的话怔愣在原地,脑中不断盘旋着他刚才说的话。 他说他用所有的爱来疼我? 我偏头看向身侧的周禀琛眼里满是疑惑。 而此时后知后觉说了什么的周禀琛像是察觉到我的视线,竟倏地一下耳根上染上一抹绯红。 我都看呆了。 这还是我在缅北认识的不近人情行事狠辣的周禀琛? 原本我以为对周禀琛是纯情男这个认知,就已经够我难以消化了。 没想到接下来乔时曜说的话更是直接让我脑袋掀起震惊风暴。 乔时曜目光带着祈求看向周禀琛,“周总,您那么有钱,我这房子对您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就别让初愿为难我们这些家人了好吗?” 就连我请来的那些记者也好像打开了话匣子般,对着周禀琛吹起彩虹屁来,“周总,等下您可以留下,我们单独给您做个专访好吗?” “是啊周总,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您这么年轻就跻身世界富豪排行榜,是有什么成功秘籍吗?” 记者们穷追不舍,而此时乔父乔母的脸上更是写满了震惊,拉着儿子追问,“什么意思?这人这么有钱吗?比临霆还有钱吗?” 乔时曜见父母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掏出手机搜索名字给他们两人看。 “周禀琛,前两天刚上新闻,十八岁就创立自己的生物科技公司,早五年前就在国外上市,如今他的名号早已跻身全球富豪排行榜,只不过前两天才在媒体面前公开亮相。” 乔家父母看着新闻,又看了看周禀琛,最后将目光落在我粉底厚重的脸上。 许是打死他们都想不到,就我这副德行,还是个二婚的,竟然还能嫁那么好? 一时间他们嘴唇翕动着,欲言又止了半天终是张开了嘴。 但周禀琛却没给他们再次开口说话的机会,一把接过张律师怀里的辰辰温柔地抱在怀里,转身对乔家三人冷声道,“我再有钱也是我的钱,我不会给你们这种白眼狼一分半毫!” 随后给了张律师一个眼神,对他们继续放狠话,“后续我太太的事,全权由我的律师代理,警告你们三人尽快听从我太太的从那两套房里搬走,否则我会请人过来帮你们搬!” 说罢,他便当着众人的面拉起满脸错愕的我离开了围观热闹的人群。 直到我们三人坐到车后座,周禀琛才意识到他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脸上略显尴尬地松开了手,脸颊微红道:“对不起啊,我刚刚……是不是又逾矩了?” 而一直被周禀琛抱在怀里的辰辰则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去碰了碰周禀琛的脸颊,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珠子惊叹道:“超人爸爸居然害羞了耶,好神奇哦!” 我连忙探身过去捂住了辰辰童言无忌的嘴。 和他在缅北生活那三年,辰辰早已习惯喊他爸爸,虽然孩子也知道那不是爸爸,却还是和他如亲父子般亲近。 想起刚刚周禀琛对我隐晦的告白,胸腔没有心跳声的位置似有一股难言的情绪在里头横冲直撞,又无处安放,始终不敢抬头去看他。 直到他好听的嗓音再次响起,才拉回了我纷乱的思绪。 “初愿,我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我……” “别说了,周先生。” 我果断打断他,不想听下去。 别说过去的我配不上他,此时的我更是个死人,更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抬眸对上他罕见温柔深邃的眉眼,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但终是咬了咬牙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一个开公司的为什么有双重身份出现在缅北?” 第48章 让他们所有人付出代价 你为什么要将那么多财产赠予我?” 过去我还惊叹周禀琛到底是什么心思,为什么无偿赠予我一大笔财产。 但现在看来,那笔财产对他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相信,一个男人会因为爱一个女人,给她那么一大笔财富。 更何况在被绑去缅北前,我压根就不认识他,他为何会对我情根深种? 周禀琛此时面对我的步步紧逼,刚刚绯红的脸不禁白了又白,再没了刚刚面对其他人盛气凌人的气势。 他没有回答,而是当着孩子的面,竟一把扣在我后脑勺上将我拉向他。 一股浓郁霸道且带着灼热气息的吻就这么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如果昨天我还想着可怜周禀琛得病和他玩玩,但如今感受到他如此真挚的爱意,便再也无法以玩弄的心态去面对他的感情。 我挣扎着想去推开他,他却死死摁住我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窗外再次有雨落下,噼里啪啦落在车顶上犹如男人如擂鼓般捶打的心跳。 我的手抵在他胸前,能明显感受到那颗跳动的心脏隔着布料滚烫的温度传入我的掌心。 面颊上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在我脸上。 似是他的眼泪,一滴又一滴。 顺着我满是粉底液的脸颊,流入口腔中,味道怪异难闻。 但他却好像丝毫不嫌弃般,揽过我的腰将我拉进他怀中。 自从再次相见,这个男人就好像变得格外敏感脆弱,一和我接吻就会落泪。 一时间,我头脑乱成一团,忘了去抵抗,甚至沉沦其中。 这个吻,绵长,久远。 他就像上次一样宛如想了好久,要弥补长久的缺憾般,不肯停下来。 直到我们两人肺里所有的空气都被挤压殆尽,他才像快要溺毙的鱼般放开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啊……爸爸妈妈是口渴了吗?我这里有水壶!” 从刚才就一直坐周禀琛腿上的辰辰此时蓦地仰着头举着背着的小水壶朝我们俩眨巴着大眼睛。 此时小小的他被我们刚才的举动挤在缝隙中,早已憋得满脸通红,但依旧乖顺得像个安静的小美男。 周禀琛揉了揉他柔顺的发顶,炙热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 我仿佛被烫到般移开视线。 不难想象,如果此刻的我还是个大活人,估摸着早就脸色爆红,没脸见人了。 尴尬间,一通电话恰好拯救了我们俩。 周禀琛接起电话,眼神却依旧一瞬不瞬凝着我。 下一秒,他神色大变,声音也跟着拔高了几度,“你说什么?” “头颅找到了?” 我也跟着坐直了身体,瞬间紧张起来。 第一次,我看到眼前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男人竟颤着手挂断了电话。 “怎……怎么了?” 我磕磕绊绊地问,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头颅找到! 难道是他们已经找全我的尸体了? 那不就意味着我立马就要消失? 听到我发颤的声音,周禀琛终重新看向我,“对,他们说距离上次机井不远处的河岸边又发现了……” 他没继续说下去,但我的心早就凉了半截。 周禀琛将我送到医院去看望姜阿姨,他则驱车前往发现尸体的现场。 我吸了吸鼻子强装镇定,望着雨后簇满白云的蓝天,安慰自己。 即便还有很多事没做完,但上天也给了我和不舍的人告别的机会。 多存活一个小时,都算我赚到了! 我挤出一抹笑,牵着辰辰一同走进了医院。 病房里,我见到了三年未见的姜阿姨。 此刻的她刚动完手术面容憔悴,鬓角的白色比几年前多了许多。 她静静躺着,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床边削着苹果皮的姜汐,眼里的慈爱如清泉般满溢而出。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我眼圈莫名泛红,眼泪猝不及防就砸了下来。 “来啦,快进来坐!” 姜阿姨眼眸一转就发现了门口的我和辰辰。 她呢喃着喊我,下一瞬,这个不过五十岁就长满白发的女人就落下泪来。 “孩子,你受苦了!” 一时间,我再也忍受不住几年来的委屈扑到她床边嚎啕大哭起来。 被绑去缅北三年,我的亲生父母和哥哥,没有一个人问我这三年过得怎样,只有我的好友和这个把我当女儿一样疼的女人,知道我这些年受过的委屈。 我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他们的机会,我想笑着面对他们,却始终没法笑着去面对真正的离别。 最后还是辰辰在一旁呼呼着帮我吹红肿的眼睛,才让我破涕为笑。 姜阿姨看到辰辰很开心,一个劲夸这孩子乖巧可爱,辰辰更是撅着小嘴巴直在她脸上亲亲,逗得她咯咯直笑。 我拉着姜汐来到病房外,手抚摸在她缠着纱布的右手上再次泣不成声,“对不起……” 姜汐却一把抱住我,抹着我混合着粉底液的眼泪,边嫌弃边笑着摇头,“你呀,都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呀也要当干妈啦!” 她笑嘻嘻说着,我却直接惊住。 当初姜汐曾说过,要是她生的孩子,就认我做干妈。 我狐疑问她,“你怀孕了?是……乔时曜的?” 毕竟这些年她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他,她也不可能怀上别人的孩子。 姜汐并没回答,但我知道这是默认。 一时间,我僵在原地。 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收回乔时曜的房子? 恰时,姜汐的电话响了,是乔时曜打来的。 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乔时曜的怒骂声。 电话那头的他命令姜汐立马去找我放弃收回他的房子,否则他就再也不理她。 声声怒骂,和他对乔芷纤的态度截然相反。 我看着姜汐沉默不语眼角泛红的样子内心一阵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乔时曜讨厌我,也许姜汐和他早就在一起了。 我张了张口正想说什么,却见姜汐毫不犹豫挂断电话,噙着泪看着我却咧嘴笑了起来。 “初愿,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断绝关系,痛打落水狗?” “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迎着她坚定的目光,我红着眼也跟着笑了。 在彻底消失前,我一定要让他们所有人付出代价! 第49章 真相揭露,哥哥悔哭 我和姜汐一拍即合,这次一同杀去了那个我生活了十几年的破旧小区。 得知我这么火急火燎要拿回一切的张律师很是惊诧,但却并没说什么,反而一通电话打给周禀琛。 周禀琛二话不说就派了一整个医疗团队过来将姜阿姨送去他名下的其他医院,并派了保姆过来接走辰辰照顾。 于是,我和姜汐了无牵挂赶赴战场,只为出一口恶气。 到了乔家两公婆居住的老旧小区,门虚掩着,我们就直接推门而入。 玄关处,屋里三人的谈话清晰传了出来。 此时的乔父乔母和乔时曜正在商讨接下来对付我的对策。 乔父率先提建议,“要不把初愿那丫头杀了,反正她也死不了,我们拿到死亡证明后再把她关起来,这样就不会收走我们的房子了!” “这主意好,只要她死了,一切都迎难而解了,芷纤就不会离婚了。” “可她现在身边有个大人物,怎么骗她回来杀呢?” “我去吧,”乔母自告奋勇,语气里颇有些得意,“我知道她对我的感情最深,只要我哄两句她,她一定会屁颠屁颠跑来找我亲近!” 如果说我早就对这一大家子的伤害痛到麻木,但即便现在,听到我的亲人毫无愧疚地把杀死我挂在嘴边,胸前那块不再起伏的胸口处依旧生理性地抽疼起来。 还有我的母亲,她更是什么都知道,知道曾经的我有多在意她的爱,却一次次用最锋利的刀扎向我。 此时屋里的乔时曜听到乔母对我的讥讽,竟也跟着附和起来,“妈,哪用得着你,只要我肯叫她一声妹妹,估计她早就感动得不行,说不定还会让他现在老公送我一套别墅呢,她就是贱……” 不待他说完,姜汐就再也忍不住,冲进去抬手就扇了乔时曜一巴掌。 “你们还是不是人?还想杀自己的亲女儿亲妹妹?” 姜汐赤红着眼,问他,“你就因为认为当初是初愿害你错失高考,就这么恨她吗?” 乔时曜被她突如其来的闯入先是吓了一跳,继而意识到自己又被打了,瞬间涨红了脸起身推了一把姜汐,冲她吼道,“我不该因为这恨她吗?当初要不是因为她和混混乱搞打伤我,害我错失高考,不然我也能跟你一样当个医生,用得着天天自卑吗?” “我这样,不都因为我觉得和你有差距,让我抬不起头吗?” “姜汐,你也用不着天天高人一等给我脸色,我再和你说一遍,你要是和乔初愿站一队,以后就都别来找我!” 他双目猩红地盯着姜汐,眼里满腔的怒意似都在控诉她,为什么不站在自己这边? 眼看姜汐被他这么一推,身体踉跄着就要摔倒,我赶忙上前扶住她。 此时的姜汐早已捂着肚子泪流满面,无法接受爱了多年的男人竟是因为如此大男子主义才一直不肯和她结婚在一起。 她的心彻底死了! 抬头看向乔时曜,她斩钉截铁回答,“我早就做了选择,你乔时曜我也早就不要了,今天来就是来给你分手的!” “乔时曜,从今往后,我们再见就当陌生人!” 乔时曜整个身子僵住,似不可置信般盯着姜汐,嘴唇嗫嚅道:“你要和我分手?” 我同样也惊住,竟不知他们两人什么时候交往的? 那当时姜汐在庄园里被保镖强行摁住,季临霆拿小刀伤它时,他这个男友竟没有阻拦劝阻一下! 一时间,气血翻涌,我再也忍不住抬手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同一位置再次被人甩了一巴掌,乔时曜歪着被打偏的头目眦欲裂。 不等他发飙,我就迅速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甩他脸上。 “你照片看清楚点,当初是谁和那个混混交往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好妹妹乔芷纤,叫混混打你的也是她!” 照片从他高挺的鼻梁滑落,洋洋洒洒落了满地。 乔父乔母看了一地的照片,呼吸一滞,纷纷想上前去抢照片。 但眼尖的乔时曜早就看清了地上照片的内容。 那些全是乔芷纤和一个黄毛混混紧挨在一起亲密的照片。 还有我背着他走了几个公交站的照片。 照片上,我小小的身影,背着他一米八几的高个子,整个人都差点跪下去,却依旧咬着牙在无人无车的马路上艰难行走。 乔时曜整个身体就像被人摁下暂停键般僵在原地。 他一瞬不瞬盯着地上的照片,从乔父乔母来不及捡的照片中捡起那张我背他的照片顿时红了眼。 这些照片其实很久以前被乔芷纤陷害那会儿,我就已经收集好了。 但当时我要和乔家断绝关系,乔家二老不仅要我偿还三十万的抚养费,还要我保守这个秘密才同意签断绝关系书。 当时也为了乔时曜高三复读不被这事困住,我也没将真相告诉他。 没想到,他却因此一次次和父母毫无底线地伤害我。 乔时曜紧捏着照片一角的手微微颤抖,再看向蹲在地上忙碌捡照片的父母,涨红着脸再也控制不住冲他们怒吼,“你们都知道,为什么要骗我?” 说着,他愤怒的一拳砸在茶几上,茶几应声碎裂。 乔父乔母二人吓得脸色由红转白,嗫嚅着唇依旧一副正气凛然地解释,“这是什么多大的事?我们不过是怕你们兄妹不和……” 闻言,我冷笑出声,他们偏心大女儿,怕他们两人兄妹不和,就纵容儿子一次次将怨恨发泄在我身上。 乔时曜盯着父母如此逆天的发言,也意识到这一点。 这对父母的心早就偏得没救了,却还口口声声说没偏心,仗着我死不了的借口,一次次往我心上扎刀子。 此时的他能深刻体会到我当时坚决要断绝关系时的失望透顶了。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通红着双眼再次看向我时,好像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勇气,看着我,声音却是对着父母说的,“所以你们就理所应当的让我去恨另一个妹妹?” 嘶哑的声音如沙砺碾过,带着深深的懊悔。 我凝着他,这个我儿时最亲近的哥哥。 曾经他会为了我追着自行车跑两条街,只为买到我爱吃的棉花糖。 会因为别人扯我的辫子,将别人暴打一顿。 曾经他也是那么疼爱我的哥哥,却成了后来一次次带头羞辱我,屡屡骂我去死的记忆里挥之不去的仇人。 我望着他写满愧疚的脸上,有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对不起!” 他哽咽出声,眼泪却越滚越多,“是哥哥错怪你了,哥哥以后弥补你好吗?” 他说着就想靠近我,我却生理性反应拉着姜汐后退一步。 即便当时他被别人隐瞒,但最初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也不相信我的态度,早就证明了他的心也是偏的。 只不过现在他发现乔芷纤伤害了他的利益,他就再也无法对她偏爱而已。 我和姜汐对视一眼,倒是很期待知道真相后的乔时曜到时候会如何对待他心中千娇百宠的妹妹乔芷纤。 我后来才从姜汐口中知道,这三年来,乔芷纤明里暗里不知用了多少招数陷害姜汐。 一会儿故意自己摔倒说姜汐推她,一会儿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破坏两人的约会叫走乔时曜,致使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差。 这也是我后来决定不遵守约定旧事重提的原因。 凭什么恶人坏事做尽逍遥快活,我们却要痛苦内耗自己? 乔父站在一旁还在喋喋不想不休我不守约定拿出这些照片败坏乔芷纤,恰时门口传来了动静。 是乔芷纤的声音。 她刚和季临霆再次从警局被放出来,就火急火燎往娘家这赶,心底惊恐至极,边飞快换鞋边紧张兮兮道,“爸妈,你们有没认识什么厉害的捉鬼大师,我最近……” 她话还未说完,进来就看到屋里同样也在的我和姜汐。 下一秒,“啊……”一声尖叫响起。 我勾唇一笑,她这是终于想起我压根不会复活这回事了? 知道现在的我不是鬼就还是鬼? 早上她壮着是白天的胆,没对我表现出害怕的神色,如今到了晚上,见到阴魂不散的我自是再也忍受不住尖叫出声。 可她哪里知道,等待她的岂止是我的阴魂,还有乔时曜的暴怒! 第50章 难不成她才是我女儿? :乔父乔母见面色阴沉逐渐转向暴怒的乔时曜,疯狂朝回家尖叫的乔芷纤使眼色。 但乔芷纤哪里顾得上他们的眼色,脑中早就一万个“鬼啊”奔腾而过,连连后退。 乔时曜见她这幅模样,又想起过去的她经常装病装柔弱被欺负,换我一次次被父母惩罚,火气更是蹭蹭蹭往上窜。 他快步上前,巴掌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直打得乔芷纤不仅止住了尖叫声还摔飞了几米远。 一向被哥哥当作眼珠子疼的乔芷纤捂着火辣辣红肿的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惊吼,“你打我?我可是你妹妹!” “你不是我妹妹!” 乔时曜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操起屋内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而刚刚还一脸委屈的乔芷纤在看到地上遗落的照片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明白了。 见儿子亲手将这个家给砸了,乔母再也忍受不住冲过来就要打我。 我生怕她打到姜汐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向后用力一推,她身形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碎落满地的玻璃碴子扎进她的手心,鲜血顿时汩汩流出,流了满地。 乔母不可置信地抬眸看着我,完全不敢相信以前这个对她最孝顺的女儿会推她。 过去的我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得知她受伤发烧会及时送上创可贴和药的人。 记得儿时一次她做饭切伤了手,端着菜上桌,一双最疼爱的儿女和丈夫都没察觉,只有我接过她手中未洗的碗去洗碗,拿了创可贴给她贴,后来从那时起小小的我更是包揽了家里所有洗碗的活。 如今,她摔倒在地,手上鲜血比那年的还要多,她疼爱的儿女和丈夫依旧和过去那般全没发觉。 她怔了一瞬,抬眸用希冀的眼神看向我。 却在对上我冷冰冰的目光时,彻底暗淡下去。 乔父见妻子被推,并没上去扶起她,反而是走上前冲我摆起了家长气势。 “逆女,家里被你弄得乌烟瘴气,现在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就滚出去,别再说什么收回房子的话了!即便那钱不是临霆的,就算是你的,房子买来孝敬父母和哥哥也是理所应当!” 我白了他一眼,只吐出两个字,“做梦!” 一下子,乔父怒了。 正当他再次目眦欲裂扬起手时,我一旁的姜汐举着手机指着他的鼻子警告他,“刚才在屋里说要杀初愿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你们要再敢动她一下,信不信我让你们一大把年纪统统去监狱里踩缝纫机!” 一句话,直接让原本还趾高气扬的乔父瞬间蔫了。 他相信我能复活,但不代表其他人能相信。 他可不想老了还要被关起来凄惨老死。 当然,我也知道姜汐是吓唬他的。 毕竟刚刚事发突然听到他们讨论我,哪来得及去录音。 我看了一眼还在疯狂砸东西的乔时曜,环视一圈屋里神色各异的几人,缓声开口,“既然有人帮我把家砸了,你们就尽早搬走吧!” 说完我不顾扶着墙摇摇欲坠的乔父,越过他,来到里屋拿走了挂在墙上的外婆遗照。 出门时,我看到了瑟缩在门口惊恐望着客厅的季星和季南南两人。 季南南看到我,莫名朝我扯出一抹甜甜的微笑。 这个小女孩,我从第一眼无论怎样都讨厌不起来。 她也许是因为我上次在学校门口突然出现救了她,她对我都格外亲近。 “仙女姐姐,你是我小姨吗?” 我努力用僵硬的脸朝她扯出一抹微笑。 倒是季星一脸戒备地盯着我,将妹妹护在身后,嫌弃道:“她是什么仙女,她不过是连亲儿子都不要的怪物!” 我懒得回应他,蹲下身仔细打量小女孩如瓷娃娃般可爱的脸,不禁再次一阵恍惚。 她长得真像我啊! 难不成她真是我女儿? 所以我才会意外附在她身上。 蓦地,我想起当时周禀琛夜闯季南南房间一瞬不瞬盯着季南南的深情模样,一时间一个猜想涌上心头。 难道周禀琛认识儿时的我? 在我儿时失忆那段时间,他就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脑中嗡的一声,如卡壳的脑缝中蹦出一个突兀从未见过的画面。 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抱着我在大雨中哭得撕心裂肺! 第51章 得知我真的死了,打脸他们 我扶着疼痛的脑瓜起身,顺势在摸了摸季南南的头发时偷偷薅走季南南一根头发。 我要查查看这个长相酷似我的女孩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虽然我的想法有点天方夜谭。 但如果乔芷纤在我生产前就与季临霆勾搭上,她设计将我的孩子偷走,最后又拿着亲子鉴定假冒是她生的,也不无可能。 我偷了头发转身就想走,看我全程没给他半个眼神的季星眼里却满是愕然,一把抓住我的衣袖,撇了撇嘴道,“你就这么走了?” 孩子的心思最为敏感,他当然明显觉察到我和以前对他态度的明显转变。 更甚至我对季南南态度都比对他这亲儿子态度还要好,他怎能甘心? “你为什么摸她不摸我?” 只一瞬,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满是委屈。 这让我想起刚从缅北解救回家满含期待见他的那日,他厌恶地一把推开我,却甜甜地喊乔芷纤妈妈,完全忘了当年那个为他奉献一切的我。 如今他这幅和季临霆如出一辙的委屈表情又是做给谁看呢? 我一把拂开他拉扯我袖子的手,平静同他实话实说,“我摸她,因为她喜欢我,而你,你不喜欢我!” 说罢,我不理孩子瞪圆了眼睛,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面无表情出了门。 此时屋外早就乱做一团,乔时曜要去打乔芷纤却被乔家父母死死拉住。 “你怎么敢这么冤枉初愿?还一次次在我面前撒谎提起当年的事让我恨她!” “你这么爱撒谎,你是不是连她能复活的事也是你胡编乱造的?” 他冲乔芷纤声嘶力竭嘶吼,要不是父母拉着他,他真的会冲过去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想起那些年家里人对乔初愿做的事,还有他一次次毫无顾忌地伤害她,他的心仿佛被人用针扎般疼痛难忍。 我则在他身后听着他对我的这一声声迟来的维护,没有被人解除误会后的痛快,只剩全身一片麻木冰凉。 如果在生前,他能去质疑这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的谎言,或许我还会原谅他。 但现在我已经死了,无论怎么弥补,都换不回我重新活过来。 可我的父母面对乔时曜的质问,则异口同声地维护乔芷纤,怒骂他,“纤纤她说的是真是假,难道你自己不会看吗?那丫头当年被挖了心脏都改活得好好的!” “就是,这次她不是也是死而复生回来的,我们纤纤哪里有撒谎?” 乔母刚辩解完,姜汐就再也控制不住冲上去扬起巴掌就扇了乔母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响起。 乔母彻底懵了,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要知道这几年姜汐为了和乔时曜在一起,没少巴结这个她心中认定的未来婆婆。 但此时的姜汐再也忍不了了,红着眼眶为我据理力争,“你们说她能复活?你们亲眼看到了吗?” “你说那次被你们挖心脏那次吗?当时初愿坠崖,我得知你们放弃治疗,是我违反程序偷偷进手术室给她装上刚研发的最新人工心脏她才能活的,你们却说她能复活!”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 原来我的好闺蜜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为我做了这么多。 所以她才一直没被他们洗脑,坚信我能活过来只是医学奇迹。 姜汐又愤怒地看向姜父,“你看到她复活了吗?” 最后目光落在瘫坐在地的乔芷纤身上,“肯定是你说看到芷纤复活了,这么荒谬的谎言也就只有你能编得出来!要不我也说你能复活,杀了你再试验下?” 乔芷纤面对姜汐强势的恐吓,吓得唇色发白。 此时她的目光正好与人群后的我对上,再次露出惊恐的神情。 而我迎着她这副见鬼的神情,特地将高高拉起遮住脖子的拉链往下拉了拉,露出脖颈上深可见骨的割裂伤。 “啊……啊……” 一声比一声高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小区。 乔芷纤捂着耳朵惨叫,宛如鬼上身般在地上疯癫爬行。 她吓坏了。 就在昨晚她见到活生生回来的我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怀疑自我,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全世界都疯了的状态。 但就在刚刚,她看到了我脖子上狰狞的割裂伤时,才真真切切确定我不是人! 我回来找她报仇了! 看着莫名听了姜汐的话就发疯的宝贝女儿,乔父乔母去扶女儿的动作也彻底僵住。 他们此时此刻也真正意识到一点。 他们确实都没看到过我复活。 即便当时在冰棺里的女尸,那也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压根看不清是谁。 怎能确定就是我后来复活了? 乔父乔母两人再次不约而同看向我,眼神里充斥着复杂的神色。 我却懒得再看他们一眼,抱着外婆的遗照拉着姜汐,对他们下了最后通牒,“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搬出属于我的房产,不然别怪我找人过来将你们赶出去!” 说罢,我和姜汐越过惊叫连连的乔芷纤径直出了屋。 独留身后沉默和尖叫对立的一大家子,手足无措。 我们刚到小区楼下,周禀琛的车也刚好过来接我们。 看着从驾驶室上下来的男人,我只感觉死气沉沉的心脏当真心跳如擂鼓起来。 他缓缓行至我身前,从我手上接过外婆的遗照,目光温柔且深沉。 “这是外婆?” 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此时竟有些拘谨地朝外婆的遗照鞠了一躬,“外婆你好,我是您新的外孙女婿!” 他这一举动,直接把一旁的姜汐逗笑了。 她覆在我耳边低语,言语里满是夸赞,“你看人家不仅有钱,对长辈还这么尊敬,以前那个季临霆哪有他这份孝心?” 我当然明白她说的,现在看来,确实周禀琛比季临霆优秀的不知多几个档次。 但我此时关心的事,只有一个。 就是他刚刚去警局,最后的结果,那个头颅到底是不是我的? 我是不是尸体已经被找到,并被确定了身份。 一旦确认,那我真的就要消失了。 此时的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安排辰辰的去处。 虽然我也想打脸那些认为我能复活的乔家人和季临霆,告诉他们我是真的死了。 但我最想要的,还是能好好地活着,陪着辰辰长大,走过余生。 好半晌,我才找到声音,问他:“那找到的头颅……确认身份了吗?” 周禀琛目光转向我,漆黑如墨的瞳仁里闪耀着星星点点我看不懂的神色。 第52章 追妻火葬场,我们回家吧 “嗯,确认身份了,还有那天你们和姚梓彤的验血报告也都出来了!” 周禀琛一瞬不瞬盯着我,声音压得很低。 我身形摇晃一下差点摔倒。 还好周禀琛长臂一捞伸手拦腰搂住了我,“你没事吧?” 姜汐看到这一幕,在一旁掩嘴偷笑,“我们初愿刚刚可是被那一大家子气得够呛,周总你赶紧带老婆回去好好歇息吧,我就先走了!” 我嗔怪地看了一眼姜汐。 谁知她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开上车自个跑没影了。 周禀琛扶稳我,尴尬地轻咳一声放开我,好像又生怕我担心似的,立马回我,“你放心,头颅不是你……” 猛地,他好像觉得说错话般顿了顿,转了话头,“这种刑事案件内容不方便透露,不过姚梓彤和你父母的DNA对比已经出来了,她确实是你父母的孩子!” 我心下果然如此。 这个姐姐她到底是如何和乔芷纤抱错的不得而知,但我们能得以有缘相见,竟只是因为姚梓彤在暗网上接了一单生意,雇主要求她出现在庄园里,又扮成我去国外买买买制造我和异性鬼混的假象。 她做的这一切,只为了有心之人陷害我。 明眼人一猜就知道是乔芷纤出钱雇佣的,但因为暗网交易都很隐蔽,暂时都没证据证明是她做的。 但即便知道是她出钱雇佣的,做这种事她也并不犯法。 我惨然一笑,问周禀琛,“那我姐姐现在在哪?我想见她。” 如果可以,她也算是辰辰的亲人。 以后辰辰人生中还有这么个姨姨做亲人,也不算太孤单。 哪知,周禀琛打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脸上的神色怪异,“你还是先别见了,她有病!” “你才有病!” 我白了他一眼,便兀自上了车,把他当作司机要他送我去见姚梓彤。 姚梓彤的住处是在城郊的一处小四合院子里。 我和周禀琛敲了一个小时的门都没人开门,打她电话也没人接。 我逮着个邻居大妈问这姚梓彤有没在家? 大妈见到我却一点也不惊讶,好像并没发现我和她的邻居长相一样。 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我这才知道邻居们只知道姚梓彤租下这间房子已经一年了,这一年他们这些邻居也都从未见到她出门。 震惊之余,我才在周禀琛口中得知了他后来的调查结果。 姚梓彤不仅社恐,还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一时间我的心中五味杂陈。 我的亲姐姐在这吃苦受罪,而乔家那群人却将乔芷纤一个外人养尊处优地养成一个什么都想要的公主。 见不到人,周禀琛车着我一路往回开。 一路上,我们没再说话。 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我思绪万千。 很快,车子停在一处半山腰别墅前。 我往窗外看去,简直被眼前壮观的别墅震惊住。 别墅的整个造型是浅绿色山水造型,建造在半山腰一处悬崖峭壁上。 要想建造如此规模的别墅必定要耗费很多辆直升飞机运输教材才能铸造。 如果说季临霆现在所住的庄园看起来奢华档次,但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间别墅无论设计还是其建造价值远超那栋庄园。 我还在惊叹之余,就有戴着白手套的侍者过来帮我开门。 紧接着是一群身穿制服训练有素的保镖排列整齐地站成两排守在车的两旁,令我下车刚伸出的腿吓得冷不丁又缩回车上。 周禀琛站在人群中,见我这副模样竟倏地笑了。 别墅周遭暖黄的灯光将整座高大宏伟且阴森幽暗的山脉从中间撕扯出一抹亮光,如银河一般璀璨。 灯光下,男人宛如身披万丈金光,如黑暗中落下的天神,就这么突兀地对我笑,朝我伸出了手。 我看呆了。 第一次见他笑。 如此罕见,也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一声甜甜的奶音响起,“妈妈……” 排列两排的保镖尽头,辰辰挣开保姆阿姨的手,穿着一身戴着蝴蝶结的小西装就跟个跳脱的小王子般,飞快地朝我奔来。 我一把抱起小小的人儿抱着他转圈圈。 那种旋转间天荒地老般的眩晕感让人感觉幸福在荡漾。 周禀琛一脸幽怨地盯着我抱着孩子唇边漾起连绵的笑意,尴尬地收回伸出无人回应的手。 待转圈停止,人小鬼大的辰辰瞥了眼身旁跟木头似杵着的周禀琛,连忙上去小小的手拉住刚刚他伸出来想牵我的手,嘟着小肉唇道:“爸爸妈妈,我们一起回家!” 我唇角一抽,直觉这儿子怎么越长越像媒婆了,现在都学会怎么给她牵线配阴婚了吗? “孩子不懂事,你别介意……” 我着急同唇角噙笑的周禀琛解释,垂眸正想教训这孩子不要随便把别人家说成自己家。 谁知这孩子在中间拉着我俩就跟炮仗一样往别墅里冲。 “初愿……” 一道熟悉的声音蓦地从灯光尽头的黑暗中传来,宛如黑暗中蛰伏的野兽发出一声哀鸣。 季临霆从黑暗中缓缓走入光亮中,带着幽怨的眼神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的阻碍依旧紧紧落在我身上。 从昨晚见到乔初愿直到现在,他一直想和她说话,却被她一次又一次送去警察局。 她竟连给他说话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刚刚他再次从警局出来,第一次那么迫切地想找到乔初愿同她说对不起,同她诉说那几年对她的想念。 即便他失去记忆,他在灵愿山上苏醒见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是爱她的。 面对她时,那么蓬勃的心跳是骗不了人的。 他也是想和她度过一生的。 曾经他看着她大着肚子又要摆摊又要操持家务,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当时的他只不过想着两人都没有父母亲人的帮助,想着她以后生产带孩子有娘家人帮忙,他才有意去和乔家人接触。 但不知怎的,后来他却逐渐在乔芷纤的甜言蜜语和温柔小意中迷失了方向。 乔芷纤是属于那种时时会让人感觉被需要,让人产生怜惜,特别是她的眼泪能让男人感受到被需求的极大满足感。 而乔初愿她的角色感觉都和他互换了。 她怕他吃苦,怕他晒黑,怕他身体上的各种不舒服,总是包揽他的一切管着他。 他一直很厌烦乔初愿这种把他当儿子一般疼的做法,认为乔芷纤那样的小女人娇滴滴模样才是作为妻子该有的样子。 直到今天傍晚他从警局出来,听着乔芷纤哭哭啼啼解释她是因为爱他当初才故意删掉乔初愿一年多前发来的短信。 她哭得梨花带雨,但那一刻他再也没了心疼她的感觉,甚至有了一丝厌烦。 他觉得乔芷纤的爱都是口头说给他听的。 唯有乔初愿,她一直都在行动证明着她有多爱他。 所以,他想尽办法找到了周禀琛的住址,在别墅外的丛林里等了整整四个小时。 这四个小时里,他是惶恐的。 脑中想了千言万语去挽回乔初愿,但在看到那个像极了他的孩子拉着两人喊“爸爸妈妈回家”时,他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心脏疼得几乎抽搐停跳。 他宛如偷窥别人幸福的失败者般,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想去挽回那个曾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 “初愿,我们……回家好不好?” 嘶哑的声音轻轻回荡在山谷中。 这一声哀求仿佛用尽了他身上所有的气力。 看着她,他的眼底只剩深深的懊悔。 第53章 他爱惨了她,即便知道她不是人 见到从漆黑处如鬼魅般走出来的季临霆,我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两步。 “你来这干嘛?” 我沉下脸,不想和他废话。 一看到他,就想到他猩红着眼将我的尸体大卸八块的场景,令我毛骨悚然。 他就是个恶魔! “我……我……”季临霆伸出手来拉我,在触及我满是厌恶的目光时眼底满是哀楚,“我知道你还在气我那天没去接你,害你出事,你和我回去,我会好好弥补你的!” 他手还没碰到我,肚子上就一阵剧痛袭来,被人一脚踹出几米远。 季临霆仰面摔倒在地,捂着肚子愤恨地盯着周禀琛,咬牙切齿吼道,“你这浑蛋抢我老婆,还敢打我?” 说着,他竟开始望向我,声音里掺杂着委屈,“初愿,我好痛……” “打就打了,你能拿我怎样?” 周禀琛当着他的面冷笑出声,随后长臂一揽直接将我圈在臂膀中,儿子辰辰都被挤在中间成了肉夹馍,“况且,初愿现在是我的太太,你别叫她的名字脏了她的耳朵。” 我此时整个身子被周禀琛强而有力的臂膀箍得动弹不得,满脑子都是周禀琛踹人时他长腿飞起的场景。 那腿,绷直时西裤的褶皱线条,简直了! 此时再看摔倒在地,朝我委屈巴巴求安慰的季临霆,这么一对比,我当真想穿回去给年少时的自己一个暴击,当初怎么会看上季临霆这种软趴趴的家伙? 端着温润如玉的样貌,却实打实是个拿手术刀的恶魔! 季临霆坐在地上努力喘着气平复心情,又举起手上缠着纱布已经开始渗血的右手给我看,“初愿,你看我手上伤口又裂开了,你也扎了我一刀,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或者,你要我怎样做才能原谅我?我都肯愿意去做!” 原谅? 我心底好笑。 他的意思是当初他剖我的肝,将我分尸,只用这一刀抵消? 他当真以为即便那样对我,我也还是爱惨了他吗? 我眯着眼紧盯着他受伤的手,手覆上自己的心口处,此时这里已毫无知觉。 过去的我看到他流一丁点血受一点伤,都比活剐了我还难受。 现如今,我看着他只觉得活该! 要不是欠他一条命,我都恨不得活剐了他。 我朝他嘲讽一笑,声音凉凉。 “要我原谅你是吗?什么要求都能做?” 季临霆连连点头,眼底燃起期望。 一旁的周禀琛闻言突然满是错愕地盯着我。 我能感受到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抖了抖。 好像生怕我真的原谅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渣男。 “那你把你的肝挖出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坏心肝,我就原谅你!” 我的话掷地有声,在漆黑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也格外的阴森。 周遭原本一动不动做着本职工作的保镖们也都齐齐惊恐地瞪圆了眼望向我。 好像我就是个恶毒的女巫,下一秒就会挖出他们的心肝脾胃肾。 但最为震惊的当属季临霆。 一瞬间,他眼底亮晶晶的期待变成灰暗一片。 他似乎这才想起当初对我做了多么过分的事,脸上惨白如纸。 我蹲下身抱起辰辰,更是当着他的面将手圈在周禀琛劲瘦的腰身上,直接越过他大踏步进了别墅。 辰辰在我怀里朝着身后的季临霆做鬼脸,还发出“略略略”的孩童专属嘲讽音。 季临霆看着三人在他眼前亲密无间离去,还有那个长得像极他的孩子朝他露出嫌恶的表情,一时间,只觉得有无数把刀同时插入他的心口处,痛得他想立马死去。 这一刻,他才深刻体会到当时我回到家时被儿子推搡赶出家门时的绝望。 “初愿!” 他疯了般冲过来想将我拽回,却被身后的保镖蜂拥而上死死摁在台阶上,发出一声声不甘的嘶吼声。 “初愿,我知道你还爱我!” “你身份没有注销成功,那你还是我的妻子,你不能和别的男人住一起!” 见我没有反应,他转而对着周禀琛破口大骂,“姓周的,乔初愿她现在身份恢复了,你们婚姻无效,她还是我老婆,你要是敢动她一个手指头,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堂堂周氏总裁是个男小三……” 别墅门“砰”一声关上,隔绝了男人源源不断的叫骂声。 我抱着孩子和周禀琛一同乘坐上这犹如黄金做的电梯时,整个脑袋都还是懵的。 门“叮”一声打开,登时屋内奢华又低调的中式田园装饰让我眼前一亮。 周禀琛牵着我的手下了电梯。 保姆看了我一眼,毕恭毕敬喊了声“太太”,便从我怀里接过辰辰抿嘴压笑道,“小少爷,我们就不打扰两人了!” 辰辰恍然大悟般猛点头,又朝周禀琛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奶声拔得极高,“爸爸加油哦,我要个妹妹!” 我被他这一嗓子嚎得彻底惊住,差点站立不稳。 这小子不仅做红娘,现在还做起催生婆了? 见保姆抱着孩子走远,我这才注意到刚刚一直贴我极近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我的手,和我拉开了距离,连耳根子都红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很难想象新闻上那个自创公司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更是在缅北杀伐果断帮警方一举破获犯罪团伙的冷面军师,就是这么个被小孩调侃两句就会脸红的纯情男。 “前阵子委屈你住酒店了,这别墅我以前都没住,人也是刚招到的,所以才带你过来。” “这里好看吗?” “以后……就和我住这里好吗?” 周禀琛说话有些局促,眼神却深深地盯着我,期待我的回答。 以前的他居无定所,住的都是酒店。 即便他名下房产无数,他也从未去住过。 因为他觉得没有她在的地方,那都不是家。 在缅北的那三年,和她朝夕相处,他才觉得自己活着。 他起了贪恋,想将她们永远留在身边。 那三年,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家的感觉。 她不知道,其实这栋别墅是他花费了十年亲手为她打造的,只为实现她儿时的梦想。 可惜她全都不记得了。 一时间,他眼睛有点模糊,鼓足了勇气再次拉住她的手,“初愿,能不能给我一个成为你家人的机会?” 第54章 把你的肝挖出来,我就原谅你 一道闪电突如其来划过天际。 在耳边如故意拉长节奏的低音炮般沉沉响起。 闪电的光亮落在男人真挚深情的眉眼上,将他整个轮廓分明的容颜照亮,勾勒得他愈发像极了冷艳撩人的男狐狸。 如此美色下。 我的心犹如置身一簇跳跃的小火苗上炙烤,异常焦心纠结。 辰辰很喜欢他。 也许我可以把辰辰托付给他。 即便他也得了绝症,但活得也绝对比我久。 犹豫片刻,我还是问出了口,“我现在恢复身份,也就和季临霆恢复夫妻关系了,你不介意吗?” “介意你什么?难不成你不想和他离婚?” 周禀琛有些着急,一米九的个子站在那竟有点手足无措,磁性紧张的声音竟一点也不和他此时清冷的外表联系起来是同一个人。 我被他奇葩的脑回路惊到。 到底是什么让周禀琛觉得即使季临霆那样伤害我,我也会留在他身旁? 我张了张嘴刚想解释,他却又着急插话,“我可不做男小三的,你得和他断得彻底!”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只是觉得……” 我皱着眉盯着他阴晴不定的神情,解释的话话还未说完,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好像做了很大决定,迫不及待再次打断我。 “你不想离婚也没关系,我可以做男小三的,只要你能常回我们这个家……” 他说着说着,话就哽住了,好像哽了无数退让和委屈。 我被他逗笑了。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雷厉风行、高高在上的人会这样屈尊降贵说要成一个女人的男小三? “你怎么突然这么急性子了,我意思是你这身份不介意我一个二婚还带个拖油瓶的?而且你家人会同意?” 我赶忙打断他的胡思乱想,说出我的真实想法。 谁知,我的话刚落下,这男人就仿佛被人卸去身上千斤重担般,快步朝我走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结结实实被他圈禁在怀里,扑面而来的力量感,似要将我整个身体揉碎,融进他的身体里。 低醇颤抖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清晰炸响,如混了糖的麻药般蛊惑了我整个神经。 “我以后要做个急性子,我想抓紧时间去爱你,抱你,亲你,和你做尽夫妻间做的所有事!” “我不想每天只是看着你,却不能碰你,我错了,我在很早前就该把你抢走,你就不会……” 他话没说下去。 我却僵在他怀里,感受着肩头一片湿意,一点点下沉浸润砸在我死寂干涸的心头如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一时间,我竟泪流满面。 他说得那么急切,也确实那么做了。 头顶绚烂的灯光不知何时被人关上,四周一片黑暗。 屋外滂沱的大雨犹如他急切凶猛的吻般落了下来。 他就这么单手托起我的臀,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后颈一路吻到别墅前的一整面落地窗前。 大滴大滴的雨水砸在落地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我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溺死的鱼,紧紧缠在他身上,忘记了一切。 正当我脑袋晕晕沉沉,想着今晚总算要交代出去时,别墅外发出一声宛如困兽般的嘶吼声,再次打断了这室内升温的美好氛围。 三楼的电话霎时响起,楼下安保打电话上来,告知一楼刚刚的闹事者一直都没离去,刚刚甚至发癫在门口大喊大叫,试图要撞开别墅大门。 我打开落地窗上的小窗向外看去,就见季临霆还站在别墅外面。 那个一向衣着考究光鲜亮丽的男人此时浑身湿透满脸狼狈地一下下用身体企图撞开别墅外的大门。 他好像感应到我般,抬眸朝我看来,满目的痛色染着红犹如在雨中飘零的枫叶。 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我,似执着地等着我的回应,等着我下去见他。 楼下的安保有些胆怯,问周禀琛需不需要报警,将人带走? 我关了窗户,走过去同周禀琛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 毕竟我还要和他离婚。 我想消失前,彻底和他撇清关系。 不想顶着季临霆妻子的身份死去。 不是他抛弃了我,而是我乔初愿不要他季临霆了! 周禀琛拿了他的风衣外套给我披上,亲自送我下了楼。 有些话,我终是要跟他说清楚。 门打开,我撑着伞站在季临霆身前,隔着雨幕看着这个占据了我整个青春年少的男人,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雨很大,雨水砸得季临霆几乎睁不开眼去看眼前的女人。 雨水也很冷,但冷了他的身,却冷不了他的血液。 全身就像燃着一团怒火般,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就在刚刚,他顶着暴雨站在外面想求得她的原谅,满脑都是带着她回家,他们一家三口,不,是四口再重新幸福生活在一起。 可是他却看到了令人恨不得毁天灭地的一幕。 当闪电划过天际的那一瞬。 光亮照在落地窗上。 他的妻子,他的女人,就这么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抵在一整面玻璃窗前激烈拥吻。 她的腿甚至还缠在他的腰上。 那一刻,他只觉得喉头一股铁锈味弥漫开来。 下意识的,一股难以抑制的痛苦就这么自胸腔内嘶吼出声,随后一口血也跟着喷了出来。 脑中一帧帧清晰又真实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 高山上,男人一身白衣背着毫无生气的女人,一步一叩首向上爬去。 祈愿声震天动地,声声泣血。 “我季临霆愿永世不入轮回,换乔初愿活过来……” 声音撕裂夜空,也将雨幕中崩溃的他整颗心撕得粉碎。 他捂着疼痛得几欲炸开的脑袋大口大口喘着气。 只这一幕,他就感受到汹涌澎湃的炙热情感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不受控制的,他不顾手上开始发炎的疼痛,就这么毫无顾忌地用身体撞上眼前的大门。 一下又一下。 他只想将她从那个男人身上拽下来。 他知道,如若失去她,他会疯的。 当时的他想,如果再见到她,他一定会跪在她身前,求她的原谅。 但直到她站在他眼前,他却只剩下满腔的怒火。 撑着雨水在眼睫上的冲刷,他怒不可遏冲她吼道,“你就非要吃醋我和你姐姐,才和我名义上的大哥一起做那事刺激我吗?你说到底要我怎样才肯跟我回去?” 霎时,雨水随着怒气飞荡。 喷了我一身的水。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怜惜地拍了拍披在身上这身价格昂贵的西装上的水渍。 不得不说我被这男人迷之自信的自恋惊住了。 都把我剁了,还以为我还在欲擒故纵和乔芷纤抢男人? 我轻嗤一声,掀眸对上他满是怒火的眸子,冷冷开口,“我说过,只要你把肝挖出来给我,我就同你回去!” 哪曾想,话音刚落,眼前男人好像丝毫都不带犹豫,下一秒的举动直接吓得我手一个哆嗦,雨伞也跟着掉落在地。 第55章 渣男目睹我和人暧昧,气疯了 一声突兀的雷声在头顶炸响。 我在震惊中,眼睁睁看着季临霆拿出随身携带的那把我送他的小刀扎入自己胸前肝脏的位置。 他今天过来时穿的还是那套米白色西装。 曾经我说过最喜欢他穿白色的西装。 那样更衬得他像治愈漫画中走下来的王子,温润如玉,气质卓然。 如今,白色西装霎时被鲜血染红,如在胸口绽放出一朵妖冶的红花。 触及那抹红色,我想到了在巷子里被人割破喉管漫天喷溅的鲜血,想到了我躺在手术台上滴落在地板上的那滩触目惊心血渍。 我没想到,这男人对我狠,对自己更狠。 季临霆颤着满是鲜血的手从刀柄上离开,踉跄着上前一步握住了我的手,试图拉扯着我的手去触碰那把露在他身体外的刀柄。 “来,你来挖,只要你能解气都行!” 他的脸上满是雨水,他自己都不知道脸上有没泪水。 不知为何,明明小刀扎向的位置是肝脏,他觉得却是心脏的位置好疼好疼。 “你挖出来就跟我回家好不好?我……” 季临霆嗫嚅着唇,声音里满是哀戚,终是咬牙说出了那三个字,“我错了……” 他不该把好不容易从缅北回来的她一个人丢在警局不去接她,也不该在她巷子里遇险时骂她去死,以至于后来他失手杀了她。 如果他也能复活,他真恨不得她也杀他一次。 他死死握着我的手想让我解恨。 我麻木地任由他拉扯触上刀柄,看了眼别墅外的监控,握着刀柄的手不禁微微颤抖。 手术台上被生剖取肝的痛感犹在昨日,此时我真的恨不得也如当时那般结果了他。 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让辰辰知道父母都是杀人犯。 曾经相爱的两人,到如今却拿刀一同捅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初愿!” 身后传来周禀琛焦急的声音。 还不等我挣扎着从刀柄上抽回手,季临霆握着我的手便无力垂下,整个身子就这么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就这么凑巧,刀柄握在我手上,随着他倒地的动作,小刀也从他身上拔出,喷了我一脸的血。 “啊……” 我惊掉了手中的小刀,刀柄落在石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禀琛恰好赶过来,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没事的,没事的,他死了活该!” 可惜一个小时过后,周禀琛叫来的私人医生帮他处理完伤口后,过来同我们说,“他伤口并不深,也并没有伤及脏器,估计只是太激动,便一时晕厥。”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待医生走后,走到季临霆床前踢了一脚这没用的男人。 刚刚我就疑惑,我当时又被割喉管,又被钝器砸脸,也没那么容易死,他怎么扎个小刀就死了,敢情自己是医生下手有分寸,是被自己表演深情的戏码给感动晕了。 气急之下,我又忍不住踢了床上男人的裆部一脚,以解当时是灵魂时目睹他出轨的愤怒。 彼时,周禀琛端着一杯牛奶进来想给我喝。 刚进来,他就见到我朝床上男人重要部位就是毫不留情一脚。 一时间,他只觉得身体也跟着绷紧,身下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他将牛奶递给我,目光落在我身上穿得严严实实的保守款真丝睡衣上。 刚刚我回来时满身是血就立马去洗了澡。 但此时大晚上,我依旧脖子上还挂着丝巾,不禁显得十分诡异。 我站在季临霆床前被周禀琛盯得浑身不自在,端着牛奶也不知喝还是不喝。 以前在缅北时,他就是这样每晚会端一杯牛奶给我,说是基地里的奶牛奶太多了,不喝浪费。 现在又给我奶,是这山上也养奶牛吗? 虽然我生前是喜欢喝牛奶,但是我现在是个死人,怎么喝得下去? 即便喝下去,牛奶估计也会从喉头处漏出来! 正当我神思遨游天际之时,周禀琛却不知何时已转至我身后,滚烫的身体莫名和我贴得很近。 我心底一紧,慌得不行。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实则闷骚的男人居然开始动起手来。 他一手箍住我的细腰,腾出的另一只手霸道地开始来解我的睡衣纽扣。 “你……你干嘛?” 我声音抖成劈叉的夹子音,连带着一只端牛奶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这灯还亮着,一旦脱下衣服,那不就被他发现我其实不是人? 我攥住他的手腕开始挣扎,强压下慌乱,便开始试图劝阻他,“别这样,我老公还在这!” 哪知他却蛮横地动作不停,声音沙哑,“这样不是更刺激?” 我整个人都麻了,没想到周禀琛这么正经的一个人会说出这种话来。 想来那三年都是假正经了。 而彼时正在解怀里女人纽扣的周禀琛其实手也是抖个不停。 他天生嗅觉就非常灵敏,即便眼前的女人洗完澡喷了浓浓的香水味,也依旧掩盖不了她身上那股只有死人身上才有的味道。 这味道他可太熟悉了! 此时,他总觉得怀中的女人身上肯定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更甚者这个秘密他永远都无法接受。 没有犹豫,他借着调情的名义颤抖着手来解她的睡衣纽扣,只想证实他的猜测。 当她说出“我老公还在这”,他回“这样更刺激”时,他自己整个人都懵了。 一向家教严格的他,怎么会说出如此臊人的话? 但他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听,执着地想去揭晓答案。 正当我恼羞至极,想转身一把推开他时,躺在床上光着上半身包裹着纱布的季临霆,就跟个幽灵般蓦地睁开双眼,死死盯着姿势暧昧动作过火的我俩。 瞪圆的通红桃花眼里,褐色的瞳仁倒映出我和周禀琛拉扯暧昧的一幕。 顿时他胸口剧烈起伏起来,牵扯着胸前的伤口也迅速撕裂开来,鲜血染红了整块白纱布。 “你们在干什么?” 不顾胸前的疼痛,他再也忍不住怒嚎出声。 霎时,刚刚还在思绪乱飞想着如何摆脱男人束缚的我,刚掀起眸子就对上季临霆那些要杀人的脸。 我心下莫名一颤,端牛奶的手更是抖得愈发厉害,一不小心整杯牛奶就这么一个倾斜悉数倒在了对牛奶过敏的季临霆脸上。 第56章 想要离婚,把你的心还我 季临霆原本黑沉如墨的脸,顿时奶白一片。 浓白的奶液如粘腻的触手般缠上他乌黑的发丝,融合出黑与白的碰撞伤感色调,好不滑稽。 他刚张开嘴,想说话,牛奶就顺着他的嘴巴滑溜进他口腔中。 下一秒,他“啊”一声尖叫竟再次晕了过了。 我看着床上再次晕厥的男人,才想起季临霆对牛奶过敏。 当初生完孩子,我也因着这个原因从未叫过他给孩子泡奶。 而我更是五六年都从未喝过我最爱的牛奶一口。 此时害他过敏,我有点过意不去,竟一时间忘了我们两人过命的天大仇恨,脱口而出:“Sorry!” 毕竟当初我是灵魂状态时,可是全程观战了他和乔芷纤赤身肉搏的全程,现在只不过让他欣赏一下我和别的男人暧昧的开头,体会下当时我万分之一的痛苦也并不过分吧。 好在身后的周禀琛在目光触及到季临霆醒来的那一刻,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我睡衣纽扣下的扣子终是没有打开。 一旦打开,他就会发现我身体上交错缝合的砍痕。 我长吁一口气,趁着他的手从我身上抽离,赶忙低头扣好身上的睡衣纽扣。 再抬眸时,就对上周禀琛深邃幽深的黑眸。 他就那么一瞬不瞬盯着我,眼底有我看不清的种种情绪。 我被盯得身体发毛,低下头问他,“是不是生气我刚才喊他老公了?” “没有!” 周禀琛终于从我身上移开视线,望向窗外雨势渐小的暗沉夜色,一脸平静道,“累了,你赶紧休息吧。” 我见他神色如常便没再多想,伸手捂在脖子上的丝巾上,借口困便如蒙大赦般逃出了房间。 而我不知道的是,在我逃走后没多久,周禀琛不知从哪里提来了一整桶牛奶倾倒在季临霆身上…… * 夜色渐浓。 周禀琛枯坐在阳台边,静看屋外雨水滴滴砸落,直至空中再也看不见一条雨帘,只剩一地铺满的水洼和湿润,证明它们还来过。 他看着雨停,看着屋外葱葱郁郁的一片披着一身湿漉漉慢慢在曦光下褪去黑暗,重新充盈生机。 空气中渐渐弥散着泥土的芬芳。 当曦光越过屋外的万物落在他冷峻如刀削的脸上时,周禀琛才意识到自己在阳台上枯坐了一整夜,脸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冰凉一片。 而他的脚边,更是有数也数不清的烟蒂。 前几日,李队长有意无意暗示他乔初愿已经死亡的事实,他还反驳他不切合实际,胡编乱造。 如果乔初愿死了,那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乔初愿是谁? 即便她身上的温度冷了点,味道冲了点,但她就是那么水灵灵站在众人面前,怎么可能说她死了? 况且后来出具的DNA比对报告中,也证明她和断掌的DNA不吻合,又怎么能证明死的人是她呢? 直到刚刚,就在她倾身将牛奶倒在季临霆身上时,他眼尖地看到了她丝巾下那深可见骨的割裂伤痕,一时间如坠冰窟,无法接受。 他儿时发誓要默默守护的小女孩,长大了,结婚了,生子了,最后却死了! 他还有好多话没说出口,好多事还没同她一起做,她却死了。 一想到这,他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 敲门声突兀响起,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站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脸便去开了门。 一开门,便见我穿着一身针织开衫和阔腿裤,脖子上更是绕了好几圈的长围巾,就那么乖巧地站在门口歪着头看他。 而我的手边更是站着同样乖巧的辰辰,动作神同步般一起望着他。 “爸爸,妈妈说要回去离婚,我们赶紧抓紧去逼宫,你也早点和妈妈把证扯了。” 我尴尬得唇角直抽,勒了勒辰辰小脖子,笑道,“这孩子性子就是急……” 周禀琛抿着唇笑了,微漾的唇角犹如暖阳照在身上般温暖。 我盯着他红肿如枫叶般的眼睛有些愣神,“你晚上没睡好?要不再睡会儿……” 不待我说完,唇上就一阵温热湿润袭来,如一股急速的电流酥麻感传遍全身。 我不由瞳孔放大,惊得一时僵在原地。 虽然他只是浅浅的一个蜻蜓点水,但依旧宛如有一个滚烫的烙印烫在我唇上,直击我的心脏。 光天化日,他又当着孩子的面亲我! 自从有了第一次接吻后,他就开始肆无忌惮了是吧! 我舔了舔唇,只觉得脸上滚烫一片,垂着头拉着掩唇偷笑的辰辰转身就逃。 我想,我肯定是尸体又在哪被人烹煮了,不然脸怎么会这么热? 周禀琛跟在我身后,一瞬不瞬盯着我带孩子逃离的方向,唇角的笑意一如刚才。 可没人看到,在这无人注意的角落季,他泛红的眼角有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 似失去了世上最高贵的东西。 * “啊……啊……” 季临霆在房间里醒来,看着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尖叫连连。 可嗓子也跟着了火般火烧火燎地疼,发出的尖叫宛如破了音的女鬼哀嚎。 我拿着张律师给我传真过来的离婚协议书,和周禀琛一同进来找季临霆谈判。 刚进来,就见到如此惨绝人寰的一幕。 季临霆浑身只余一个裤衩子,整个身子宛如小红人般弓着身子,发出不可置信的惨叫。 我惊呆了。 以昨晚那一杯牛奶,不至于过敏成这幅亲妈都认不出的鬼样吧! 季临霆见我进来,脸上癫狂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但直到他目光触及到我身边的周禀琛时,整个人连眼睛都似着火般,恨不能将眼前染指他女人的男人千刀万剐。 周禀琛对上他吃人的目光挑了挑眉,扔了一套绿色的西装给他,声音平静道:“赶紧穿好衣服谈谈你们离婚的事?” “离婚?” 季临霆瞳孔震荡,此时早忘了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就住我的手,却被我伸手制止。 我直接将手中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拍到他胸口上,冷声道:“赶紧签字离婚,这样就可以给你的芷纤腾位置,你们一家四口才能幸福美满一辈子!” 话音刚落,我就见他浑身颤抖,连看都不看离婚协议一眼,直接将眼前的离婚协议书撕了。 然后往天上一扬,纸张碎片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他指着周禀琛双手都在颤抖,包着纱布的手此时已被血悉数染红,还在向下滴着血。 但他却好像丝毫没察觉到疼痛般,依旧固执地盯着我好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乔初愿,你当真要因为这个男人要和我离婚?” 我被他吵得头疼,不想同他废话,再次从周禀琛手中接过一份离婚协议书,正想再次拍他脸上。 季临霆却一脸悲愤地盯着我,说出让我痛不欲生的话。 他颤抖着手指重新指回自己的心脏位置,振振有词道:“曾经你的心空了是吧?是我,一步一叩首爬上山,用我的轮回路换了你一命!” “所以,你想离婚,除非把你的心挖出来还给我!” 第57章 出轨给你看 我拿着离婚协议书的手止不住颤抖。 过往的一幕幕重新在脑中走马灯般闪过,如一把把尖刀凌迟过我全身的血肉。 昨夜我还在要他挖肝,今天他就要我挖心还他? 失去起伏的心口上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比当年坠崖后,父母放弃抢救我,冰冷的手术刀剥离我的心脏时还疼。 我捂着疼痛的心口,这具死人的身体都差点喘不上气来。 一个温暖的臂弯顿时裹住我残破不堪的全副身心,摩挲着我的手臂,低哑的声音带着缱绻与怜惜,“你别听他的,你的心他要不起!” 周禀琛眼尾泛红,瞥向我涂了口红也依旧难挡惨白的唇色,心底阵阵抽疼,扭头再看向季临霆时,冷冽的寒眸已满是杀意。 “初愿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还有什么脸面提要她的心?” “就凭我救了他一命!” 季临霆目眦欲裂,趾高气扬地仰着头对上周禀琛,多年来被这个哥哥压制的委屈顿时如火山般爆发,指着我朝他挑衅道,“我为她做的事,她心底最清楚,而你周禀琛为她做过什么呢?” 他话音刚落,恰时张律师赶了过来,就听到季临霆宛如炫耀般的话语。 “他为乔小姐做的事可比你多得多!” 张律师上前一步挡在季临霆身前,莫名双眼通红,“他不像你只会说出来让心爱之人感到愧疚。” 季临霆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我却宛如被人敲了一记重锤般,顿时清醒反应过来,瞪大了杏眸盯着季临霆,“你……你恢复记忆了?” 但很快我就清醒过来,仿佛被自己的想法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如果他记起我,怎么可能说出挖我心的话? 此时的季临霆完全没注意到我脸上复杂的神色,一把夺过张律师手中所有的离婚协议书,宛如疯魔般一份又一份撕成粉末洒了满屋子都是。 最后他更是拿起床上那套绿得亮眼的西装外套扔至周禀琛身上,温润平和的人脸上此刻满是扭曲,“你不就是想嘲讽我被你绿了吗?怎么你也知道自己是男小三啊?” “你鄙夷我妈是小三,你现在自己不也是男小三,高贵什么呢?信不信我将你喜欢人妻,做男小三的事曝光出去,让你这周氏总裁没脸做人……” “啪……” 随着一声巴掌脆响,季临霆威胁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捂着本就红肿如今更是火辣辣得像烧起来的左脸,退后一步眼瞪得老圆,“你……你打我?为了个男小三打我?” “乔初愿,当年我可没因为你姐姐打过你,你怎么能……” “现在你承认乔芷纤是小三了吗?”我疲惫至极,冷冷回他,“过去我和你婚后那三年,你天天也是和乔芷纤不清不楚,但你说你们没有关系,我有没闹过?” “至于现在,我和别的男人有点接触,你这么闹又是闹给谁看呢?” 当初我带着孩子摆摊挣钱帮他一起还房贷,可他却打着帮我和家人和好的旗号,一次次抛下我,和乔芷纤暗通款曲。 默默承受着乔芷纤发给我一张张两人的亲密照挑衅我。 当时的我感动于他为我奉献轮回路的牺牲,没有闹也没有质问,更是爱他到骨子里一次次纵容他。 但其实那时我的心早就被他伤得千疮百孔。 如今,调换身份,他不过是看到我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他就受不了了? 既然他不想离婚,那我也让他尝一尝过去我曾经因为他所受的苦。 此时的季临霆显然也记起我被绑去缅北前和他生活的那三年。 当时的他仗着我喜欢他,确实做事没分寸,每个我需要他的瞬间,他都在陪乔芷纤,却没有听到我的一声抱怨。 “对不起,”季临霆软下了语气,一脸愧疚地看着我,“初愿,以前是我不对,我以后会改的,你给一次机会改正好不好?” 我冷笑,是给他继续伤害我的机会吗? “晚了!” 我迎着他悲凉的目光,笑得愈发恶劣。 “你要是不肯离婚,我会让你受一遍我当初受过的委屈,让你后悔和我结婚!” 不等季临霆反应过来,我就扭头对上身旁周禀琛不解的目光,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落下结结实实的一吻。 周禀琛眼眸微瞪,侧头间就这么与我四目交接。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暂停,只听见我们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交缠声。 而季临霆站在原地,呆愣愣地望着眼前暧昧得满屏粉红泡泡的两人,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 他那颗跳动的心也仿佛被人死死摁住般停止跳动,难受得想要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属于他的吻,就这么落在别的男人脸上。 他的心好痛,好痛。 想起当年他还没牵扯上乔芷纤时,他们两人也有过恩爱的时候。 那时的乔初愿每天在他上班出门前都会在他脸颊上留下一吻。 后来他从最开始的甜蜜再到麻木,到后来沉迷在乔芷纤的温柔小意里对她的吻甚至充满了嫌恶。 可如今,她却毫不犹豫将这个吻给了别人! 季临霆强撑着脸上的表情没有崩溃,明白了乔初愿刚才话里的意思。 她要让他也尝一尝过去她得到的那些不公。 他强扯出一抹笑,打断了眼前两人旖旎的氛围,“初愿,所以你还是爱我,还是介意我和芷纤的事,是吗?” “只要你能解气,你找男人怎么刺激我都能接受,但求你千万别做到最后一步好不好?” 季临霆声音都在发颤,这种话他从口中说出来都艰涩无比。 难以想象,要是他的初愿真的和别的男人,特别是和他最讨厌的哥哥发生关系,他会怎样? 他想他一定会疯的,会杀了周禀琛的! 季临霆凑上前,想拉回他的妻子,求她看他一眼。 可是却得到她嫌恶的一个白眼,整颗心几乎都快碎掉了! 我挥开他的手,被这自以为是的普信男恶心坏了,“好,你不肯离婚是不是?还以为我爱你是不是?” “有种你今晚就过来看我现场出轨,看我乔初愿是不是非你不可!” 说罢,我便拉着莫名从脖子红到耳根的周禀琛潇洒扬长而去。 独留季临霆怔在原地,盯着我们两人离去的背影,无法消化我刚才话中的意思,脑中嗡鸣一片。 乔初愿她要和周禀琛进行到最后一步? 第58章 我是他第一个女人 ^周禀琛开车将辰辰送去早教,便和我一同去了张律师的律师事务所讨论关于我离婚的案件。 张律师将那份要季临霆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重新打印摊在桌面上,问我,“你要是想尽快离婚,我觉得你可以在财产分配上做一些让步。” 我默了默有些惊诧,在这之前张律师都是义愤填膺让我务必将财产全部夺回来。 现在却让我分割一部分给渣男。 张律师见我面色不好,瞥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周禀琛,双手交叠思忖片刻认真道,“乔小姐,你要知道钱是身外物,毕竟刚才那个姓季的都拿禀琛的身份威胁你们,我怕……” 我身子一僵,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这些钱,对周禀琛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况且这些钱本来就是当初他赠予我的,怎么能临到头来,让他因此背上男小三的骂名因小失大呢? 我攥紧了早已干瘪的拳头,早上起来时,我还特地给这双手涂了不知多少粉,才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张律师以为我想要的是那些钱。 但其实我不过是不想那些伤害过我的人过得好。 更重要的是,我想拿回这些钱还给周禀琛。 我和他非亲非故,如果他能照顾辰辰,已经是我最大的恩人了。 “就按初愿的想法来,我没关系的!” 周禀琛突然出声打断了我沮丧的思绪。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脸上的表情极为认真,“只要她的心在我这,我愿意做男小三!” 原本正在喝水的张律师“噗”一声,口中的水尽数喷了出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周禀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那个高岭雪莲的冰山好友,那张零下100度的嘴会说出如此不知廉耻、道德败坏的话。 就连我也惊住了! 以周禀琛的身家财富,即便有病,也是大把女人趋之若鹜,何必做这种事自掉身价呢? 况且他们这些身处高位的人,最怕的就是这些负面新闻。 一旦曝出,对他们的公司都有极大影响。 这时,张律师派去监督乔家人搬房子的人打电话过来,告知乔时曜已经从房子里搬出来并上交了钥匙,但要求必须见我一面。 至于乔家父母那套老破小,他们一直坚持不肯搬。 但据说今日那套老破小里莫名多了好几个身穿奇装异服的大师,还贴着符咒在那做什么法事。 张律师听得一头雾水,放下电话时都忍不住笑喷了,“这乔家两个老人怎么回事?是想做法事给他们宝贝女儿改命吗?” 我坐着一动不动,心底咯噔一下,额上不由冒出冷汗来。 这肯定是乔芷纤干的! 她肯定早就看出我不是人,现在找大师对付我了。 正惶恐不安时,周禀琛握紧了我的手,莫名来了一句,“别怕,他们伤不到你的!” 我直接怔住,回眸望向他瞪大了眼眸。 他这是知道乔芷纤请那些人来抓我? 知道我不是人? “放心吧,那女的估计只是做垂死挣扎,估计又憋什么坏骗你父母!” 周禀琛的手很温暖,紧紧包裹住我的手时还轻柔地摩挲着,伴随着他温柔的话语令我有一瞬间的放松,鼻头也是一阵酸涩。 你看,爱你的人都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你。 而我的父母哥哥还有季临霆都爱乔芷纤,才会一次次相信她的话,以为我说的是谎言,一次次伤害我。 我看着周禀琛,不自觉落下泪来。 一个死人,居然又落泪了。 桌上的纸巾静静躺着,周禀琛并没有抽出纸巾递给我。 只是那么静静地凝着我,看我掩面痛哭,看我眼泪从指缝中不断流出,晕染开手上一坨坨坑洼的白色粉底。 最后一把将我拥入他的怀中,将我摁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听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声。 我知道此时哭花妆的我一定很丑,眼泪鼻涕更是糊满了他胸前整片白衬衫。 他不发一言,却像能容纳百川的海水般将我的眼泪尽数吸收,海风吹过,拂起满片波光粼粼的碧蓝。 张律师扫了眼我们,淡定收起离婚协议书,“乔小姐,你确定晚上要现场直播出轨给你老公看,从而逼他离婚吗?我能不能也现场当观众啊?” “闭嘴吧你!张律师!” 周禀琛拿起桌面上的纸巾就掷向张律师,张律师仿佛一条泥鳅般灵活躲过,将文件塞回公文包里,咂咂嘴不满嘟囔道:“真小气,看也不给我看,我还想看看老周你是不是不行?这么多年还是个童子!” 一句话,将我彻底惊在周禀琛怀里不敢动弹。 更是在下一秒,听到耳旁男人胸膛位置倏地响起如擂鼓般疯狂敲打的心跳声。 “张律师,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女客户那么多,还不赶紧接客去!” 周禀琛大吼一声,直接涨红了脸。 “对哦,我接客去了,你们赶紧彩排,晚上再现场直播哈,加油!” 张律师说话语速飞快,一边手做加油状,一边迅速躲闪周禀琛精准扔来的钢笔,迅速飞也似地关门逃离了某人的眼神追杀。 我头缩在周禀琛怀里一动都不敢动,尴尬的都不知怎么抬头看他。 只得低着头没话找话道:“对了,张律师叫什么啊?你看着认识他好久了,为什么也叫他张律师?” 我感受着男人覆在我背上的手此时莫名移位挪到椅子旁的两边扶手上,紧张地握了又松,好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可男人回答的声音却依旧平静从容,“因为,那家伙就叫张律师!” 我哑然,想起张律师那张能叭叭个不停的小嘴,这名字和他的职业真是独一无二的绝配。 在他身上胡乱擦了擦,我吸了吸鼻子从他身上抽离。 眼角悄咪咪瞥向座位上紧张扶着座椅扶手的周禀琛。 难以想象刚刚我趴在他身上的姿势有多暧昧,不明所以的人要是从张律师刚才坐的角度看过来,铁定会浮想联翩。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就也想跟着张律师逃离。 却在下一秒被周禀琛死死抓住。 “你别听他胡说,我其实……其实……” 他欲言又止,说不出口。 我心底却泛起了嘀咕。 他这是想解释他不是童子身? 也对,他毕竟快三十岁了,被人这样非议确实很丢面子。 哪曾想,他下一秒说的话,直接让我脑袋嗡鸣,惊呆了下巴! 第59章 我应该还行,晚上试试 “其实我……我应该还行!” “你今晚可以试试!” 我整个人都懵了。 眼前这个一副禁欲模样的大总裁兼冷面军师居然说……他行! 先前我同季临霆说的话,他咋记得那么清楚呢? 还叫我试试? 我的视线逐渐从他胸口上刚刚被我哭湿的水渍下移,逐渐定格在他腰间的位置,一整个目瞪口呆。 难怪这家伙刚刚反应那么反常! 一时间,我大脑被一片马赛克场景卡得宕机。 哪曾想,刚刚还跟个木头一样杵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男人,竟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把扯着我再次跌入他的怀中坐在他的腿上,捧着我满是粉底的脸颊,动情地亲吻起来…… 回去的路上,我们接完辰辰便坐进车后座,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语。 辰辰坐在我们两人中间,担忧的眼神在我们两人身上扫视。 “爸爸妈妈,你们刚刚又用嘴巴打架了吗?怎么嘴巴都红了?” 我早被辰辰这些奇葩语录弄免疫了。 眼睛盯着窗外后退的风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似乎残留着男人特有味道的嘴唇。 刚刚在律所的会议室里,我好像放纵了! 此时,我甚至能感受到身侧男人灼热的视线一错不错落在我身上。 不知为何,现在的我心底慌乱不已。 一个被丈夫背叛且惨死的女人,居然还会对男人动心? 我闭了闭眼,不愿再去想。 恰时,周禀琛接了李队长的电话,便在半路途经警局时匆匆下了车,吩咐司机送我们回去。 临分别前,他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斩钉截铁道:“放心,晚上我会准时回去……” 他说的话意思再明显不过。 话里话外晚上会回家陪我将出轨现场演绎到底! 我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去,终是犹豫着叫住了他,求他帮我调查一下一个夜总会的经理。 因为之前是魂体的时候,就经常见到那名经理来找她。 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周禀琛难得地露出一抹微笑,摸了摸我的发顶,应了声,“好。” 那语气中隐藏的宠溺,就连开车的助理都惊得连连咳嗽。 车子重新启动,我望向身后逐渐变小的男人身影感慨万千。 不明白就短短几天,周禀琛就好像脱胎换骨般,从一个高冷杀手般的存在变成个无时无刻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的闷骚男! 车子很快疾驰而去。 周禀琛望着车子离去的身影,刚刚唇角翘起的浅笑顿时化为一抹苦涩,长久时间憋着的眼泪再次落下。 他拭去眼角的泪水,转身快步走向了警局刑侦大队。 证物科内,法医刚好解剖完毕,将所有脏器摆放好。 李队长带着周禀琛一同听法医讲解。 “这块新发现的人体躯干,女性,估计27、8岁,根据腐烂程度预计死亡十天以上,但根据体内细胞分析估计冷冻过一段时间,所以死亡时间保守预估20天以上!” 法医又指了指尸块上两处手术的痕迹继续说道,“生前经历过两场大手术,一场是心脏手术,一场是换肝手术。” “肝脏细胞检测并无病变,切除面积达三分之一,后面伤口并未愈合,估计是捐肝手术酿成的致命死因。” 肝脏,心脏? 法医说的,竟莫名和我先前与季临霆对峙时说的状况莫名吻合。 周禀琛在一旁越听越心惊,目光盯着尸块上皮肤交错的伤痕,以及桌面上的脏器身体不由自主晃了晃。 李队长当然不知后来我从巷子里失踪,是被人拖去做了切肝手术。 他听及此,只是失望地打断了法医,“那你意思是这块人体躯干不是乔初愿的?” 在他现有的发现里,乔初愿应该在巷子里就被人割喉死亡的,怎么可能又做了切肝手术死亡? 这乔初愿尸体还没找到,却又出现一具查不出身份的烹煮碎尸案本就焦头烂额的。 今天在季临霆居住庄园里浇筑的喷池底部发现了这块尸块。 如果这具尸体也不是乔初愿的,那她的尸体跑哪去了? 如果要让他相信那个站在他们眼前能说话的乔初愿是活人,他宁愿相信眼前的证据。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乔初愿已然被杀害,甚至尸体消失无踪。 今天,他收到消息,季家庄园里清理喷泉池的工人不小心踩到喷泉池底部一根莫名多出来的钢筋。 当时庄园里的男女主人都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管家只好拨打了消防电话做拆卸钢筋的工作。 没想到消防人员挖到喷池底下,却发现了这块人体躯干。 后来李队长赶忙封锁了消息,带了十成十的把握确认这块人体躯干就是乔初愿,没想到最终却是这个结果。 法医见他神色失望,立马继续补充,“单从仅有的躯干看,并没办法判断死者生前是否喉管断裂,还不能排除它的主人就是乔初愿这个可能性。” 最后,法医指了指案台上那颗酷似人体心脏的仪器,淡淡道:“不过,好在死者生前装的这颗心脏是免充电的新型人工心脏,很是稀少,虽然没有编号,但你们稍微排查一下,估计很快便能查到!” 周禀琛扶在解剖台上的手指尖泛白微微颤抖,咬牙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传唤那姓季的?这摆明人就是他们杀的!” 李队长拍了拍他的肩,一脸无奈,“这不是怕打草惊蛇吗?现在连死者的身份我们都不确定,怎么立案调查他?” 周禀琛自是知晓这案子的棘手。 特别是他们怀疑的死者如今好端端站在他们眼前。 叫他们怎么去查? 李队长拍下人工心脏的图片后,便和周禀琛一路闲聊下了楼。 “我都和你说这么直白了,你就不怕吗?” “听说那个乔初愿以前在大学里可是金融系的系花,后来边上大学边生养孩子,都还有人追她,如今你看她那副样子,虽然长得一样,但现在哪里有照片里半点风姿?” “你不觉得她样子突然变得很诡异吗?” 李队长说得很直白,就差把我是鬼放明面上说了。 周禀琛却听不进去了,沉下脸来,“你胡说什么,她长得从来都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女孩子最注重外表了,被她听见她会不开心的!” 说着,他又盯着一脸错愕的李队长,说出心下决定,“这个案子过后,我就正式离职脱离这个案子,过阵子我请你和大伙儿们来喝酒,你可别说这话惹你弟媳妇不高兴!” 周禀琛说完就迫不及待下了电梯,归心似箭。 李队长却整个人僵在原地,惊得老大的唇角直抽搐个不停。 疯了疯了,这世界疯了! 石男还会想结婚的一天,还是和一个……未知生物? 第60章 渣男要知道我死了 周禀琛匆匆赶回山间别墅,手里还提着几袋他刚刚在民间丧葬店里买来的高价香烛。 据说死者受这香火供应,就等于吃了满汉全席大餐。 这几日他都没见我吃什么东西,就想着我是不是饿坏了,吃这些可能会恢复些体力。 他悄悄锁好书房,香在手中袅袅烟雾升腾起,脑中浮现的都是女人说过的要和他现场出轨的画面。 在缅北那三年的每个夜晚,他都不知怎么熬过来的。 每晚他其实都心潮澎湃得无法入睡,躺在女人身旁,想着她换衣服时不情不愿又遮遮掩掩的勾人模样,他恨不得将她揉入怀中。 可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冷淡的样子,甚至睡裤都不敢穿紧身的,就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举动吓到她,被她看出端倪。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她的心在他那个私生子弟弟身上。 所以,他并不想强迫她。 但一想到她刚刚会议室那神情,不禁开始懊恼。 这三年他的表现,估计她早就以为他不行了。 他皱了皱眉,深呼吸一口气,竟莫名紧张期待起晚上快点到来。 将香插进香炉里,点燃好香烛放在我的牌位前,他才松了口气转身出门。 周禀琛找了一圈并没见到我,房里只见到阿姨陪着辰辰在搭积木。 问了刚刚送人回来的助理,得知我居然跟着季临霆一同回了先前我被抛尸的庄园,整个人差点站立不稳。 此时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我会不会被那两个丧心病狂的人再次杀害,全然忘了我已经是个死人! 他听不到辰辰在身后不停地喊着“爸爸”,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别墅,直奔庄园…… * 我打车来到庄园门口。 十米宽的庄园大门口,季临霆就等在那,还穿着一整套自认为我最喜欢的白色西装,潋滟的桃花眼弯起,唇角扯着那抹自以为迷人的笑迎接我。 确实,两年没见,他的容颜依旧英气逼人,甚至多了时间沉淀后的成熟贵气。 唯一不美观的是,脸上还有些许过敏后留下的红点。 可是此刻,我已全然对他这副迷惑人心的面庞没了丝毫感觉,只是淡淡问他,“怎么不穿我亲爱的给你那套绿色西服,我觉得比你这身白更适合!” 不知是我那声肉麻的“亲爱的”,还是提起那套他先前没有衣服穿不得不穿着回来的绿色西服,季临霆闻言瞬间脸垮了下去。 但很快,他神色恢复如常,“初愿,我很早以前就想着这一天,能和你一同住进这样的大房子里,现在我做到了,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了!” 他说着便伸手过来拉我。 我退后一步避开他的触碰,冷眼看着这个男人。 他在很早之前就瞒着我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得到这笔财富。 却依旧冷眼看着我摆摊赚钱还房贷。 现在他又是怎么说得出口,他做到让我过好日子? “你确定这栋庄园是你的,而不是我的?” 一句话,原本言笑晏晏的季临霆脸上笑意尽退。 “对,当时律师找到我说有人要给你转赠财产,我见是周家的产业,以为是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想给我遗产,却怕我不接受才将财产转给你,我压根不知道那是周禀琛给你的。” “你原谅我好不好?初愿,你也知道我不是爱钱的人,这些钱我会还给你的。” 季临霆谨小慎微说着,观察我的神色。 见我面无表情,他将被我刺伤发炎溃烂的右手伸到我眼前,和以前那般期待我露出伤心的神色,“你看我手都伤成这样了,要是我撒谎,就让我一辈子动不了手术!” 我侧目盯着他勾唇冷笑,静看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跟他一同进到庄园,途经过去那间冰冻我的房间,最后停在那间他平日里和乔芷纤分房时住的卧室前。 他推门进去,我探头一看不禁额头突突直跳。 房间里的床铺上竟铺满了玫瑰花瓣,角落里更是摆满了点缀气氛的香薰蜡烛。 我僵着脖子看向身旁对我目光不清白的男人,简直无了个大语。 这男人是为了这笔钱要对我出卖身体了吗? 我这幅鬼样子,他也下得去嘴? 况且他曾亲手把我分尸,就没点什么心理阴影? 正胡思乱想间,季临霆就反手“砰”一声关上门,迫不及待就从身后抱住我,在我耳边呢喃,“初愿,这几年委屈你了,你也别跟我怄气说什么出轨那个姓周的,现在我就给你……” 说着,他的手就开始如油腻的咸猪手般覆在我的腰上不安分起来。 我实在被他恶心坏了,这男人用这双手不知在乔芷纤身上摸了多少回,现在还来碰我? “啊……啊……” 季临霆惨叫出声,看着自己唯一能支配的左手此时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弯曲着,他额头上疼得直冒冷汗,“乔初愿,你想谋杀亲夫吗?” “是哦,你这主意好,”我笑容恶劣,拧着他的手腕丝毫不手软,“反正你杀我一次,我也杀你一次,这样公平吧!” 季临霆脸色大变,惊呼出声,“怎么会公平,你死不了,我可是只有一条命!” 我松开他的手,目光冷冽直视他,“怎么,你也知道命只有一条,却相信乔芷纤的话,觉得杀了我没有丝毫愧疚之心?” “你就是个杀人犯!” 季临霆捂着疼痛的手,看向我眼底满是不赞同,“你看现在你不是没死吗,不就证明芷纤没有撒谎。” 我冷嗤,不禁为自己昨天以为他恢复记忆感到可悲。 他昨天明明记得背我一步一叩首上了台阶,却不知道当时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态祈求上苍让我复活。 如果我能复活,他又何须绝望地背我上山? 可他却还在喋喋不休,一副深情的模样朝我步步紧逼,“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周禀琛才是个杀人犯,听管家说昨儿个庄园后面发现尸块,你也知道这庄园以前是他的,估计人就是他杀的,警方很快就会将他带走!” 我看他嘴巴一张一合,听着他的话不由瞪大了眼眸,心底更是一惊。 想起先前周禀琛下车着急的样子,难不成是我的尸体被找到了? “而且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姓周的,他得了不治之症,给不了你幸福的!” 季临霆继续喃喃自语着。 鼻尖充斥的薄荷香味,夹杂着耳朵丝丝缕缕的痒意,令我意识瞬间清醒。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整个人已被季临霆逼至床边。 只要他轻轻一推,便能把我死死摁在床上任他摆布。 我深吸一口气,浓郁的香味令人欲罢不能,令鬼恶心反胃。 这人居然用了情侣助兴的药物混合在香薰中。 季临霆整个人呼吸急促,颤着手圈住我的腰将我扑倒在床,迫不及待就凑着唇上来拱我的脖颈。 我勾唇一笑,缓缓开口,“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后花园里的尸体是别人,为什么不是我?” 此时已经精虫上脑的季临霆哪能思考那么多,满嘴都是粉底液含糊不清道,“宝宝,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你,你不是好好地在这!” 下一秒,他拱掉了我脖颈上的围巾,迷离的桃花眼微张,却在看清我脖颈上深可见骨的割裂伤后,惊声尖叫起来。 “啊……” 第61章 这死娘们吃的还挺好 季临霆腾地一下从我身上弹跳起身,那张原本温润英挺的面庞因惊恐变得扭曲可怖,“那……那是什么?” 说话间,他咂巴着嘴,一股黏腻的味道从唇上传来。 下一瞬,他就扶着墙大吐特吐起来。 原本隔着这违背天理丑陋一幕的门“砰”一声猛地被人从外面踹开。 乔芷纤一脸慌张地冲了进来,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季临霆直飚眼泪,“临霆你没事吧,她有没对你怎样?” 可季临霆此时哪里说得出来话,一停下来,眼前就闪现出刚刚我脖颈上狰狞恐怖的血腥一幕。 即便他做医生多年,都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竟然用嘴去蹭那些血淋淋的伤口。 还未细想我身上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割裂伤,季临霆的心就仿佛被无数支箭扎得密不透风般疼得他难以招架,下一秒,就立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乔芷纤惊呼出声,“临霆,你怎么啦?快醒醒,啊……啊……” 她叫声尖利,吵得我不胜其烦。 我慢吞吞围好围巾,看向门口站的一大群身穿现代版奇装异服的大师们,不忍他们受到惊吓。 之前我还害怕乔芷纤请的大师里面有高手真将我打得魂飞魄散。 但现在我想通了,季临霆不肯离婚也没关系,反正最后李队长会查出杀害我的凶手就是这两人,连带着乔家人都是知情不报的帮凶,那么他们同样一个钢镚都别想从我这里拿走! 即便找不到凶手,我也会用我这副残躯逼他们下手杀了我,让他们下辈子呆在监狱里生不如死,噩梦缠身。 乔芷纤回头怨恨地看向我,发出怒吼,“你这怪物,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祸害人?” 说着便朝门口大吼,“还不快把这怪物给收了,哪个能收了她,我给一百万!” 门口的大师们闻言便一股脑挤了进来,将我摁倒在地。 符咒黄纸贴了我满身都是。 可我却没有一丁点作为鬼发出鬼哭狼嚎痛呼的冲动。 我很失望。 五六个大师好几只大手压着我,我只感觉浑身手脚都快被拧断了,生怕这群功力不深的大师下一秒将我脆弱的身体扯断,反而将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正当大师们在长长的庄园走廊里七嘴八舌商量着怎么分一百万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这一群人的视线。 “放开她,不然我不能保证你们能不能竖着走出去!” 周禀琛就那么站在阴暗处。 走廊的灯忽明忽亮,将他整张脸也沉浸在诡异的氛围中,让人看不清他晦暗不明的脸色。 我张了张嘴想告诉他别管我,我是故意让他们抓我的,却悲催发现我双手被捆,嘴上也被人塞了布条,发不出半点声音。 而押制我的那些个“大师”,不难看出其实就是几个会些功夫的练家子,会些旁门左道,但其实都没真本事,完全下山骗钱来的。 他们几个一脸不屑地看了看我,又看向周禀琛,语气轻佻,“没想到你这活死人还找了个相好的,看着身形还不赖。” “是啊,这死娘们吃得还挺好!” 说着几人便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把我这“活死人”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我抬眸看见周禀琛阴鸷的眼眸逐一扫向在场的几个“大师”,那眼神犹如利箭在空中分叉成无数的箭身要将几人当场毙命,犹为可怖! 一如当初那次在缅北,基地老大听信谗言要他自证清白,他独自扛下所有的重罚,浑身是血地踩着钉子一步步挡下所有质疑他的团伙成员凶狠的攻击,最终还是赢得了那个生性多疑老大的信任。 自此基地里所有人都对他无不敬畏退缩,那个号称“冷面军师”的男人更多了一个“嗜血杀神”的称号。 后来我更是在他每日晨起练习拳脚的耳濡目染下,也逐渐学了些三脚猫功夫。 如今,他的眼神和当初破釜沉舟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的狠厉模样渐渐重合。 我深吸一口气,为这些个花拳绣腿的“大师”默哀两秒钟。 很快,走廊里,男人颀长的身影在空中翻滚,拳脚交缠。 不足三秒,刚刚还押着我不放的几人全都惨叫连连,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 周禀琛站在我面前,胸口剧烈起伏着。 我抬眸和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整个身子下意识抖了抖,毕竟这男人暴戾起来的那种窒息威压感,没人能抵挡得住。 身体下意识在害怕的驱使下,坐地上的我蠕动着身子向后瑟缩了两步。 下一瞬,眼前的男人好像被激怒般,径直两步过来将我单手抱起,就像抱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般,将我钳在身前。 我瞪大了双眼,能感觉到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胸前,危险的气息愈发浓烈,令我身体本能地挣扎起来。 可他却一脚踹开了身旁的房门,抱着我一同跌进房内宽大的沙发上。 不等我反应过来,我的手就被举过头顶单手扣住。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隔着布料如细密的雨点落在我身上。 即便隔着布料,我依旧浑身颤抖,唇上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想阻止挣扎却犹如蚍蜉撼树般毫无反抗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凶猛的吻停下,他的脸与我平行时,我看到了他眼底的猩红和炙热狂野。 他俯身吻去我眼角的泪水,将我紧紧拥入怀中,染着哭腔的声音一声声在我耳边震耳欲聋。 “你为什么还要过来见他,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初愿,他那么对你,你别爱他了好不好?” 他捧起我的脸,眼底的卑微和小心翼翼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 如此近距离,我第一次看到他向来深邃冷漠的凤眸上蒙上层层水雾,蓄满的泪水一滴滴落在我的脸颊上。 他眼底的深情和眷恋,就像烧红的烙铁般深深烙在我眼中,刻骨铭心! “初愿,你别怕我好不好?” “你喜欢温润如玉的男人,我也可以为你去改变,你看看我好不好?” 眼前的男人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般,自顾自地问着。 却完全忘了我嘴巴被堵住,无法回应他的问题。 这也是第一次,我发现原来这个话少的男人撕开伪装还是个疯癫的话痨。 我瞪着眼睛示意他帮我拿出嘴上的布条。 周禀琛怔了怔,好像终于才从刚刚的失态中回过神来,再次长臂一捞,将我捞坐在他腿上。 盯着我的唇,小心翼翼地掏出我嘴巴里被塞得严严实实的布料。 “对不起,我……我刚刚不知怎么了?我……我可能……” 他面色涨得通红,撩人的凤眼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眼泪,慌乱地解释着,却不知怎么解释才能圆得过去刚刚的失态。 我连忙顺着他的话茬替他解释,“你可能是鬼上身……” “对对,肯定是鬼上身……” 周禀琛也大脑宕机般跟着我随意附和。 直到隔壁房间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超大分贝声音,周禀琛才瞪圆了眼,口中未完的话顿住,转而脱口而出,“什么鬼?不是该我们现场……” 周禀琛刷地一下红了脸,实在不好意思提早上我说的那档子事。 第62章 目睹现场出轨 我也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尴尬一笑,有点不好意思耍他,“其实我只是说说,最终目的就想逼急那两人,让他们亮出底牌,快速拿到离婚的筹码而已。” 早上我威胁季临霆要出轨周禀琛,以他的性子,我想即便为了那些钱,他都会想尽办法挽留我。 原本我想着他会怎么讨好我,却没想到我这一副死样,他竟然还想睡服我。 真是十分可笑。 我和他上一次发生关系都在七年前。 也就是怀上孩子的那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 最开始我们恩爱那会儿,他在医院经常上夜班,后来有了孩子更是怕伤了孩子从不敢碰我。 到后面我坠崖被迫捐献心脏,他则在失忆醒来后就视我如陌生人,更是在与乔芷纤纠缠后,完全没了和我尽夫妻义务的想法。 所以,后来我为了挽回感情,求他和我一同去做试管,想生个他最喜爱的女儿留住他的心。 可惜最后天不遂人愿,我最后不仅没挽回他的心,还成为成全他们两人结婚过上好日子的垫脚石。 如今想来,季临霆居然还想出卖身体留住我,着实委屈他了。 刚刚他想献身于我时,说的那些话我全都录下来发给了乔芷纤,所以她才会那么快赶回庄园想除了我。 我刚刚临被抓走时,更是在他们房里留下了针孔摄像头。 现在那间屋子里满是催情熏香,乔芷纤肯定也顾不得季临霆已经晕厥,迫不及待会将他当成现成的发泄体。 到时候我录下他们苟且的视频,手握双重证据,他季临霆不离婚也得离婚! 我边同周禀琛讲述刚才的事,边解开手上的绳索,边仔细查看他是不是还在生气我自作主张。 “你要不要看看隔壁房间的情况?” 我笑着满脸玩味,掏出手机查看隔壁房间的摄像头,将画面放到他面前给他共享。 许是先前灵体时候见多了这两人亲热的场面,我现在真真实实再看到这两人缠在一起,竟没有丝毫感觉。 此时的我全然忘了我正坐在一个成年男人的腿上,头顶传来男人粗重的呼吸声,比视频里的呼吸声更让人难以忽视。 我错愕抬眸,入目的就是男人滚了又滚的性感喉结。 那一瞬,我整个人都懵了…… * “初愿……” 季临霆全身好像被人束缚住浑身燥热难忍,迷蒙着睁眼,就好像见到乔初愿的身影。 她就这么坐在他身上,俯下身炙热湿润的吻落在他眉间,带起浑身颤意。 一时间,他眼尾泛红,酸涩的泪水从眼角莫名落下。 是他的初愿! 一股暖流充斥着胸腔,他抱着她好像拥住了全世界。 脑中闪过一段令人心潮澎湃的记忆。 他好像看到了他和乔初愿的第一次。 也都是两人的第一次。 在狭小的公寓里,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床上,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衬得她瓷白精致的脸蛋愈发小巧。 而他就那么红着眼圈质问她为什么要通过他大学室友加的微信。 那种难以抑制的愤怒清晰地刻在记忆中,传达进他此刻的身体里。 他以前竟那么在意乔初愿,那么爱她。 生怕那么闪闪发光的她被人抢走。 最后,她就那么红着眼从床上站起来吻住了他的唇,一声声安抚他,“我爱你,临霆,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她的唇是那么软。 以至于最后他没把持和她有了那永生难忘的共同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 有了第一个孩子季星。 可那个孩子竟然不是他的! 季临霆只觉得心脏处被人攥住凌迟般疼痛难忍,但他依旧捧着眼前模糊的女人面庞泪如雨下,“初愿,我也爱你,所以孩子不是我的没关系,求你别离开我好吗?” 在极致的悲痛和身体愉悦的交错下,他脑中愈发清明,想起了刚刚他将乔初愿抵在身下时,那脖颈上清晰可见的触目惊心割痕。 整个脖子几乎断裂! 那样子和他保存的乔初愿尸体如出一辙!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脑中闪过。 他的初愿死了,是真的死了! 意识到这点,他忽地瞪大了双眸,才看清了身上乔芷纤那媚眼如丝的娇态,整个人如遭雷击,迅再次速陷入短暂的昏迷。 而骑在他身上的乔芷纤听清男人口中的话,整个身子也彻底僵住,大颗大颗的泪水砸落在男人脸上。 她捂了几年的男人的心,终是捂不热。 这几年,她和他欢好时,他都不知多少次叫出乔初愿的名字。 不过也好,很快乔初愿这个女人即便是个活死人,她也会将她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乔芷纤思及此,勾起得意的唇角。 她刚想从男人身上起身,就见地上的男人好像中邪般浑身颤抖痛苦地扭曲着。 下一瞬,刚晕厥没几秒的季临霆猛地从地上惊跳起来,将她推倒在地夺门而出。 因为就在刚刚他晕厥的那短短时间内,他好像感受到自己的灵魂漂浮在空中,穿过了墙壁来到隔壁房间。 也是在隔壁那间寂静的房间里,他看到了令他窒息崩溃的一幕。 他飘在空中痛苦地叫嚣着,嘶吼着,好像灵魂都被这一幕深深刺痛,一寸寸撕碎,却无助地从他们两人身上穿过。 一道白光闪过,他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大喊大叫着回到了身体里。 所以,就在他从身体里苏醒睁眼的下一瞬,他就迫不及待冲出房门去求证他刚刚见到的场景是都属实,还是梦中幻境。 没两步他就冲到隔壁房门前,狂跳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中破壁而出,颤着手推门而入。 下一瞬,门“砰”一声打开弹在墙壁上发出巨大声响。 季临霆呆愣愣站在房门前,毫无遮挡地看清里面令人崩溃的一幕时,他只觉得周遭的世界都在旋转。 这一幕,好像是一把刀捅在他心口上,将他那颗狂跳的心脏生剖出来,无力地掉落在地,碎成一滩肉泥…… 第63章 隔着衣服的荒唐事 我坐在周禀琛腿上,双手无力地攀在他宽大隔着布料依旧能清晰摩挲到厚厚茧子的肩头,任由他将我紧紧扣住吻得我这个没气的死人也喘不上气来。 短短几天,这男人就从最开始生涩的浅吻无师自通学会了最为撩人的法式热吻,吻得我彻底没了力气,脑中开始浮想联翩起来。 理智叫我出息点别伤害人家推开他,可身体却真实的想听从刚才大师那般言语吃好点。 正焦灼这男人怎么不进行下一步时。 一声男人的暴怒声顺着走廊的光亮照进这漆黑的屋子里,如撕裂夜空的凶兽咆哮,惊得还在忘乎所以热吻的我和周禀琛回过神来,迅速两唇分离。 “乔初愿,你特么竟然真的背叛我?” 季临霆目眦欲裂,看着两人即便分开唇瓣,也依旧以那个暧昧的姿势叠加坐在沙发上,整个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之前他在别墅门口看到我和人热吻,还想着是不是视线误区,认为我绝不会背叛他,只是气他。 现在亲眼所见,一顶硕大的绿帽就这么轰然落在他头上,他怎能撑得住? 他上前一步将我从周禀琛身上扯下来,扣着我的后脑勺,神色癫狂地也想有样学样撅着嘴就亲上来。 我恶心坏了,这男人刚和别的女人亲热完还想来亲我? 在他身体贴近时,我抬脚膝盖一个用力,直接将这脏兮兮的男人顶趴在地。 周禀琛迅速起身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见眼前的男人就惨叫一声捂着下身倒了下去。 他不禁全身紧绷一阵后怕,但唇角却不自觉上扬了几个度。 还好我刚才并没这样对他! 我站在两个男人中间,哪里知道男人们这些心思,拿起刚刚一时激动掉在沙发上的手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季临霆,“你决定好离婚了吗?” “乔初愿,你说好永远不会背叛我,你记得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一时间,我的记忆飘到很久远之前。 我好像是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在那个真挚热烈爱着你的男孩面前,我也是那么赤忱地爱着他,说着世间最动情的浪漫情话。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但显然他的记忆很不好,忘了刚刚将我抵在床上时看到的我脖颈上的恐怖伤痕。 我蹲下身的那一瞬,与后脚赶来尖叫着瘫坐在地的乔芷纤对视一眼,随即冰冷的眼睛落在季临霆身上,“你背叛我多少次了,怎么还要我遵守承诺吗?” “你当初同我告白时发过的誓你还记得吗?” “你说要负我乔初愿,必定不得好死!” 我的话如一记重锤落下,狠狠敲在季临霆的心上。 他唇色逐渐发白,似记起当初婚礼时有高中同学同他提过一嘴,他也确实记起有那么一段告白的记忆。 虽然他忘了许多,但依旧能感受到记忆碎片中当时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整颗真心捧到她面前的决心。 所以他发了最为恶毒诅咒自己的誓言。 可是,他却违背了。 他神情慌乱地去拉我的手,急切道:“初愿,我们不离婚好不好,你回来那天,我本来就是想等南南手术成功了就和你姐离婚和你复婚的,这下我们婚姻关系没有解除,就不要离婚了好不好?” “那些钱,我都不要,我只要你就够了……” 见我表情没有丝毫松动,反而站起身来,他更是从地上挣扎着起来揪着我的衣角直接跪在我身前,通红着双眼低声哀求,“初愿,我不想和你分开,我好像离不开你……” 季临霆还想再说什么,门口早被他的话伤心伤得千疮百孔的乔芷纤疯了般冲进来撕扯他的衣服,“季临霆,你还有没心,我对你这么好,你要抛弃我?” 她双眼通红,过去无时无刻温柔清纯的面庞全然消失不见,宛如一个泼妇般揪着他的衣领讨要说法,嘶吼的声音里满是不甘,“你要是敢抛弃我,我就带着南南一起去死!” 随后她又抬眸一脸怨毒地望向我,全然忘了我是她眼中连“大师”也抓不走的怪物,咬牙切齿冲我吼,“乔初愿,临霆早就不爱你了,我们才是真爱,他就是不舍得那些钱,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 我看着季临霆被乔芷纤撕扯间眼里明晃晃的挣扎之色,却依旧扯着我的衣摆不放,冷嗤出声。 果然是既要又要的自私男人。 那我就助他们有情人穷困到老! 不给他们俩继续在我面前演苦情剧的机会,我从怀里掏出时刻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周禀琛目瞪口呆见我掏出离婚协议书,在瞥到离婚协议书上那湿漉漉的几坨水渍,联想起他刚刚做的荒唐事,脸上的绯红一路蔓延至耳根处。 他要是知道我怀里还藏着离婚协议书,断不会做出那种隔着衣服出格又丢脸的荒唐事! 见我将那份满是口水痕的协议书扔至地上,他更是喉结滚了滚,手掌不动声色轻捂红唇掩饰尴尬。 我则蹲下身,一把薅住乔芷纤的头发,强摁着她的头迫使她低下身子去看地上的离婚协议书。 “你看清楚了没有,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打印好了,是你家亲亲老公不肯签字的!” “哦哦,对了,你们是真爱,想必一分钱都没有也能有情饮水饱吧,所以我给你们一个实现真爱无敌的机会,我乔初愿一个钢镚都不会给你们这对狗男女!” 我的话掷地有声,又字字扎心。 乔芷纤被我强行摁住,如一个卑微的乞丐般跪在我身前,眼神死死盯着协议书上“净身出户”几个字,整个人如坠冰窖,死死攥紧掌心,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渗出血迹都丝毫未觉。 这几年的相处下来,她当然爱季临霆,但她更爱钱。 她最初去接近季临霆,也是因为知道他即将成为有钱人,能满足她做豪门阔太的美梦。 如今要她努力多年的成果付之东流,断然不可能! 乔芷纤仰起头用怨毒的眼神看向我,露出阴翳的笑容,“你敢让我们净身出户,信不信你会立马失去你最珍贵的人!” 一时间,我只觉得气血上涌,怒火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扬起巴掌就朝她脸上重重扇去。 第64章 男小三要转正 “你敢动他们试试,信不信我让你也尝一尝你对我做的事!” 我怒目圆睁,顺势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发白的手青筋暴起拉着她靠近自己,覆在她耳边发出如恶魔般的警语,“不对,我会让你比我死得更痛苦千倍百倍,尸骨无存!” 乔芷纤被我掐着面色涨得青紫,却依旧用怨毒的眼神望着我,笑容愈发阴鸷。 那眼神好像在挑衅我,她要一如之前那般对付姜汐,对付姜阿姨,更甚至她会对付我的辰辰! 一时间,我的理智彻底崩塌,嘶吼着掐着她的手愈发用力。 我学不来她私底下那些伤害人的龌龊手法,只想立马杀了她! 可惜周禀琛和季临霆两人立马察觉不对将我们两人拉开。 周禀琛从背后死死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喃,“别为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你要为辰辰着想。” 一想到辰辰,我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是啊,自小被困在缅北的辰辰有一个梦想,他说要成为一名惩恶扬善的警察。 如果我成了杀人犯,更甚至,季临霆也成了杀害我的罪犯,那我们这对父母就这么亲手扼杀了他的梦想! 季临霆显然刚刚也听到了我在乔芷纤耳边的警告,紧紧搂住浑身瑟瑟发抖的乔芷纤,一副生怕我真对乔芷纤下手的模样,冲我露出满是失望的神情。 “乔初愿,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是什么体质不清楚吗?但芷纤她只有一条命!” “我已经答应你和她断了夫妻情分,但她毕竟是孩子的母亲,你就放过她好不好?” 他说得振振有词理直气壮,要不是碍于周禀琛在场,估计他都直接叫嚣开了,潜台词意思就是,我反正死不了,乔芷纤不就设计杀了我一次吗?我又何必那么恶毒? 这一刻,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不是因为对季临霆还有感情。 是对自己的悲哀。 他作为一名医生,无数次从死神手中抢回患者的性命。 但曾经作为他的妻子,我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没有一次和别人同等活着的机会! 也许,他甚至认为刚刚我脖颈上的割裂伤也是我在渐渐恢复,丝毫没想到我是真的已经死了! 而这全都只不过因为乔芷纤冒充我的笔迹制造的谎言。 这一个荒谬至极的谎言,要了我的命。 现在的我,真恨不得冲他们一个个被迷了心智的神经病大喊,我是真的已经死了! 过去的我迫不及待想看到他们得知我真的死后,是怎样愚蠢可笑的表情。 可是现在,我觉得他们不配! 季临霆不顾手上的伤痛一把抱起虚弱不堪的乔芷纤,继续喋喋不休对我发着牢骚,“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芷纤在一起吗?你反正死不了,干嘛咄咄逼人,一点点小事斤斤计较……” 还不等他说完,电光火石间我身后男人猛地腾空而起,一个凌厉的旋风腿将手里还抱着人的季临霆一脚踹飞,两人一同跌至门外的走廊上。 还不待季临霆爬起,周禀琛沙包大的拳头就落在他脸上。 一拳又一拳,伴随着男人愤怒的嘶吼声。 “你们把她杀了还嫌她斤斤计较吗?就你们命宝贵,她的命就不是命吗?” “既然你觉得人可以死不了,那我现在就杀了你,看你死不死,好不好?” 他猩红着双眸,很快将季临霆的脸打得血肉模糊,再也看不清原来一星半点的俊朗容颜。 我怔怔站着,看着眼前为我奋不顾身的男人再次红了双眼,眼前一片模糊…… * 山间别墅,夜风徐徐。 我拉着周禀琛的手,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刚才打人时受伤的手背。 以前在缅北时,都是我帮他处理伤口的。 彼时他都是目不斜视,坐得笔直,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但今天却眼神黏黏糊糊粘在我身上,恨不得将我的脸盯出一个洞来。 好不容易处理好伤口,我刚长吁一口气,助理就火急火燎跑进来,拿着平板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不好了,周总,你上热搜了!” 我心底陡然一惊,连忙接过平板查看。 这才知道,乔芷纤竟然调取了庄园里走廊的监控,将周禀琛打人的视频传到网上。 监控画面中,周禀琛将季临霆死死摁在走廊的过道上,打了一拳又一拳,残忍至极。 下面并配文:周氏总裁喜欢人妻,做男小三暴打原配! 一时间网络上相关#失踪人妻#及#霸总男小三#的词条迅速登上热搜词条。 之前网络上乔芷纤在婚礼上被姜汐实锤是小三的视频,以及我后来带着记者去围堵乔家人揭穿他们嘴脸的视频,因为缺乏相关知名人物只是小火了一阵,所以乔芷纤只是遭遇小面积的网曝,并没受什么影响。 但周禀琛近日的采访刚登上财经新闻,凭借家世相貌,一时间被评选为当代最受欢迎知名人物。 故而乔芷纤这次视频一经发布立马引起全网骚动,成为最热门爆火话题。 不足半个小时,网友们已经将我和季临霆几人扒了个底朝天。 更为恐怖的是,现在网上的风向竟全都是对我的谩骂,认为是我作为人妻勾引了周禀琛。 周禀琛看了网友的评论脸色铁青,当场拨打公司公关总监出面应对,要他立马压热搜,无论花多少代价都必须下架视频。 可他电话还没落下,网上就曝出乔芷纤要于十分钟后开启直播实名控诉周氏掌权人以权压人。 一时间,即便上一秒刚刚下架了乔芷纤的视频,下一秒全网都掀起了吃瓜首富私生活的狂欢盛宴。 看着周禀琛焦头烂额拿着手机不断打电话,我内心十分歉疚,上前轻柔地从他耳边抽出手机,朝他微笑。 “交给我吧,接下来的战,我来打!” 周禀琛怔怔地望着我,下一瞬,竟当着助理的面一把拥住我,笑声爽朗又宠溺,“我相信你,初愿,你一定有办法让我这男小三转正!” 我被这么突如其来的熊抱一头黑线,瞥了眼刚刚还神情严肃此刻却努力憋笑的秘书,尴尬得脚趾抠出三室一厅,恨不得立马钻进去。 很快,乔芷纤的直播间准时开始。 一上播,直播间就迅速涌入近十万的吃瓜群众。 我也用以前的号登录上网跟着进直播间吃瓜。 直播背景是在医院。 病床上的季临霆脸上满是纱布,眼睛上满是血痂连睁都睁不开,乔芷纤第一时间用镜头对准他的惨样,瞬间吸引不少网友的同情。 我抱臂看着直播间里一脸狡黠的乔芷纤想干什么? 没想到她却直接又在直播间放了一段视频,立马犹如水溅进油锅里,网友们顿时炸开了锅! 第65章 出轨视频传遍全网 视频画面里,我被周禀琛摁在沙发上,双手被绑举过头顶。 而他却如同一只贪婪不知餍足的男妖精趴在我身上吸血。 此起彼伏暧昧纠缠的急促呼吸声顿时响彻整个直播间,透过听筒回荡在每个网友的耳朵。 “哇咔咔,这是我不收钱就能看的吗?” “天啦噜,我们禁欲高冷的周总怎么是这幅德行?不过我好爱,简直野兽力爆棚,好想被他蹂躏怎么办?” “楼上别跑歪了,不是讨论男小三行不行的时候,现在是博主带我们抓奸,不过我想当摇旗呐喊的cp粉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网友们众说纷纭。 我简直惊呆了。 原想过去找季临霆,让他们亮出底牌。 没想到却反被他们拿到这……不堪入目的出轨证据! 虽然我和周禀琛在国外也领了证,但国内并不承认,我们在网友眼中还是那种人妻和男小三的关系。 我扭头看向一旁正目不转睛盯着我和她暧昧画面的周禀琛,眼底满是幽怨。 要不是他迫不及待赶过来救我,哪会发生这种事? 周禀琛见我盯着他,轻咳一声,“别看我了,是不是还想来一次?” 我脑袋发懵赶紧移开视线,要不是看到他耳根处的绯红,当真要误会他真的想重温一次视频中的暧昧。 一旁正在接电话的助理看到直播间的画面,更是瞪圆了双眼,捂着眼睛想看又不敢看俯身对周禀琛道,“总裁,公司里几个大股东打电话来要你给个解释,你看……” 周禀琛只是目光沉静地看向我,淡淡道,“没事的,你让他们放心,今天事情就会解决!” 我看着直播间的画面勾唇一笑,做了这么久的筹谋就是为了这一刻,好戏即将开场…… * 乔芷纤在镜头前看着直播弹幕上越来越偏的弹幕风向不由慌了神。 原本她想乔初愿既然想恢复婚姻关系再离婚,那么她就发布这段视频坐实乔初愿出轨。 可明明她是想让所有人唾骂这两人道德败坏,却演变成诸多网友对周禀琛床上功能的嘶哈嘶哈吹捧。 乔芷纤盯着视频双目猩红攥紧拳头,嫉妒的眼神近乎癫狂。 凭什么她乔初愿一个二婚生两娃的,还能得那种优质男的喜欢。 还是个一看一闻就恶心得想吐的活死人,那么矜贵无双的男人竟然为她折腰为她疯!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恨不能也像网友的辣评那般将乔初愿从那男人身下拉出来,换她上! 毕竟,这么性张力拉满浑身腱子肉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 她深深为过去的乔初愿和自己感到悲哀,毕竟这么澎湃激烈的床笫之事,她可从来没在季临霆那里尝过。 所以,即便她爱他,也忍受不了他床上的温吞,早就不知背着他在外面排解了多少次寂寞。 此时,她看向身旁盯着妻子出轨暗自神伤的季临霆,气得咬牙切齿。 乔芷纤立马关了视频,再次转向镜头时脸上重新挂上了哀凄楚楚可怜的神色,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各位,现在我已经怀孕两个月,今天视频中的女人,也就是我的妹妹乔初愿她来我们家逼我老公离婚净身出户。” “我老公不肯,她就和她那个奸夫当场不知廉耻出轨给我们看,并将我老公打成轻伤,将我打到先兆流产!” 说着,她还拿出她和季临霆在医院里的伤情诊断书以及她先兆流产的彩超单。 而彼时一大批网友不明白我们四人的关系,好心知情的网友更是在评论底下附带了先前的相关报道链接,解释了我们混乱的婚姻关系。 刚从先前相关新闻中吃完全瓜的网友们重新回到直播间,果然如乔芷纤预想那般开始喷她。 “这姐姐也太不要脸了吧,故意删除妹妹的信息迫不及待注销妹妹身份和妹夫在一起,还花着妹妹的钱逍遥快活,太令人寒心了吧,听说妹妹还是为救那渣男医生才被绑走失踪的!” “就是就是,那小三姐姐的女儿都和妹妹儿子都差不多大,妥妥的婚内出轨啊!” “……” 端坐在电脑前,我看着直播间大部分正义网友的发言也很是欣慰。 我当然知道乔芷纤开直播,肯定就是想实锤我出轨周禀琛,从而得到网友的支持保住他们手中的那部分财产。 但却不明白此时的乔芷纤怎么这么笨开直播网曝自己? 难不成她以为过去自己也是个几十万粉丝的小网红,就会有人会力挺她? 现在直播间里确实有部分她的粉丝还在顽强抵抗,为她辩解,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妹妹失踪,姐姐帮忙照顾妹夫,日久生情也情有可原。 但很快,这些网友的逆天言论就被大部分网友的辱骂声压了下去。 可乔芷纤看着网上的风向却丝毫不慌,抹了把脸上的泪,放出了她的第二招! 她将她耗费不少钱搜集来的照片和一些相关资料全都做成长达15页的PPT投影在身后的墙上,显示给众多网友看。 上面完整记录了三年前,我被绑走的时间,和周禀琛从周氏离开失踪三年的时间线完全吻合。 三年前,原本周氏生物科技公司蒸蒸日上,正处于上市的关键期,却曝出了周禀琛突然隐退失踪的消息,将公司交由职业管理人打理。 而乔芷纤更甚至不知用什么手段拿到了我和周禀琛在缅北的结婚证复印件贴在PPT上。 最终得出了结论,当初那场绑架案,估计就是我和周禀琛早已出轨,为了私奔故意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一时间,直播间的弹幕有一瞬间的停滞,简直被这惊天大瓜惊到,一连串的“卧槽”充斥整个弹幕。 而我在电脑屏幕前,更是惊得僵在椅子上。 惊愕看向身旁依旧没什么表情的周禀琛,心底却是惊涛骇浪。 我一失踪,他也跟着我失踪,是为了来找我? 唯一解释得通的就是,他为了解救我接受了任务,一同和我在缅北那个地狱共患难了三年。 一时间我盯着他眼眶酸涩,在他回眸看我时不禁退缩地匆匆移开视线。 确实,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我这么想,诸多不知道内情的网友更是这么想,早被乔芷纤制作的PPT带了节奏,认定了我才是为了攀上有钱人抛夫弃子的恶妇。 瞬间,刚刚还力挺我的网友,立马倒戈痛斥我和周禀琛道德败坏。 刚刚我和周禀琛在沙发上做的那些羞耻事,更是成了坐实我出轨的证据。 我盯着电脑屏幕,发现直播间更是突然涌现出一大批水军带节奏,要抵制周氏旗下相关医院及医疗设施,更是怒骂像周禀琛这种男小三的公司研发出来的药物更是害人害己,呼吁大家抵制。 随着网上骂声的愈演愈烈,我也清晰地捕捉到了乔芷纤在直播间那头朝着镜头对我做出挑衅得意的神情。 做事缜密如她,我知道她想要对付谁,必定都做好了万全准备。 就像她即便要杀我,也是借助了季临霆的手,就连那个派来杀我的杀手,她也是叫她舔狗出面买凶杀人。 这样,没人能定他的罪。 最后她也肯定会将自己杀人的罪名摘得一干二净。 此时的她眼神里是满满的志在必得,看着屏幕,面对众多网友眼泪却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满是隐忍和委屈。 “其实我早就知道妹妹出轨,我是真心心疼临霆才和他走在一起情难自禁的,可没想到我们为了她的声誉为她隐瞒,她却这么过分,还想要拿走我们名下的那些钱。” “那些钱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原本就是她先出轨,即便留下来给她孩子做抚养费,她乔初愿都不该这么没脸没皮拿走,寒了孩子的心,你们说是不是?” 她的话铿锵有力,义正辞严,如一记强心剂打进屏幕前众多网友的心底。 瞬间网上铺天盖地都是网友们心疼她的声音,支持她得到属于我的财产。 我看着屏幕上乔芷纤那张洋洋得意的脸,扯了扯唇角笑了。 果然,她最在意的还是钱。 既然她那么想要,那我就更不会让她拿走我的一分半毫。 她的底牌已亮,杀手锏已出,接下来便是我收网的时刻到了! 我反手也用实名认证过的号开启直播,当场和乔芷纤连线准备反击。 半个小时前,乔芷纤开启直播时,我就在某社交平台上发布准时和乔芷纤连线的预告。 彼时一大批收到预告的网友顿时挤入我的直播间,围观这场真假原配和真假小三的撕逼大战。 我目光一瞬不瞬落在飞速上涨即将破百万的直播间人数。 显然乔芷纤那头直播间也收到网友的提醒,如潮水般的弹幕都在叫嚣着要她手撕我这个抛夫弃子的荡妇。 看着乔芷纤挑衅无惧的眼神,我正想发起对乔芷纤的连线申请时,那头“啪”一下直播间猛地关闭,无数网友面对弹跳出来的直播已停止的画面,全都懵了! 第66章 他后悔出轨了大姨子 乔芷纤原本正想趁着和我连线,将我彻底锤死,让我再也没脸去拿回那些财产。 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什么活死人,什么僵尸的,都比不了没钱来得可怕。 正当她满目期待我和她连线之际,身旁的季临霆猝不及防抢过她的鼠标关闭了直播。 乔芷纤一脸错愕地盯着季临霆,怒道:“你疯了吗?干嘛关我直播?” 季临霆腾地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底满是失望,“不是说好只要澄清你不是小三,你就知足了,怎么你还想要拿她的财产?” 昨天他从周禀琛别墅处回来后,原本想和乔芷纤摊牌,同她划清界限,告知他其实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乔初愿。 没想到乔芷纤却告知了他一个惊天消息。 她说她又怀孕了。 并抱着他哭哭啼啼诉说对他的爱意,不能离开他之类的话。 一时间,他硬生生将口中要和她分开的话咽了下去。 她又拿出多年来看医生的抑郁诊断证明,声泪俱下因为乔初愿找记者曝光她是小三,她的抑郁症也愈发严重。 她求他一定要帮她为自己正名。 并打着为他着想的口吻,不想他背上出轨的名头,影响他在医院的声誉。 那时的季临霆盯着乔初愿的肚子,想了好多。 他想到了那个对他怒目而视的辰辰,心里阵阵抽疼。 他已经对不起辰辰,没有给孩子尽到半点做父亲的责任。 他不能再对不起另一个亲生骨肉。 于是,他妥协了。 在乔芷纤提出设下陷阱约乔初愿见面,并引诱周禀琛上门打他,拍下周禀琛打人的视频时,他答应了。 却没想到她刚刚居然颠倒黑白说三年前的那场绑架案是乔初愿自导自演,只为和周禀琛私奔。 那场绑架,是真是假他怎会不清楚? 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绑匪看中他的医术,说要绑走他做基地里的医生。 是乔初愿跪在他们面前,用她起早贪黑摆摊挣的十几万块钱不住给他们磕头。 他还记忆深刻,刀刃捅在他腹部时的闷响,和乔初愿看向自己时焦灼痛苦的眼神。 那时的她看向自己,与现在她的冷漠截然不同,眼底满是爱意。 要不是乔初愿,他早就死了。 乔芷纤居然说她是为和男人私奔自导自演的绑架案! 原本他就对设计乔初愿拍下她出轨的画面,心底很是愧疚。 没想到乔芷纤却越来越过分,竟然还想要她的那些财产。 如果他一开始知道那些财产是周禀琛给乔初愿的,而不是他那个抛弃他的父亲给他的,他打死也不会要那笔钱。 就在昨天,他还在想他和乔初愿无论能否再续前缘,他都会将属于她的财产归还给她。 但好像乔芷纤却一直不那么想。 她抢了妹妹的老公,竟还不知廉耻想去争她的财产! 这一刻,他有点怀疑乔芷纤过往口口声声说的对他的爱意。 这女人是爱他的人,还是爱他的钱? 季临霆皱着眉睨她,继续冷声质问,“你已经抢了她那么多东西,为什么还要抢她的钱?” 乔芷纤冷哼一声站起来,直视他,“你给我搞清楚,我从来没抢她的东西,她的父母是他们主动疼我的,还有她的老公,也就是你,我有没逼你和我上床?” “还有那些钱,我为什么不能拿,那本来就属于你们夫妻共同财产,我作为你的妻子,难不成你想让我跟你吃苦吗?” 乔芷纤说得义正辞严,没有丝毫半分愧色。 季临霆看着她如今满是狠厉愤怒的面色,好像第一次认识她如此嘴脸般,后退一步。 他到底做了什么? 为了这种女人,他再次伤害了那个曾经爱他如命的女人! 第67章 揭露阴谋,将她的所作所为公之 乔芷纤越说越过分,他退一步,她进一步。 逼得季临霆退无可退,阴翳的眼神直直看进季临霆心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季临霆!” “之前让你把乔初愿带到隔壁那个有摄像头的房间,让你做做表面功夫和她亲热点,让之后赶来的周禀琛发怒打你,但你却是怎么做的?” 她越说越大声,气得咬牙切齿,“但你却把那女人带到另一个房间,还点了熏香!怎么?你是想再趁机睡了乔初愿,坐享齐人之福吗?” 季临霆的面色在她一声比一声大的控诉下愈发惨白。 他的小心机就这么暴露在乔芷纤眼前。 当时的他,确实还藏着那种能和乔初愿睡一觉的小心思。 没想到就这么被她揭穿摆在平面上讲。 他恼羞成怒,也直接拿最伤人的话戳她,“我什么心思?我想睡自己老婆有什么错?倒是你,以前想睡自己的妹夫,才真正下流至极,还什么我的妻子,你其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三!” 一句话说完,乔芷纤唇色发白,掌心撑着桌面摇摇欲坠。 她没想到自己真心以对的男人会说出这种话。 深呼吸几口气,她努力劝说自己冷静。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守住那些财产才是正事! 乔芷纤强滴出几滴眼泪,捂住还未显怀的肚子,表情满是隐忍和委屈,“季临霆,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看我,我这几年对你这么好,照顾你们三个,你却说我是小三?” “我想拿回那些财产,完全是为了你!我知道我说乔初愿在绑架前就出轨你肯定不信,但哪个男人会将那么多钱赠予给一个陌生女人?” “若说他们之前就没有什么,你信吗?我是为你委屈和不值,不忍你被戴了绿帽子还什么都得不到?” 一句话,如一记重锤直直敲进季临霆心底,面上盛满了痛苦。 确实周禀琛无偿赠予财产给自己妻子的行为,早就在他得知时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而他现在居然还想将那些财产转还,成全他们,简直可笑! 乔芷纤见周禀琛神色缓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继续劝说他,反正周禀琛那么有钱,也不在乎这些周父留给他的遗产,本来季临霆作为私生子也有份拿这些钱。 季临霆渐渐被说动,死死摁住笔记本电脑的手也渐渐松开,默认了乔芷纤继续直播守护财产的行为。 乔芷纤心底一喜,赶忙去打开电脑,迫不及待想看到我被全网观众讨伐时狼狈的样子。 可她却没想到,一场独属于她的批判大会即将到来。 她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 我和周禀琛在电脑前面面相觑,不明白乔芷纤搞什么鬼,为什么直播得好好的,却突然下播? 原本我就是想在她最得意之时,让她站在最高处,给她致命一击,她才摔得最狠。 没想到却出了状况。 难不成是她察觉到我这边的动作了? 我正思忖着,原本暗灭的直播间再次开启。 短短几分钟,我的心情和广大网友一样如坐过山车般起起伏伏。 看着重新出现在电脑屏幕里趾高气扬的乔芷纤,我扭头与身旁目光始终未曾从我脸上挪开半分的周禀琛四目交接。 “周禀琛,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小题大做了,就非要恢复和季临霆的婚姻再离婚,还非要夺回那些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的财产,害得你们周氏陷入危机,简直就是妇人之见?” 我再回头扫了眼周禀琛身后一直就是无语至极表情的助理,明白他就是这种想法。 明明我不恢复之前和季临霆的婚姻,那么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周太太,能够拥有周禀琛的半副身家。 可我却执着去拿回那些财产,因小失大。 面对我的问题,周禀琛盯着我的唇角缓缓漾起一抹暖笑,大手裹住我的手轻轻摩挲,声音坚定且温柔,“初愿,我理解你,你想和季临霆重新走一次离婚流程,就是要彻底放下他,决定自己掌握命运,而并不是莫名其妙被离婚,被伤害,最后被背叛!” “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周禀琛的话如一股暖流轻轻流淌,流进了我的心底。 他真的比我还了解我自己。 我眼眶泛红朝他感激一笑,再看向屏幕时眼神愈发坚定。 无论这两人最终杀我的罪行是否会被发现,我都要和季临霆离婚,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在粉丝炸锅重新热闹的直播间里,我毫不犹豫地点了和乔芷纤的连麦申请。 一瞬间,两边直播间的粉丝都异常热情高涨,纷纷怂恿我们两姐妹赶紧撕逼打起来! 刚连上线,乔芷纤就摆出一副占据道德高地的姿态,义愤填膺道:“乔初愿,你随意跑进别人家里在别人房间里和野男人苟且,你知道只有狗才会在任意场合撒欢吗?” 她言辞犀利,顿时直播间弹幕沸腾了,纷纷夸奖乔芷纤比喻贴切,满屏都是“骂死这对狗男女”的叫好声。 乔芷纤眼底满是得意之色,顺应网友继续控诉道,“你还怂恿你的奸夫暴打你的丈夫,将我打到差点流产……” 她越说越激动,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直接切入正题,“所以,今天你不仅要在这里同我道歉,还必须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你净身出户,并赔偿我们被你网曝的精神损失费,否则,我们就报警,你们先前自导自演绑架并殴打他人及孕妇这些事,都够你们坐几年牢的!” 我冷不丁被她的自信逗笑了,边点击特效装扮自己,以免我这死人脸吓到众网友,边朝着她不住点头附和道:“你说得对,那就报警吧!” “什么?” 乔芷纤显然没想到我会是这种态度这种走向,居然不怕威胁。 此时的我连麦应该是立马乖乖答应她的要求求谅解才对。 毕竟虽然我不怕死,但我的情人身居高位容不得一点负面舆论,我肯定会为他妥协。 可我居然一上来就让她报警。 此时她说话都有些卡壳,“你……你不怕你奸夫坐牢?” 说着,她好像恍然大悟般厉声斥责道,“你别仗着你情人有权有势,就想给自己开脱,无论是谁犯了罪都要受到严惩,你们也不例外!” 乔芷纤想借助大众舆论让周禀琛即便有钱也不能暗中做小动作。 我看着她一副认定我翻不了身的势在必得模样,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那你也别仗着你老公豪门私生子的名头到时候逃脱罪责哦!” “什么?”乔芷纤瞪圆了眼睛,没想到我会这么不给季临霆面子就曝出他的身世。 季临霆更是涨红了脸,透过电脑屏幕与我对视,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和受伤。 我迎着乔芷纤愤怒的目光,扔出了今晚第一个重磅炸弹。 一份先前周禀琛早就派人调查几年前绑架我和季临霆的那几名绑匪去处,今天刚刚得到消息,其中几个绑架犯已经被捕,并供出了主谋的身份信息。 我掏出那张乔芷纤高中时期的混混男友纪杵的照片,怼到电脑屏幕前,用手遮挡住他的口鼻,问对面一脸愕然的人,“季临霆,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人的脸很眼熟?” 季临霆死死盯着我手中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被我遮挡住一半只露出那双眼睛,眉骨上有一个疤痕,愈发衬得眼眸阴狠且满是杀意。 一时间,季临霆瞪大了眼眸,惊呼出声,“那……他就是那个绑匪头子!” 第68章 超强反击,她怀的是野种 原本对我不屑一顾的乔芷纤顿时面色大变,声音也跟着变了调,“乔初愿你在干什么?” 我懒懒的眼神从季临霆身上移到她身上,对她展颜一笑,“当然是给你那舔狗一般的前男友鸣不平啦!” “当初他可是为了心爱的女人得到另一个男人,不惜甘愿做绑匪,绑了男人后又将他的妻子绑走,如此伟大自我牺牲的精神,没人能学得来呢!” 说着,我便将遮挡照片的手放下,露出照片上那张所有人都熟悉的脸。 季临霆听着我的话目光落在照片上暴露出来的男人脸上,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炸响,眼前的一切都开始灰暗起来。 他讷讷地看向身旁的乔芷纤期待她给一个解释。 照片上的男人明明就是他和乔芷纤婚礼上,那个一直维护乔芷纤的男人,也是那个和乔芷纤有亲热视频的男人。 可这个男人居然是当年绑架他的绑匪! 再结合我给出的男人是乔芷纤前男友的提示,串下来给出的答案就是,当年的乔芷纤怂恿这个前男友绑架了他,最后又设计让乔初愿甘愿为他被绑走,而她自己则顶替了季太太的名头。 在线吃瓜的网友也跟着沸腾了。 不明白的网友满脸问号,而先前吃瓜吃最全的网友更是一下子就认出我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之前乔芷纤最初被网曝是小三的那段婚礼视频中的保镖男。 于是,知道内情的网友科普了我手中照片的男人先前就和乔芷纤有过一段不堪入目的视频,但后来她本人澄清全是有人恶意剪辑才没将事情闹大。 可现在,弹幕满是震惊,在直播间刷屏,“我靠,这男的居然是芷纤女神的前男友,那之前两人的大尺度视频不就是真的?” “对啊,我早就说什么剪辑的视频会那么流畅逼真,那肯定是真的!” 乔芷纤意识到事情的反转,惊恐地疯狂摇头,拉着季临霆大声解释。 “不是的,你别信乔初愿的话,那个男人是我的远房表哥,我怎么可能和他发生关系,你可以去问我爸妈……” 不待她说完,我就直接点了和乔时曜的连麦。 当乔时曜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时,所有人连带着乔芷纤都不由有一瞬间的怔愣。 之前我找记者爆料乔时曜霸占我的财产,现在依旧在热搜上挂着,不少人认识乔时曜就是我们两人的哥哥。 于是,我当着众多网友的面,一字一句问乔时曜,“乔先生,你认识我手中照片上的男人吗?” “他是不是你远房表哥呢?” 乔时曜此时不知道身处何处,但总归不是在他那间宽敞明亮的大平层里。 他透过镜头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深吸一口气,很认真说道,“他根本不是我们家的表哥,他是乔芷纤的前男友!” 话音刚落,直播间有两秒钟的寂静,顿时又如火山爆发般,排山倒海般的弹幕卷土重来。 全都是对乔芷纤的辱骂和对季临霆的同情。 “还表哥,是嫖哥哥吧,真是太恶心了,居然指使前男友去绑架妹夫,然后设计妹妹被绑走自己上位,这种行为拉去枪毙都不为过!” “最可恶的是,她家父母还都一直偏向她,认为她抢妹妹老公是对的,对妹妹被绑走几年全都不闻不问。” “是啊,还反咬别人出轨,自己都出轨到没边了。” “怎么没人心疼一下这个姐妹通吃的渣男头顶绿油油呢,绿人者恒被绿之!哈哈……” “就是,这种脚踏两只船的男人活该被人绿,原配对他那么好被绑走几年,他居然还要抢人家财产,太不知廉耻了!” 乔芷纤显然没想到乔时曜会突然跳出来打脸她,毕竟先前婚礼过后,季临霆就是相信了她的这套说辞,再加上乔家父母作证,他才相信她。 如今看着季临霆阴沉着脸就要去拨开她死死攥住的手,愈发恐慌起来。 她不能连季临霆这张最后的底牌都没了。 只要季临霆能相信她,一切舆论都可以逆风翻盘,不然她只能一败涂地。 她拉着季临霆死死不肯放手,覆在他耳边几乎用哭着的声音对他苦苦哀求,“临霆,你要信我,他确实是我前男友,但谁又没有几个前任呢?那段视频也是我们先前交往时录的,是乔初愿后来配上假的录音诬陷我的!” “你不能信乔初愿对我们的挑拨离间,她就是想坐实你出轨的事,让我们起内讧,况且我肚里还有你的宝宝,你不能着了他们的道抛弃我们!” 季临霆死死攥着拳头,胸口剧烈起伏。 但在看向直播间里满是对他的谩骂和羞辱时,他还是强撑着没有做出甩开乔芷纤的举动。 乔芷纤说得对。 这种时候,他作为当事人断不能坐实这种言论,让自己成为全城人的笑话。 眼神下移,他的目光落在乔芷纤肚子上。 他更不能让她的孩子也成为私生子,成为笑话! 季临霆深吸一口气,终是重新坐回电脑屏幕前,扯了扯被打破的唇角,对着镜头做出宽容大度的表情。 “大家都误会了,我早就知道那个男人是芷纤前男友,那段视频也是之前的,这全是我的妻子为了报复我故意找人剪辑的,各位网友不要被她欺骗了!” 说着,他还顿了顿,目光坚定地看向镜头,继续抹黑我,“她就是惯会撒谎,大家不信,我也可以联系她的小学初中同学,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乔芷纤见季临霆终是没抛弃她长吁一口气,再扭头看向电脑屏幕中一脸淡定的我时,露出挑衅的笑意。 下一秒,我冷笑出声,肆无忌惮的笑声传遍整个直播间。 直接将还在抹黑我的季临霆惊得硬生生噤声,再也说不下去。 乔芷纤更是瞪着杏眼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将死人脸凑近镜头,睨着季临霆再次恶劣一笑,“你确定婚礼上乔芷纤和前男友鬼混的视频是以前的吗?” “说不定,就是那时候某人的前男友一发入魂,让某人怀了两个月身孕,而某人的老公还不知情喜滋滋当接盘侠呢!” 一句话,让全网吃瓜网友手中的瓜都掉了。 季临霆更是瞪大桃花眼撑爆,瞳孔都在颤动。 第69章 连连爽打脸渣女 乔初愿,你就非得这样诬陷你姐姐才好过吗?你这样只会让我厌恶你……” 季临霆咬牙切齿,气得不清。 刚刚被全网嘲绿巨人,现在又被人嘲是接盘侠,他实在忍不了,再也装不了刚刚半点的斯文,对着我沉声质问起来。 我实在不想再去听他口中的晦气话,直接打断他,嘲讽道:“你不信是吗?我手上可是有证据证明你身旁的女人,在你们婚姻存续期间可是给你戴了不止一顶绿帽!” “不止一顶绿帽!” 这六个字我加重了语气。 话落的瞬间,更是犹如水溅入油中顿时炸开了锅! 网友们纷纷震惊我话里的意思。 季临霆更是死死盯着我,唇角疯狂抽动,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我不给他继续口嗨反驳我的机会。 直接上证据! 当场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我剪辑好的视频。 那是乔芷纤趁着季临霆上晚班时带那个前男友纪杵回当初我那间婚房鬼混的视频。 视频里乔芷纤迫不及待就和她满身糙肉的纪杵激情对打起来,短短一分钟内就打得她直翻白眼,那表情直把全网吃瓜的网友惊呆了。 正在喝水的网友,直接把水喷了。 正和父母家人一起吃瓜的网友,更是不约而同羞红了脸直接尴尬脚抠地。 当然,为了我的直播间不被关闭,视频我是做过马赛克处理的,除了他们俩的正脸以及身后的客厅,没人能看清他们身上白花花的一块肉。 但依旧能从两人激吻的状态和表情,看清战况有多焦灼。 乔芷纤瞪大了双眸,捂着耳朵崩溃地不想去听电脑里传出的独属于她的娇喊声,红着眼不断摇头,“不是的,不是的,那不是我,乔初愿你还在诬陷我!”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这一刻宛如被人扒光了衣服放在网络上,即便视频被打上马赛克,但这种耻辱比被扒光了还更让人难堪。 “临霆,不是的,你知道她在婚礼上已经诬陷我一次了……” 她努力压抑着难堪,去扯身旁季临霆的衣袖,还在试图挽回局面。 可是季临霆却死死盯着画面中女人每个表情,不禁红了眼眶。 是真是假,他怎会认不清呢? 毕竟也当了这个女人几年的丈夫,他对她面部表情管理也算了如指掌。 我在屏幕前,看着季临霆并没如预想中那么暴怒,倒有点意外。 毕竟先前他看到我和周禀琛仅仅是亲嘴,他都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好像我给了他天大的暴击。 不过,我当然不会让他继续装冷静下去。 我要给它添几把火,让他怒火焚身。 接下来,我再次发布了几条马赛克视频,全都是乔芷纤和不同男人在房间里,在阳台上,更是在浴室里变换姿势的视频。 那些男人,有矮、有胖、有秃头,有黑皮肤,更有白头发的! 最多的时候狭小逼仄的浴室里挤了不下五个人! 一时间,两个直播间的弹幕顿住了。 我知道这是即将迎来一波海啸式弹幕霸屏的前兆。 果然,两个直播间彻底瘫痪了,有了五六秒钟短暂的宕机。 紧接着如排山倒海般的弹幕呈井喷状直接喷射。 “我天,她好歹也是个网红,怎么私生活那么混乱?难怪原配妹妹那边说那个渣男不止戴了一顶绿帽,这渣男医生简直就是头顶青青草原,可以直接跑马了都!” “楼上,她哪里是私生活混乱,简直是私生活乱混,饿死鬼投胎了,一次和那么多人,还那么享受,这姐妹肯定是有那方面疾病!” “就是,以我心理医生的专业角度分析,你们看渣男虽然渣,但好歹长那么帅,她自己也长得青春靓丽,何必找那么多歪瓜裂枣?” 看着网上一片惊世骇俗的逆天言论,我十分欣慰。 不枉周禀琛花重金找来的这些视频。 在被绑去缅北前,我见季星到了上幼儿园年龄,就歇了继续带孩子摆摊的心思,于是动了请保姆带孩子,我则出去公司应聘上班。 毕竟我好歹也是985大学毕业,当时想着不能拖季临霆后腿,想着他对自己愈发冷淡,就想提升自己。 于是,我买了一个装饰品形状的有线监控摄像头装在客厅里,想到时候我上班了就可以实时查看保姆带孩子的情况。 可没想到,我刚装好监控没两天还没告诉季临霆,他就被人绑架,最后换成我被绑去了缅北。 也是最近,我这才想起几年前装的监控,没想到时隔三年,那个长得像极了小台灯的监控丝毫没被人发现,意外录下了乔芷纤带前男友回家厮混的视频。 仔细查看监控,我更是发现了乔芷纤的端倪。 她每次带前男友回家前,表情都极其痛苦,更是偷偷吃药。 这是我之前是灵魂状态时都未曾发现的细节。 于是,我心底有了大胆猜测,便让周禀琛隐秘去查乔芷纤在外面是否有其他动作。 没想到的,私家侦探发来的调查结果直接震碎我三观。 乔芷纤在外面不仅有前男友一个情人,更是还有一个长期做床伴多年的夜总会经理。 九年里,也就是自乔芷纤成人开始,那名经理就为乔芷纤介绍了不下一千名客人。 她近几年靠这个赚的钱估计也有几百万了。 原本她做这事也很隐秘,耐不住她几个顾客有偷偷拍摄视频的癖好,所以侦探最后还是花了不少钱才拿到了这些打了男性面部的视频。 此时,我看着屏幕那头整个人几乎要红温碎掉的乔芷纤,以及整个人好像被头顶沉甸甸青青草原压得抬不起来头来的季临霆,终是满意地勾唇笑了。 “啊……啊……” 乔芷纤见我躲在镜头后笑得玩味又鄙夷,她再也绷不住冲着镜头状若疯癫般大喊大叫起来。 “这些都是合成的合成的,我要告你……告你侵犯我的名誉权!” “对,名誉权,你这样是犯法的!” 她通红着双眼,眼底却满是希冀的光,好像我要立马因此被抓走般,兴奋地喃喃自语起来。 可网友们却比她还兴奋,找到了她话里的漏洞,弹幕沸腾一片。 “家人们快听听,她说名誉权,而不是说对方造谣,那就说明那些视频是真的!” “哎笑死,她还要告人家侵犯她名誉,最开始不就是她公开人家妹妹和总裁的激吻视频挑起事的,她怎么还有脸告人家,人家最多算正当防卫好不好!” 我看着弹幕上清一色对我的维护,那些个乔芷纤请的水军再也蹦跶不出来,不由再次笑弯了眼。 这就是我要乔芷纤主动亮出底牌朝我宣战的原因。 即便她报警,也是她侵犯我的名誉在先,我做正当防卫而已。 而她身上的瓜,可比我大的多得多! 想靠舆论毁灭别人的人,终是会自食恶果被舆论反噬! 原本想报警的乔芷纤看着网上一边倒的风向,再扫了眼身旁凝结着低气压随时要爆发的季临霆,终是第一次慌了。 她急忙发信息给那个隐藏在暗网上的天才黑客前男友纪杵,求他赶紧想办法黑掉我的直播间,或是用特殊手段举报封了我的直播间。 看着她抖着手在镜头前捣鼓着手机,我偏头和一旁的周禀琛相视一笑。 鱼儿已上钩! 恰时,周禀琛怀里的手机响起,是李队长发给他的。 只四个字。 “瓮中捉鳖!” 看到这几个字,我心底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 之前周禀琛在庄园走廊里暴打季临霆时,我就偷拿了乔芷纤的手机植入了病毒。 为的就是乔芷纤联系她这个黑客前男友,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据警方调查,他之前高中都没毕业就在社会上混,后来辗转被骗去缅北。 却因为他计算机的天赋很快也得到基地老大的赏识受到重用,经过栽培成为业内数一数二的黑客J。 所以他为了讨乔芷纤的欢心,设下了圈套绑架傻白甜般的季临霆,再诱使手下将她绑走。 这几年来,纪杵罪行累累,警方早就想抓到他,再顺藤摸瓜抓捕至今为止依旧潜逃的基地老大。 奈何他隐藏极好,也是在上次婚礼上,李队长无意中从他剪辑手法,推测出他就是黑客J。 所以周禀琛商量好以乔芷纤为饵,在她手机里植入病毒最后定位黑客J的藏身地,对他进行抓捕。 而我当然要继续拖延乔芷纤和她前男友的联系,继续僵着脖子扭头看向对面镜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的乔芷纤,一脸玩味地继续刺激她,“芷纤你也太脏了,带前男友回家鬼混就算了,还带那么多男人回家开派对,真是可惜我当初的婚房被你弄脏了……” 听到我如此犀利的嘲讽,乔芷纤紧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白,颤抖着手朝着电脑屏幕冲我疯了般嘶吼,“没有,没有!我没有带他们回家,我就只带了我前男友一个……” 她话还未说完,生生止住了话头,感觉天都塌了! 被气昏头的她居然当众承认了刚才视频里的内容,简直打脸刚刚还在哭诉是冤枉的她自己! 第70章 强势复仇之小三生不如死 d我当然知道乔芷纤和其他男人进行苟且时并没带回家里,全是在外面另一个专门供他们玩乐的房子里。 但是网友们并不知道我那套婚房的构造,以为乔芷纤把男人们都带回了家。 此时面对乔芷纤打脸坐实自己的行为,网友们更是惊呆了,纷纷嘲笑起她来。 “那小三姐姐刚才说什么?她说只带过一人回家里恶心渣男,其他人都没带回去,这就是承认了刚刚和那么多人有染了吗?天啦,妈妈啊,这女人太脏了,我的眼睛也脏了!” “这渣男前夫怎么还这么能忍啊,换我知道真相早就把这女的杀了,然后自己也跟着没脸见人自噶了!” “我猜绿帽哥可能还在想小三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吧,我劝绿帽哥清醒点,那么多男的,是你的几率简直比中彩票还难!” “绿帽哥,你虽然渣,但我同情你头上绿草丛生却不自知,我劝你还是赶紧带小三去给肚子里的孩子做亲子鉴定,赶紧抽身,否则被她染了一身脏都不自知!” 网络上如潮水般的鄙夷声和劝说声如一把把利刃扎进季临霆的心脏。 他只觉得心口处好像被这些利刃扎成了马蜂窝。 就在刚刚他还在想成为一个好父亲不再辜负任何人,做个人人称赞的好男人。 但短短半个小时,就美梦彻底破碎。 他反倒成为了所有人耻笑同情的绿毛龟! 乔芷纤当然也看到了一旁季临霆眼底的绝望,崩溃地哭了。 当着众多网友的面卑微地祈求他,举着手声泪俱下发誓道,“临霆,这孩子真是你的,我和他们都有防护措施,如果我撒谎我就肠穿肚烂而死!” 她发的毒誓真诚且声声悲怆。 季临霆却犹如跌入万丈冰窟,扑面而来的窒息冰冷感要将她淹没。 世上最可悲的事就是,明明她和无数人睡过,孩子却是你的!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住他,令他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让他丢尽颜面的女人。 季临霆强撑着桌面悲凉起身,朝她点点头,“好,我再信你一次,我们去做一次亲子鉴定!” 说罢,他起身就准备去关直播间。 乔芷纤这才长吁一口气,看着手机上纪杵不知什么时候发来的一长串语音信息并不理会,而是手上更是飞快编辑着信息,让他等会儿帮她篡改医院所在系统的亲子鉴定报告书。 直到此刻,她还在利用她的前男友,觉得他无所不能能帮她解决所有问题。 但她却不知,她的舔狗前男友在看到他心心念念舔了多年的女神居然是这么个烂货后,彻底发了疯失了智。 他不仅砸烂了电脑,还在接收到她信息时忘了做反追踪,当场就在聊天软件里对着他的女神发了十几条的语音辱骂信息。 发完信息的他瘫坐在地,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地。 想起她对他口口声声说的孩子是他的,他一直深信不疑,如今想起她和那么多男人睡过,他只觉得灵魂都脏了。 乔芷纤说想报复一直陷害她的妹妹,他听从她找人绑架季临霆,却又通知了乔初愿,让她来换人。 她说为了他们的未来,想和季临霆做假夫妻然后骗到他的钱。 却没想到,她和那么多男人居然都是真夫妻,完完全全把他当成个傻子耍。 此时手机再次响起,是乔芷纤发来让他修改亲子鉴定报告的信息。 他愤怒之下,刚咆哮着将手机扔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一大群警察突然破门而入将还在崩溃的他摁倒在地,整个人彻底懵了…… 而直播间里,乔芷纤刚和纪杵发完信息顿觉松了口气。 十拿九稳季临霆不会抛弃她后,她这才记起直播间还没关闭,便赶忙上前操作电脑。 哪知,手还未触及鼠标,她的眼睛在触及到我刚刚放出来的一张监控截图时,整个人彻底傻眼了。 那是她刚刚发信息让纪杵篡改亲子报告的信息。 她惊恐得瞳孔震颤,下意识回头看向正阴沉着脸心如死灰盯着电脑屏幕的季临霆,心底最后一根期望的弦彻底崩断。 我则在镜头这边,透过屏幕欣赏着乔芷纤的窘态,再看向她身后墙壁上隐藏在相框里的针孔摄像头。 刚刚她同前男友发信息,早就被录了下来。 就许她设计录下我和周禀琛出轨的视频,就不许我们设计录下她作假的证据? 她估计都忘了,那栋庄园本来就属于周禀琛的。 我心底冷嗤,乔芷纤,别以为死才是最残忍的报复。 你的人间炼狱才刚刚开启! 第71章 恶人的人间炼狱开启 季临霆连拖带拽着乔芷纤的头发,一路将她强行扯至医院。 医院走廊里早就聚集了满满的吃瓜群众。 在乔芷纤关闭直播间时,就有不少网友猜到季临霆会带人来自家医院做检查,纷纷赶来医院蹲守看他们两人的笑话。 此时的季临霆早已失了理智,全然不顾周遭群众的围观,猩红着双眼只想最后去确认这脏得发臭的女人肚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他令身旁带来的保镖阻挡外人的骚扰,将还在不断哭着求饶的乔芷纤摁在手术台上命妇产科女医生立马做羊水穿刺手术,鉴定DNA。 女医生吓得后退一步,连连摆手,“这胎儿才两个月,羊水太少了,做羊水穿刺会出事的!” 女医生万万没想到上一秒她还在吃自家医院老板私生活的瓜,下一秒这烂摊子居然砸到她头上。 面对女医生的拒绝,季临霆也没有强行命令。 他此时此刻想的都是这女人刚才还想叫她外面的奸夫篡改鉴定报告书。 现在的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自己亲手做出的结果。 他喊来五六个保镖将乔芷纤死死摁在手术台上。 乔芷纤见季临霆拿出细长的针,浑身瑟瑟发抖起来,边挣扎边继续卑微求饶,企图唤回他的理智。 这个孩子她来之不易,原本就有先兆流产迹象,这么早就做羊水穿刺必然保不住。 “临霆,我不是故意背着你去做那种事的,我是真的有病,你是医生能理解我的吧,那种瘾真的戒不掉,你不知道我每次背着你做完那种事都痛苦得想死,因为我是真的爱你啊!” 乔芷纤说的真情实感,她确实是控制不住自己,而季临霆在那档子事上向来冷淡,但她敢肯定肚里的孩子不是前男友的就是他的。 让前男友篡改数据也不过以防万一。 但现在知道这么早做羊水穿刺说不定会伤到胎儿,她只想保住这个或许唯一能绑住季临霆的血脉。 她不能离开他。 即便他没钱,她也不想离开他。 “都怪乔初愿,是她一直陷害我,我才不仅得了抑郁症,心理还出了状况得了这种病,是她害的我啊……” 乔芷纤还想继续将锅扣在我头上,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拿着针的季临霆重重扇了一巴掌。 “你还在骗我?” “乔芷纤,我早知道你抑郁症是假的,是不是也是你黑客男朋友给你做的假报告?你可真让人恶心!” 乔芷纤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眼前向来温文尔雅的男人会动手打她。 还不待她从悲伤中缓神,长长的针管就这么猝不及防扎进了她的肚皮。 随着羊水缓缓流至针管里,一大串打击早就让她身心俱疲,再也撑不住内心的煎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乔芷纤做了一个梦,她在房间里和多个男人纠缠不休时,惊愕地发现季临霆就那么站在他们几人两步开外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幕。 她泪流满面,想起他仅仅看见乔初愿和别人接吻就气得通红的眼,与面对自己背叛他时冷静的反应截然不同。 这才知道,季临霆从来没爱过她! 她是什么时候爱上季临霆的呢?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看到了那个默默守护在乔初愿身后的男孩,用那双能迷死所有女生的眸子盯着乔初愿。 那时候她就开始嫉妒得发狂。 就发誓一定要得到他,即使杀了乔初愿也在所不惜。 可后来她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呢? 最开始她只是想赚些钱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也是这两年,面对季临霆每次和她情动时都会叫出乔初愿的名字,她的心态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那种渴望被爱却得不到他真爱的巨大压力恐慌下,她得了这种病,最终更甚至不在乎钱的多少,彻底沉沦。 直到今天,这种爱才在即将失去他后完整地显现出来。 相比爱钱,她更爱他。 没有钱,她可以活,但没有他,她活不下去! 梦中她看着季临霆逐渐远去的背影,她大喊着推开层层叠叠压着她的男人们,却发现她没有丝毫力气,怎么推也推不开。 她哭喊着,身体的感官却在梦中极度的刺激下激得身体一阵阵抽搐,彻底清醒过来。 “临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泪眼朦胧地看着端坐在床头的季临霆,再也控制不住痛哭出声,“别离开我好吗?我们把钱还给乔初愿,只要你能够留在我身边……” 话说一半,她瞥见了季临霆手上捏着的鉴定报告,颤着手去拉他的衣角,眼底满是希冀,“这孩子是我们的吗?” 现如今,她把这孩子当做最后的希望。 只要孩子是季临霆的,他就永远不会抛弃她! 终于,季临霆在她满含热泪的希冀眼神中缓缓抬头,与她对视上。 这一瞬,乔芷纤同样也看到了他眼底闪动的泪花。 他就这么凝着她落下泪来,伸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 乔芷纤被他这难得的温柔弄得一阵恍神,盯着他惨白的唇一张一合,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孩子,是我的!” 季临霆说得很平静,无悲无喜。 但却如一束绚烂的烟花蓦然在她脑中炸响。 乔芷纤捂着嘴喜极而泣。 原本她还在懊恼为什么要和我去争那些财产从而失去季临霆。 只要得到季临霆一个,她就等于得到了乔初愿的全部,等于赢了,又何必介怀那些身外之物。 一种强烈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在心中升腾,她感谢老天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孩子是季临霆的。 她终于有了一个和心爱之人共同的孩子。 不像季星那般带着混混的血缘,让她无法面对他。 乔芷纤正欢喜摸着肚子,开口正想问他孩子做完穿刺有没事? 可下一秒,季临霆做的事说的话,直接让她嘴边的笑僵住,整个灵魂都跟着晃了晃,仿佛跌入地狱深渊。 “但是,我不想要!” “我嫌这个孩子在你肚子里脏!” 季临霆从乔芷纤小腹上缓缓移开手,眼神也逐渐从刚才的伤感转变成阴翳冰冷,直直落在她的脸上,最后如利刃般将她万箭穿心。 天知道,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他得知孩子是他的时,觉得天都塌了。 这时,他才明白自己的潜意识居然想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好像孩子不是他的,他就还是干净的,还有脸面去面对乔初愿。 他不肯面对,自己就是为了这么个破烂女人伤害了乔初愿,将她丢在巷子里,将她开膛破肚,更是将她分尸! 更可恨的是他居然耳瞎心盲一次次听信乔芷纤的话,认为乔初愿背叛了他,可她却将他当成个傻子将他绿了又绿。 如果是输给周禀琛,他无话可说。 可他这样骄傲的人,输给那一群大腹便便甚至老态龙钟的人,真的比杀了他还难受。 想着他的种,他的孩子,在乔芷纤如此肮脏的身体里孕育,他会恶心疯的! 即便想起季南南,那个当初她故意趁他醉酒爬上床怀上的孩子,那个他疼了整整六年的孩子,他都恨不得把她掐死! 迎上乔芷纤错愕的眼神,他缓缓站起身,眼神比吐着蛇信子的毒蛇还要阴冷,“立刻马上,我要让我的孩子从你的身体里消失!” 每个字如杀人不见血的刀子直直扎进乔芷纤的心脏。 她从病床上翻滚跌至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却被一大批破门而入的保镖死死摁在地上。 乔芷纤看着季临霆转身就穿上手术服,戴上手套,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甚至他戴手套那只右手,因发炎流脓瞬间手套上沾满了鲜血。 这个被赞是外科圣手的男人,居然要给她做流产手术! “不要!不要……” 她惊惧的声音响彻整个手术室,凄厉的哀嚎声如跌入地狱爬上来的怨鬼。 正当她绝望之际,手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乔芷纤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以为是乔父乔母来救她了。 可当门外的一群人出现在她视野中时,她整个人如坠冰窖,比刚刚在全网面前底细被扒了个底朝天还更加难堪。 第72章 找到证据证明尸体是我 乔小姐你涉嫌与多人进行违法交易,现在要对你进行拘捕!” 破门而入的警察拿出证件,说出的这一番话,直接将乔芷纤钉在耻辱柱上永远也下不来。 她看到了她另一个姘头夜总会经理,也被警方抓捕到案。 此时的经理骂骂咧咧朝着乔芷纤就破口大骂,“贱人,你不知道自个被那么多人睡过吗?还跑网上露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家禽吗?还害老子被抓……” 保镖们松开乔芷纤,一下子,她瘫软在地,求救般的眼神看向季临霆。 季临霆却丝毫没有分半个眼神给她,只是和为首的警官商讨着给他十分钟,让他做完流产手术再抓人。 乔芷纤看着眼前曾经深爱的男人,现在要把刀刺向她的身体里,心底一阵恶寒。 此刻,她顿时明白乔初愿在电脑屏幕前对着她满脸戏谑的笑是什么意思。 这世上,比死更痛苦的是,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像一只发烂发臭的蛆虫般活着。 这或许就是乔初愿没有干脆杀了她的原因。 她就是要让她生不如死!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乔芷纤攥紧了拳头,突然从地上暴起,对着警察如疯了般控诉起季临霆来。 “这个男人想不顾病人意愿强行做流产手术,你们快抓他,也把他抓起来!” 她猩红着双眼,疯魔的表情令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乔芷纤想,如果要下地狱,她也要拉这个男人一起下去陪她。 她知道他想打掉她的孩子,就是决意回头去追回乔初愿。 但她绝不允许! 乔芷纤越想越气,指着季临霆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最后更是一鼓作气将那个惊天秘密彻底抖露,“他不仅想杀他的亲生骨肉,他还杀了他的妻子!” “就是那个乔初愿,她是个会复活的怪物,你们赶紧找人抓她,把她绑起来解剖做研究,快啊,快啊……” 她激动地喊着,喊到最后癫狂大笑起来。 季临霆原本冷漠的神色在听到她的话后,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一干二净,踉跄一步扶着桌子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后来,他和乔芷纤两人一同被带回了警局。 彼时李队长刚抓捕黑客J归来。 证实J就是乔芷纤的前男友纪杵。 乔芷纤看到被戴上银手铐的纪杵彻底懵了。 还不等她说话,纪杵就指着她破口大骂,“就是她,是她这个贱人怂恿我绑架乔初愿的,她还让我找专业杀手暗杀乔初愿,一切都是她主谋……” 纪杵一见乔芷纤就竹筒倒豆子般将她做过的事全都倒出来,一副要和她划清界限的架势。 此刻的纪杵早已因为刚刚直播间的事消耗殆尽所有对乔芷纤的爱,此刻他恨不得立马送这个满嘴谎言的荡妇去死! 乔芷纤惊愕不已,不明白舔了她十几年的陈年老舔狗怎么会变脸变得如此快? 她一直以为像纪杵这么爱她,能容忍季临霆的存在,就会容忍其他男人的存在。 毕竟这个男人曾说过,她的第一次给了他,他便会忠于她一生。 他还说过女人的那个器官也就跟人的嘴吃东西一样,都只是为了吃饱而已,他不会在意那些清白。 可如今这个男人却因为她多睡了些男人要将她送进监狱? 乔芷纤还在惊愕恼怒连她最后的底牌也背叛自己,下一秒,她整个身子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紧接着,脖颈处一阵窒息传来。 她惊恐地瞪大眼,看着季临霆骑在她身上手臂青筋暴起,死死掐着她的脖子,发出近似野兽般的嘶吼,“是你,你找人绑走了初愿,害她离开我,跟别人好了,都是你故意设计的,你这贱人……”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想到因为那场绑架案,他才失去了他的初愿,才将她推入别人的怀抱。 想到他的初愿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含情脉脉,他心痛得快疯了! 在他的记忆里,他甚至都没和乔初愿接吻过,她就不属于他了。 他的心好疼好疼,撕裂般地疼。 想着这些,他掐乔芷纤的力道就愈发的狠,下了死手。 还是身旁的警察及时拉开他,才将乔芷纤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乔芷纤忽然从死神手中捡回一条命,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眼角不断有泪涌出,眼底更是一片灰暗和绝望。 那种被心爱之人杀死的痛,她当初想让乔初愿尝一尝,如今她也尝到了。 李队长目睹这闹剧般的一幕,仔细倾听其他部门的同事告知刚刚乔芷纤的话,眉心狠狠一跳。 “她意思是乔初愿会无限复活?怎么可能!她的尸体还在证物科躺着!” 虽然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那具装有人工心脏的尸体就是乔初愿,但根据检验那具尸体和乔家人有血缘关系,最大可能就是乔初愿无疑。 即便现在他们身边还有个活着的乔初愿,但他始终坚信自己的第六感。 恰时,被他派去医院调查人工心脏的下属拿着刚调查结果赶回了医院。 李队长赶紧拿过关于人工心脏的登记资料翻阅起来。 越往下翻他脸色愈发苍白起来…… 第73章 你的老婆后宫一千 下了直播,不过晚上九点,我抱着辰辰窝在床上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 今天事情做完,我打算用剩下的时间好好陪陪辰辰,还有……南南! 昨天我托姜汐做的亲子鉴定已经出来,南南就是我的女儿! 我没想到乔芷纤居然在孩子刚出生时就收买人换走了南南,那季星到底又是谁的孩子? 此时我不想去过多纠结过去,因为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乔芷纤和他的前男友被抓,很快便会供出我被害的消息。 而我那些被他们掩埋的残肢断体立马会重见天日。 而那时便是我灰飞烟灭的日子! 不舍地看着身旁的辰辰,此刻的他撅着小嘴搂着我的脖子已悄然睡着,我小心翼翼拿下辰辰的手正想起身,身后一具温热的身体蓦地环抱住我,将我紧紧圈进怀中。 “别动……” 周禀琛将下巴轻轻抵在我肩膀上,柔软的唇凑在我耳边低喃,好像情人间的互诉衷肠。 “可以让我抱着你一起睡觉吗?就一次好吗?” 我感受着身后几乎要和我严丝合缝的健硕身体,整个身体僵住。 这个男人当真一点都不像得病的样子。 哪个得那种病的男人会身材这么棒?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的男人就这么大长腿一伸直接将我的双腿钳住,死死夹在两腿间,就像是生怕我会逃跑般,恨不得将我深深嵌入他的体内。 我整个人都麻了,吓得一动不动不肯动。 因为我明显感到身后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小夜灯暖黄灯光下,两人拥睡交织的身影落在墙上犹如一只酣睡的小猫,恬静且安稳。 周禀琛就这么静静抱紧怀里的女人,眼眶又酸又涩。 天知道,那三年的每一个夜晚,他多么想拥她入怀。 过去他守着那道防线不敢越界,生怕后面她知道自己和季临霆的关系,因为他的逾矩而怨恨他。 但现在,他只恨当初的自己没有早早拥她入怀,直到她死了,才悔恨自己当初的懦弱。 就在刚刚,李队长同他通了电话,告知那款新型人工心脏的使用者名单已经找到,里面赫然有乔初愿的名字。 他原本可以想方设法不让人查到这些信息,但他的身份使然,他不能那么做。 却没想到这么快,警方就查到了线索。 他先前就听到乔初愿同张律师的对话,说那笔财产拿回来后她准备把钱悉数还给他,并忐忑地问了能不能快速拿到离婚证并且再婚的可能性。 他冥冥之中感应到她这是在安排身后事,好像迫在眉睫地要离开。 一想到他即将要彻底失去她,他的心口就如被人撕裂开来般疼痛难忍,眼泪濡湿了枕巾。 我则乖乖蜷缩在他怀里,冰凉的身体久违地感受着被温暖包裹,望着身旁小小可爱的辰辰,心底莫名有股幸福的暖流缓缓流过,逐渐蔓延全身。 如果可以,我真想将时间暂停,将这份幸福和温暖永恒,长长久久。 死后的一个月,我第一次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沉沉睡去,好像灵魂也得到了安歇…… * 翌日,我拿着离婚协议书同张律师一起赶至警局。 彼时,季临霆在律师的簇拥下和他急需手术的病人担保下出了警局。 据说医院有一个很重要的大人物生命垂危,而他那种稀有病症的手术只有季临霆能做。 所以即便乔芷纤和纪杵指认他也是杀我的凶手,但只要我的尸体还没找到确认,就无法立案。 更何况现在的我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根本没办法定他的罪。 警局门口,季临霆一见到我就朝我奔来,却在距离我几米远处生生停下脚步,双眼通红地盯着我落下泪来。 “对不起,初愿。” 他嘶哑的声音哽咽着,似在无尽懊悔,“是我害你被绑架吃了那么多苦,还害你……” 他喉头似被强大的悲痛堵住,再也说不下去。 我却明白他的意思,他意思是害我被他的情人一伙杀害,平白吃了那么多苦。 即便到了现在,他还依旧相信乔芷纤的话,认为我是真的死不了。 我上前,掏出离婚协议书拍在他身上,眼神冰冷,“赶紧签字离婚净身出户,我一刻都不想和你是夫妻关系!” 季临霆身子晃了晃退后一步,盯着我眼底满是伤痛,“你当真这么讨厌我?” “对,我讨厌你,恨不得你立马去死,如果你不是孩子们的父亲,我当真会杀了你!” “请你尽快签字离婚,我才能赶紧给孩子们重新找个好父亲!” 我字字珠玑,简直就是往他肺管子上戳,想刺激他尽快离婚。 可他却不住地摇头,再次疯魔般将离婚协议书撕了,冲我崩溃大喊,“你不能和那姓周的在一起,我才是孩子的生父,我才是!” 我见他如此模样,眼神愈发冷冽,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段视频。 那是之前我放摄像头在房里偷拍的乔芷纤和他中了熏香药效下缠绵的视频。 我冲他咧嘴一笑,“你能将我发给你的视频看完,并能平静地听完我接下来的话,那么我就不离婚!” 张律师扭头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我回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放心。 季临霆闻言顿时脸上迸发出欣喜之色,边掏手机边答应,“只要你不离婚,让我去死都可以,更别说看个视频,被你骂几句。” 他以为我等下会骂他。 可是他想错了,到这种时候,我都懒得浪费口水去骂他,只想将他和乔芷纤一同推入地狱锁死! 季临霆掏出手机点开了我发给他的视频,却在看到视频的那一刹那脸色惨白如纸。 那段视频我剪辑时调成了两倍速,季临霆强忍着恶心逼自己看完了全过程。 短短五分钟,他就觉得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看完后,扶着墙惨白着唇“哇”地一声就吐了。 我冷冷盯着他痛苦反胃的模样,心底毫无波澜。 季临霆抬眸看向我时,见我正欲说话,他疯狂摇头,似乎明白我接下来要说什么,痛苦地捂着耳朵颤声不断哀求,“求你别说,别说……” 我却丝毫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当着众多的面,生生揭开他的伤疤露出内里流脓发臭的伤口。 “季临霆,你知道乔芷纤和多少男人睡过吗?据调查保守估计有一千零七个,你就是其中一个,你真是好福气啊,娶了个后宫成群的女王做老婆,而你却是从众多后宫的表率,是名副其实的正宫……” 季临霆捂着耳朵不想去听,但那些难听的字眼依旧无孔不入地传入他的耳中。 “不过你不知道吧,你老婆那些后宫在昨晚看了直播后就纷纷去你医院要求免费体检了,他们怪你这个当老公的没管好老婆,现在正排队做检查呢!” “我看你呀,也赶紧去抽血做个检查……” 我越说越大声,周遭所有人都朝他露出戏谑同情的眼神。 我知道,季临霆作为医生向有洁癖。 以前他吃饭前都会将手洗了又洗,牙齿刷了又刷。 如今,让他接受自己和那个被无数人染指的女人在一起过,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在他的潜意识里,乔芷纤和那么多男人睡过,就等于他和那么多男人睡过! 我还在喋喋不休地不带“脏”字嘲讽他。 季临霆捂着耳朵,环视一圈对上周边人对他投来满是同情或嫌恶的眼神,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下一秒,他再也禁受不住打击,“啊”一声白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我看着如尸体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眼底的恨意翻滚。 季临霆,这还不够,我要让你尝尽所有人间悲苦。 我受的苦,会千倍百倍地反噬在你身上,才对得起当年那句“如若负你,必不得好死”的誓言! 第74章 渣男遭遇进一步暴击 傍晚时分,我带着辰辰在医院里看望姜阿姨。 姜阿姨身体恢复得还不错,此时能坐起身来听辰辰说些他在早教机构发生的趣事。 姜汐神秘兮兮拉着我在门口对着我是左三圈右三圈地仔细打量。 “你怎么还没把那个周盯盯搞定,脸色这么差?不能啊,我看他眼睛都长你身上了,你应该勾勾手指就搞定了才对。” 我无语扶额,这女人后来一提起周禀琛就给他起外号“周盯盯”,说周禀琛有我在的场合,眼神就从没从我身上离开过。 而她所说的搞定,我更是臊得慌。 断没有一个死人能勾引得动活人的理。 现在的我愈发臭了,倒了一整瓶香水都掩盖不了我身上的味,又怎么去勾引? 我伸手捏了捏她的腰,正色道,“你就别关心我了,你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打算怎么办?”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乔时曜传来激动的声音,“什么孩子?谁怀孩子了?” 乔时曜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眼神细细打量了一番姜汐,最后落在我身上,瞪圆了眼不可置信道:“乔初愿,你又怀孕了?谁的孩子?” 我嘴角一抽,忍不住想打他。 什么叫我又怀孕了,我是什么易孕体质吗? 再说我一具尸体,现在能怀谁的孩子? 一旁的姜汐拧了我一把,示意我帮她隐瞒。 我扯了抹难看的笑正想开口胡诌孩子爹,一只有力的臂膀将我紧紧圈住带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周禀琛揽着我的肩,神情不悦道,“她怀的能是谁的孩子,当然是我的!” 霎时,乔时曜脸上顿时堆满了笑,恭喜起我们两个来。 姜汐在一旁冷眼看他一副恭维样,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恭维话刚说完,乔时曜就话锋一转,直接为乔芷纤求情起来。 “初愿,芷纤虽然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好歹你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姐妹,你没必要对她赶尽杀绝吧!” “而且,她当年之所以得了那种病,你也有责任……” “初愿她有什么责任?乔时曜,你有没脸啊?做男人还能跟女人共情,你是不是也和她有一腿啊,所以才这么给她说情?” 不等他说完,姜汐就立马怒声出言打断他的求情,疯狂开喷。 听着姜汐的话,我和周禀琛两人不约而同目瞪口呆。 从姜汐如机关枪叭叭叭的话语中,我才知道姜汐这几年所受的委屈,不仅仅是乔芷纤时不时趁着两人约会叫走乔时曜,更过分的是,那个女人竟还经常发照片给姜汐恶心她。 甚至有一次,乔芷纤还发了她和乔时曜同床共枕的照片给发高烧下不了床的姜汐,得意炫耀哥哥怕季临霆不在家她会害怕打雷,特地来家里陪她。 此时姜汐越说越气,全然不顾周遭围上来吃瓜的群众,以及乔时曜涨得通红的双颊,声音越拔越高,“你知道你的好妹妹当时是怎么说的吗?她说你们是亲兄妹躺一张床上,压根不会怎样?现在你们不是兄妹了,你肯定特别高兴吧,就凭乔芷纤那病,估计你也被他睡了是吧!” 乔时曜涨红的脸颊剧烈抽动,攥紧了双拳环视一圈对他指指点点的众人,只觉得眼前的人影都在重影。 “这不是昨天直播间那周氏夫妻吗?这男的就是那个千女的哥哥?天啦,她居然连哥哥也不放过?” “听说没血缘关系的,你没听人家小姑娘意思,她作为哥哥女朋友就经常被她欺负,真是恶心,这哥哥也不是个好货……” 乔时曜听着周遭群众口中不堪入耳的议论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不过是受不了爸妈的眼泪,想来找乔初愿求情,没想到竟成了昨夜千人大军的一员。 但他确实没想到乔芷纤会拍下两人共枕的照片发给姜汐,他可是真的把乔芷纤当作妹妹来疼。 更没想到以往那么爱他的姜汐居然会当众让他难堪,作为老师,他还从没受到过如此奇耻大辱。 “不是的……我没有……” 他张了张口正想解释。 不知哪个围观的大妈突然发话,以一种胸有成竹的笃定语气大声嘲笑:“你看这哥哥说话结巴,肯定心虚了,八成就是和那个千女有一腿!” 一语落地,医院走廊上落针可闻。 下一秒,原本还有些后悔说话过分的姜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乔时曜,猛地跟炸了毛的猫般冲过去直接将乔时曜摁倒在地,疯狂辱骂。 “你这天杀的,你还是人吗?居然睡自己妹妹!” “去死啊!去死……” 姜汐死死掐着乔时曜的脖颈,发泄着心中的怨愤。 我生怕还是孕肚的她受伤,连忙和周禀琛上前好一阵拉扯才将暴躁的她安抚住。 人群刚散开一点,我抱着总算平静下来的姜汐一抬头就撞见了在人群不远处的季临霆。 他这是全听到了? 第75章 孩子没了才后悔 我这才想起季临霆晕倒之后也是被送来这家医院。 此时,他就那么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面色比我这死人更惨白,眼神更是如丢了魂般空洞无神。 看这反应,想必刚刚姜汐说的话,他是全听进去了。 那些个他在医院上晚班的日子,竟然都是这个大舅子陪着他的老婆。 任谁都无法接受。 就在我垂眸安抚了姜汐两句,再抬头时,那个刚苏醒不过一小时的男人居然又晕了! 我皱了皱眉,就凭他这承受能力,我还没灰飞烟灭,他就死了。 这我还怎么拿到离婚证? * 下午,我陪姜汐一同去了妇产科。 她决定流掉孩子。 之前她想留下孩子,其实多多少少都对乔时曜抱着些许希望。 如今,得知乔时曜那么脏后,她彻底死心,不想怀着他的孩子让两人日后再有纠葛。 可当手术室的灯亮起又灭掉时,乔时曜带着乔父乔母匆匆赶到,连带着两个无人看管的孩子也一同出现在医院走廊里。 乔父乔母也不知从哪得到的姜汐怀孕的消息。 刚赶到就见手术室灯灭了,一时间老两口顿觉天都塌了。 乔母更是在看到护士推着姜汐出来后,再也控制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乔父则是直接哭嚎出声,“我的大孙子诶,你这女人好狠的心啊,不就看到我们家没房子了,就要打掉孩子吗?” 说着,他好像想起什么,颤着手又指向我破口大骂,“都怪你这逆女,要不是你坚持要收回房子,汐丫头也不会不要你哥,你哥也不会失去孩子……” 我盯着眼前这鬓角发白的老人家。 幼时他曾经是我的天,他的话曾是我的圣旨。 如今我见他如此颠倒黑白,只当他是在放屁! 显然乔时曜也听不下去他的父亲在那里胡说,厉声喝斥他,“闭嘴,姜汐根本不是那种看重钱和房子的人!” 他通红着双眼,握住姜汐的手,眼底满是懊悔,“汐汐,你怎么不和我说你怀孕了?你要和我说,我肯定即便是和家里断绝关系也会娶你的!” 乔母闻言顿时止住了哭声,满脸不可置信道,“你为了这女人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乔时曜理都不理乔母受伤的神色,径直握着姜汐的手在担架前跪下。 他此时肠子都悔青了。 要不是乔母让他多照顾乔芷纤,他也不会一次次抛下姜汐去陪那个没有血缘的妹妹。 还有,要不是她一直嫌弃姜汐出生不好,拖着说让姜汐怀孕了以后不给彩礼再娶她,他早就和姜汐领证了。 可是这一切都被他们毁了。 他将头枕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痛哭流涕,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汐汐,你别误会我,我和乔芷纤那贱女人真的没发生什么的,我找初愿求情,也是因为家里人一直逼我,我一直爱的人都是你!” “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孩子没了也没事,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们可以立马去领证……” 不待乔时曜说完,姜汐就冷漠地从他手中抽回手,惨白着唇发出沙哑的冷嗤声,“你没碰她就干净了吗?从你抛弃女友一次次去照顾她时就脏得不能再脏了!” “你也别找借口你父母逼你照顾她,逼你求情。昨天在那种情况下,面对众人对乔芷纤的嫌弃,你没有立马反驳辩解,就说明乔芷纤在很久之前在你心底就有过与众不同的感情,对吗?” “这才是我决定彻底放下你的原因,你的身体虽然没有背叛我,但其实你的心早就背叛了我们青梅竹马的感情,乔时曜,你真恶心!” 乔时曜抠在担架上的手指尖泛白,疯狂摇着头,眼泪扑簌簌而下。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无从辩驳。 因为直到今日,他才意识到他自认为纯洁的兄妹情已经深深伤害了她。 而那个爱他至深的女孩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乔父见一直舔着自家儿子的女人此时居然这副冷漠模样,顿时也急了。 因为就在刚刚,他才知道乔时曜因为乔芷纤的事不仅毁了名声,更是被学校开除。 如今也只剩姜汐这一个女人会傻傻地要他了,不然自家儿子以后就要成光棍了。 于是也只得低声下气劝起姜汐来,“儿媳妇,时曜不可能对芷纤动心思的,要真有哪轮得上你不是,但即使是真的,男人哪有不犯错的……” 我在一旁听得忍无可忍,直接嗤笑出声,看向一旁不出声也等于默认的乔母,“是是是,你这么说,那意思你要和乔芷纤有什么,你老婆也得原谅你,是不?” “你……你胡说什么,哪有这样编排父母的!” 乔父听到这话彻底慌了,要知道自己女儿现在可是瘟疫般的存在,没有男人敢提她,生怕她的名字都弄脏自己。 而刚刚他居然提了她。 他下意识看向四周开始对他指指点点的人连忙解释,“我……我怎么可能和她……” 乔母闻言则立马脸色大变,狐疑的目光落在乔父身上。 自昨天直播间事件后,她走到街上都被人扔菜叶和臭鸡蛋,更时时听见楼道里那些邻居家发生争吵,问的都是自家男人和乔芷纤有没一腿。 想起乔父这几年对乔芷纤的宠爱,她身形不禁晃了晃,不给乔父解释,抬手就给了乔父一巴掌,坐实了他也出轨的事实,“你们两父子一样恶心!” 一时间整个走廊充斥着乔时曜后悔痛哭流涕的声音,还有乔父乔母互骂撕打的声音,以及围观群众乐此不疲议论的声音。 我瞥了眼站在人群外哭红了眼的季南南,和一直盯着我神情复杂的季星,决定趁着今天几人都在,彻底把我和季临霆的事解决了。 恰时医院保安也赶到现场维持秩序,我擦拭去姜汐眼角的泪水,嘱咐她好好休息,便转头对着乔家一家子说道,“你们跟我来,有事情需要你们见证!” 乔家三人齐齐愣住,不明所以我要做什么。 直到几人跟着我来到季临霆病房,我拿出离婚协议书拍到季临霆身上,他们才如梦初醒我闹这么多就是要离婚! 病房里的季临霆刚刚苏醒,就见到那一纸离婚协议书。 他这才想起先前他答应我要是听不下去我说的话,他就得同意离婚。 一时间他拿着离婚协议书的手都在不停颤抖。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协议书上的一则条款上,不由惊得瞪大了双眸。 “你要……要孩子的抚养权?” 原本还疑惑不解的他,在翻至下一页我和孩子的亲子鉴定后瞳孔震颤,瞬间明白了所有事。 而季星全然不知,以为我要的是他的抚养权,此时窝在角落里满眼希冀地看着我,眼里满是雀跃的光。 我视线扫过他,落在季南南身上,笃定道:“对,我要带她走!” 说着,我蹲下身朝她张开手臂。 这是我的孩子。 长这么大,我还从未抱过她。 难怪我的肝能和她匹配,能附身在她身上。 而此时此刻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汹涌而下。 哪曾想,我张开双臂的下一秒,季星就高昂着头走到我面前,冷哼一声道,“竟然你想抚养我也行,不过你可得答应我和你未来的那个总裁老公不许生孩子,我才肯答应和你走!” 我张开的手僵住,看着过往对我不屑一顾,如今小小年纪还想软饭硬吃的孩子,不由皱紧了眉头。 第76章 妈妈不能陪你们走下去了 身后的季临霆猛地抬眸将目光落在季星身上,眼底满是愕然,“季星是乔芷纤的儿子,是她和那些人里不知谁生下的野种?” 闻言乔家三口人都惊呆了。 两份亲子鉴定滑落在地,三人目光落在鉴定报告上,全都惊得说不出话。 乔父更是掐灭了刚刚还想为女儿求情的想法,求季临霆看在她给他生了个女儿的份上原谅她。 现在看来,一切都不可能了。 真相呼之欲出,所有人都知道当初是乔芷纤不知用什么手段和我调换了孩子,并让季临霆做了接盘侠,一时间竟都无颜面对这个女婿。 他们现在好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相信乔芷纤肚里孩子是季临霆的鬼话,帮着她一起撬我墙角,更是害了我的一生。 直到此时,他们一个个因为乔芷纤自身利益受了伤害,才开始反思自己过去做错了。 季星原本傲娇的神色,在听到季临霆说他是野种时,脸彻底垮了下来,回头朝季临霆怒吼,“你这眼瞎的男人,我才不是野种,我肯定是那个周大总裁的儿子!以后我做了小少爷,做了豪门继承人,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你……” 说着,更是冲到季临霆病床前,小手使劲地摁在他右手受伤的伤口处,跟个小霸王般威胁他,“你赶紧和我妈离婚,不然你信不信下一个被分尸的就是你!” 季临霆惊呆了,没想到自己还没老就被自己养大的儿子虐打威胁,一时间气血上涌,再次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乔父乔母处在震惊中还没上前去拉他,就见他的视线蓦然从已然晕厥的季临霆身上转到他们身上,目光森冷,犹如地狱里爬上来的小恶鬼,“还有你们,你们当初是怎么虐待我的,我要千倍百倍地讨还回来!” 季星说着就肆无忌惮操起输液杆便朝那两个也算是养育他长大的外公外婆身上招呼去。 我慌忙抱紧已经吓懵的季南南,冷眼扫向做着豪门少爷美梦的季星,终是厌恶地打断他最后一份美好幻想。 “季星,你要是认字的话就看看脚下的鉴定书!” “你不是我的儿子!” “如你所愿,乔芷纤才是你妈妈!” 季星挥动着杆子的手僵住,好像无法消化我口中的话。 他木讷低头看向脚下的报告书。 虽然他还不认识多少字,但他看到了他的名字和乔芷纤的名字写在一块,还写着亲子关系!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什么,感觉有什么东西急速从他手心处流逝,他怎么抓也抓不住,瞬间一股巨大的恐慌爬满了他小小的身体。 我愤恨地瞥了眼床上不知真晕还是假晕的季临霆,抱着季南南出了病房。 身后是季星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妈妈,不要抛下我,你才是我妈妈!我不是那贱女人的孩子……” 他扔下杆子朝我奔来,却被杆子绊倒在地,手脚并用地朝我爬开,企图抓住我的裤角。 我却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躲避他伸来触碰我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事到如今,我忘不了从缅北回来那日,这个孩子为了不让我进家门,一脸嫌弃地将我推倒在地。 忘不了他冷漠地看着我被分尸。 忘不了他联合乔家人一次次伤害我。 我走之前顺手“砰”一声关了门。 薄薄一扇门板,彻底隔绝了我和里面所有人的情谊,此生也将是我最后一次和他们见面! 因为神明给我的告别期限即将结束。 就在刚刚,我又看到周禀琛接了个电话便匆匆离去,隐约听到的几个字,更是令我如坠冰窟。 电话那头说,杀害我并藏尸的凶手已找到。 那就意味着我的尸身将全部被找齐,找齐尸体验证我身份的那一刻,就是我彻底灰飞烟灭的时刻。 我紧紧抱着南南在姜阿姨的病房门前泣不成声。 季南南捧着我的脸颊,一脸惊慌失措,想安慰我却不知如何开口。 从最开始她就觉得对我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在刚刚她得知我是她的生母后,心底竟莫名高兴,感动得想哭。 而在病房里的辰辰似有所感般也打开了病房门,看着我抱着他的姐姐泣不成声的样子顿时也红了眼眶。 先前我就告诉他,其实季南南才是他的姐姐。 我告诉他,他是个小男子汉,以后要和姐姐一起相依为命。 即便他还小,他也听出了妈妈话里的意思,也察觉到妈妈身体的不对劲。 长期以来的不安和强装乖巧,在这一刻他再也装不下去,扑到我的怀里,小小的手抱着妈妈和姐姐放声大哭起来。 他和姐姐要成为没妈的孩子了! * 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别墅时,周禀琛还没回到家。 我带他们去买了好多礼物,从他们此刻到十八岁。 每一年都是我这死去老母亲对他们的挂念。 在生日卡片上每写一笔,我的眼泪就打湿了卡片。 “辰辰三岁生日快乐!” “南南七岁生日快乐!” 每一个年岁的增长都好像在剜我的心。 我的孩子们,以后的日子,妈妈不能陪你们走下去了! 第77章 得知女儿的遭遇,渣男疯了 深夜周禀琛还未归来。 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 看了眼屋里熟睡的两个孩子出了门,毅然决然大踏步向前融入了夜色之中。 灵愿山山脚下,我抬头仰望巍峨的山脉。 人类在它面前,渺小如蝼蚁。 我双手合十,顺着石阶一步一叩首逐渐往上,虔诚向上天许愿。 信女乔初愿,愿化天地尘埃雨粒,滚滚红尘中,周而复始,只愿上天垂怜,护吾一双幼孩无病无灾顺遂长大。 眼泪一滴一滴砸落在石阶上。 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告别家人,我又怎能奢望太多? 一想到我的孩子们没有了母亲的庇护,漫漫人生路中不知要遭遇什么艰难险阻,我就心如刀绞。 晚上我抱着季南南哄她睡觉时,询问她如果想跟着外公外婆,我也不会强求。 毕竟我也快消失于这世间。 之所以在离婚协议书上加上要季南南抚养权这条,也是不想她未来的人生受乔芷纤影响。 原本想如果孩子不想跟着自己,她也能理解。 可直到昨晚我才知道孩子从小到大都经历了什么。 表面上他们一家人对季南南疼爱有加,乔芷纤的网络账号也都是晒关于南南生活点滴里的一切,她也因此成为了拥有几十万粉丝的网红。 但私底下她和乔家那老两口,却对她进行了长达六年多的精神和肉体双重虐待。 是的,自打季南南刚满月,他们就以惨无人道的方式将她训练成了一个赚钱工具。 每当南南喝奶时,乔芷纤就在镜头底下用针扎在她身上不起眼发现不了的地方,只为拍摄出孩子厌奶的假象,引起宝妈网友们孩子难带的共情,博取流量。 更是为了拍视频,每次用拨浪鼓等玩具引诱她做出她所期待的动作,之后便用糖奖励她舔舐。 如果拍摄的视频不达标,她就惩罚她一整天不能喝奶,反而用针扎她。 久而久之,我的南南变得一碰到奶瓶就惊恐大哭。 婴儿时期长期营养不良。 那时候的我在干什么呢? 我在抱着先天不足的季星四处求医,心疼不已。 那时的我不明白我明明足月生产的孩子为何体质会如此的弱? 哪知道我的亲生骨肉却在恶魔手中受尽折磨。 后来,我被绑去缅北,她也跟着乔芷纤回到了季临霆身边。 可即便长大,南南每次跟着乔芷纤回外公外婆家,也都是噩梦。 她同样用针逼迫惩罚她,让她小小年纪做出各种成年人才有的动作,博取流量,一整天没饭吃都是家常便饭。 而时常加班的季临霆虽然疼爱这个女儿,却只以为孩子和他一样牛奶过敏,以为孩子喜欢拍视频。 却不知他的孩子正被乔芷纤给的各种奖赏的糖果慢慢侵蚀掉肝脏,最终小小年纪就必须换肝延续生命。 不仅如此,小小的她甚至得了应激性创伤综合症,时常夜里都在做噩梦。 而这些事乔家两个老人全都知道,却默许乔芷纤凭借这个女人赚钱。 从南南口中得知这一切,我从床上站起时几乎站立不稳。 我恨自己不是个好妈妈,没能守护好我的一双儿女。 离开的时间即将到来,我恨不能亲手撕碎那些个恶魔的血肉,一口口吞吃入腹。 但我又庆幸,我的肝阴差阳错救了我可怜的孩子一命。 过去的事,我改变不了。 但我愿陪上我的一切,让孩子们远离那些人渣,远离苦难,平安长大! 而我,必将拉着那些人渣入人间地狱! 重新跪倒在山顶的神明石像前,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曦光落在我身上时,我扬起手下意识遮住眼睛,却看见了我开始逐渐变得透明的手臂。 我仰望神明,再次双手合十,头重重磕在石板上。 眼底最后一滴血泪滴下。 时间宛若静止,带着我的恨意深扎在这片土地上,生根蔓延,无穷无尽。 我紧紧攥住手心,闭眼祈愿。 只要一天,一天时间,足以! 当我重新下山时,天已大亮。 温暖的阳光将我笼罩其中,引领我一步步走向这场诀别杀戮…… * 下到山底,我收到了张律师发来的好消息。 他说季临霆同意签署离婚协议,让我去一趟民政局。 这个结果,我并不意外。 昨天半夜,我就将南南同我诉说多年来发生在她身上遭遇的录音发给了季临霆。 录音里,我问南南为什么不将这些事告诉爸爸? 小小的她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连声音都是怯弱颤抖的。 她说,她害怕爸爸因此和妈妈离婚,她不想害爸爸抽出时间照顾家里,这样就耽误了爸爸治病救人的时间。 我想,没有一个父母听到孩子如此懂事的话不会泪目。 更何况如季临霆那般爱女儿。 他得知这一切,肯定会切肤之痛,心脏痛到抽搐破碎。 愧疚、懊恼会爬遍他的全身,如虫蚁啃噬他的灵魂。 和女儿一直生活的那几年里,季临霆只看到了乔芷纤对季星的苛责,却不知真正受尽虐待的其实是那个长得像极了我的女儿。 他已经没脸去做季南南的父亲,更没脸去面对我。 民政局门口,我见到了几乎是被人用轮椅推来的季临霆。 仅仅一个晚上没见,他就仿佛苍老了十岁,脊背佝偻着,再也没了当初温润清俊的模样,再也不是医院里人人称赞的“院草”模样。 张律师同我说明,因为我和季临霆婚姻的特殊性,民政局工作人员同意给我们不用离婚冷静期就办理离婚手续。 当两本紫红色的离婚证落到我们两人手中时,季临霆蓦地红了眼圈,抬眸盯着我平静冷漠的神情再次哽咽出声,“初愿,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做朋友?” 我揣好离婚证,冷冷吐字,“不能,我恨不得你去死,而且是尸骨无存的那种惨死!” 说罢,我毫不犹豫转身出了民政局,独留季临霆惨白着脸,呆愣愣地目送我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而我则站在民政局大门外,深深地呼吸着人间自由的空气,不由眼眶湿润。 我何其有幸,终是亲手斩断了和季临霆的这一世情缘,更是拿回了我的财产。 现在的我时间紧迫,必须抓紧每分每秒去安排我的身后事! 正想离去时,张律师开口叫住了我。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好像做了很大决定般同我诉说了一个故事…… * 回到别墅时,周禀琛也恰好刚刚回来。 站在别墅大门口,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耀眼的阳光模糊了他硬朗的面部轮廓,淡化了他周身自带的清冷气质。 我缓缓走近他,拨开阻隔我们两人的光晕,站到了他的面前。 巍峨雄壮的半山腰上,我噙着泪细细打量他专注且又凌厉的眉眼。 眼睛下有一颗若隐若现的泪痣,高挺的鼻梁,那张薄而紧抿的薄唇,当真像极了孩童时期的他。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我踮起脚尖深深地吻上他眼角的泪痣。 如隔着时光和距离,吻上那个满身是伤的男孩。 第78章 用最狠厉的手段折磨她 c就在刚才,张律师在咖啡馆里同我说了周禀琛儿时的一段过往。 我这才知道周禀琛确实有病,却不是AIDZ。 实际上是,他的脑中有一颗随时都能要了他命的子弹。 是在他九岁的时候,他被周家的仇家绑架最后扔给了人贩子。 在那个靠孩童乞讨的小孩窝里,其实就是孩子们的地狱。 他被人用辣椒水弄坏了嗓子,耳朵被灌入胶水听不见声音,手脚更是被人打断,关在一间最为阴暗的铁笼子里。 是一个小女孩破开黑暗将他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是她跪在人贩子身前,承诺乞讨全员里最多的钱上交,才拯救那个男孩脱离了那个等死的牢笼。 她小小的身躯推着轮椅上的他在天桥上、隧道里面,并没有靠他残破的身躯去博取同情乞讨。 身旁是盯着他们的人贩子,她却用最童真的声音唱着最美好的歌,经常引来过路人的驻足打赏。 她真正用行动守护了那个男孩。 最后也是女孩背着早已走不了的男孩大半夜逃了出来。 因为她得知人贩子收了命令要杀了男孩。 在逃跑的半路上,身后是穷追不舍的人贩子,她则精疲力尽背着男孩跌倒在地。 女孩紧紧抱住男孩护着他,一颗子弹却穿过她的肩头直直射进她身后男的头部。 最后双双都晕了过去。 后来他们被过路的英勇司机救下,送去医院。 男孩被匆匆赶来的家人接走,两人就此走散。 可那个男孩却从未放弃过找她。 他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他凭借着灵敏的嗅觉,仅靠儿时一直珍藏的那根代表他念想的唯一一根属于女孩的长发,在多年后的一个小摊前找到了她。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她就是小时候那个一直护在他身前的小女孩。 那时的她早已结了婚,生了子,早已忘了那个被她守护过的男孩。 所以,那个非她不可的男人,终是转赠了周家长辈留给他的遗产送给了她。 十几年来,他生怕做开颅手术后会忘了她,一直冒着生命危险强撑着。 得知她已结婚生子,他把自己关起来几天几夜,最后决定去国外做开颅手术取出子弹。 可就当他准备手术之际,他收到了国内她被绑去缅北的消息,拔了输了一半麻药的输液管跌跌撞撞从手术台上下来,火急火燎飞了回来。 面对许多人的劝阻,他一意孤行与李队长成为上下线关系,孤身前去缅北,只为拯救那个不曾抛弃他的女孩…… 张律师说完这个故事,我早已泪流满面。 因为我知道他说的就是我和周禀琛的故事。 儿时六岁前的记忆在我回家后就彻底忘了。 许是当时的我以为那个受尽折磨的大哥哥被子弹射中头部已经死了,没办法接受选择忘记了这段记忆。 后来漫长的时光里,我的脑海里偶尔会记起一个模糊的身影,但却一直不敢凑近拨开迷雾去看清那个身影。 直到张律师说出这一切,知道当年的那个大哥哥还活着,过去那段尘封的记忆犹如散去迷雾后的雨过天晴逐渐清晰明朗起来。 原来这个一直守护我的男人,竟也是我儿时第一次拼死守护的大哥哥。 当时的我,受尽亲人的折磨,看到那个和我一样受尽折磨的人,身体不由自主想去守护他。 一如我和他就是一体的,守护了他就等于守护了我自己。 我深深吻着他眼角的泪痣,一滴眼泪滑落在唇边,带着湿意再次落在他明亮的眼眸上。 他下意识地闭眼,任由我的唇覆在上面,泪湿的睫毛轻轻颤动,似一只在我唇边轻颤的弱小蝴蝶。 回忆过往,这样明亮的眼睛,我怎么能忘了呢? 眼泪越滚越多,他就好像感受到我的情绪般,闭着眼缓缓抬手捧住我的脸颊,吻过我的唇,一点点吻走我脸颊上的泪滴,轻含我哭红的鼻尖,最后落在同样闭眼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的眼睑上。 我们的身后,是连绵不绝的山脉,葱葱郁郁间尽是大自然的窥探。 我们相互拥抱着,似乎与周遭的一切都融为一体,渺小而又自然。 不知过了多久,周禀琛才从我眼睑上移开红唇,就这么静静地盯着我,声音沙哑且满是哀楚。 “初愿,你有什么心愿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彻夜未归,肯定是警局里发生了大事,知道我已经死了! 所以,他想完成我的心愿。 初愿,初愿? 我最初的愿望是什么呢? 好像是我爱的人也能爱我。 但现在,我的愿望只有一个。 我爱的人能一生平安喜乐! 我感激他不怕我已经死了,还这么炙热地拥我吻我。 这一刻,我觉得这一生也值得了。 能在死前知道他没死,也算是全了我人生中的一大遗憾。 我抬眸望向他,开口求他,“你能帮我做一件事吗?” “我想……” 周禀琛瞪大了双眸,眼底满是震惊,最后更是将我拥入怀中。 任由自己泪水肆虐,打湿了我的肩头…… * 我求周禀琛的事,便是让他想办法将乔芷纤从警局里暂时保释出来。 在仓库里再次见到乔芷纤时,她已经状若疯癫,瞪着猩红的双眸举刀朝我扑来,“都是你这怪物害我,你怎么真的死不了,你就该去死……” 我躲过她刺来的小刀,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紧接着,“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间无人的仓库。 乔芷纤整个身体倒在我精心准备的地毯上,痛得原本憔悴的小脸瞬间变得狰狞扭曲。 我蹲下身,看着她整个后背被整个粘着直立银针的地毯扎成马蜂窝,杵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却依旧不解气。 我知道她迟早要在牢狱中度过下半生,或是直接判处死刑。 但一想到南南受到的那些苦难,我的理智就焚烧殆尽,那种痛苦折磨得我几欲疯掉。 所以,我趁警方还在因无法辨认尸体身份而无法立案时,求周禀琛将乔芷纤从警局保释出来。 我要将南南所受过的罪加倍偿还给她! 而她也果然不负所望,一出来就主动约我见面。 许是被愤怒冲昏了头,她更是愚蠢不怕死地提刀来了仓库,给了我动手的机会。 “被针扎的滋味好受吗?” 我微微笑着,伸手将她如包春卷般翻转至另一个面,整个人裹进满是银针的地毯里。 “啊……啊……” 乔芷纤整个身体蜷缩着,发出一声盖过一声的凄厉惨叫声。 这下她整个胸前也被密密麻麻的扎了个透彻,彻底成了不见洞的马蜂窝。 看着她完好白皙的脚因为挣扎掉了高跟鞋。 我好心将针从高跟鞋四面八方扎入,最后再贴心地给她穿上。 仓库里女人的惨叫声响彻将整间仓库,令人毛骨悚然。 我却在这种叫声中,得到了灵魂短暂的解脱。 我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杀了她。 像她这样得病的女人,在监狱里的每个深夜都将是地狱。 我诅咒她在人间地狱里发烂发臭,想死也死不了! 带着这份恨,我转身出了仓库,迎接我的是死亡,却也是解脱…… 第79章 去陪陪她,她的时间不多了 周禀琛重新赶回警局来到证物科时,看着尸检台上零碎的尸骨和早已腐烂发胀的头颅,差点站立不稳摔倒。 他扶着墙再抬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季临霆! 此时的他满脸憔悴,胡子拉碴,眼神却格外坚定地和局里的法医交谈着什么? 周禀琛走到李队长身旁,问他,“为什么叫他过来?以他的身份不适合参与尸检!” 李队长瞥了他一眼,无奈道,“原则上是这样的,但你不知道他是修复尸体容貌这方面的高手,当年有一具尸体被盐酸毁容全身也融了指纹及一切线索,全靠他才复原了容貌确定死者身份才破了案的!” “听说,他今天早上从民政局回来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用左手做了一场完美成功的手术,救了某个大人物的一命,后来又接了这个任务,估计是想受什么嘉奖挽回声誉吧,你也知道他最近名声不大好。” 周禀琛听完李队长的陈述,不由暗暗蜷了蜷手指,手心早已紧张地濡湿一片。 他脑中总有一个念头,好像只要那具尸体的身份被确认,那么他身旁活生生的乔初愿就会消失不见。 昨晚,李队长根据纪杵和职业杀手提供的线索,去了乔家老两口住的老破小寻找剩下的尸体残肢。 彼时,乔家二老正被乔初愿喊来的人赶出了家门,行李扔了整个楼道都是。 纪杵直接指向乔父手里捧着的香炉,说其余的人体残肢就藏在里面,吓得乔父当场打碎了满是香灰的香炉,露出了埋在炉灰底下的森森白骨! 乔父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李队长命下属收好碎骨,继续根据嫌疑人的指认往楼顶搜查,终于在天台顶端的水塔前停下。 所有警员都沉默了。 好事又不明所以的小区男女老少围满了整个天台。 即便警员们拉好警戒线疏散人群,却依旧无法阻拦人群的骚动。 因为已经有人根据这阵仗猜出了原因。 彼时,乔父刚从惊吓中苏醒过来,便由乔母搀扶着一同上了天台。 他们刚上天台,就见到穿着白色衣服的专业人员从水塔里捞出一个带有长发的女性头颅。 一时间,所有同在一栋楼的围观群众全都扶着墙吐了。 乔父原本还在骂骂咧咧谁给他家里放人骨找晦气,下一秒目睹水塔里捞出一个触目惊心恶心至极的头颅,再也骂不出来了,恨不得把整个胃都给吐出来。 谁能想到,他们长时间喝的水里居然是泡尸水! 乔母则惨白着唇看着那颗头颅,没有吐,反而变成她直接晕了过去。 后来据纪杵交代,他就是气当年这老两口不同意他和乔芷纤交往,所以故意将他们女儿的残肢剔肉,敲碎放在香炉里面,再将头颅扔进水塔,为的就是恶心报复他们。 如今头颅和所有残骸皆被找到,就到了确认尸体的环节。 即便纪杵两人承认杀害了乔初愿。 但因为他们所说的死者乔初愿,就在昨晚还出现在网上,所以他们说的话就显得那么苍白没有可信度。 唯一的出路,便是要找到专业的工作人员进行面容修复。 彼时的周禀琛根据纪杵提供的缅北基地老大所在藏身地,和其他警员一同前往抓捕,谁料却扑了个空。 忙活了一整晚,他迫不及待回别墅见了一面乔初愿,却得知了季南南长期受虐待的消息。 悲愤之下,他便同意了她的请求让张律师的师傅出面保释出乔芷纤。 他知道没有任何一个母亲能忍受那种子女受折磨的痛,如果不让她发泄出来,她会疯的! 原本他不放心乔初愿,想和她一同前往去会一会乔芷纤,却接到了李队长打来的电话。 他说参与杀害藏尸的职业杀手已经抓到,而纪杵也扛不住压力招供了乔初愿的藏尸地点。 赶到警局时,他就看到了这让他接受不了的一幕。 看着季临霆戴上口罩,用那只同样能灵活操作手术刀的左手在头颅上不断比画忙碌着,宛如那刀尖扎在他心口上那般疼。 他的女孩该多疼啊! 被分尸后,她还会不会感受到疼痛呢? 他记得儿时记忆里和她在一起的最后一刻,她的肩膀上满是鲜血,疼得她眼里蓄满了泪。 她却依旧抬着疼痛的手摸向他头上中弹的位置。 那一刻,她的眼里满是绝望,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她甚至比他还先一步晕了过去。 他抱着满身是血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除了母亲以外的人给的最真挚的爱。 那一刻,他就发誓,如果能活着,他一定要反过来守护他的女孩,为她奉献所有,直至死亡! 可他还没死,他的女孩却死了! 周禀琛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了脚,身体佝偻着扶着墙再也直不起身来,不知何时眼泪再次决堤而下。 李队长抽出纸巾递给他,意味深长道,“你还是回去多陪陪她吧,现在的时间每分每秒对她来说也许都是弥足珍贵的!” 周禀琛缓缓抬头望向他时,眼底的决然看在李队长眼里却是触目惊心。 李队长大惊失色,“血,你流血了,肯定是里面的子弹动了,赶紧叫医生……” “不要,”周禀琛一把拉住李队长制止他,对他惨然一笑,“这样……也挺好!” 一时间,这个铁骨铮铮的李队长也瞬间红了眼。 他其实就是当年半路上从人贩子手中救出两人的人。 他同样知道周禀琛的执着,这些年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待。 看着他怎样为了好好活着,从一个残疾的小男孩变成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可现在,他为了她,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 夜幕降临,周禀琛回到别墅,并没找到乔初愿,连两个孩子都不见踪影。 他着急边打电话边冲出别墅就要召集所有保镖去找人,甚至连鞋都没换就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在别墅门口,他看到了从出租车下来的乔初愿,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将她一把抱进怀里。 皎皎明月高悬,朦胧的月色铺洒下一片银白嫁衣,铺满山头。 我眯着眼刚给出租车司机扫码付完钱,就见周禀琛从上面冲下来将我熊抱入怀。 闭上眼,我感受着鼻腔内充盈的好闻檀木香味,贪婪地吮吸着。 抬头望向天上的明月,挂在山间,那么大那么圆,好像我一伸手就能够着般近在咫尺。 可是现实却是,我和它的距离犹如无法跨越生与死的壁垒般遥不可及。 我吸了吸鼻子,懊恼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 好想好想和眼前的男人谈一场恋爱,怎么办? 我抵在他肩头,轻声开口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 “周总,你不觉得我臭吗?” 我笑得苦涩,他却将我抱得更紧。 “你不臭,没人能说你臭,我就喜欢这种味道,你别推开我好吗?” 他粗重的嗓音回荡在我耳边,急促又哽咽。 我能感受到一片又一片湿意在肩头散开,浸透我的衣裳。 那个曾经被人称为冷面军师的人,居然是个如此伤感的爱哭鬼。 我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想好好同他告别,喉头却宛如被人扼住般说不出一句话。 只能任由他这么一个大男人在寂静的黑夜里靠着我肩头默默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不舍地放开我,默默转身,在我身下蹲下身来,轻轻唤我,“初愿,我背着你,一起去完成你最初的愿望好吗?” 看着蹲在身前宽大的肩膀,我再次红了眼眶。 曾经的我背着他躲避人贩子的追捕跑遍了整个山头,现在的他想背着我去实现我最初的愿望。 可是我最初的愿望是什么呢? 连我自己都忘了。 直到他背着我来到别墅后的一处神秘小屋。 推开小屋门的刹那,看着里面摆放的东西我整个人彻底震惊了。 过去的记忆犹如开闸的潮水般奔腾而出。 我望向身旁的周禀琛,汹涌的眼泪融着他的身影,将我眼前这个外表冷漠内心火热的男人彻底裹进我的眼里,装进我的心底。 第80章 我愿化成红嘴相思鸟 i小屋里的正中央,一架外观类似鸟类的滑翔机映入眼帘。 滑翔机的前端是鸟类火红带尖的嘴状造型。 记忆飘回久远的童年。 为了躲避人贩子的追捕,我背着他躲进深不见底漆黑的山间丛林一路狂奔。 在一处树下歇息时,我倚靠着大树,借着月色,看到了树上鸟窝里正甜蜜喂食的一对红嘴相思鸟。 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在它们筑造的温暖家里,成了我眼中岁月静好的场景。 当时的周禀琛静静地凝着我,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对小鸟。 他用手指了指脑瓜问我在想什么? 那时,我仅仅六岁,却早已没了家。 我望着那对鸟,说:“我想变成一只鸟,有一个家,有一个只爱我的家人,一同遨游天际,最后一同飞回到家的港湾。” 当时的我说完这些,早已泣不成声。 我以为他耳蜗受损听不到我的话,却在回眸看向他时,看到了他凝向我时那双如黑曜石明亮的眼眸,里面的星光比夜空繁星还要璀璨。 原来,即便当时的他听不到,却依旧默契地读懂了我的心思。 随着滑翔机从仓库大门破门而出,他带着我飞向高悬明月的天空。 我在他身下紧张地握紧他的手,回头望向山间的别墅那一刻,我也读懂了他的心思。 那间别墅就是他为我建造的“鸟窝”! 这个男人从来没说过爱我,却把他的一颗真心完完整整地捧到我面前。 自由的风在耳旁呼啸,寂静的山脉和远处喧嚣的城市繁华在我们身下越来越远,宛如割裂出一道时空隧道,进入一个梦幻的空间。 头顶银色月光将小小的我们俩笼罩,我张开双臂去拥抱无限美好的自然,感受生命的震撼力。 这一刻,我真真切切感受到,活着,真好! 我回眸望向周禀琛,他也那么静静地回望着我。 好像时间就在这一刻凝结。 我们在浩瀚的星空下,眼里只有彼此。 即便我们两人紧紧靠着安全带连接在一起,他却生怕我消失不见般,手依旧紧紧扣住我的腰。 我没有去说告别的话。 他也没有说动人的情话。 我们就这么默契地越靠越近。 直到他的唇碰上我的唇。 彼此的眼泪一同滚落相融在唇边,一同溢入口腔。 最终化成深深的眷恋…… * 警局证物科内。 季临霆将浸泡在特殊溶液中的头颅捞出来,再用特殊烘干机子烘干。 他在一旁边耐心等待,脑中想的都是他帮忙破获这起案件后受到嘉奖的场景。 记得六年前,他也是帮助警方还原死者容貌确认死者的身份,从而快速破案。 当时他拿着警局颁发的勋章回家,乔初愿就那么噙着泪笑着看他,伸手主动抱住他,用她好听的嗓音满是骄傲地夸奖他。 她说,她的丈夫是世上最厉害的医生。 她的丈夫不仅能救活重病之人,还能为死人申冤。 那时的她,是那么热烈地爱着他。 他却丝毫不在意她所有的想法。 现在,他又有机会变成那个她最爱的丈夫模样。 他一定要拿着勋章回去跪在她身前,重新求她给自己一次机会。 从头到尾,他就从未想过和她离婚。 他这次之所以答应离婚,也是因为他没有好好保护两人的孩子,一时无法面对她。 他想,既然她要和那么不堪的季临霆离婚,那就成全她。 离婚后,他会以一个全新的模样去重新追求他,求得她的原谅。 而这次与警方合作,帮受害者洗刷冤屈,也是他改变自己求得她原谅的第一步。 他看着烘干机下的头颅,想着乔初愿拿着勋章抱住他热泪盈眶的感动模样,唇角逐渐漾起笑意。 一旁的法医看着季临霆的样子,神色有些怪异。 之前李队长就同他说过死者的疑似身份,正是这位季医生的前妻。 所以,为了案件的保密和影响修复医师的判断,并没有告知季临霆死者疑似身份。 但现在看着季临霆面对头颅时如此怪异的表情,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季医生这眉目生得当真好,听说你一晚上没睡,今天还做了几个小时的大手术,这么辛苦这眼神看着头颅怎么都像看着心爱之人那般深情?” 法医为缓解心底莫名泛起的惊悚感,凝着他随意找了个由头打趣他。 谁知,季临霆顿时沉下了脸,笑弯的桃花眼没了一丝笑意。 他想起以前乔初愿老是嗔怪他长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看谁都深情。 曾经他就是这样看着乔芷纤,让她一次次误会,一次次找她闹。 最后更是在一次次不耐烦中夜不归宿,在一次和乔芷纤独处时被她下了药,更是被她哄骗有了他的孩子,彻底走上了这条出轨的分叉路,和乔初愿越走越远。 他收敛起神色,脑中搜索起周禀琛冷漠对待他人的样子。 以后,他要学周禀琛冷酷死装的模样对待所有女人,独独把所有深情留给他的初愿! 随着烘干机设定时间的结束,季临霆小心翼翼捧起头颅重新放至案板上。 刚刚被水浸泡发胀的头颅,此时已经恢复正常人类头颅的平衡状态。 他用镊子钳起沾在头颅面部上的一小片他才会用的修复材料。 心底怀疑,这个头颅的主人原先也做过修复? 据法医所给的资料显示,这具尸体保守估计死亡有一个月时间,其中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冰冻状态,之后头颅和躯干又泡在水中,故而现在只是出现中度腐败巨人观,不然早就腐烂变成和四肢一样的森森白骨了。 现在这具尸体唯一完整的就是头颅和躯干了。 刚刚他看了法医给他的尸检报告,大为震惊。 喉管断裂,遍体鞭伤,肝脏受损,全身被直接分成十五块。 累累伤痕、惨不忍睹的尸检报告,揭露了死者生前遭遇了多丧心病狂的折磨。 甚至比他当年遇到的那名遭遇盐酸腐蚀的死者,更让人痛惜。 正思索着,他吸了吸有些泛酸的鼻子,拿起手术刀开始为死者的面庞进行修复。 可当他目光触及那张被钝器砸得血肉模糊的脸时,拿手术刀的手彻底僵住。 脑中浮现出另一张被刻入骨髓熟悉的脸…… 第81章 生不如死 冰柜里的那张脸与眼前的这张脸逐渐重合。 季临霆握手术刀的手都不禁抖了抖。 他想起当时将我从山上抱回时也是这般面目全非。 也是他花费了一整晚的时间,用特殊材料将我的面庞恢复如初的。 可眼前女人脸上的伤情竟跟当时的我一模一样! 他努力深呼吸几口,晃了晃脑袋才抛开脑中胡乱的猜测。 一切都是巧合而已,我现在肯定抱着南南和辰辰其乐融融,怎么会是这具死了良久的尸体? 他稳了稳心神,用左手捏了捏早已溃烂疼痛的右手,继续镇定地拿起手术刀做下一步的修复工作。 将面部腐烂溃烂组织小心翼翼刮除,再用特殊材料填平砸凹的部分,一点一点细致地往前有条不紊推进修补进程。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过去一个小时。 而头颅的修复进程也进展了大半。 法医和李队长看了眼已初现完整形态的女性面庞,不禁对视一眼。 法医推了推眼睛,不禁感叹:“季医生真是个难得的医学界天才,右手不行,左手竟也能运用得如此炉火纯青。” 李队长也看着眼前全然忘乎所以置身工作的男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确实是个好医生,却不是个好丈夫!” 时间临近午夜十二点。 修复工作到了收尾阶段。 季临霆此时已完全沉浸在尽快修复好面庞这件事上,眼里只有手中的特殊材料一点点在面庞上铺开。 当最后一块接近人体皮肤的材料在最后一块空缺处粘合成功时,他才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 这一刻,所有进来见证奇迹的警员望着桌上修复的女性面庞,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李队长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拿出相机准备拍照留存。 “死者,乔初愿,27岁,死于2024年9月20号……” 原本正做着最后收尾填补缝隙工作的季临霆顿时仿佛被雷劈中般一动不动,手中的手术刀也在下一秒从左手脱落,掉在修复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季临霆回头望向身后的李队长,瞪大了眼眸,眼底满是愤怒,“你在说什么?什么死者乔初愿?” 李队长瞥了眼双目猩红的男人不甚在意,指了指桌面上的头颅,示意他自己看! 季临霆脑袋突然嗡鸣一片,全身的血液好像凝结成冰般,僵着脖子看向台上他即将修复完成的成果。 台上的女人,柔和的面部线条,高挺清透的鼻梁,紧抿惨白的小巧唇部轮廓。 她就那么闭着眼,静静地被放置在台面上,好像在诉说着一个悲惨的故事。 季临霆抬着早已麻木的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修复台上的头颅。 刚刚原本清晰的视野,反而愈发变得重影模糊起来。 他回头看向一直默默注视他的法医,一脸严肃开口道,“你们李队长就是这么爱开玩笑吗?我们作为医生,可不能这样不尊敬死者,更不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成一个死人,对吗?” 说着,他不顾法医怪异的神色看向李队长,厉声警告,“你这样说初愿,她要是知道肯定会不高兴的,我家初愿当时在学校里可是公认的校花,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初愿她皮肤比这具尸体好,她那双眼睛会说话,哪里会像这样死气沉沉?还有她头发就跟海藻一样……” 季临霆喋喋不休说着,转身继续修复手中还未填补的微小肌肤缝隙。 李队长看向法医,指了指自个脑袋满脸问号,不解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 明明他修复得这么完美,面庞也如此清晰,他却如此固执否认事实,实在可笑。 如今根据凶手的指控,再加上他修复的受害者相貌,事实证据清晰明了,他却一直自欺欺人地否认。 李队长上前抓住季临霆还在修补的手制止,正色道:“季医生,这样已经可以了,不需要修补那么完整,你赶紧去休息吧!” “别打扰我,”季临霆连眼都没抬,甩开李队长的手,继续埋头修复,“我要将这张脸修复好,免得你们把死人的帽子扣初愿头上!” “你们不知道,她是不会死的,她日记里说她会无限复活的……” 全场警员寂静无声,全都被他这奇葩言论震惊到。 李队长更是如看神经病般看着他,眼底满是骇然。 一时间,审问乔芷纤时她闪烁其词左顾而言他的所有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他上前一步撩开季临霆面前头颅上长长且打结的头发,指着上面一道长达五公分的疤痕,冷声呛道,“这条伤疤,你认得吗?据我们调查,在很久以前,你刚在医院里实习时,恰好碰到一个医闹拿着砍刀乱砍人,是乔初愿为你挡下那刀吧,砍在她的头骨上,当时血流了她满脸都是……” 季临霆凝着那道凸起的伤疤,眼泪不自觉就落了下来。 脑中闪过那道纤弱身影挡在他身前的画面。 那把长长的砍刀落下,他下意识拿手去挡,可是她却不管不顾地挡在他身前。 鲜血顺着她的额头、脸颊,一路向下,触目惊心! 如今,那把砍刀就像是落在他头顶那般,脑袋几乎要爆裂般疼痛。 他单手捂着疼痛难忍的头,几乎从椅子上跌落。 可李队长的话,却如细密绵长的针般一点点扎进他脆弱的太阳穴令他痛不欲生。 “复活?你作为一个医生每天看着那么多人生老病死,你觉得有人会复活吗?那个人还是为你生儿育女的妻子?” 李队长这才明白乔芷纤是怎么哄骗季临霆的,才明白从他们家里搜出来的日记为什么记录着一些天荒夜谭的事情? 乔芷纤就是用这么一个三岁小孩都不信的谎言骗他残忍地挖了乔初愿的肝。 此时的李队长才意识到,这乔家名义上的两姐妹也都是恋爱脑。 乔芷纤如此恶毒,最后却也为了保下季临霆坚决否认纪杵和职业杀手的指控,包庇他参与犯罪! 李队长从证物袋里掏出几本笔记本扔到季临霆面前,声音平静却字字扎心,“你和乔芷纤做了几年夫妻,不知道她能模仿人笔迹吗?就这种伎俩你也相信她信口胡诌的鬼话?” “还有,”李队长顿了顿,再次从其中的笔记本抽出那几份乔芷纤的抑郁症诊断病历摆在他面前,继续打击他,“你知道这些抑郁症病历真正属于谁的吗?” “是乔初愿!其实真正得抑郁症的是她!你知道纪杵他是个黑客,能轻而易举修改报告,这些全是他帮乔芷纤捏造的谎言欺骗你!” 季临霆看着这一份份摆在他眼前的证据,似乎听不懂他话般,眼前一片模糊,只能不住地摇头。 他的整颗心仿佛被人掏空般。 无措、痛苦,恐慌充斥着他空荡荡的胸腔,让他几欲窒息。 耳旁一直回响着李队长刚刚说的话。 他说,那个罪魁祸首乔芷纤没有抑郁症,得病的反而是他的初愿! 他说,他的初愿压根不会复活,她其实就是尸检台上那具七零八落的尸体! 季临霆全身剧烈颤抖,不想去相信眼前的证据,站起身一把扫掉了桌上的日记本,猩红着双眼痛苦嘶吼,“不是的,你们都骗我,明明初愿她还活得好好的,早上她还活生生站在我面前!” 蓦地,他想起那一天他抱着她想去亲她,却发现她脖颈上有一道狰狞可怖的割裂伤。 这一刻,他只觉得整个头仿佛被人从后面打了一闷棍般站立不稳。 他扶着桌沿的指尖泛白,眼前的世界都好像在旋转崩塌。 他想继续去反驳,但喉头却一股铁锈味充斥着口腔,只能失语般崩溃地发出一声又一声绝望的哀嚎声。 “啊……啊……” 痛苦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楼层,如一只垂死挣扎的困兽发出野兽的哀鸣声,直冲楼顶,撕裂整个夜空。 季临霆跌坐在地,仿佛被抽走筋的虾般直不起身来,捂着几欲爆裂的头痛苦地一下又一下撞击桌脚。 蓦地,桌面上的头颅在剧烈的摇晃中突兀滚落,直直砸中季临霆的头部,发出骇人的声响,最后又顺着他的肩头滚了好几圈直直落入他怀中。 季临霆一只手下意识死死护住头颅,另一只手捂住宛若被人劈开般疼痛的头,下一秒,大口大口的鲜血从胸腔内排山倒海般涌了出来。 一如他脑海中如滚滚江水般的记忆破堤而出,汹涌翻滚的浓烈爱意也破胸而出。 他记起来了。 记起了他和乔初愿的一切过往! 从十二岁到二十二岁,两人相守相爱的刻苦铭心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脑中闪过。 他曾经那么热烈地爱着她。 彼时相爱,刻进灵魂…… 第82章 全家都疯了 季临霆眼睁睁看着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将怀里的头颅一点点染红。 耳边还回荡着少年在喷泉池旁炙热的告白。 “我季临霆,如若以后负乔初愿,必将不得好死!” 眼前再次闪现绝望佝偻的身影背着毫无生气的女人,一步一叩首跪上灵愿山,泣血般的祈求回荡整个山谷。 他是个无神主义者,不信神佛。 那一次,绝望之下,他选择相信。 宁愿放弃所有轮回路也要换她这一世活过来,和他共度余生。 可是他做了什么啊? 他杀了她! 还以为她不会死,一次次伤害她! 季临霆张大了满是鲜血的嘴,撕心裂肺般哭喊出声。 用手一下又一下擦拭着怀中女人满是血污的脸,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初愿,啊……啊……我该死……我是畜生……” 他哭嚎着,鲜血顺着他的一声声悲鸣缓缓流淌,触目惊心。 最后,他在一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将手中头颅紧紧抱入怀中瘫软在地,浑身上下因为强大的身心刺激剧烈抽搐起来。 证物科的在场人员手忙脚乱想去掰开他的手抢出头颅,却发现他即便昏迷,手依旧死死抱住头颅不肯松手。 还好,法医打了一针下去,那颗头颅才被人从他手中夺了出来。 季临霆被人送往了医院急救。 法医看着男人如死人一般被抬出去,连连感叹。 当初不珍惜,现在知道人死了才后悔有什么用? 其实,他刚才在一旁看季临霆修复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在修复进程进行到一半时,他自己估计早就察觉到头颅是谁。 一向以手稳出名的“外科圣手”那只手却抖个不停。 或许当时的他知道眼前的头颅是他妻子的,身体也做出了反应,可是他的大脑还是潜意识不肯相信。 法医连连叹气,小心翼翼帮我清理好头颅上的血迹,最后将它完完整整地恢复干净。 李队长举起相机,对着头颅摁下快门。 “乔初愿,死亡确认时间,2024年10月20日!” 一旁负责记录的警员,在本子死者一栏上一笔一画写下,“乔、初、愿!” 随着相机快门落下。 宛如时间被按下暂停键。 蜻蜓立于水面,蝴蝶踮尖花蕾。 监控镜头中影影绰绰的身影,新闻上浓墨重彩的文字,救护车上男人怀里揣着的离婚证。 所有有关我死后的一切。 全都在下一刻一点点被模化,删除,最后在空中化为齑粉,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如平静的湖面和娇艳的花蕾上,蜻蜓和蝴蝶全都消失不见,只留水波和漫天花粉…… * 苍穹夜幕下。 山脉连着山脉的深凹处,迷雾重重,在黑夜里如蒙着轻纱的巨兽。 又如连接时空和地域的生死神秘境地,凌驾于山脉之巅。 俯视大自然宏伟壮观的这一刻,我仿佛超越了生和死。 冷风刮过脸颊,我感受着身后男人的体温丝毫没有感受到寒冷。 闭眼感受着唇上的湿润,我贫瘠的灵魂也宛如被爱意浇灌的土壤般湿润一片。 我缓缓掀起眼眸,看着男人近在咫尺放大的清冷容颜,此刻就这么动情地捧着我小心翼翼地一寸寸在我脸上逡巡吻我。 月光打在他轻颤泛红的眼尾上,还有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水挂在眼下那颗撩人的泪痣上,为他清冷的容颜增添了几分破碎感。 我抬手轻柔地为他拭去那滴仿佛滴进我心底的泪滴。 在触及那滴泪时,谁知却直接穿过他的脸颊,再也感受不到那熟悉的湿意。 我只能任由那刻令人心疼的豆大眼泪缓缓流下。 月光下,我看到了自己几乎透明的左手。 灵愿山的山顶钟声响起。 那是凌晨0点的钟声,是迎接属于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也是深夜24点,缅怀属于过去一天的彻底终结。 周禀琛好像似有所感般缓缓睁开眼睛,将眼前我的那张脸完完整整装进他的眼中。 我深深凝望着他,看到了他闪亮如黑曜石的瞳仁中我最后的样貌,在月色的笼罩下,我整个身体都好像在发光。 “周禀琛,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呼啸的风声中,我大声唤他,唇角带着笑意。 还有感知的右手却悄悄摸索向他腰间,在绳索上不动声色地打了个结。 他在我唤他的下一秒,盛满星光的眼眸再次通红一片,眼泪顺着他不住地点头挥洒在空中,消失在夜色里。 “我答应你,初愿,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好像感知到我即将离开,哽咽的声音比山谷中的风声还要破碎。 “我要你好好活着!” 说话间,我右手触上了连接着我和他的安全扣,笑着面对他。 话落,我毫不犹豫打开了安全扣。 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我宛如一只自由飞翔俯冲进山林的归家小鸟,在他眼前一点点坠落。 第83章 得知我彻底消失,渣男满世界找 风很温柔托举着我。 月色很亮,将我融成光亮。 风一吹,四肢百骸化成细碎的金光点点逐渐飘散。 我好像看到了姜阿姨絮絮叨叨地拉着我,端上一碗我最爱吃的手擀面。 看到了姜汐递给我一杯好久未曾尝过的奶茶,如少女时期那般,拉着我蹦蹦跳跳,兴奋地冲进演唱会现场,去追逐年少时的偶像。 看到了我的辰辰和南南,乖乖地等在满脸慈爱的老师家里,我焦急地赶过去将他们拥进怀里,重新带回了别墅。 看到了别墅门口的周禀琛痴痴地站在门口,我带着孩子们扑进了他的怀抱。 那美好的一帧帧画面凝结成五彩斑斓的梦幻泡泡,在最后一滴泪水落下时,风一吹,泡泡破碎,美梦幻灭。 周禀琛下意识就想拽住我,却只拽住我脖间的那条紫色丝巾。 我噙着泪,看着满目惊骇的周禀琛露出一抹微笑。 “啊……” 悲恸欲绝的哭喊声蓦然撕裂夜空。 他慌乱伸手想去解腰间的安全扣,却发现怎么解也解不开。 “初愿,你别走,等等我……” 他用力地撕扯着腰间的带子,绝望泣血的哭喊着回荡整个山谷,被风一吹越飞越远。 挣脱不开绳索,却在目睹我整个人逐渐化成星光点点的灰烬时,他张着嘴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仿佛下一秒也跟着我一起碎掉。 “周禀琛,你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 灵愿山最后一下钟声落下。 伴随着我的话语,最后一点光亮也随风消散。 周禀琛猩红着双眼紧攥手中残存没有消失的丝巾摁在心口上,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他的灵魂好像也跟着光亮的消散一起离开,成了一副躯壳。 他目不转睛盯着我消失的地方,伸手抽出常年藏在裤腿的小刀,对着腰间的绳索毫不犹豫地割了下去。 头顶盘旋的秃鹰越过他越飞越高,他却闭上眼,身体在空中飞速下坠,没了再活下去的任何动力。 从9岁到30岁,她就是他活下去的信念。 他为了能找到她,再见到她,努力且费力地生活。 他做了一场重塑耳蜗的手术恢复了听力,经历了两场开喉手术恢复声带重新练习说话。 更是耗费了十年时间做康复训练,能拿笔画下她的容颜,一步一步扶着栏杆艰难地重新站起来。 后来,他经常性头痛失眠,更是拒绝了医生的提议做开颅手术,只怕忘记她的模样,忘记和她过去短暂的点点滴滴。 他强身健体,更是进了部队练就了一身的本领,也只为找到她后能保护她。 整整二十一年,他的每分每秒都是为了她而活着。 失去她,他就等于失去了全世界! 望着天上也跟着坠落的红嘴相思鸟滑翔机,他生生咽下了口中的腥甜,扯出一抹解脱的苦笑。 “初愿,对不起!” “我不能答应你,没有你,我没法好好活下去。” “因为你不知道,红嘴相思鸟的其中一只一旦死去,那么另外一只也必然活下去……” 周禀琛张开双臂,仰望缀满星辰的夜空,唇角漾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一点点被山谷的漆黑吞没,最后带起林间成群的鸟类扑腾着翅膀,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叫声…… 寂静的医院里。 姜阿姨从噩梦中惊醒,呼唤着身旁陪床的姜汐。 “汐汐,我刚刚梦到初愿回来了,她坐在我床前,说想念我做的手擀面!” 身旁传来姜汐呜咽的哭声,她立马从陪护床上起身抱住母亲嚎啕大哭。 “我也梦到初愿了,她来病房和我告别,我还告诉她过几天有她喜欢的那名歌手来这开演唱会,叫她一起看完演唱会再走,谁知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可怜那两个孩子,该怎么办?” 姜阿姨泣不成声,模糊的泪眼看向窗外的明月,好像就在刚刚她才见过乔初一般,怎么转眼她就消失不见? 月影婆娑,光影晃动间。 一个狼狈的身影跌跌撞撞冲进了病房。 姜汐抱着母亲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是季临霆后,不由站起身来破口大骂。 “季临霆,你大半夜跑我妈病房发什么疯?” 昏黄微弱的光亮中,季临霆头发散乱,衣服皱皱巴巴,更甚至鞋都跑丢了一只,神经兮兮地拉住姜汐的手臂,满目希冀又焦急地询问她,“姜汐,昨天初愿是不是过来找你们?你把她喊出来好不好?我……我有好多话想同她说……” 姜汐盯着他状若疯癫的模样,冷嗤出声,“怎么?发现你家芷纤宝贝是那种女人,现在又想起初愿的好了?你想见她,死了便可以见到她!” “死了?” 季临霆瞪大了双眸,显然被这熟悉的两个字刺激到,猛地精神失常般嘶吼出声,“她没死,昨天我还和她一起领了离婚证,我还见到她带着两个孩子来这里见你们!” 他崩溃地大喊大叫,再次习惯性地伸手去兜里摸离婚证,却发现一如前几次他想同别人证明我没死,无论怎么掏、怎么找,那本离婚证仿佛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 只能周而复始般再次瘫坐在地,崩溃地发出一声声绝望的哭喊声。 我无奈地跟在季临霆身后,和他一样崩溃。 不知为何那具不人不鬼的身体消失后,再睁眼有意识时竟发现自己还是阴魂不散,再次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引到季临霆身边。 之后的几个小时,我都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发疯般地找人一个个追问我的下落。 他跑到警局找到李队长,求他帮忙找一下我,说我的电话打不通了。 李队长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他,拿出我的尸检怼到他眼前,很严肃地告诉他,我已经死了,尸体辨认还是他做的! 说罢,李队长便带着下属直接越过他,准备去抓捕乔芷纤。 季临霆神情恍惚了一下,依旧不肯相信。 他疯了般跑回庄园查看了当时我过来那段时间的监控,一帧帧慢放画面,竟没发现我的半点身影。 只有周禀琛冲进别墅暴揍他的画面。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着手再次打开了电脑,想查找到关于我的痕迹。 但是同样的诡谲,每一段他记得真实有我存在的视频于事件中,都没了我的身影。 学校英勇救了南南的人成了一个陌生女人。 在雨中拿刀扎穿他手掌的,变成了姜汐。 甚至在直播间里,将他和乔芷纤彻底锤死的,也是姜汐! 那一刻,他觉得周身的一切都充满了不真实感,世界都在旋转,不住地旋转,要将他逼疯。 他不知道的是,在我尸体身份确认的那一刻,神明允我出现在人间的那具躯体便会被抹除,连带着这世间所有见过我活死人样子的人都将被抹除或修改有关我的记忆。 除了他! 后来的他宛如一个疯子般拉着庄园里每个遇到的人,就问有没见到我? 庄园守夜的保安发现他私自闯入,将他拖了出去。 彼时,那栋奢华的庄园早就在周禀琛的操作下悉数被收回。 他就那么穿着病号服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比我这个游魂更像游魂,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医院,找到了姜汐。 但姜汐冷冰冰的话,更似一记重锤再次将他打入无间地狱! 她说,她早就去警局认尸了。 只一眼,她就认出了那颗心脏,是她亲手放进去的。 姜汐看着眼前虚伪至极的男人再次泪如雨下。 “姓季的,你是不是以为初愿会复活?” “如果她能复活,当初我又何必给她移植心脏,你又何必背着她一步一叩首求上山呢?” “你和乔家人个个都是蠢货,被乔芷纤耍得团团转,初愿的一生完完全全被你们几个听信谎言的傻瓜玩意给毁了!” “她是真的死了,连着尸体明天都要拿去火化!” 一句句尖厉的话语如刀锋般一下又一下在季临霆心尖凌迟。 他跪倒在地,拉着姜汐的衣角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张着嘴无声呜咽,痛得他再也站不起来。 恰时,乔时曜扶着步履蹒跚的乔父来到病房门口,听到了姜汐刚刚说的话。 乔时曜怔了怔,随后松开反应随时要跌倒的乔父,上前一步情绪激动地抓住姜汐的肩膀疯狂摇头,“你们不能火化她,不能,她还能活过来来的!” 姜汐冷冷注视着他,再次抬手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脸重重扇向一边。 第84章 全员火葬场 你是初愿的哥哥吗?还是她的仇人?还是说你是阎王爷,能轻易让她复活就复活?” 姜汐颤着打得发麻的手冲他歇斯底里地咆哮。 刚刚身形颤颤巍巍的乔父见儿子被打,扶着墙好像重新打了鸡血般怒不可遏,“姜汐,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这样帮初愿那死丫头讨要回我们老两口以及时曜的房子,就是她在后面教唆你,你说那白眼狼给了你多少好处?” “你叫她别装死了赶紧滚出来,叫姓周的把房子什么的都还回来,还有那些财产都有芷纤的一份,他们凭什么拿走就拿走?” “还有,你赶紧让她撤销案件别装死了,明明她能复活还矫情个什么劲,就算被芷纤杀死一次不都跟过家家一样吗?还非得争宠害她姐姐坐牢吗?” 乔父振振有词的怒骂声响彻整层医院病房。 所有人都探出头来查看,哪家神经病一大早就在那发表逆天言论,说人能复活,死亡就跟过家家一样? 这个楼层的病人全是绝症患者。 他们惊叹一个带着眼睛长相斯文看着像学识渊博的的老者会说出这种话来。 如果人死不了能复活,死亡是一场过家家,他们又何必这样费钱费神地在这治病化疗? 而此时姜汐再次听到他的指责,只剩漠然和鄙夷。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这些人居然还在坚信我能复活! 这一大家子早就被乔芷纤洗脑,已经无药可救。 “你们要是不信的,等下七点殡仪馆尸体火化,你们过来看!” 姜汐说罢,再也不理狼狈不堪的几人,统统将他们赶出病房,“砰”一声关上门隔绝了这群脑干缺失的玩意。 七点,殡仪馆内。 姜汐刚刚带着从警局领的尸体抵达,就见到了一早就等在那的季临霆。 他衣服还是那套皱皱巴巴的衣服,眼底乌青胡子拉碴,跪在姜汐面前恳求她将我的尸体还给他。 作为嫌疑人,他根本没资格领我的尸体。 而此时已经有警察守在他身旁,说已经找到证据定他的罪,是他求了好久他们才念在他帮助破案的份上宽容抓捕时间。 姜汐挥手示意抬着我尸体的搬运人员跟上,直接冷冷越过他走向火化炉的位置。 季临霆却跟突然暴起的疯兽般,腾地从地上跃起,一把推倒了所有抬冰棺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冰棺,整个人扑进冰棺中。 所有在场的人员都惊呆了。 看着眼前癫狂的男人扑向冰棺里早已发烂发臭的尸体,将修复得残缺不全的尸体紧紧抱入怀中,哭得撕心裂肺。 “初愿,你起来,起来杀我好不好?” 他颤着手抚摸着我的面庞,终是泣不成声,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一张嘴,就有成串溢出的鲜血从嘴边滚落,滴落在我结白的婚纱上。 他想去握住我的手去捶打他,却只握住一根白骨森森的手。 直到此时,他依旧想不明白,明明昨天还活生生站在他眼前的人,如今半个身子却变成了白骨! 所有人都不记得她后来做的事,独独他记得。 他握着我已成白骨的手放在唇边,一如当年热恋中那般亲吻,鲜血染红了白骨。 刚才搬运冰棺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有的已经捂着胸口吐了。 我则飘在一旁看着他深情的模样,也要吐了。 这渣男居然把我人生穿的第一件婚纱给弄脏了! 姜汐知道我的遗憾就是没穿过婚纱,想我穿着婚纱上路,没想到却被这疯男人破坏了。 “你给我起来,疯子,”姜汐扯着季临霆的后衣领就往外拖,却怎么拉也拉不动,急得都快哭了,“你又把她弄脏了,求你别脏了她的轮回路……” 最后,还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和警察一同强拉硬拽,一根根掰开季临霆紧紧抱着我尸身不松开的手,将已然癫狂神志不清的他拉出了冰棺。 彼时不远处,乔父还在骂骂咧咧着我又在搞什么鬼,还想用死逗所有人玩。 他在乔时曜的搀扶下赶来时,就见到了这幅毛骨悚然的场景。 只见季临霆双臂紧抱,死死抱住一根森森白骨的手宛如护着世间珍宝般不肯松手。 有人想如刚才那般再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夺回手骨。 下一秒,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第85章 家人得知真相,悔不当初 季临霆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张开嘴,抓着白骨的手猛地一用力,便将手中死攥的五根指骨一口塞入口腔中。 整个白花花的手掌骨,悉数没入他的口腔中。 不用想也知道,此时没入他口腔的指骨肯定早就穿透他的喉管,甚至戳破了他的气管。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他口中溢出。 所有人都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但他却流着带血的泪笑了。 环视着众人,好像得偿所愿抢回了我的尸身般开心。 他和我这次是真的融为一体了! 望着冰棺中我的尸身,他踉跄着向我靠近,眼底病态的光令人不寒而栗。 警员们掏出手铐,想提前将他带走,却见他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似一下子被抽走所有力气般,整个身子直直栽了下去。 救护车将人拉走时,所有人都无法从刚才的惊骇中回神。 姜汐哭着从地上小心翼翼捡起刚刚被医护人员取出的白骨,重新放回冰棺里。 乔父目不转睛看着那块白森森的掌骨,脑中不禁记起当时在家里香炉里搜出来的白骨。 再看向冰棺里我乌青发黑的脸时,面色惨白如纸。 他扶着冰棺喃喃自语,“不可能啊,这都一个月了,这丫头怎么还这样?” 乔父扭头正想让身旁的儿子答疑解惑,却惊讶发现乔时曜此时早已瘫坐在地,神色竟也有了刚刚季临霆一半的癫狂,一会儿哭一会笑。 而我刚刚发现灵魂竟然突然可以脱离季临霆无形的牵制便留了下来,想看看自己火化完会不会灰飞烟灭。 原本以为这次没人能阻拦我火化了,却再次事故突生。 原本晕厥还在医院休养的乔母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也带着季星来到了殡仪馆。 乔母趴在我的冰棺前哭天抢地,一遍遍骂着自己昏了头,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爱,却去疼爱别人的孩子。 还因为养女的谎言,害死了我。 口口声声诉说着对不起最疼爱我的外婆。 而季星更是比季临霆有过之而不及。 他爬进冰棺里如儿时那般窝在我的怀里,丝毫不害怕地仰头亲着我的脸颊,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星星错了,星星不该推你,不该和他们一样骂你是怪物。” “妈妈,你回来好不好?星星只是以为你不要我才闹的,星星其实一直最爱的都是你……” 再次一阵鸡飞狗跳,众人拉都拉不开抱着我尸体不松手的季星。 而刚刚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乔父,此时也终于意识到,我是真的死了! 整个人也跟着乔时曜一同瘫坐在地,捶打着水泥地老泪纵横。 我冷眼看着这一大家子上演迟来的亲情,不禁冷笑连连。 转眼间,这两个老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眼里再也没了光。 就连乔时曜也跟遭受巨大刺激般,不断扯着自己头发,似要折磨自己为我出气,阴恻恻的半哭不笑声引得所有人汗毛直立。 或许他们这才想起我这些年因为乔芷纤的这个谎言吃的苦,这才记起我才是他们的亲女儿、亲妹妹。 我六岁前,他们也曾很疼很疼我。 可是因为乔芷纤,他们成了间接害死我的凶手。 一时间,愧疚如慢性毒药般开始腐蚀他们的身体和灵魂,他们后悔得要疯了。 恨不得将乔芷纤碎尸万段。 恰时,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在催了,告知火化时间到了。 几个人好不容易才将季星从冰棺里强硬抱了出来。 而我的尸体也被抬放在架子上,盖上一块白布,被推了进去。 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被火化时那种惨烈的场景,并没跟进去。 但却在火化炉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在和里头和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还不等我飘过去看清身影,结果刚刚还哭得毁天灭地的四人,突然一个个哭得瘫软在地不醒人事,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看着殡仪馆里再次开来一辆救护车,乔家一家三口连带着季星四人,再次一同被送去了医院。 等我目瞪口呆看着四人一同被拉走,火化炉里的一炉新鲜骨灰已焚烧完毕。 而姜汐早就趴在这隔绝生死的玻璃窗上哭得肝肠寸断。 工作人员将焚烧完的焦灰尸体推了出来,用特殊工具碾压成灰,装进小小的骨灰坛中。 姜汐接过骨灰坛时浑身都在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也许到了这一刻,看着我化成一坛骨灰,她才真正意识到彻底再也见不到我了。 她抱着骨灰坛向外走去,却在看清门口等着的女人时,脚步顿住。 姜汐盯着门口的女人,再次崩溃地痛哭出声。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姚梓彤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姜汐怀里的骨灰盒神色憔悴而疲惫。 她上前将手覆在骨灰盒上,一滴眼泪悄然落下,“妹妹对不起,姐姐连你的面都没见过!” 是啊,被删除记忆的她甚至连我的面都没见过。 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卷起一地落叶。 墓地里,我看着两人并排而立,目送我的骨灰坛一点点被土掩埋,最后彻底归于一片黑暗。 阳光下。 我看着自己越来越飘忽虚幻的魂体,悄悄上前,隔着空间,不舍地虚虚抱住姜汐。 再轻轻抱了抱这个连话都没说过的姐姐,希望她能战胜抑郁症。 没想到我的最后,亲人只有她一个到场。 我不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希望她的一生也能平安顺遂! 看着两人慢慢走下楼梯,消失在墓地的尽头,我留在这片属于我的方寸之地,看着我的魂体也一点点瓦解消散,最后一点点融入空气中。 微风拂过墓碑,最后只剩一片虚无…… * “医生,他为什么还醒不了?不是说脑部没有受伤吗?子弹也没压迫到神经,怎么会过了这么久还没醒?” 张律师着急地拉住给周禀琛治疗了二十年的老医生,眼底的焦急都快溢出来了。 老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连连摇头,“这些年,我也是看着他如何依靠强大的信念从残疾人一步步变成一个正常人,可是他现在信念没了,也就没了想活下去的动力。” 他的目光落在床上双目紧闭的男人脸上,眼底满是惋惜,“除非你们能找到他重新活下去的动力!” 张律师抹了把脸上的泪,点点头,掏出手机就开始拨打电话寻找那两个孩子的下落。 他不明白,他的记忆里,周禀琛昨天还在同他商量想收养乔初愿的两个孩子,一大早却收到守在墅里的李助理发来的消息,说他开着滑翔机坠落在山间。 当他们一行人在山底的丛林里找到吊在树上大难不死的周禀琛时,原本还长吁一口气。 没想到他却是连活都不想活了。 “滴滴滴……” 一旁的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报警声。 老医生赶忙掏出除颤仪,和其他医护人员一起动作迅速地给他做电击。 “一下,两下,三下……” 半个小时过去,看着床上依旧一动不动的周禀琛,老医生束手无策地无奈摇摇头。 寂静的山间别墅,瞬间笼罩在一片悲伤的氛围中。 张律师扶着墙差点站立不稳。 恰时,李助理宛如一个从天而降的圣诞老人般,驮着一个大麻袋进来。 张律师一见他,就哭着嚎出声来,“小李,你跑哪去了,你家老板,你的好哥们死了啊……” 李助理完全没去理会张律师的痛苦,只是屏退了除老医生和张律师以外的所有医护人员。 张律师和老医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下一秒,当李助理解开麻袋的绳子,露出里面的东西时,原本还脸上挂泪的两人不约而同捂着嘴惊叫出声,双双吓瘫在地。 第86章 渣男要为我报仇 小李,你疯了?怎么把这……这偷到这里?” 老医生饶是见惯了生死,也不免被眼前女人的尸体吓到。 而张律师可没他们那般好定力,早就控制不住扶着墙角大吐特吐起来。 李助理将我的尸体摆放好放到周禀琛身旁,对着他们说道,“我跟着琛哥最久,知道他最想要什么!” 他抓住周禀琛的手轻轻握在早已成白骨的女人手上,眼底满是笃定,“只有她能唤醒他!” “我相信他认得她的味道,一定会醒来的……” 白炽灯下,微光穿过眼睑,直逼眼球。 瞳孔泛散间,如穿越时间和空间的阻隔,直直逼进人的心灵深处。 自我意识中,周禀琛痛苦地蜷缩在黑暗里,感受着脑中有关她的记忆一点点被删除。 酒店里,他和她第一次在黑夜中接吻。 镜头前,他握着她的手大声告诉所有人,她是他的太太。 山林中,她踮起脚尖闭上眼轻轻吻在他的眼上。 明月下,他俩相拥如一双自由自在飞翔的小鸟…… 周禀琛伸去抓回那些记忆,刚将那些记忆塞回脑中深深镌刻描摹,却再次被强行一帧帧删除。 他捂着脑袋痛苦地哭喊着,心脏反反复复因为记忆的拉扯宛如一次次被生剖而又重新缝合般痛得他几近绝望。 最后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她掉落化成无数星光的样子。 他犹如置身深渊,在一遍遍抽离又记起失去她的痛苦回忆中无法自拔。 终于,一束光照了进来,落在他身上。 光里有属于她的味道! 周禀琛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循着她的味道,向前奔去。 是他的初愿来接她了。 他激动得越跑越快。 不远处,刺眼的光袭来,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住强光,下一秒,无尽的白光将他整个人尽数吞没…… 周禀琛猛地睁开眼,就对上身旁李助理惊喜的目光,眼底满是愕然,紧接着是无尽的失望。 李助理磕磕绊绊地大喊出声,“琛哥他醒了!” 刚才吓瘫在地的老医生和张律师全都震惊得无以复加,连滚带爬地起身查看他的情况。 张律师捂着半边眼不敢去看床上另一头的女尸,而是拍了拍周禀琛的肩膀佯装生气,“哥们,咱们大男人可不能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要是乔小姐地下有知,她肯定也不想你为了她出什么事。” 李助理也在一旁面无表情点头,但他不是个话多的,是个行动派。 他推了推这位乔小姐的尸体凑近周禀琛,只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 周禀琛紧了紧手上握着的白骨,偏头看到我尸体的那一刻,眼泪再次如汹涌的潮水般决堤而下。 幸好。 他守住了那些后来和她相处的每个珍贵的点滴记忆。 他记得她说过,要他好好活下去。 死很容易,带着对她的那份爱和承诺勇敢地走下去,才是最难的。 他不能背信弃义。 好半晌,他看向身旁的两个好兄弟,嘶哑的声音有气无力,求他们帮忙,“帮我找到辰辰和南南,我要将他们抚养成人!” 张律师喜极而泣,不住点头,他拉住李助理的手,再拉住周禀琛的手,信誓旦旦道:“好,孩子们没妈没关系,我和小李都能当妈,我是大妈,他是小妈……” 周禀琛默默抽回手,从好兄弟身上移开视线重新落回我尸体上,手轻轻拂上我的发梢,心底的誓言随着眼泪缓缓溢出: 初愿,等我来娶你…… * 三年后。 周禀琛照例如往常般开车在幼儿园门口等辰辰。 他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站在那,矜贵无声,淡漠疏离,一整个就像是发着光的画卷人物,是每每放学时吸引所有妈妈们眼球的焦点存在。 这三年,他无论多忙,都会推掉工作来接孩子。 更是从未出过差。 只怕两个没妈的孩子没有安全感。 姚晴晴刚来幼儿园当老师两天,今天更是鼓足了勇气特地牵着辰辰出来。 她红着脸东拉西扯着说些无关孩子的话想吸引周禀琛的注意力。 要知道眼前的男人可是常年稳居全球富豪排行榜上的大人物,高不可攀,她能和他说上话都是托了是孩子老师的福。 这样有钱有颜又顾家的男人,谁不想嫁呢? 即便做孩子后妈,那也是甘之如饴。 所以,她才屈尊来了幼儿园做幼师。 姚晴晴扭扭捏捏从怀里掏出一份礼物递到他面前,“周总,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这是我送你的小小心意。” 周禀琛眼神一瞬不瞬落在姚晴晴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直盯得姚晴晴羞红了脸,说话更是磕磕绊绊起来,“周总,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宴,我能不能邀请你……” 周禀琛视线下移落在眼前包装精美的礼物盒上,不悦地皱了皱眉,冷声打断她道:“你是辰辰班上新来的老师?没人告诉你我已婚了吗?” “还有,你明天不用来学校上班了!” 周禀琛的话语冷冽毫不近人情,直把捧着礼物盒少女怀春的女人吓懵了,身子僵在原处不知所措。 姚晴晴看着男人带着孩子离去的背影顿时红了眼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她不知早已远去的周禀琛离去时悄悄攥紧了身侧的手。 周禀琛刚带着辰辰坐上车,就迫不及待打电话给李助理,让他查刚才幼儿园的那个老师。 谁知,电话刚一接通,那头的李助理就告知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琛哥,不好了,听说那个季临霆趁着去医院就诊逃狱了!” 第87章 重生 什么?季临霆逃出来了?” 周禀琛握着手机的手不由紧了紧,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猜想。 他先将辰辰送回了家,再一路开车疾驰来到了南南所在的小学。 直到他看到南南背着书包出来时,他才长吁一口气。 “爸爸……” 南南脸蛋红扑扑的,看到周禀琛就小跑着朝他奔来。 “慢点。” 周禀琛上前接过南南的书包,摸了摸她的发顶,还是依旧忍不住眼眶泛红。 这几年,南南的相貌长得越来越像我。 每一次看到她,他就仿佛看到了我。 他想起我离开这世上时,独自把两个孩子交给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妻,也不愿留给他拖累他,就是为了他能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可是他早就把这两个孩子当成了是他的孩子。 有他们在,就等于我在,这一家四口永远都不会散! 周禀琛搭着孩子肩膀,警戒地环顾一下四周将孩子送上车,便飞速开车离去。 人流穿梭的学校大门口转角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戴着帽子藏在隐蔽处,看着不远处离开的小女孩身影,早就泪流满面。 季临霆捂着唇无声哭嚎,背靠着墙无力地滑坐在地,悔不当初。 是他将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明明他有心爱的妻子,有一双可爱儿女。 可最后,爱人死了,他的一双儿女还要叫他最讨厌的人“爸爸”。 这一切都怪乔芷纤! 一想到乔芷纤,他的眼底就迸发出强烈的恨意,眼底的目光愈发坚定。 泛着寒光的眼眸愈发阴沉。 他一定要让乔芷纤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 书房里。 周禀琛刚接孩子回到家,李助理就将刚查到的有关辰辰新老师的资料递给他。 看着资料上写着“姚晴晴”的姓名栏,以及上面贴着的那张和乔芷纤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他紧捏纸张的指骨逐渐泛白。 果然是她! 这个叫姚晴晴的女人就是乔芷纤的孪生妹妹。 更是姚梓彤名义上的妹妹! 难怪两家人当时会被护士抱错孩子,都是在同一家医院,同一天生下的双胞胎,连产妇的名字都是一样,很难不抱错。 更离谱的是,据他调查,姚家在云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在很早之前姚家父母就知道姚梓彤不是亲生的,更早就得知了乔芷纤才是他们亲生女儿的事,却迟迟不肯接她回来。 只因姚家父母很早就查到乔芷纤私生活混乱,十分嫌弃,便连面都没出过继续将错就错,一点都没认回亲生女儿的打算。 可他们是重利的商人,也同样是注重血缘的老一辈。 无法接受姚梓彤这个和他们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在他们家享福。 便在得知真相后使劲冷落磋磨姚梓彤,最后将她赶出姚家,致使她患上重度抑郁症。 三年前距离环山公墓不远处,姚梓彤更是在遭遇了一场车祸后成了植物人,而姚家人更是连看都不来看她一眼,完全不在乎这个养女的死活。 他不想这个于我而言唯一的亲人,也失去生命。 便辗转以做慈善为名包揽了她所有医药费。 周禀琛将眼前姚晴晴的资料一点一点撕成粉末,回头吩咐李助理,“以后不许这个女的再出现在两个孩子面前!” 李助理点点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表情和他一样的冷冰冰,“那琛哥今天你就好好陪嫂子过生日,我和律师带两个孩子出去吃大餐。” 说完,他便很识趣关了门退了出去,和老早就等在别墅里等着遛娃的张律师撞上。 张律师透过即将关闭的门瞥了眼里头蓦然唇角噙笑的周禀琛,无语地连连啧啧出声,“里头这男人也真是奇了怪了,一个死人,还要给她过生日,不是该给她过忌日吗?” 李助理白了他一眼,“你说这话可别让他听见,他要听见你说他老婆死了,恐怕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张律师有点后怕地摸了摸脖子,尴尬嘿嘿笑道,“那还真是,不过也说实在的,死人哪有活人香,也不知那个乔初愿有啥魅力……” 他话还没说完,目光直视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人登时涨红了脸,瞬间将口中吐槽的话转变成了恭维的话,“要说有啥魅力,那乔小姐肯定是人美心善,所以我们家禀琛才会为她守寡……” 张律师吹捧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而原本牵着两个孩子站在不远处阴沉着脸的姜汐,面色也逐渐缓和,眉目缓缓愉悦起来。 李助理也察觉到张律师的不对劲,立马回头寻找原因,果然就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那听他们讲话的姜汐,顿时便红了脸,磕磕绊绊道:“姜小姐,你要过来,可以喊我去接你……” 话还未说完,张律师就狗腿子般跑过去在姜汐面前大献殷勤,“汐汐啊,我订了云顶高档餐厅,我们带干儿子干女儿一起去吃吧!” “是我订的,我才是孩子们的干爹!”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李助理也怒了,赶忙上前打脸这随意捡功劳的情敌,然后低头问辰辰和南南,“你们说,谁才是你们干爹?” 他还未问完,张律师也跟着脸红脖子粗地扯着他开始理论起来,全然没了当初和谐要做大妈和二妈的温馨场景。 辰辰和南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捂着嘴偷偷大笑。 姜汐则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无奈这两个好兄弟为了她不仅争风吃醋,还争着做两个孩子的干爹。 只因为她是孩子们的干妈。 这三年,姜汐自从知道三个孩子又重新被周禀琛接走后,便时不时来这栋别墅看孩子。 一来二去便也和这时常带娃的两男的接触颇多。 没想到这两人看她的眼神就越来越不对劲起来,后来更是当着她的面互相掐架起来。 姜汐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声声烟花炸响,在别墅前偌大的落地窗前格外盛大壮观,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姜汐看着窗外璀璨的烟花,莫名红了眼眶,喃喃自语道,“初愿,你怎么这么没福气?这满城为你放的烟花,你却再也看不到……” 一门之隔的书房内,周禀琛抱着我冷冰冰的尸体坐在躺椅上。 他将我的头轻轻枕在他肩头,看着落地窗外漫天五彩的烟花,唇角挂满了笑意。 “初愿,生日快乐!” 说着,他将一条项链挂在我脖颈上,又温柔地吻了吻我的额头,满眼柔情,“下个月还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有七夕,我都迫不及待和你过了。” 烟花照在我惨白的脸上,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再也无法回应他的样子,再次泣不成声。 最后一束烟花在空中炸响,下一秒他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周禀琛掩了掩酸涩的眼睛,努力平复情绪。 他很讨厌有人打扰他和我独处的时间,不悦地接起电话,声音冷冽,“怎么了?” 电话那头却传来医院院长着急的声音,“周总,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周禀琛揉了揉眉心,尽量当着我的面和颜悦色,“你就不能一口气同时说?” “好消息就是姚小姐被一群突然闯进来的人吵醒了,坏消息就是这群人说是姚小姐的家人,已经把人给带走了!” 周禀琛惊愕不已,看向身旁弥漫着冷气的我的尸体,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你意思是……姚梓彤醒了?” 第88章 我成了他大姨子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钻入鼻腔。 我迷迷糊糊挣扎着眼帘掀开一条缝,刺眼的光冷不丁激得我下意识再次闭紧了双眼。 意识混沌间,我迷茫且艰难地喘着气,不知自己是死是活,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耳旁传来嘈杂的声音,震得我脆弱的耳膜嗡嗡直响,头疼得几乎要裂开。 紧接着,一股大力拉扯我的手臂从病床上摔了下去,身上乱七八糟的仪器插管掉了一地。 伴随着的是男人愤怒的嘶吼声。 “姚梓彤,你消失三年居然还在这装死,没死就赶紧回家给晴晴道歉,姐姐还在生日宴上等你,你居然连信息都不回……” 我费力睁开眼想看清谁在骂我,却只看见一堆天旋地转的星星,浑身无力恶心得想吐。 无数的记忆如雪花片般涌入我的脑中,一股无助且时时刻刻想死的念头顿时侵占了我整个思想。 我摸着地上冰凉瓷砖的真实触感,这才意识到,我这该死的鬼居然又活了! 而且根据我脑中的记忆,我这是上了我的孪生姐姐姚梓彤的身! 可我的姐姐去哪里了? 疑惑中,我顶着疼痛和眩晕惊恐地睁开了眼,看清了眼前所在的病房以及眼前对我怒目而视的少年。 下一秒,少年在看到我睁眼的刹那,那张妖孽般帅气的面庞上的愤怒表情彻底僵住。 因为我拉着他的裤腿吐了,吐了他剪裁得体的西装裤上满是脏污。 吐完后,我身心一阵舒服,整个人虚脱般躺在地上,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男人裤腿上一大坨腥臭味,而男人的脸更是臭得要化为实粪,不禁莫名好笑。 看来这姚梓彤成为植物人后被照顾得很好,胃里还有这么多流食。 我最后的记忆里,是姚梓彤和姜汐在墓园里一同转身离去的身影。 而在姚梓彤的记忆里,是她站在路中央面对失控冲她疾驰而来的汽车,没有躲避,任由车子将她撞飞十几米远。 当时她站在马路中央那种强大的求死念头清楚地印刻在我如今这副躯体的记忆深处。 相对于我当初怕死的性子,姚梓彤是无时无刻都在想死。 我从没想到她的抑郁症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 此刻我身旁被我吐了一身脏污的少年好像才刚刚反应过来自己被吐了一身,暴躁地在原地疯狂吼叫,让同行的保镖将我架着拖出了病房。 我不明所以他们要带我去干嘛,想找路人求救,去找姜汐,找周禀琛,还有我的辰辰和南南。 但虚弱的身体让我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任由他们将我拖出了医院住院部…… * 周禀琛小心翼翼将我尸体重新放回冰棺,脱下冰室里厚重的羽绒服就立马出门上车,吩咐司机往医院赶。 半路上,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打来,他平静无波的脸起了一丝波澜,在距离医院只有几公里时,生生叫司机调转方向开向了别处。 而彼时的我,正在不远处被一群五大三粗的保镖强行拖拽上车。 车子在马路上风驰电掣,甚至闯了好几个红灯。 当周禀琛调转方向赶至云城最热闹的商业广场大厦时,外面警方的警戒线已经拉起。 数十辆警车以及整装待发的特警将围观水泄不通的人群堵在外面,众人皆是人心惶惶。 李队长也在其中,看着酒店经理给的宴会厅布局图,通过对讲机部署警力。 见周禀琛过来,他将一把佩枪递给他,神情无奈道,“我也不想麻烦你,是季临霆那个疯子一定要见你,说有话要问你。” 周禀琛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心底已有猜测季临霆想问他什么。 这三年,季临霆在监狱中无数次托狱警带话出来给他,要他去监狱,却全被他置之不理。 他怎么会让他得偿所愿呢? 他就是要他在痛苦悔恨中度过余生。 “那他没有其他别的要求吗?” 周禀琛谨慎地将配枪在腰间别好,继续追问。 他总觉得季临霆的目的不止这个。 李队长指了指路边刚刚停靠的囚车,眼底满是无奈,“他还要见乔芷纤,我已经向上级申请,先将她从监狱里拉过来了,你不知道那姓季的有多激动,挟持了人质身上还绑着炸弹,理都不理谈判专家说的话……” 周禀琛顺着他所指看向从车上下来带着银手铐的乔芷纤。 此时的她身穿蓝白监狱服,脸颊凹陷、双目无神,整个人形同枯槁。 短短三年,她就像老了二十岁,浑身透着股死气。 三年前,警方在一间荒废的仓库里找到了被裹在地毯里浑身被扎成刺猬的乔芷纤,那时的她精神恍惚,崩溃地大喊大叫是乔初愿将她骗到这折磨她的。 所有人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恶毒的女人竟就是用那种人死会复活的谎言,欺骗她的家人,害了她妹妹的一生。 却在她妹妹死后,还想用这拙劣的谎言欺骗其他人,多么可笑。 后来在仓库里铁证如山的监控面前,乔芷纤看着监控画面里她自己倒进满是银针的地毯里时,终是扯着头发疯了。 第89章 生日宴上相同的两张脸 乔芷纤不明白为什么监控画面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和季临霆一样一直神神叨叨诉说乔初愿没死。 并坚持是乔初愿引她去仓库害她全身扎成筛子。 可警方直接拿出乔初愿的死亡证明,让她彻底闭了嘴。 因为她知道,她那些我能复活的谎言也只能骗骗那些宠爱她的家人。 至于其他人,他们只会认为她是为了逃脱罪责扯的谎。 后来,她做了多次手术取针,也失去了肚里可以保命的孩子,因杀人手段过于残忍,作为主犯被判处缓期三年执行死刑。 而季临霆因为当初取肝时并不知情,再加上后来破案时立下的功减刑,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 乔芷纤原本就有病,这三年早在狱中受尽了精神的折磨,早就想一死了之。 刚才,她得知季临霆逃狱在外,劫持了人质想见他一面时,她心中已经大概猜到他想干什么。 毕竟,一旦她死刑的日子到了。 那么,他就不能为他心爱的女人报仇了。 他想赶在死刑前亲自动手。 想到这,乔芷纤却一点都不怕,反而唇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意。 因为她比他更想杀他。 反正她早晚都得死,无非就是早死或晚死。 但杀死这狗男人的机会,仅有这一次。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拉这个辜负她的男人一起下地狱! 跟随着浑身满是杀气的周禀琛身后,不怕死的她不禁浑身也打了个激灵。 她知道,这个男人甚至比季临霆还要想杀她。 宴会厅的大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富丽堂皇的生日宴会派对现场。 大厅正中央,三米长的水晶吊灯下。 季临霆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左手持着他最擅长的手术刀抵在一个女人纤细的脖颈上,刀锋已有丝丝腥红的血液汩汩流出。 水晶灯刺眼的金光落在那全场瞩目的两人身上,晕开一片片刺眼的光晕,将那抹猩红映衬得格外刺眼。 乔芷纤眯了眯眼,过滤掉那层不适应的光晕,试图想看清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如今是怎样的狼狈样。 光晕下,那个原本风光霁月的众星捧月的天才医生,如今一脸落魄胡子拉碴的模样就像一个被家人抛弃的乞丐。 乔芷纤忍不住勾起唇角想要嘲讽他几句,却在看清他身前劫持的人质时,脸上的笑彻底僵住。 一时间,她脑中有根脆弱的弦彻底绷断,连带着站在弦上的她也坠入无边的烈火地狱,将她仇恨的灵魂越烧越旺。 先前她得知自己不是乔家父母的亲女儿,但乔家父母依旧爱她这个养女,胜过爱亲女儿后,她觉得好不得意。 现如今,她看着季临霆怀里挟持的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再看向宴会厅后头跪在不远处同样和她们俩长相极其相似的贵妇,瞬间明白真的会有人不爱自己的亲骨肉。 当初她笑乔初愿的回旋镖,就这么残忍地回扎在她身上,痛得她直不起腰来,不甘的泪水从眼角缓缓流下。 早已丧失理智的季临霆看到时隔几年没见的乔芷纤,竟莫名哈哈大笑起来。 又哭又笑,宛如一个神经质的疯子。 手上的手术刀随着他的大笑也不住地抖动,吓得被他挟持的姚晴晴惊恐地大哭出声。 而跪在不远处的姚母看到这一幕也是紧张得心都揪成一块,痛哭出声,不停地搓手祈求能换自己去当人质。 看着乔芷纤悲痛欲绝的模样,季临霆停了笑声,目光如吐着舌信子的毒蛇般落在她脸上,笑容癫狂而又狰狞,“怎么样,乔芷纤,我对你好不好?让你临死前出来看看你的亲生父母和亲妹妹,开不开心?” 其实三年前,他就无意间在一次聚会上见到了这个长相和乔芷纤相似的妹妹,并查到了乔芷纤亲生父母的身份。 而她乔芷纤其实是有钱人家的真千金。 私下打听,他得知这对亲生父母明知道抱错孩子,却丝毫没有将亲女儿接回来的打算。 当时他生怕乔芷纤伤心,才没告知她。 如今,她那些所谓的血缘至亲就是把狠狠扎进她心脏的利刃! 当初,乔芷纤用初愿的父母一次次伤害她,如今,他也用她的亲生父母伤害她! 他颤着那只早已废掉的右手指着一旁保养得当的中年男女,笑容嘲讽至极,“你看看你父母多有钱啊,他们在你十八岁高考不理想时就不想接你回家,后来更是眼睁睁看你为了一个十几万的包和别的男人经常出入酒店后,更是断了接你回去的心思!” “你当初赚钱多辛苦啊,一个月都买不到一个包,但你知道你亲妹妹一个月零花钱有多少吗?” “两百万!比你这几年赚的钱还要多!你说同样都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你怎么那么贱啊……” 季临霆的话如一把把无形的利刃一下下扎进乔芷纤的心口,痛得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她捂着耳朵不想去听。 但难听的话语依旧如恶魔的低喃般传入她的耳中。 三年时间,她早就哭干了眼泪,如今却再次泪流满面。 “不要说了,求你别说了!” 乔芷纤跌坐在地,痛苦地嘶吼着。 滔天的愤怒和极致的不甘交织着撕扯她的灵魂。 眼前被挟持的女人即便三十岁,也依旧如少女般光彩照人,穿着昂贵的礼服在这六星级酒店里享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今天也是她的生日啊! 可她只能呆在监狱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凭什么?凭什么? 乔芷纤怨恨的目光扫向跪在地上的姚母,和她同样怨毒的目光撞上。 姚母猛地从地上窜起朝她冲来,抬手就朝乔芷纤重重扇了个耳光。 “都是你这贱人,在网上把脸丢光了,害我们晴晴不得不去国外呆了三年,她这才刚回来,你又害她被挟持,都是你害的!” 姚母尖厉的声音如兜头一盆汽油将乔芷纤原本就无法抑制的愤怒火焰越烧越旺。 她的头被扇到一边,眼神阴鸷如恶鬼,撑在地面上的手死死攥紧成拳。 周禀琛刚刚也注意到姚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并没去制止。 他只是扫了眼宴会厅各个角落窗户的位置。 发现季临霆所站的位置正是所有狙击手的盲区。 周禀琛和一旁的谈判专家对视一眼,最终目光落在季临霆脸上,神情冷淡,同他说了时隔几年的第一句话。 “你把她放了,我愿意成为你的人质!” 刚刚还瑟瑟发抖哭个不停的姚晴晴,听到周禀琛的话,顿时满脸感激闪着泪珠变成低声啜泣。 “周总,你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我已经很开心了,你别为我当人质,这不关你的事……” “闭嘴!” 季临霆打断她的话,冲着周禀琛嘶吼,“周禀琛,我让你来不是来英雄救美的,我问你,三年前初愿死后,你是不是有见过她,她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周禀琛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波澜不惊的眼神盯着他宛如在看一个死物,“你觉得初愿她那么热爱自由的人,会任由我藏着吗?” “我比你更想她活着!” 他的话,犹如一盆兜头冷水,将季临霆眼底最后的一点点希望浇灭。 而在一旁的乔芷纤闻言眼神却亮了亮,凝着季临霆的眼底满是不可思议的光。 原来这世界并不是只有她记得那个明明死去却还活生生站在他们眼前的乔初愿。 “季临霆,你是不是想知道三年前乔初愿明明死了,为什么却活着要和你领结婚证?” 乔芷纤缓缓从地上起身,指着宴会厅后的休息室露出阴鸷诡异的笑容朝季临霆蛊惑道,“只要你和我一起进来,我就告知你真相!” 第90章 生日宴上的爆炸 什么?你……你也记得?” 季临霆原本暗淡的眸子重新亮了起来。 但很快他像想起什么,脸上重新染上嫌恶盯着乔芷纤怒骂出声,“你别以为我还会信你,你就是个满嘴谎言的贱人!” 当初他之所以会相信乔初愿会重生,也是因为他之前失忆时确实记起背着毫无声息的她一步一叩首登上灵愿山,而后来她确实也活了过来。 但恢复记忆后,他真恨不得穿回去扇自己几巴掌。 这世上哪有什么复活? 是姜汐冒着风险给她装上了医院里新型还在试验的人工心脏。 是他看着她发生排斥反应奄奄一息,才背着她上灵愿山,求老天垂怜,给他一个奇迹。 后来奇迹真的出现了。 他却因为在极度痛苦和绝望中忘记了她,最后弄丢了她。 想到这,他咬紧了牙关,颤抖着拿手术刀的手,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一旁的姚母看到刀刃再次割破姚晴晴喉咙,鲜血越流越多,急得眼泪直流,搓着手朝季临霆苦苦哀求,“求你放了我们姚姚吧,现在骗你这女的在这,你抓她当人质吧!” 说着,她一把拽过身旁的乔芷纤,恶狠狠道,“你赶紧叫你老公放了我女儿,不然我们姚家绝饶不过你。” 乔芷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姚母目眦欲裂,无法想象自己同样也是这女人的亲生女儿,她会如此推自己去死! 季临霆闻言指着乔芷纤的狼狈样哈哈大笑起来。 阴森森的笑声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叫嚣般,令在场所有的人毛骨悚然。 笑声停止。 他单手将刚刚一直放在他身旁的行李箱打开。 周禀琛见状下意识手摸向腰间的配枪。 行李箱“刺啦”一声被打开,不是炸弹! 里面躺着的赫然是手脚被绑的季星! 只见季临霆神情癫狂,目光死死盯着乔芷纤,露出满是报复的兴奋神情,“乔芷纤,你害死了我最爱的女人,我要你的所有家人血脉都一起为她陪葬!” 说着,还不等乔芷纤露出惊恐的神色,他拉链拉开身上的风衣,露出里面绑在身上的排列炸弹。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吓傻了,连叫都叫不出声,更甚至有的在场无辜的宾客已经吓尿了裤子…… 酒店门前的商业广场上,特警们守在警戒线外随时等候命令冲上去。 以出事的酒店为中心,周遭的建筑物相对应的楼层都有训练有素的狙击手架着狙击枪随时准备里应外合,找到目标瞄准击毙。 一辆迈巴赫停在路边,面对密密麻麻的围观人群,车子怎么开也开不进去。 姚易枫拉开车门下车,随便拉了个人询问,“这里出什么事了?” “听说里面有个歹徒劫持了整个生日宴的宾客,还恐吓身上有炸弹,让人不能靠近……” “什么?” 姚易枫退后一步,瞳孔震颤。 酒店里的生日宴? 这家酒店就是谢家的。 今天过生日的只有他的姐姐姚晴晴! 一时间,他猩红着眼就往里冲,却被警察拦住,告知危险不能进。 而坐在后车座的我,也被保镖们架着拖下了车。 刚下车,我就听到了刚刚路人们的讨论声,也得知了里面的情况。 之前在车上,我的身体也从长时间的昏迷无力中休整过来,不再头晕呕吐。 我一眼就在广场最显眼的地方看到了拿着对讲机的李队长。 李队长焦急地冲着对讲机大喊,“禀琛,出什么事了,赶紧回答……” 我被两个保镖架着,听到“禀琛”两个字,脑中仿佛“轰隆”一声炸开。 周禀琛竟然在里面执行任务? “李队长!” 我朝他大喊一声。 刚刚还架着我的保镖吓得立马缩开手,我则身子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地跑向他。 李队长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你醒了?” 我点点头,知道他眼中的我就是姚梓彤。 我询问了酒店内发生的情况,当得知是季临霆发疯搞的事后,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我上去劝劝他,不定他看在我长得像我妹妹的份上他能听我的!” 我毛遂自荐上去。 李队长思索了会儿,觉得此举可行,便找来防弹衣让我穿上,并派两名警员护送我上去。 毕竟现在楼下与上面的人失去联系,也必须找人上去一探究竟。 而姚梓彤作为乔初愿的孪生姐姐,长得又极其像她,季临霆是断然不会伤害她的。 正想上去时,手腕处一紧,身子一个后扯,差点被人拽倒在地。 第91章 消失三年,我回来啦 我疑惑抬眸,就撞上姚易枫紧张的视线,“你上去干嘛?不知道上面有多危险吗?” 此刻的姚易枫已全然没了刚刚面对我时凶神恶煞的模样,眼底满是惊慌失措。 我揉了揉莫名有些发涩的胸口,眼底满是疑惑。 姚易枫是姚梓彤很多年前资助的贫困生弟弟,当时他还是个流浪在街头巷尾翻找垃圾桶的小乞丐。 是姚梓彤将他捡回,给了他一个住所,把他当弟弟养着。 当时的姚梓彤还没被发现是假千金的身份,也是家里千娇百宠的大小姐。 后来她得知父母想领养个男孩,便将姚易枫引荐回家成了家里的养子。 可谁知这个她亲手养大的男孩却在认识姚晴晴后同她越走越远。 后来,更是在得知她是假千金后,对她厌恶至极,处处针对她,完全忘了当初他落魄时是怎么在她面前发誓要好好报答她。 我看着眼前虚伪至极的男人面庞,一把甩开他的手,不理会他震惊的神色朝他翻了个白眼,便和两名警员大步流星地往酒店走去。 我们以防万一并未坐电梯,而是徒步爬去宴会厅所在的十楼。 刚爬到五楼,只听头顶传来“嘭”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地动山摇般的晃动,我扶着楼梯扶手的手指指尖泛白,巨大的恐慌如潮水般要将我淹没。 我加快脚步向上爬去,躺了三年的身体越往上爬越是双脚打颤几欲瘫倒。 当抵达十楼,打开楼梯间的房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原本就宛如灌了铅的脚顿时如定住般一动都不能动。 四窜而逃的宾客从宴会厅里纷纷涌出,哭声、惊叫声响彻整个走廊。 “血,到处都是血,有人坠楼了,还有个孩子也掉下去了……”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不敢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 如果有人因为季临霆出事,我真的难得其咎。 原先就埋伏在宴会厅附近的警员早已在现场维持秩序。 我扒开人群,逆着人流往里走去。 宴会厅内一片狼藉废墟,冷风从破了洞的大面落地窗口灌了进来,吹起满室的灰尘以杂物宛如世界末日。 比碎裂的玻璃窗更恐怖的是,十楼的宴会厅地板被炸穿了一个大洞! 刚刚发生爆炸的地点居然是在九楼! 大批的警员鱼贯而入,拿着对讲机汇报里面的情况。 “现在正在清点人数,据现场人员交代是我方人员将炸弹及时扔至早已疏散的九楼,才避免群众伤亡,请求支援……” 我站在宴会厅中央,似乎有人在喊我尽快离开,可我早已听不清旁人在说什么,目光只是死死盯着冷风灌入的窗口上挂着一条紫色的丝巾。 我从周禀琛怀中跌落消失在半空中时,他从我脖间拽下的丝巾,也和这一条一模一样。 “不是的,不是你……” 我摇着头,甩开周围拉我的人疯了般冲向窗口。 一股巨大的恐慌仿佛巨网般将我笼罩。 短短几步路,我就像是走在刀尖般举步维艰。 “啊……啊……” 我捂着头痛苦地尖叫出声,当目光触及一楼底下触目惊心猩红的两具尸体时,原本就脆弱不堪的身体更是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 “本市六星级酒店发生一起重大爆炸事件,造成两死三伤,据悉一名死者正是前几日出逃的杀人犯,在引爆炸弹时被我方人员及时制止,最后抱着另一名女囚犯当场跳楼自尽……” 我整个人晕晕沉沉,刚醒来就听到电视里正在播报今天的重大新闻。 猛地一个激灵,我脑中似有烟花炸响,疯狂庆祝。 新闻报道里的意思是没有无辜人员死亡,死的是季临霆和囚犯? 我迅速从病床上坐起,睁开眼就试图看清电视里播放的内容。 可眼前莫名有两堵墙挡着,让我连个电视边角料都看不到。 “让一让!” 我爬到床尾,试图扒拉开眼前挡着我的两个人,想看看电视里有没我那英勇无双老公的身影? 心底更是揪成一团。 周禀琛受伤了? 威力那么大的炸弹,可别再伤到了脑瓜子? 还有,他脑中的子弹取出来了没有。 有没有什么副作用,把我忘了? 一连串的问题盘旋在我脑中,令我不禁神情幽怨得有点像守了几十年寡的寡妇在村门口等大难不死归来的丈夫。 我的眼死死注视着电视上一闪而过的尸体,全然忘了我此刻正揪着两个大男人的衣摆,探头挤在两个大男人腰间,神情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啊……姚梓彤,你疯了吗?摸我屁股干嘛?” 姚易枫涨红了脸,就像一个受非礼的小媳妇般惊声尖叫。 我这才从两道喷火般的视线中反应过来,抬头对上姚易枫那双要吃人的眼睛,勾唇冷笑道,“你屁股长腰上吗?再说你小时候便秘还是我给你塞的开塞露,你忘了?” “你你你……” 姚易枫如避瘟疫般赶忙退后一步,脸上早已如打翻调色盘般精彩纷呈,激动地指着我手抖个不停,却半天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白了这个白眼狼弟弟一眼,懒得同他说一句废话。 确实,在姚梓彤的记忆里,她这个姐姐可不就是个妈妈般的存在照顾他,可他一被接到姚家成了她的弟弟,被姚家人当成继承人培养,就全然忘了最开始是谁帮的他! 这简直就是长大后的季星,她不要也罢。 我一把推开他,揪着另一侧男人的衣摆下床站起身来,却撞进一双同样冷冽深邃的琥珀色眸子。 一时间,我胸腔前心脏的位置不可抑制地抽疼起来,伴随着身体莫名的颤抖和窒息感,令我下意识想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脑中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在眼前。 眼前这个剑眉星目下颌线凌厉的冷漠混血男人竟是姚梓彤的未婚夫谢辰钰! 记忆顿时飘回三年前,当初季临霆雇侦探拍到的和姚梓彤亲密的混血男人就是他。 面对我下意识和他拉开距离,他紧抿着薄唇勾起一抹嘲讽,“姚梓彤,你失踪三年就是给我玩欲情故纵吗?我告诉你,你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去爷爷面前退婚,不然我不介意找个理由再次将你送进监狱……” 我捂着疼痛的脑瓜子,眯眼看向眼前薄唇一张一合的男人,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这次是气的! “行行行,立马退婚!”我伸手立马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不想再和他废话,果断同意他的要求? “你放心,我不是受虐狂,还非你不可,像你这么脏的男人,幸好我们没结婚,不然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脏污了!” 说话间,我就穿好鞋往外走去。 这2.0版本的季星和季临霆,就是一样的白眼狼和自以为是男,我是一刻都不想接触了。 现在的我,只想去找我的孩子,还有看看周禀琛。 孩子们,妈妈消失三年,又回来啦! 第92章 见鬼了 还没走一步,手又被一旁的姚易枫拽住,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道,“你当真同意和辰钰哥退婚?” 我白了他一眼,冷嗤出声,“不然呢?等着你和你的辰钰哥再次为了姚晴晴冤枉我将我送进监狱吗?” 姚易枫抓住我的手顿时犹如烫到般松开,眼神飘忽着不敢看我。 我当然知道他心虚什么? 记忆中,七年前,姚梓彤这个好弟弟做了假证,说亲眼看到她推另一个豪门圈里的千金落水。 可真正推人下水的,其实是姚晴晴。 她的家人为了包庇自己的亲女儿更甚至买通了她的辩护律师认罪。 而谢辰钰,作为她的未婚夫,更是在法庭上拿着伪造的证据,将原本还沉浸在即将订婚的喜悦中的她彻底拉入地狱,整整坐了四年的牢。 这一个、两个的,全都该死! 我甩开姚易枫的手,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谢辰钰的嗤笑声,“姚梓彤,你既然同意退婚了,到时候可千万别后悔!” 我回头朝他啐了一口,“你可千万别反悔才对,不然我就咒你下十八层地狱!” 话落,谢辰钰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迷茫。 显然,过去的姚梓彤对他讲话都是温温柔柔的,甚至可以说用哄的,即便他送她去监狱,她都不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 他顿时沉下脸,好看的眸子冷凝如霜,危险又邪肆。 “你敢咒我死?” “你立马道歉,我说不定会原谅你,不然……” 我理都不理他,直接摔门离去。 向送自己进监狱、一次次伤害自己的人道歉? 怎么可能! 过去的姚梓彤即便出狱了,得知谢辰钰飞到国外要和姚晴晴举办婚礼,还痛不欲生找出国去想挽回他,告诉他自己才是他的未婚妻。 也就是那次季临霆拍到的,姚梓彤在车里抱住他的照片,那压根不是两人的亲密照,而是她卑微求和的照片。 过去的姚梓彤是个恋爱脑。 可死过一次的我,早就治好了恋爱脑,对这种男人早就免疫了。 渣男和贱女就该永远锁死,可别出来祸害其他人了! 这样想着,我踩着拖鞋穿着病号服趾高气扬地向外走去。 刚走两步,我整个人都懵了。 定定地站在原地,瞪大了双眼看着走廊前方,刚刚还硬气的双腿忍不住直打颤。 下一秒。 “啊……”一声尖叫响彻整个医院。 我宛如见鬼般,逃也似的重新奔回病房,连拖鞋都跑丢了…… 病房里,姚易枫正撩着他额前的碎发,一脸狐疑,“辰钰哥,你不觉得今天的姚梓彤很奇怪吗?以前她哪里会对你这种态度?” 谢辰钰漫不经心点燃一根烟,指尖一点猩红明明灭灭,满是混不吝地笑道:“这你都不懂,见我们几年不理她,都不担心她,开始急了呗,就开始学别人小姑娘欲擒故纵,她也不看看她都一把年纪了。” “你眼睛放这看,她就是故意不想退婚,过两天就会屁颠屁颠跑回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惊慌失措地推门而入,直奔他而来。 谢辰钰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神情里满是得意。 他原本还以为我硬气一回,至少会耍耍大小姐脾气几天,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回头认错。 “怎么?现在道歉也没用了……”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一个手铲过去,将他嘚瑟的脸铲得口歪眼邪,摔倒在地。 “啊……” 我惊叫连连,直接一个跃起跳上床,蒙上被子全身瑟瑟发抖起来。 但下一秒,我目瞪口呆地望着被子里出现的东西,甚至连呼吸都忘了,张大的嘴甚至能塞下我此刻抖个不停的小拳头。 被子外传来姚易枫无语至极的声音,“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跟见鬼了一样?” 可他不知,我确实时见鬼了! 此时的我窝在被子里,看着死状比当初的我还要恐怖几分的季临霆与我贴脸开大,早已吓得冷汗涔涔。 想到过去我也是实习当过一段时间的鬼,我缓缓闭上了张大的嘴。 心里默念阿弥陀佛阿门阿门福生无量真主保佑。 只见季临霆这鬼物瞪着一只凸起的红色眼珠子,另一只眼珠还吊在身体外打转,饶有兴致地欣赏我的反应,试探问道,“你能看见我?” 我强装镇定,木讷地透过他装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实则心底骂骂咧咧,他怎么不把自己魂魄也炸没了,还跑来污染我眼球。 见我没有理会他,他一副受伤的样子,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你就是初愿的姐姐吧,长得真像她……” 说话间,他伸出那双满是血污的手就往我脸上蹭。 我一阵鸡皮疙瘩四起,眼睁睁看着他的手穿过我的脸颊,才长吁一口气。 这还不和我以前一样,都是个刚入门啥也不会的小鬼,我怕啥啊? 正想着,身上的被子被人扯开,我狼狈的蜷缩样被病房内的两人一览无余。 “姚梓彤,你居然敢打我?本来我念着过去的情谊,想你能退婚就放你一马,既然这样你就去晴晴面前跪着道歉吧!” 谢辰钰顶着半边被我掌刀劈红的脸,手朝身后一挥,两名保镖再次围了上来,将我架起往外拖去。 我眼尾扫向一旁朝我露出同情神色的季临霆,任由他们将我带走。 不管被带哪儿去,总比和这个渣鬼呆一块来得舒坦。 但直到我被他们带到姚晴晴的病房,看着她完好无缺化着精致的妆容接受媒体有关爆炸案的采访时,不由懵了。 刚刚他们让我道歉?可我什么都没干啊,要道歉什么? 可身后谢辰钰的一席话,直接点燃了我沉睡了三年的怒火。 第93章 她像极了死去的乔芷纤 “晴晴要不是为了等你一起来过生日,也不会站在门口等,被那个神经病挟持,都怪你磨磨蹭蹭在医院装病……” 谢辰钰莫名其妙的指责声在病房里响起。 此时,病房里一左一右护在姚晴晴身旁的姚父姚母也掀起眼眸朝我看来。 原本面对镜头泪眼涟涟心疼女儿的两人目光触及我时,更是突然冷下脸来,好像十分认同谢辰钰般,将我当成了害他们宝贝女儿被绑的罪魁祸首。 面对原身尖酸刻薄的养父母,我胸腔内疯狂跳动的心脏处再次传来针扎般绵密的痛感。 围满整间病房的记者八卦的视线在我们几人间来回扫视,那种探究不善的目光令我这具身体下意识就想逃。 几年的监狱生活,让姚梓彤早就不似当初那般明媚自信,变得敏感又自卑。 我垂着头,努力压抑着心底想当众抱头缩在墙角的冲动。 头顶传来姚父冷漠无情的声音,更莫名的,我下意识护住脸,生怕突如其来一个巴掌就扇到她脸上。 “今天正好记者们都在,本来是想在生日宴上宣布的,从今天开始,我们姚家就只有姚晴晴一个女儿,与姚梓彤彻底断绝亲子关系,并收回当年给予她的公司百分之五股份全部转给晴晴!” “从今往后,我们的公司和财产将由我们的亲女儿姚晴晴继承,不会分姚梓彤一毛钱!” 他的话决绝无情,眼神看向我时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听完他的话,只觉得心口处闷闷的,疼得厉害。 抬手一摸,不知什么时候脸上也满是泪水。 是我这具身体潜意识为自己感到不值。 她为这个家奉献了一切,他们却要将她赶出家门。 姚父话落,记者们就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已经拿出话筒对准姚父进行提问,把这间病房整得跟发布会现场一样。 “姚总,为什么啊?是因为令爱当初犯了故意伤害罪坐牢的事吗?” “不是,”姚父斩钉截铁回答,把话说得正气凛然冠冕堂皇,“就是因为她嫉妒心重,她妹妹一直发信息让她来生日宴,她却一直拖延不肯来,害她一直守在门口被挟持……” 姚父唾沫横飞说着,完全不顾刚才话里的前后矛盾。 我简直被他气笑了。 他也不听听刚才他话里说什么? 这样的人也能当上上市公司总裁? 就刚才还在说本来要在生日宴上宣布要和我断绝关系,既然早就决定好断绝关系,还说因为我是因为没到生日宴致使他们宝贝女儿被绑架。 别说我不知道季临霆会去生日宴发癫,更别说什么姚晴晴发信息给我要我去生日宴? 姚梓彤可是成了植物人整整三年,连手机都不知飞哪去了,他们作为曾经的家人不但不知道,还胡乱给她扣帽子? 要说人幸福的方式有千万种,但受尽苦难的人都大相径庭,不是情就是因为钱。 不知为何,明明我和姚梓彤一个是家里的真丫鬟,一个是家里的假千金,却都是受亲情无情鞭笞的那一方。 我的父母奇葩地疼爱养女,她的父母又正常地包庇亲生女儿,反正我们两姐妹就活该被乔芷纤两姐妹碾压,是受欺负的那一方呗。 姚父正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刚同记者控诉完我的种种罪行,他身后人美心善的小女儿竟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爸,姐姐肯定也不是故意害我的,她不是你们的女儿已经很伤心了,你就别怪她了。” 姚晴晴眨着扑闪的大眼睛,一脸委屈地看向我,“姐姐,这几年我一直给你发信息,你每次只回我一两句,我很伤心,这次我本来是想特地举办个生日宴想同你好好做姐妹的,没想到却差点没命……” 说着,她的眼泪更是不要钱般扑簌簌往下流。 我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向姚晴晴。 这女人真不是乔芷纤吗? 这长相、哭相、说话的神态,就连撒谎的伎俩也都一模一样。 果然,此时姚家父母连同谢辰钰都一脸心疼地看着姚晴晴,为她的善良大度感动不已。 “晴晴,你真是善良,可你才是真千金,你管她干嘛?” 谢辰钰全然忘了他明面上是我的未婚夫,上前一脸痞笑地拉住姚晴晴的手就习惯性吹捧。 随后又朝我大声囔囔,“你哑巴了吗?赶紧道歉,不对,现在要跪下来道歉,你看晴晴这脸被吓成什么样了!” 姚母也跟着附和,“对,你就赶紧跪下道歉,我念在母女一场的份上,让你爸撤销赶你走的话。” 我原本不想理会这些个神经病的,只想着摆脱脏东西,立马去找两个孩子。 当时我不想孩子成为周禀琛的拖油瓶,便把孩子交给我大学时的恩师。 老师和妻子不孕不育很喜欢孩子,我虽然相信他们的人品,但依旧十分挂念南南和辰辰现在过得怎样? 可此时,我实在忍受不了这一屋子惺惺作态之人围着个撒谎精趾高气扬的样子。 抬眸扫视了一圈屋里原主的亲人和爱人,打断他们上演其乐融融一家的场面,不耐烦地点点头,“知道了,我同意!” “同意下跪,那就跪,别……” 姚父姚母和谢辰钰不约而同露出得意的神色,一副再次精准拿捏我的样子。 过去的姚梓彤生怕失去父母,失去深爱多年的未婚夫。 可现在在姚梓彤身体里的是我。 我亲声父母,连带着孩子爹都不要了,还会要他们这假父母,还有这连证都没领就开始耍男人威风的渣男? “我同意和你们断绝亲子关系!” 我大声打断他们嘚瑟的话,指向姚父姚母,随即再指向谢辰辰,“我也同意和姚辰钰先生解除婚约!” “今天,正好各位媒体记者都在,我宣布我姚梓彤和姚家以及谢家,今后再无瓜葛,如若他们再找我,我也请各位做个见证,让他们不要忘了今天所说的话!” 笑死,姚家人时至今日公司做大做强上市了,似乎早已忘了当时他们姚家是靠谁制作的产品发的家。 而谢辰钰也忘了,他坚持要退的婚,最开始是他爷爷求用了谢家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聘礼求来的。 他们还以为现在的姚梓彤像过去那般会对他们无怨无悔奉献,默不作声? 真是可笑至极! 还有姚晴晴,她显然不知她那个孪生姐姐就是爱撒谎才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这一次,我调转身份做了姐姐,就教她这个妹妹如何做人! 刚刚还对着姚氏夫妇的记者们,听到我这个姚家一向低调的养女如此震撼的发言后,全都转而扛着摄像头和举着话筒对向了我。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当初带记者乔家人及季临霆割席的那一日。 摄像机的镜头倒映着姚梓彤瘦削苍白的脸,她坚定果敢的模样逐渐和当年我站在镜头前的模样重合。 我对着镜头里的姚梓彤笑,也是对着我笑。 我的姐姐,这一次,我带你一起离开! 刺眼的闪光灯开始落在我身上,伴随着“咔嚓咔嚓”声,记者们尖锐且难听的提问声此起彼伏。 “姚小姐,你作为一个养女,是姚家给予你富足的生活的,你有什么资格说出同意断绝关系的?你拿什么还他们的养育之恩?” “是啊,还有你曾经坐过牢,谢家都没提退婚,你是怎么好意思主动提退婚的?” “……” 谢辰钰在记者的包围圈外明目张胆地一把搂住姚晴晴,瞥向一旁的姚易枫眼底满是嚣张得意,“你说这女人是不是自讨苦吃,刚才她要不是敢得罪我,我也不至于带她过来这里受辱。” 姚易枫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垂在两侧的手却悄悄攥紧,陪着笑脸连连点头附和,“就是,这种女人,还得是钰哥治一治她!” 说话间,他眼角余光扫向缩在谢辰钰怀里的姚晴晴,敏锐的目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一向表情滴水不漏的姚晴晴,此刻眼神里竟罕见露出一抹骇人的凶光。 但那种神色很快就消失不见,姚晴晴仰头看向我时已重新挂上了平日里一向无辜委屈巴巴受欺负的表情。 姚易枫不禁以为自己眼花,怎么会看到姚晴晴两副面孔。 而被记者围在中间的我,和她的目光对上,当然也惊诧捕捉到她刚刚眼里那束莫名熟悉的滔天恨意,不由心底燃起一丝不安。 我紧攥手心压抑下情绪,带着围堵的记者一起缓缓向前,走至被众星捧月般坐在病床上的姚晴晴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姚父姚母立马起身挡在姚晴晴面前,一如当年乔父乔母挡在乔芷纤面前那般迫切和义无反顾。 我的眼神一错不错地凝着他们,在诸多镜头下,一字一顿认真说道,“你们问我有什么资格提出断绝关系?” “就凭姚氏当年发家的专利产品是我发明的,是我养肥了这吸血鬼一家,他们却反而让我去替我的妹妹顶罪坐牢,他们就不配做我的父母!” 几句话信息量极大,如几道惊雷连连落下在人群中炸响,引起地动山摇般的震撼。 而姚父姚母全都脸色大变,瞪大了眼睛望着我。 显然不敢相信我会将这些事公之于众。 第94章 一个都不放过 姚小姐,你说的什么意思?意思是姚氏集团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因为你是吗?” “还有为什么说你是顶替你妹妹坐牢的?难不成当初推人致残的人是姚晴晴小姐?” 记者们连珠炮似的问题越来越多。 而姚父姚母刚刚涨红的脸却越来越白,盯着我的仇恨目光恨不得化为实质将我撕碎。 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 姚父十几年前不过是某科技公司的一名小小业务员。 而当时十六岁的姚梓彤却早已在科技研发上展现惊人的天赋,研发了多款智能产品,一度有重要机构人员上门邀请姚梓彤加入实验室,却被姚父果断拒绝。 姚父惊叹姚梓彤的才华,怂恿她制作了首款惊艳全球的智能家居产品,并拿出积蓄独自创建公司,靠着女儿一系列设计出的独一无二产品,迅速将姚氏发展成科技产业的龙头公司。 所以在几年之后,他们发现姚梓彤不是亲生女儿后,也并未去接回真正的女儿乔芷纤。 反而是以各种手段PUA姚梓彤愧疚继续为姚家付出心血,直到姚梓彤爱上谢辰钰和他订婚,他们才彻底慌了,生怕财神爷被谢家撬走,于是任由姚梓彤被陷害送入监狱。 他们以为姚梓彤出狱后,谢家就会退了婚约。 没想到谢老爷子却坚决不肯退婚。 而彼时出狱的姚梓彤已经对姚家彻底失望,从姚家搬了出来,再也不肯给姚家设计新的产品。 如今姚氏集团面对市面上产品的淘汰换新,占据的市场越来越小,公司陷入危机,急需新一代产品的新鲜血液注入才能救活公司。 所以,他们才又使出断绝关系这个杀手锏想拿捏姚梓彤,逼她就范。 可惜,他们的算盘珠子打错了。 我凑近这对吃人血馒头的夫妇,眼神直直逼视他们冷冷开口,“我劝你们一个星期内按以前口头说的将公司百分之五十股份给我,我说不定还会放你们一马,不然别怪我到时候不留情面,让你们公司破产,一个子都得不到!” 话落,所有人看着我都以为我狮子大开口疯了! 就凭我一个姚家养女竟然要他们一半的股份? 但我知道,其实姚梓彤有这个能力。 她虽没有经商的天分,但以她在科研方面的天赋,绝对有那个能力。 过去的她还念在那些情分上,不想把事情做绝。 最终却悲惨地成为植物人躺在床上三年,她的家人和未婚夫不仅一个都不知道,还大言不惭在这里羞辱她。 今天,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姚梓彤,你想钱想疯了吗?要一半公司股份,你怎么不去抢?” 姚父气疯了,冲过来想打我,反手被我钳住手腕推到一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病床前就给了姚晴晴一个巴掌。 “啪……”一个巴掌响彻病房。 姚晴晴捂着高高肿起的脸,抬头瞪向我时也不装了,眼里满是怨毒。 所有人都震惊了,没想到我会不由分说冲过去打姚晴晴。 姚母更是直接惊叫出声,“你……你怎么敢打你妹妹?” 我甩了甩打得发麻的手,冲她笑道,“我怎么了?我做姐姐的就是要教训她这个满口谎话的妹妹,看她以后还敢说谎!” “我哪有撒谎……”姚晴晴瞬间变幻了脸色,开始抹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泫然欲泣起来。 “是吗?你以为大家会信你?” 我直接打断她,指着病床上虚伪的女人看向在场所有能见证的记者,“你们知道今天那个炸弹狂徒为什么会挟持姚晴晴作为人质吗?你们不觉得姚家千金姚晴晴小姐长得很像某位网红吗?” 记者们有的抓耳挠腮,有的眼前一亮像记起什么般恍然大悟。 而姚家父母却是脸色大变,不约而同发出惊恐的呵斥声,“别说……” 第95章 她没死? 因为,姚晴晴和三年前红极一时的‘千女’是孪生姐妹,那个炸弹狂徒其实就是姚家名副其实的女婿,他想报复人家所以才挟持了姚家人……” “啊……” 姚晴晴捂着耳朵尖叫,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 我却不给他们喘气的时间,继续锤死她,“明明她是因为长得像那个千女才被挟持的,她却对你们所有人说是因为发信息给我,在门口等才被挟持的,你们说她是不是在撒谎?” 记者们这下全都反应过来,盯着姚晴晴的脸仿佛看到了惊天大瓜,瞬间把镜头对准她,“咔咔”一阵猛拍,试图等下新闻头版上做一个这对孪生姐妹有多像的热门话题。 而病房门口此时早已围满了吃瓜群众,指着病床上的姚晴晴啧啧称奇。 “难怪我就觉得这女人眼熟,原来是千女的妹妹。” “这两姐妹果然是一奶同胞,连撒谎都一样不脸红心跳,站在门口被挟持就怪别人,那不就等于我摔倒怪路面没让我站稳吗?” “就是,不然怎么做千女的妹妹,姐姐是千女,妹妹怎么说也是个‘百女’吧!” 私底下八卦间,门口爆发出男人们猥琐的笑声。 虽然我也不想这些恶俗的男人用这个诋毁女性,但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拆穿姚晴晴的小算盘。 不然以她和乔芷纤同样的脾性,我这具身体早晚也会被她害得和当年的我一样的下场! 此时此刻,姚母抱着几近崩溃的姚晴晴也哭红了眼,“梓彤你还在狡辩?你妹妹无论什么事都惦记着你,这几年都一直在劝说你回来,生日宴你答应要回来的,可你为什么要反悔不来?如果不是你不来,她怎么会遇到那种事?” “她被挟持时,还在发信息问你到了没有,不然她也压根不会没察觉到异样被人挟持?” 姚母越说越激动,姚晴晴也在一旁拉着她噙着泪故作大度般为我说话,“妈,你别怪姐姐了,我反正没多大事,只是脚骨折而已。” “都这样了还没事?晴晴,你就是太善良了!” 姚母说着就猛地拿起姚晴晴桌面上的手机解锁翻出聊天页面给众人看。 姚晴晴没想到母亲会突如其来拿手机,想伸手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聊天页面上,就在今天我还没苏醒前,赫然有姚梓彤回复姚晴晴的几个字,“我会来过来生日宴的!” 我震惊地看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一时间冷笑出声,探究的视线直直撞上姚晴晴心虚飘忽不定的眼神。 三年来,姚梓彤躺在医院里当了三年的植物人,可她却居然能回姚晴晴的信息? 我一时间气血上涌,强压下心中的愤怒,表面上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掏了掏裤兜和衣兜,不解问道:“什么信息?我被车撞了躺医院里做了三年植物人,连手机都不知在哪里,你在跟谁聊天?” “你胡扯什么,这三年你时不时都会发信息给我们,还植物人?你怎么不编个好点的理由……” 谢辰钰接过我的话茬,迫不及待掏出手机翻开我和他这三年的聊天记录给众人看,恨不得立马打我的脸,拆穿我的谎言。 一时间,我悟了。 难怪这么多人,姚梓彤在医院里躺了三年,他们没一个知道她失踪去找她。 敢情这肯定是姚晴晴搞的鬼! 当着记者们几乎要怼到脸的镜头,我忽地笑了,直接打断谢辰钰的无脑维护。 “我骗你?你一个谢氏副总经理就这么没脑子去查吗?” “我就在这家医院,查一查我是不是在这躺了三年很难吗?” “既然这么傻,你还是赶紧辞去副总一职,免得谢氏在你手上破产!” 谢辰钰为人一向散漫,即便三十岁周身依旧满满是少年人才有的混不吝气质,待人接物都是三分冷漠,三分无所谓,四分傲慢。 因着他周家太子爷的身份,平日里在他同龄的富二代圈子里,他都是欺负人的狠角色,没人敢对他说一个难听字眼。 也唯有在面对姚晴晴时才会收起那些漫不经心专心待人。 如今,他听着一向温顺爱他如命的姚梓彤居然敢骂他,气得目眦欲裂,却碍于有记者在,硬生生没有发作。 我欣赏着他那张好看的脸气得脸色铁青无比愉悦,眼角瞥向病床上正狗狗祟祟做小动作的姚晴晴。 此刻,她神色不自然,悄悄将手伸向枕头下面。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众人震惊的神情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手中夺过另一台手机。 “姚晴晴,我的手机怎么在你这?” 我怒不可遏,试图用姚梓彤记忆里的密码解锁手机。 幸好,姚晴晴并没更改密码,我轻而易举就将姚梓彤手机的中的聊天软件调出查看,并故作震惊道,“姚晴晴,你居然偷走我的手机,用我的口吻和所有人聊天,你到底想干嘛?” 见我揭穿她,姚晴晴脸都白了。 姚易枫不可置信般抢过我手中的手机,里面满满都是这三年和他们的聊天记录。 全都是姚梓彤和亲朋好友以及谢辰钰发信息承认自己做错了事,让他们照顾好姚晴晴。 手机在所有人手机轮流看了一圈。 所有人都看到我刚刚是从姚晴晴手中抢回的手机。 证据再明显不过,这三年居然都是姚晴晴拿着姚梓彤手机在冒充她,其丑陋嘴脸一下子暴露在无遗。 谢辰钰拿着手机神色痛苦地看着姚晴晴,“晴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当然是怕她的亲生父母把财产真的分我一半喽!” 我直接抢过话茬,替她回答,并顺势夺过姚梓彤的手机,就开始拨打报警电话,“我手机在姚晴晴手上,我现在有理由怀疑当年我遭遇车祸成为植物人,也全都是姚晴晴的手笔,所以……” 姚父吓得脸都白了,慌忙去抢我的手机,“别别,都是一家人,梓彤你别报警啊!” 我手机被他拍打在地一时间碎得四分五裂,再抬眸看着他们一个个丑陋的嘴脸,不禁想知道他们接下来想怎么护住他们的宝贝女儿。 姚晴晴更是透过人群,阴冷如毒蛇般的眼神和我不期然对上。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盘旋心头,那眼神,我可太熟悉了! 简直和乔芷纤一模一样。 即便双胞胎,怎么可能眼神也一模一样? 一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闪过,犹如背后有附骨之蛆般全身毛骨悚然。 难道眼前的姚晴晴就是乔芷纤? 可是她不是死了吗? 穿着病号服和季临霆一起跌落高楼,摔得支离破碎? 第96章 我被当成我的替身送给他 我正疑惑之际,刚刚还满眼狠厉的女人就这么白眼一翻,下一秒,水灵灵地晕倒了。 任谁一看,都知道他在装晕,但刚刚还对我有些许歉疚的姚家人以及谢辰钰全都慌了神,疯狂摁着呼叫铃大喊医生。 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以及对姚晴晴紧张不已的一众人,我不禁鼻子一酸。 我都死了三年,姚梓彤也昏迷了三年,还有没人会记得我们,会这般关心我们? 转身出了病房,一个人出了医院。 我发现我身无分文,连手机都摔坏了,都不知怎么打车去找孩子们。 正迷茫之际,眼前飘来一团血肉模糊的透明物体,令我再次脊背发寒。 我那阴魂不散的鬼前夫居然又跟过来了! 他歪着快掉的脑袋同意疑惑不已,自顾自说着,“我怎么一直被什么力量拉扯着跟着你,害我都没法去医院顶层去打周禀琛这小人一顿,都怪他,要不是他在爆炸倒计时前突然冲过来夺走炸弹破窗将炸弹扔楼下,我早就拉着他们所有人陪葬了!” 他说得咬牙切齿,狰狞的鬼脸也愈发恐怖。 我咽了咽紧张的口水,装作听不到,但眼前却是一亮。 周禀琛也在医院顶楼? 我正想着,就看到了医院门口出现两道熟悉的小小身影,顿时红了眼眶。 “南南,辰辰……” 我大喊着冲向他们,全然忘了我身旁还有个鬼,只想重新拥住我的两个孩子,我有好多好多话同他们说。 可是医院门口穿梭不停的人群阻拦了我的脚步,嘈杂的声音将我的呼唤声彻底淹没。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姐弟上了电梯,离我远去。 越过人群,我跑得气喘吁吁,脑中眩晕感继续袭来,我强撑着扶着楼梯扶手一路爬到了住院部的十楼顶层。 看着两姐弟手牵手进到VIP病房,我眼前一片模糊,“南南,辰辰,我是妈妈啊……” 我激动地唤着他们,踉跄着跑上前想同他们相认,却被门口五六名保镖挡在了外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姐弟消失在我眼前。 “我是他们妈妈,你们让我进去好吗?” 我连忙解释,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的语气。 可眼前的一群保镖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 “你意思是我们家小少爷和小姐的妈?那意思就是我们周总的太太?那你难道不知道周太太她死了三年了?” “就是,你们这些女的要点脸吧,别没打听清楚就上赶着做捞女,我们周总对他亡妻可深情了。” 保镖们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将我又拖到一楼,并让医院门口的保安赶出了医院。 无论我怎么哀求,他们都始终不相信我口中说的一句话。 我穿着病号服狼狈地跌坐在医院大门口风中凌乱。 就连刚刚一路上跟狗皮膏药般粘着我的季临霆也凑上来,朝着我一脸鄙夷道,“你怎么姚家人不认你,你就想缠上那姓周的?” “你别痴心妄想了,别以为那姓周的是什么好人,他在云城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差,他也只会对初愿和她孩子好脾气,像你们这种女人,他连正眼都不会瞧一眼。” 我僵坐在地神情木然,实则是听他絮絮叨叨讲周禀琛这三年来所发生的事。 这些年,周氏集团在他的带领下早已成为全球生物科技领域的龙头,实力更上一层楼。 无数的企业老总想从中分一杯羹,想尽了办法,更有甚者查找到我的信息,找了许多像我的女人想作为礼物送给周禀琛,没想到他不仅不收,反倒用强硬的手段逼得那些老总再也不敢,跪地求饶。 我简直听得惊呆了。 怎么季临霆口中的周禀琛,和我印象中的周禀琛压根不一样? 明明他对我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眉眼神情的模样,哪是别人口中那暴戾凶狠的模样。 此时的我,估摸都忘了当时周禀琛在缅北时也是个人人生畏的狠角色。 只记得,他捧着我脸眉眼动情深吻的模样。 一时间,我摸了摸干裂的唇,有点口干舌燥。 起身拍了拍灰,压根不相信季临霆的话,心底骂骂咧咧这神经病坐了几年的牢,哪会对周禀琛在外面的情况知道那么清楚。 我想先找去姜汐所在的医院,以乔初愿妹妹的身份先借点钱,再去山间别墅找孩子们。 现在看来,两个孩子是被周禀琛接回去和他一起生活了。 刚迈开腿,我正打算离开,就见一辆车停在我身侧,一伙人直接冲下车,将还来不及叫喊的我塞上了车。 我还没奋力挣扎两下,一张手帕就捂住了我的口鼻,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再睁眼,我是被季临霆鬼哭狼嚎的叫喊声吵醒的。 刚一抬眸就听到这只鬼一口一个“老婆”地喊着,还企图上来摇醒我,可惜都一次次从我身体穿过。 最后只能急得在屋里跟猴一样上蹿下跳飘来飘去。 他肯定是从刚刚我对南南和辰辰的反应里,猜出我的身份了。 见我醒来,他才长吁一口气,贴在我身旁默默流泪。 我目不斜视,不想去理会他。 环视一圈,发现自己整个人被人捆绑扔在一个夜总会包厢里。 我大惊失色,低头看了眼身上完好无缺的衣服才稍稍缓了口气。 包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额头青筋直跳,脑中又再次响起当初乔芷纤买凶杀我的场景。 这一次,不会是姚晴晴又想买凶杀我吧? 在小巷子里被割喉的痛感依旧清晰地刻在骨头和灵魂里。 这次,我可不想重蹈覆辙。 我挣扎着想解开绳索,门却下一秒被打开,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令我浑身一震,迅速闭上眼继续装晕。 “枫少,这次我们抓的这娘们长得真的很像那个周太太,保准周总会满意的!” “是吗?那怎么还躺着跟死人一样晕着,赶紧给我们好好调教一番,过几日我们才能拿的出手,带她去酒会。” 姚易枫拧眉不悦地指责下属办事不力,转而看向谢辰钰,有点担忧道:“哥,听说那个周禀琛是真的不近女色的,以前送他女人的都没好下场,我们这样做真的行吗?” 谢辰钰吸了口烟,吐他脸上,嗤笑道,“哪有男人能几十年不碰女人的?只要这女人长得够像他那个白月光太太,无论是铁打的汉子都逃不过染指柔!” 我头埋在沙发上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强忍住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我怕,下一秒,我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们这是要把我当成我的替身送给周禀琛吗? 刚刚还在想怎么去找周禀琛,这下得来全不费工夫,可不得笑疯吗? 第97章 做替身去勾搭周禀琛 砷我内心正雀跃间,一只大手粗鲁地扯着我的头发,将我的脸掰过来对准还在说话的谢辰钰和姚易枫。 “那谢总,这妞你们要不要先玩玩再送去?” 夜总会的经理满脸谄媚,手上却拽着沙发上我的头发毫不怜香惜玉。 我闭着眼,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生怕他们两人发现是我,又反悔了。 谢辰钰看也没看我一眼,白了眼经理,“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经理神色讪讪,顺手又将我的头一甩甩向沙发。 谢辰钰看了眼时间着急离去,转头便对姚易枫说道,“易枫,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妞就当送你的生日礼物,我先去陪你姐,等下你玩完就派人将姚梓彤抓来给你姐道歉,知道吗?” 姚易枫唇角一抽,看了眼沙发上蜷缩成一团依旧能隐约看清曼妙身材的女人不免也跟着神思恍惚了下,顿时红了脸,“我……我才刚满十八岁……” “真的可以吗?” 缩在沙发上的我闻言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这到底是什么鬼扯走向? 我现在这具身体的未婚夫居然要将我送给我亲手养大的弟弟? 谢辰钰拍了拍姚易枫的肩膀,笑容玩味,“有什么不可以的,心底没女人时,你爱玩几个玩几个,不过等你有了喜欢的女人后就得收心了,就像我对你姐一样。” “等姚梓彤主动去退婚后,我就和你姐求婚。” 我头死死埋在沙发上,简直听吐了,这谢辰钰就是一个脏心烂黄瓜。 当初姚梓彤认识被家族抛弃不得不留学归国的谢辰钰时,只因他朝她送了把伞就一见倾心。 谢辰钰的母亲是个混血儿,连带他长相上都带着股西方人极致浓颜的冲击感。 只一眼,姚梓彤就对他死心塌地,追在他身后,一心一意陪他创业,鼓励他走出阴霾。 后来谢辰钰经营的生意有了起色,谢家老爷子才认回了这个孙子,并拿出了谢家百分之十的股份求娶姚梓彤。 当时的姚梓彤在姚家受尽父母的偏心,崩溃于养大的弟弟也跟着一次次站在她的对立面伤害她,把谢辰钰当成了她唯一能拯救她的光。 谁知,谢辰钰却在他们两人的订婚宴上得知姚晴晴刚回国就出事,便慌张地抛下她和一众宾客头也不回地走了,最后连带着她的父母和弟弟也跟着走了。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谢辰钰在国外留学时有一个白月光,而他的白月光正好是她的妹妹! 那一刻,她站在没有新郎和父母的台上,面对满堂宾客的嘲讽和指指点点,几乎站立不住。 她跟着谢辰钰几人前后脚一同离开了订婚宴现场,却发现他们四人转而是去了姚晴晴的回国接风宴。 那一刻,她崩溃了,冲进去大闹了一场,砸了整个接风宴。 可也是这一闹,将她的一生彻底毁了。 接风宴上,姚晴晴目光阴冷地看着姚梓彤,将还在看热闹的她的死对头一把推下了楼,转头却惊慌失措地大喊是姚梓彤推的。 姚梓彤不停否认辩解,可姚易枫也在一旁目睹了全程,却反口咬定是她推的。 最后,她被她的弟弟、未婚夫以及父母一同送进了监狱,过了几年非人的生活,彻底患上了抑郁症。 而如今,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就为了个当年抛弃他的白月光,要让她这个陪他创业多年的未婚妻去给他的白月光道歉? 不要想得太美! 他恐怕不知道,谢家老爷子是因为他能娶姚梓彤,才决定将谢家继承人的位置交给这个他向来不待见的混血孙子手上。 一旦她退婚,那谢辰钰也将失去谢家继承人的身份。 现在,我倒很想看到他退婚后失去一切后,曾经就因为没钱而抛弃他的姚晴晴是否还会跟着他过苦日子? 此时的谢辰钰说完,就迫不及待转身去找他的白月光了。 其实只要他多看两眼,其实就能认出眼前沙发上他们绑来的女人就是他的未婚妻。 可是他没有,一下都没回头,将女人留给了其他男人。 经理瞥了眼面色涨得通红的姚易枫,点头哈腰,“姚少,你慢慢玩,反正这也是早晚要送去给周家那号人物玩的,你先试试也无妨。” 说完,他便很识趣地出了退出去并关好了房门。 我缩在沙发角落,心底大骂这些人居然做当街强抢妇女的勾搭,更是有一股难言的酸楚弥漫在心头。 这是姚梓彤对他这个弟弟的失望和对谢辰钰背叛的痛心疾首。 身后的少年逐渐靠近,黑影落在我脸上,我能听到他在脱衣服的窸窸窣窣声。 就在他的手触上我的腰间时,我直接从沙发上跃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疼得他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你敢踢我?你爸的命还要不要了……” 下一秒,他在看清了我的脸后,目瞪口呆,整个人僵住,“姐,你……你怎么在这?” 我扭着手就开始解手上的绳子,听到他喊“姐”倒觉得意外。 毕竟他已经好几年都没喊过姚梓彤“姐”了,都是直呼她名字。 我嘲讽满满,“怎么现在知道我是你姐了,忘了刚才是谁还想睡你姐了?” 恰时,经理听到惨叫声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刚推门就听到了我口中震碎三观的话,吓得脸都白了,“你……你是姚少的姐姐?哎呀,抓错人啦!” “我们要抓的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哪是这半老徐娘……” 经理话说一半,猛地想起什么,惊恐地盯着我捂住了嘴巴,不敢再说下去。 我挑挑眉看向经理满脸不悦,这是嫌我年纪大当不了某人的替身喽? 此时的姚易枫跌坐在地想起刚刚自己的龌龊心思,脸也跟着涨成猪肝色,张着唇磕磕绊绊还在狡辩,“我……哪里知道是你,你……你大我那么多,我才不稀罕和你……” 经理赶忙过来帮我松绑,连忙也跟着解释,我这才知道他们绑架错人的原委。 有个欠夜总会钱的小老板借钱不还,屡次被催债的打进医院后,小老板说要将女儿卖给夜总会抵债。 彼时的谢辰钰正焦头烂额,想帮谢家拿下和周家的合作稳固地位,这样才有底气退婚,所以一直派人找长相像极周禀琛太太的女人试图拿下他。 于是,当经理看了照片发现欠债的小老板女儿长得极其像传说中的周太太时,便一下拍板答应。 可谁知,那个欠债的小老板在医院门口指错了人,他们这些手下也跟着绑错了人。 经理边说边打量着我这张脸感叹,“姚小姐,你可比先前那个更像周太太,简直一模一样啊!”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尴尬。 我可不就是周太太嘛,这副身体还是周太太她孪生姐姐,说起来还是周禀琛他大姨子,可见他一面居然比登天还难。 现在我才明白那些个灰姑娘能遇到王子的可能性简直少之又少。 因为王子住在城堡里,出行更是豪车接送,宴会厅公司你又进不去。 即便有他的电话号码,估摸着也都是他的秘书接。 所以,我盯着夜总会经理心虚的眼神笑道,“要不你别再去抓人家小姑娘还债了,把我送去给周总,以我和谢总的关系,一定帮他拿到项目!” 第98章 三年后的再见 姚易枫此时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边扣衬衣纽扣边嗤笑我,“姐,你还想去勾引人家周总?也不看看你几岁了,还做白日梦呢,要是辰钰哥知道肯定就不要你了……” 我沉下脸,过去抬手就赏了他一巴掌。 姚易枫刚刚被我踢了一脚,就很不甘心,如今再次被我扇了一巴掌,捂着脸不可置信瞪着我,“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是谁带大的?当初生病是谁背着你去医院的?还是我把你带进姚家的,我说是养大你的母亲都不为过,可你刚才居然想睡我?” “告诉你,谢辰钰我也不要了,你最好别告诉任何人我在这,不然我就将你刚才想睡我的事昭告天下,让大家都看看你是什么恶心玩意!” 姚易枫脸色红白交加,不再敢吭声,显然是被我唬住了。 我知道他不会说出去的,他其实内心里估摸着也想我离开谢辰钰,那么他的晴晴就可以和谢辰钰在一起了。 靠在沙发上我给自己倒了杯饮料,小口喝了一口,有点期待和周禀琛的相见是怎么回事? 我拍了拍胸口,想着许是能见到周禀琛,就代表我能见到南南和辰辰,所以我才这么高兴的吧。 对,一定是这样。 在一旁的姚易枫警惕地盯着我发笑的表情,不禁有点茫然。 他刚才居然看到这个女人笑了? 上一次看见我笑,好像还是我牵着他回姚家,姚家父母同意他收养他。 可现在,我居然因为要离开姚家,去勾搭别的男人笑? 一时间,一股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一如当年他得知我要和谢辰钰订婚时那般莫名的烦躁。 他自嘲地笑笑,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垂眸将复杂的神色隐入黑暗中。 * 酒会上,衣香鬓影,宾客如梭。 我和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一同等在外面,等待着各自金主的差遣。 这几日我待在谢辰钰经营的夜总会里,经理知道我和姚易枫的关系也不敢怠慢我,还教了我不少有关替身的自我修养。 当经理拿出一个小本本,上面记录着有关周太太的喜好时,我不禁惊呆了。 周太太喜欢穿浅色衣服,不喜欢化妆。 她喜欢吃微辣的食物,口味偏南方,喜食酸甜口味的菜品,特别爱吃香菜。 甚至经理还知道周太太对花生过敏。 我简直惊呆了,打听了下才知道周禀琛在圈里已经是一个被人诟病的病态疯子。 他不仅在家里吃饭要放已故周太太的碗筷,更甚至一日三餐都要回家亲手做周太太爱吃的菜。 这些事早就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 所以那些无论想搭上周家或是搞垮周家的人,都想尽办法想给他找个周太太的替身拿捏他,已达成目的。 只可惜一批人即便失败了,另一批人依旧又变着法子上赶着送女人。 这一次一年一度的云城商界酒会,据说是周禀琛看在会长的面子上,唯一会参加的一次公共场合。 所以,许多老总或小作坊的老板都争先恐后地带了他们自认为满意的“礼物”,纷纷想上去结交这位传奇商界大亨。 此时,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一个两个长得和我极其相似的女孩们,心底不禁五味杂陈。 我们这些女人,竟像极了一件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般,可怜又无助。 不多时,谢辰钰和一众老总们寒暄着在戴白手套的侍者毕恭毕敬引导下一同进了宴会厅,齐齐落座。 而我们一众替身却被人随意喊了声,便如赶鸭子上架般也跟着进去,各自找自己的金主,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 手把手教我的经理一把拉住我,满脸激动地鼓励我,“妹子,你是这里面最像那位的,我相信你能行,到时候发达了别忘了我!” 我嘴角抽了抽,看向正在酒桌上和人推杯换盏的谢辰钰。 看来他是真不知道姚梓彤和我的关系,也不知道今天他要送给别人的替身就是他未婚妻。 要知道,即便他不喜欢我,也不会做这种让自己下不来台的事。 我拍了拍经理的肩膀,表示苟富贵,勿相忘,便垂着头默默站到谢辰钰背后充当他秘书的角色帮他倒起酒来。 宴会即将开始时候,周禀琛总算是姗姗来迟。 那些个翘首以盼的老总们总算松了口气,正了正领带准备随时上前结交。 我站在原地,眼神不自觉跟随着他的身形移动。 水晶吊灯下,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眉眼沉沉,刀削斧凿般的侧颜在灯光映衬下,更显男人饱经风霜后的成熟韵味。 他一出场,周遭人的目光全被他与生俱来的矜贵威严气场所吸引。 只一眼,我莫名眼眶湿润。 短短三年,我和他再见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遥远。 心底暗暗庆幸,还好他在爆炸中没受什么大伤。 此时的他转动着头左顾右盼,好像下一秒就要看向我。 一时间,我盯着他心跳如擂鼓,心脏似下一秒就要跟随着他看过来而跳出胸腔。 第99章 惊,送人的替身竟是自己未婚妻 心底正七上八下之际。 身后刚刚和我不情不愿一起进来的小姑娘捅了捅我的手,凑在我耳边小声惊叹,“这就是那个周总,也太销魂勾人了吧,就这样还需要别人送女人吗?我还以为是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呢,就他这条件,我不要钱倒贴都愿意……” 我听着小姑娘的话不置可否,那样明媚的人,这样不堪的我怎么配得上他? 他静静坐在主桌上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可他却只是目光沉静地盯着桌上的一道菜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他西装钱胸口的位置隐约露出藏在里面的紫色丝巾。 一时间,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终是落了下来。 难怪我在医院醒来后,那条丝巾又不见了。 想必他从爆炸中醒来,发现丝巾没了,第一件让人做的事便是派人找到丝巾。 那条丝巾兜兜转转终是回到了他手上。 席间,不少老总拉着身边他们各自找来的“替身”,纷纷上前朝周禀琛敬酒,试图结交。 周禀琛全程都只是冷着脸,语气都是客气地以受伤还未痊愈拒绝。 此时,谢辰钰见时候到了,便起身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偏头后仰同我说,“等下机灵点,敬酒时把酒泼他身上,然后摸他那,明白吗?” 我一时哑然,莫名红了脸,竟不知这男人比女人还会。 见他端着酒杯上前,我也扯了扯身下这过分短的包臀裙,端着酒杯跟了上去。 “周总您好,我是谢氏的谢辰钰,初次见面,这是我送您的礼物,请您笑纳!” 谢辰钰说完,便将身旁的我往前推了推。 一时间全场所有的人目瞪口呆,打量的视线更是落在我身上。 他们真心为谢辰钰捏一把汗,竟然把送女人这事放到台面上来送,放他们只敢偷偷摸摸送,人家不一定还会收。 况且上一个当众送这位大佬女人的老总,听说早已破产,哭天抢地地被赶出云城了。 我见大家投来戏谑的目光,不明所以,只是自顾自拿出一个盒子递到周禀琛面前打开。 刚才经理就吩咐我要将这礼物收好,是谢辰钰找人专门订制送给周禀琛的。 宾客们见我拿出盒子,才恍然大悟这谢家继承人还不算那么傻,送的是正儿八经的礼物,而不是什么女人。 盒子缓缓打开。 所有人好奇的目光落在盒子里制作精美的发卡时,纷纷赞叹其制作精美。 我也跟着探头,在看清盒子里的发卡时整个人怔住。 那是一对镶嵌各色宝石的红嘴相思鸟发卡,两只鸟栩栩如生,站在树枝上嘴对嘴喂食,美好得像极了当年儿时我在树下见到的那温馨一幕。 同样,周禀琛的目光落在发卡上,久久未能移开。 他指节分明的手指覆上发卡轻轻摩挲着,似在回忆着什么,眼角也微微泛红。 周遭有人发出惊叹,“这不是周总亲手画的那副红嘴相思鸟吗?谢总送礼真是有心了!” 我覆在礼盒上的手微微发抖,心底如掀起惊涛骇浪般无法平静。 他难道还记得当初我和他一起乘着红嘴相思鸟的滑翔机飞翔山间的事? 还记得我和他在酒店的黑夜里深吻? 还记得我让他好好活下去? 可是上天不是将除了季临霆和乔芷纤以外的所有人记忆都删除了吗? 我盯着他莫名眼眶一阵酸涩,有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拥他入怀的冲动。 可是我不能。 即便我要去见孩子,我也不能告诉他我的身份。 我已经在他面前消失过一次,伤害过他一次。 不能再将他推进痛苦的深渊。 说不定哪一天,姚梓彤的灵魂说回来就回来,而我又将消失不见。 正想着,眼前的周禀琛开口了,神色淡淡地看向谢辰钰,“谢总的礼物我很喜欢,那我就收下了。” 谢辰钰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周禀琛身上,手心都急出汗了,压根没注意到跟在他旁边的女人就是我。 他见周禀琛收下礼物更是喜笑颜开。 要知道据他所知,这个大人物以前可是从来不收任何人的礼物,无论有多贵重。 他此刻弯着腰,脸上挂满了谄媚的笑,全然没了平日里在他富二代圈子里嚣张跋扈的样,再次捅了捅身旁带来的女人,催促道:“赶紧给周总敬酒啊!”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端起酒杯扬起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意,刚张口,嘴里的话却变成,“你伤口疼吗?” 说着,我的手竟不自觉抚上他额头上的一道还未结痂的伤口。 手伸到一半,我才惊觉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原本我是想照着经理教的台词去说,但不知为何,我凑近看到他额头上的擦伤,就脱口而出说出刚刚那些话。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宴会厅此时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一副看好戏的眼神盯着我。 因为在他们认知里,上一个对周禀琛毛手毛脚的女人,当场就被周禀琛拽断了手,换了几家医院才接上。 而我竟不知死活当众去非礼人家,那不是要被他扭断脖子。 特别是谢辰钰原本笑得谄媚的脸,在看到我不知分寸的举动后,直接脸黑成了锅底。 他偏头正想呵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番,却在见到我真容的下一瞬,一张脸直接跟打翻了调色盘般精彩。 “你……你……” 他瞪大了眼,瞳孔震动,万万没想到他一直在寻找的未婚妻就在他身旁,还是他准备要送给别人的“礼物”! 谢辰钰回想着刚才我伸手去摸别的男人,瞬间连呼吸都不畅了,强压下心中莫名涌起的愤怒,冷着脸拽着我的手道,“你怎么在这,别闹了,赶紧回去!” 我不动声色从他手中抽回手,双手捧着酒杯,学着先前小姑娘的样子敬酒,声音也跟着嗲里嗲气起来。 “周总,我敬您一杯,您伤势未愈,这一杯我干了,真心为您救人的行为感动,不过您也得注意自身安全,不然您两个孩子可得担心坏了。” 话音刚落,我向前一步,故意一个踉跄,手中的整杯酒,悉数倒在坐在主座上的周禀琛腰间以下的西裤上。 谢辰钰看到这一幕顿时脸色大变,突然记起刚刚他交代我做的事。 “对不起啊,周总,我不是故意的。” 我故作慌乱,手忙脚乱地抽出桌上的纸巾就往他裤裆上擦。 刚擦一下,手感还未传输回脑神经。 蓦地,我的手腕就被人死死攥住一阵吃痛。 我弯着腰,就这么近距离地看着眼前那张放大的俊朗面庞。 一时间,万籁俱寂,耳边只有我们彼此呼吸交缠的呼吸声。 男人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光,如入定的佛子睁眼般缓缓掀起眼眸,如同惊艳了整个世纪的一次抬眸。 看向眼前这不知死活的女人! 第100章 宴会上的重逢 对……对不起……” 我喉头有些发紧,对上周禀琛那双撩人不自知的惑人眸子,面颊逐渐发烫。 想起刚刚自己居然真的脑袋一抽,听了谢辰钰的话摸了不该不该摸的地方,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此时,我看进他那双古井无波的漆黑眸里,不禁心头闪现出一抹失望。 他居然在看见姚梓彤这张长得和我一样的脸时,竟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好像眼前的人就是一个和他不相干的陌生人。 还不等周禀琛开口,谢辰钰就率先开口了,他直接拽着我另一只手倒向他,怒不可遏道,“姚梓彤你在干嘛?当着这么多人面做这种事不害臊吗?” 我被他拉了踉跄一下才堪堪站稳,眯着眼看向他,真搞不懂他现在在气什么? 他不是很讨厌我吗? 而且刚刚不就是他要我借机撒酒在某人身上的? 我照他的话做,不应该很开心才对吗? 可此刻的谢辰钰并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他拉着我转头又对周禀琛满脸歉意道,“周总,我家秘书毛手毛脚您别生气,就原谅她吧,回去我会好好骂她的。” 我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男人连原身是他未婚妻都不想承认,原身居然还在那为他守身如玉,真是一腔真心喂了口。 谁知,谢辰钰说得这样诚恳了,周禀琛依旧不肯松开钳制我的一边手,眯着狭长的凤眼,语气里满满是上位者的警告和威胁,“怎么,弄脏我就想走?” “想原谅,你可以去问我太太同不同意!”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谁不知这位传闻中的周太太已经死了,还让人去问她,这不是咒人去死吗? 这下,原本打算送“替身”的老总们全都一阵后怕,还好他们挑的“替身”不像眼前这女人般胆大妄为。 而我被两个男人互攥着站在原地,第一次明显感觉到周禀琛对我的恶意,心底也不禁阵阵发麻。 不过是碰了他一下,他怎么反应这么大? 那我要是想靠近他,留在孩子们身边岂不是更难? 我简直愁得不行,谢辰钰也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确实听说过周禀琛会给送他女人的人没好脸色,但却不相信传言中别的女人仅仅碰他一下,就会拆人家小姑娘手这种事。 现在看来,他不得不信。 正急得满头大汗时,原本并没资格参加这种宴会的姚父匆匆赶到现场,身后还跟着长相像极了乔芷纤的姚晴晴。 “姚梓彤,你在这干嘛?还出来丢人现眼!” 姚父大老远看见我就冲了过来压低声音怒骂,好像看到我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也是在听到姚父喊我的那一瞬,周禀琛紧攥我的手莫名跟烫到般,立马松开了手。 他怔怔然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那双盛满五光十色的眼里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好像在通过我看别人。 我仔细看着他的眉眼,不禁纳闷,这男人难不成是近视了? 刚才不知道我是谁,现在听到名字才知道我其实就是他大姨子? 而此时姚晴晴也袅袅婷婷地移步过来,故作惊讶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啊?你几天没回家,爸妈都找疯了。” 说着,她又扭头看向周禀琛,笑脸甜腻又娇柔,“周总,不好意思,我姐姐可能刚放出来没多久,所以行为举止有些孟浪,希望周总能大人有大量,如果可以,我代她向你赔罪……” 她话音刚落,所有人戏谑打量的目光都落到我身上,眼底满是震惊。 我则挑眉看向身侧和乔芷纤雌竞手段相似的姚晴晴,竟觉得高看她了。 这女人就这么明目张胆当众揭发她的姐姐是“放出来”的,就不怕丢了他们姚家的面子。 看来前些日子在病房里的那些记者早就被姚家或谢家买通了,那些对于姚晴晴的负面新闻一个都没传出去,还直接壮了她的胆,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姚父还不等我说什么,就瞪了我一眼,回头同姚晴晴道:“你帮她赔什么罪,你呀就是太善良,我早就不认这个女儿……” “哦,是吗?” 周禀琛蓦地开口,打断姚父的话。 姚父张大了嘴受宠若惊,又冲他连连点头,巴结道:“对啊,我们姚家已经和她没关系了,周总您想卸她胳膊还是什么都行!” “伯父!” 谢辰钰瞪大了眼,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不顾女儿的死活。 即便不是亲女儿,那也养在身边那么多年。 “那好,”周禀琛缓缓从座上起身,周身冷凝的气场令周遭瞬间冷了一度,目光幽幽地看向我,“你跟我出来!” 说罢,他同身后的李助理使了个眼色,便整了整西装踱步出去。 李助理也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跟着出去。 所有人看向我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当真以为我是出去受罚。 我掰开谢辰钰紧攥我的手,如英勇就义的战士般奔赴战场。 谢辰钰张了张嘴还想追出去,却被姚父一把拉住,“你别管她了,她那么傲,就该有人治治她。” 我听到身后男人冷漠的声音,这具身体不由心底阵阵发凉。 即便先前在医院里,我揭穿姚晴晴偷拿了姚梓彤手机,让他们得知原身成了三年植物人,那些所谓的家人竟然没有丝毫在意,还想着治一治她。 身后的嘈杂越来越远,我跟在李助理身后来到距宴会厅不远处的一间贵宾休息室门前。 门缓缓打开,我有些忐忑地走了进去。 李助理在我身后面无表情地关上房门,吓得我不禁背后一个哆嗦。 屋里只剩下我和周禀琛两人。 他整个人端坐在沙发上,一如当年他在缅北时,眼神冷冽且又带着抹说不清的复杂神情。 “你过来!” 低醇的声音传来,令我浑身一震,脚步不由自主朝他缓慢靠近。 第101章 一人一鬼都在吃醋 我踩着还十分不习惯的高跟鞋走到他面前,不知该怎么办? 照刚才宴会厅那些人的意思,周禀琛带我来这是受罚? 想到他也许会卸掉我刚才摸他的手,心底不由更慌了。 那我要不要下跪求饶?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一个大大的红包就这么猝不及防递到我跟前,惊得我目瞪口呆。 “这……这什么意思?” “给你的见面礼!” 周禀琛另一只手也跟着捧住红包,缓缓站起身来,“这是我给你这个大姨子的见面礼。” 见我面露惊愕,他补充道:“我是乔初愿的丈夫,也是你的妹夫,你不记得了?” “前几年见面,我都没给上见面礼,一直过意不去,这次补上。” 我搜索了下姚梓彤脑中的记忆,确实当年是周禀琛从国外将还在苦苦痴缠谢辰钰的姚梓彤带回国,破了我还活着的谣言。 在姚梓彤的印象中,周禀琛板着脸不苟言笑,把当时原本就极度敏感的她吓得够呛。 同样,此时我也是受宠若惊接过他手中的红包掂了掂,还挺厚。 不知他什么时候去准备的红包? “谢谢,周总,那我不是也要给你准备见面礼?” 我盯着他微微撑大诧异的眼眸,笑得眉眼弯弯,“今天我身上没带礼物,要不明天亲自登门送给你,怎样?” 这样,我就可以找借口去见辰辰和南南。 可话落,好半晌,他都不曾回应,就这么目光沉沉地凝着我,眼底好似有深不见底的幽暗漩涡般,深不可测。 莫名的,我感到一阵心慌。 他这是认出我了? “不可以吗?那我送到门口也行。” 我连忙有些尴尬地补充,或许我这送上门的举动太唐突了,或许要徐徐图之。 不过能在别墅门口见孩子们一面也好。 “好!” 周禀琛嗓音暗哑,似柔软的羽毛滑过我的心尖,别开脸望向别处,“你明天傍晚过来。” 我激动得心脏狂跳,莫名有想哭的冲动,语无伦次道:“谢谢,我……我会带好礼物过去送给孩子,不……送给你……” 话说一半,我惊恐地瞪大了眼。 就见这些日子一直跟着我的季临霆,刚刚不知是否宴会厅里阳气过重没能跟着我进来,此刻却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叫嚣着挥动拳头朝周禀琛砸去。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就能杀了乔芷纤那贱人,是你……” 我下意识想上前阻止,冲过去一把紧紧抱住了周禀琛,完全忘了季临霆现在不过是只手无缚鸡之力的鬼。 直到季临霆挥动着拳头从我和周禀琛身上穿梭而过时,我才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激了。 我的手覆在男人结实坚硬的后腰上,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绷直,瞬间羞红了脸。 现在的我可是他大姨子。 可我居然抱了他! 蓦地一个激灵,我游离的思绪突然清醒。 刚刚季临霆说了什么? 他说乔芷纤没死? 可当时新闻里不是播报他和乔芷纤一起坠落高楼身亡吗? 明明画面里摔在血污里的女人还穿着囚服带着脚镣,她怎么可能没死? 正想着。 门“砰”一声自门外被人踹开。 我惊愕回眸,手还抱在周禀琛腰上,就和冲进来的谢辰钰视线撞了个满怀。 “姚梓彤,你在干嘛?” 谢辰钰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就将我从周禀琛身上拉开。 一时间,我有些恍惚。 竟看向了一旁正错愕站在一旁的季临霆魂魄,当时他好像也是这么发神经将我从周禀琛身上拉开。 “周总,她是我们公司的人,我代她向您赔罪,您可以饶了她吗?” 谢辰钰将我护在身后,目光怯怯地望着周禀琛,好像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敢冲进来说这一番话般。 我倒有些吃惊,这谢辰钰是吃错了什么药吗?竟然敢开罪他一直心心念念巴结的对象? “谢辰钰,周先生哪有……” 我扭头话还没说完,周禀琛就开口接过话茬冷嗤出声,“谢总,你好像误会了,我哪里像是要欺负姚小姐的样子?” 他朝谢辰钰凑近一步,周身凝结的威压令人不敢直视,嗓音冰冷,“而且谢总可能不明白我和姚小姐的关系,所以……你还是好自为之!” 说罢,他侧身直接越过谢辰钰大步流星而去。 独留满脸愕然的谢辰钰僵在原地,攥着我的手微微用力。 我正想逃脱他的禁锢抽回手,却反被他突然暴起抓住肩膀摁到一旁的墙上。 “你和那姓周的什么关系?姚梓彤,你知不知道你是我未婚妻,居然还去抱别的男人,还要不要脸?” 谢辰钰目眦欲裂,抓得我肩膀生疼。 好像我是他的什么所有物,背叛了他一般。 季临霆在一旁见状,气得直跳脚,口里骂骂咧咧:“快放开我老婆,她才不是你未婚妻……” 我被他吵得头疼,看向眼前莫名暴躁的谢辰钰,真是好气又好笑,“你不是天天和姚晴晴搂搂抱抱吗?那时候怎么没想起是我未婚夫?” “况且,我们都准备退婚了,你这么在意我这是干嘛,后悔了?” 他被我一说,神情也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一副嫌弃的样子推开我,咬牙切齿道:“你胡说什么,我是看你不知廉耻倒贴男人的模样感到恶心而已!” 说罢,他更是嫌弃地抽了张纸巾擦手,好像是刚才碰到我就似碰到一坨脏东西般,将那张纸扔进垃圾桶。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我的身体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心脏处泛起密密麻麻绵密的疼痛。 这种场景在过去姚梓彤深爱他的那几年里,时常发生。 有什么比你心爱之人对你嫌弃如脏物,来得更扎人心呢? 看着眼前有着混血出众容颜的男人扔完纸巾离去的背影,我捂着疼痛的胸口,记忆深处是姚梓彤为情所困最终看着车子疾驰而来没有躲避的绝望场景。 那时,她就决定放弃这个男人了,可是彼时的她身患抑郁症,已经严重到逐渐躯体化,时常被病痛折磨,所以选择一走了之。 这次,我一定要让她的身体战胜这一切,让伤害她的人永远只能堕入阴暗够不着她的角落,仰望她幸福。 我相信,那一天到来时,那个消失的姚梓彤也一定会回来! 身旁的季临霆飘到我身边,想扶我却怎么也扶不住,只能着急地喋喋不休问我哪里不舒服。 我目不斜视,十分想问他,他刚才为什么说乔芷纤没死? 但我又不能打草惊鬼。 一旦季临霆知道我能看到他,那我岂不是要被这啰嗦鬼烦得耳膜穿孔? 当身旁的男人故作深情般抬起他的手来摸我疼痛的胸口时,我直接一个跳起越过他,跟在谢辰钰身后重回了那个阳气旺盛的宴会厅,摆脱了那个烦人鬼。 回到宴会厅,我发现周禀琛已然离开。 有些怅然若失之际,却发现所有人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我,甚至有不少男人朝我投来戏谑的眼神。 此时,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端着酒杯过来,猥琐的眼神最后更是锁定在我腿上,油腻腻笑道,“美女,晚上跟我走吗?我介绍几个老板给你,保准你拿到抽成……” “什么?” 我一头雾水,扭头就对上谢辰钰投来的愤恨目光,而他的身旁,姚晴晴正捂着嘴同他偷偷说着什么。 身旁的宾客们更是拿着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播放的内容,又抬眸看了看我,眼里明晃晃的鄙夷就差写脸上了。 一股不好的念头从脑中闪现,我僵着身子走到一名举着手机看得痴迷的男人面前,一把夺过他的手机。 当看清视频里的内容时,我只觉得脑袋好像炸开般嗡鸣一片,从脚底升腾起的怒意,就差把我的天灵盖都给掀翻了。 第102章 我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XQ视频里赫然是一名女人被多名男子围住凌辱的画面。 那些男子全都被打上了马赛克。 只有中间的女人面容清晰可见,是我的样子! 一段痛苦的记忆涌上心头。 视频画面里的女人其实不是她,是姚梓彤的一个好闺蜜。 但却被人移花接木做成了她的样子。 我气得紧咬牙关,将手机扔还,抬眸对上不远处朝我露出挑衅神色的姚晴晴,眼里怒意翻滚。 在姚梓彤的记忆里,姚晴晴一贯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引导别人以为是姚梓彤欺负的她。 比如她和姚梓彤一同掉进泳池,被人救上来后,她都只会嘤嘤嘤直哭,别人问她怎么回事,她都只是目光怯弱地看向同样被水呛得直咳嗽的姚梓彤,让所有人都以为是姚梓彤欺负了她。 可现在,眼前的这个姚晴晴好像不屑于像以前那般偷偷摸摸使手段,这种趾高气昂摆到明面上的雌竞竟像极了当初乔芷纤那般狠辣! 一时间,我眼眸微瞪,对上姚晴晴莫名阴鸷的灵魂,一个荒诞的念头在脑中炸响。 也许,她就是乔芷纤! 当年我揭发她“千女”的身份,而她如今就造姚梓彤的谣报复我? 而季临霆口口声声说的乔芷纤没死,其实就是她也和我一样,鸠占雀巢成了她妹妹? 我探究的目光隔着人群和她对望。 她就这么摇曳生姿地走到我面前站定,朝我恶劣一笑,“姐姐,你好歹也曾是千金大小姐,听说当年你在谢哥哥公司里,为了签下订单赚抽成就陪老总去开房,怎么出狱后还死性不改呢?” 我的身体不受控地就看向谢辰钰,想知道他的反应。 当年是姚梓彤为了帮他创业陪老总一杯一杯地拼酒喝到胃出血才拿下一笔又一笔订单。 而当时落魄的谢辰钰也同姚梓彤有过一段甜蜜的日子,他也会心疼她为了帮他所付出的努力。 她是否清白,他最清楚。 可此时,谢辰钰目光冷冷盯着我,丝毫没有半丁点维护和解释的意思,眼底更有浓浓的厌恶。 我闭了闭眼,没想到姚梓彤会看上这种男人,不过当初的我也是半斤八两,同样看上比他还过分的季临霆! 周遭如潮水般嗤笑声传入我耳中。 垃圾,贱货,家禽,声声难听至极的代名词,恨不得将我钉在耻辱柱上。 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精神凌迟。 此时此刻,面对这一大群位高权重人的鄙夷,没人在意姚晴晴口中说的是真是假。 他们只在意这世间又有一个女人为了钱丢下尊严跪在男人面前,令他们感到满足。 再掀眸时,我攥紧了手心已暗自做了决定。 一旁的姚晴晴却一大把年纪眨巴着纯真无害的大眼睛,凑过来覆在我耳边,低声警告,“你别想着找原视频来证明那段动作视频里的女人不是你,我知道你不敢!” 我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冷冷地笑了。 原来,姚晴晴特地挑了这段视频,就是拿准了姚梓彤会为了闺蜜,不会拿出原视频将闺蜜的伤疤揭露。 即便姚梓彤自己受伤,也绝不会让昔日好友背上骂名。 所以,她愈发肆无忌惮地在我耳边威胁,“你最好立马承认你就是视频里的女主人公,并和你身旁那位觊觎你身体的老总一起手挽手出去,我就不放出你闺蜜的嘴脸。” “不然你就等着你好朋友和她的父母一起抬不起头来做人!” 说罢,她背对着所有人拉着我的手触上她手中的酒杯。 我不明所以,眼睁睁看着她将酒杯中的红酒泼向她的裙摆,然后整个人顺势跌倒在地,她手中酒杯也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宴会厅里的所有人都看不到她刚刚的小动作,以他们的视线看来,是姚晴晴拉住了我的手,我却抢了她手中的酒泼向她,还面无表情地将她推倒在地。 下一瞬,谢辰钰暴跳如雷的声音传来,直接冲过来将我推翻在地,一脸心疼地搂着姚晴晴起身。 我一个踉跄被他推倒在地,掌心被玻璃碎片划伤,抬眸却目睹谢辰钰将姚晴晴搂在怀里四处检查,那样子比自己受伤还着急。 我忍着心脏处传来的阵阵抽疼,独自拔出掌心里深深嵌入的玻璃碎片缓缓起身。 果然,这男人眼里当真是爱惨了白月光,一丁点情面都不给她这个陪他从一无所有到风光无限的未婚妻。 原以为事情到此就是极限。 哪知长期以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姚父,竟完全忘了教养怒不可遏拿起桌上不知谁喝的一杯红酒,将紫红的液体悉数倒在我头上,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一个养女有什么资格泼我女儿酒?没有我们两夫妻,估计在你原先的家,你早就死了……” 猩红的液体从我头顶缓缓流下,顺着我的脸颊,一滴滴落在我白色衬衫上,晕开一朵朵妖冶的花。 我的眼角扫向刚刚从宴会厅外面进来的姚易枫。 就在姚晴晴抓着我的手泼她酒摔倒的时候,恰好从门口进来的姚易枫应该能看清事情的全经过。 我眼神凝着他呆愣的神情,眼神明晃晃示意他说出真相。 可就在我和他对视的下一瞬,他就低下头去,没再言语。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多年前,这个姚梓彤亲手养大的弟弟都会做假证将她亲手送进监狱,更何况现在会给她做证? 我抽了张纸巾从容不迫地擦掉脸上的酒渍,环视一圈对她怒目而视的几人,缓缓地勾起唇角。 很好,既然他们要玩,我就玩死他们。 他们不知道,眼前的姚梓彤早就死了,而我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第103章 打脸造谣者 耳旁充斥着姚父和谢辰钰两人斥责命令道歉的声音,还有刚刚那个猥琐男不停催促和他走的声音。 正当所有人的目光肆无忌惮落在我身上,想看我是选择道歉出糗还是自甘堕落时,我走到手拿一整瓶昂贵红酒的侍者面前,拿过那瓶刚打开的红酒。 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所有人都以为我要倒酒给姚晴晴道歉。 我却将整瓶红酒举过头顶,直接从姚晴晴头顶兜头淋下。 她今天穿了一条米白色蕾丝小礼服,化着精致妆容的眼瞪得老大,眼底满是惊愕,眼睁睁看着头顶的液体将她浇成小红人,嘴里却依旧不敢发出一句有失名媛风范的尖叫。 她身旁的谢辰钰反应过来,立马暴怒出声,“姚梓彤,你疯了吗?” 说着他便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我猝不及防,脸被狠狠扇向一边,力道之大,只觉得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就当姚父冲过来,想给我一个混合双打时,我顶了顶打疼的脸颊软肉,不由地笑了。 我一个侧身躲过,姚父因用力过猛,身子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满是酒水的大理石地面上,狼狈不已,怔怔然地无法从我会躲避的震惊中回神。 这下好了,只算家庭暴力,顶多就算个正当防卫。 印象中的姚梓彤是乖巧听话的,尊重父母的,任他们辱骂的,哪会这样躲避他害他出糗? 我哪里有心思去理会他心底的震惊,脸上的两巴掌早就将我愤怒的火焰越扇越旺,顺势抡起刚刚倒完红酒的空瓶子朝一旁的谢辰钰头上抡去。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下都倾注了我所有的力气。 似要将这些年姚梓彤在这男人身上受到的所有委屈发泄完般,往死里下手砸他。 被打懵的谢辰钰此时头顶有血汩汩流出,将他那张冷白胜雪轮廓分明的半张脸染红。 而他的脸色也从最终的迷茫,转为错愕,直至现在满脸的伤痛溢于言表,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从未想过眼前的女人会展露如此凶恶的面孔,往死里打他。 毕竟以前的姚梓彤和当初的我过之而无不及,把眼前这个男人当眼珠子一样对待,看待得比自己命还重要。 但现在,我恨不得要了他的命,比当年季临霆辜负我还要气愤。 谢辰钰就那么站着,目光凝着我一动不动任我打他。 而我手中的红酒瓶竟也十分耐用,直到我在短短几秒钟里打到第二十下时,手上的红酒瓶终是如完成使命般在谢辰钰头顶应声碎裂,只留半截瓶子紧紧握在我青筋暴起的手中。 宴会厅里刚刚还处在惊骇中的众多宾客,这才缓过神来,朝我露出惊恐的神色。 “你快住手,我们已经报警了!” 宾客中有人颤颤巍巍起身正义十足地大声呵斥,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也许他们此刻心底早有了定论,像我这样的人,难怪会去坐牢。 我扔掉手中的半截酒瓶,眼神扫过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我身子却摇摇欲坠的谢辰钰,以及他身旁面色吓得惨白的姚晴晴,再瞥了眼刚刚还想拉我去开房如今吓得后退几步的猥琐男,最终落在人群中大声囔囔已经报警的男人,咧嘴一笑。 “谢谢你报警,你不报警,我都要报警!” 我指向在场所有的人。 “我要告你们传播不良视频,聚众违法,”最后阴狠的目光落在身子下意识抖了抖的姚晴晴身上,“告你们其中有人造谣,就等着坐牢吧!” 不知道哪个字戳痛刺激到了姚晴晴,她竟然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全然没了刚刚的得意和狠劲。 警察来得很快,因为离得近,五分钟就到场。 他们一到,原本还静若寒蝉的宾客们宛如见到救星般一个两个地指责起我来。 而我则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朝刚刚就在座上沉默不语的这次举办活动的张会长深深看了一眼。 张会长是一个年过七十依旧气质卓然精神抖擞的老人,周禀琛刚刚之所以会参加这次宴会,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而刚刚我在这宴会上之所以没被保安拖走而是等来了警察,也全靠他的发话,才能在这里坐到现在。 此时救护车也赶到了医院,要将谢辰钰带走,他却死活不肯走,拉住警察解释道,“其实我没事,不用将人抓走的。” 说完,他还朝我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好像为我做了什么退让牺牲般,希望我对他感激涕零。 我在一旁冷冷注视这男人反常的心性,以前姚梓彤对他百依百顺逆来顺受,他却爱答不理,满是嫌弃。 现在被我打了,又装出一副维护人的姿态给谁看? 难不成是被我打爽了? 姚父闻言,顿时傻了,“这丫头把你打成这样,你打算不追究?” 我拨开人群,直接走到警察面前,又随意拿了一个男宾客放桌上还未熄屏的手机递给警查,忽地一下就开始声泪俱下起来。 指着这满堂的宾客,眼泪跟不要钱似地往下掉。 “这宴会厅里有人故意传播我和多个男人的小视频,但我看了视频,我压根没有这些印象,所以我怀疑这视频里几个打马赛克的男人就在这宴会厅中,是他们将我迷倒进行了不法行为!” 负责案件的民警一听我的话,顿觉这个案件的严重级别又升了几个层次,目光沉沉地看了看手中的视频,再抬眸扫向宴会厅所有的宾客,严肃道:“鉴于视频里的当事人的质疑,你们在场所有有这份视频的人全都跟我们贵警局一趟!” 一时间,宴会厅内哀鸿遍野,有不少人想掏出手机删掉视频,却被不少在现场维持秩序的保安眼疾手快制止了。 我看了眼端坐在座上的张会长,不由嘲讽一笑,看来他比我更想抓住这背后散播视频的人。 数十个在圈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全都被没收了手机,此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就在刚刚,他们认为我在那里悠哉悠哉等警察来,无非最多就是告他们中有人散播视频。 哪知现在的我不仅不是说他们造谣,更是直接说他们这些大人物聚众违法。 一时间,他们所有人都慌了。 即便他们没做什么事,但他们接受调查的事一旦传出去那将彻底颜面尽失,以后更是没人敢同他们做生意。 此时,被带走的几人开始当场狗咬狗起来。 刚刚还想拉我去开房的猥琐男指着另一男的就开始指责,“视频是他传给我的!” 另一男子大惊失色,也赶忙指向下一个男子说是他传的。 紧接着,如接力棒般上一个指向下一个。 最后,一个男人将手指对准了姚父,“我的视频是他传给我的!” 顿时全场的宾客倒吸一口凉气。 这姚家的掌权人竟然就是散播女儿不雅视频的罪魁祸首! 真相大白! 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姚父,仿佛他就是视频中欺负自己女儿的犯人。 原本还没人知道他就是我的父亲,可刚才他又是扇巴掌又是大嗓门的,早就让所有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成为了场内的焦点! “天啦,是他推自己女儿进火坑的吗?还拍下视频,怎么会有这种父亲?” “听说他们公司最早就是靠他大女儿发家的,现在估计就是想赶走这个女儿才这样……” 姚父听着周遭的议论声脸都白了,伸了伸手指想指向姚晴晴,但还是瑟缩着收了回来。 我见他欲指不指的样子,登时明白了姚晴晴就是最早那个传播视频的始作俑者。 而在场的民警也早就将姚父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敏锐的目光扫向小脸吓得惨白的姚晴晴,“把手机拿出来!” 姚晴晴哆哆嗦嗦从包里掏出手机,还未递到民警手中,手机就一个手抖从手中滑落。 我眼疾手快伸手捞住即将摔落的手机,顺手拉过姚晴晴的手解锁手机。 “嗒……”一下,手机打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至姚晴晴的亮起的手机屏幕上。 只见她的手机屏保上赫然是一个男人的相片。 全场人瞳孔震动,就连刚刚一直捂着头上伤口的谢辰钰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也不禁瞪大了双眼,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第104章 开发布会道歉 晴晴,你为什么拿周总的照片做屏保?” 谢辰钰看向一旁满眼慌乱的姚晴晴,眼底满是受伤。 他难以想象平日里什么事都找他的女人,手机里居然把别的男人做成屏保。 这几年,姚晴晴在国外只要她一个电话,他就飞去看她,还答应她不去找姚梓彤的请求。 他也以为姚晴晴是喜欢他的,所以才介意他和姚梓彤来往。 现在看来,这女人心里其实还藏着另一个男人! 姚晴晴见谢辰钰满脸失望的神色,一时慌乱伸手去拉他,“不是的,我对他没有意思的……” 但显然她越描越黑,没人会信她。 而我也确实没想到,姚晴晴会对周禀琛有想法。 此时,负责案件的民警将我和姚晴晴几人一同带到了警局。 因为之前谢辰钰并不追责我拿酒瓶砸他的事,再加上是他先动手打的我,所以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至于姚父在警局里扯着嗓子指控我打他,更是被定义为家庭纠纷。 当我跟没事人一样出了警局,无法从警局脱身的姚晴晴只能恶狠狠地盯着我离开的背影杀了我。 我和姚父前后脚一同离开警局,就在门口碰到了慌张赶来的姚母。 姚母一见姚父急得嘴唇都冒泡了。 “不好了,老姚,刚刚你和晴晴在宴会厅上的事被人拍到传上网了,已经上了热搜了,明天我们公司股市一开盘肯定会一路跌。” 姚父闻言更是大惊失色,拿着手机看了半天捂着胸口好像下一秒就要摔倒。 我正好听到这两公婆的对话,本想不予理会直接走人,却被姚母伸手一把拽住。 “梓彤,你不能走,明天股市开盘前,你要开记者发布会说宴会上那些事都是你诬陷晴晴的,偷拿她手机发那些视频给你爸的,不然我们公司彻底完了!” 姚父此时也好不容易稳了稳心神,帮腔道:“是啊,梓彤,这家公司也有你的心血,你不会不管吧,你就去开个发布会说两句,公司的危机也就解决了。” 我眯了眯眼看着这两人,不可置信他们会说出这样的话,“你们意思说我去和大家说,我拿自己的不雅视频去诬陷姚晴晴,你觉得大家信吗?” 姚母摆摆手,一副她来搞定的样子,满是自信道,“你放心,到时候你承认诬陷,我再把你当初坐牢的前因后果跟网友们说一下,他们会相信的!” 我简直震惊了。 这姚家父母比乔家父母还要自私自利无耻! 他们为了公司和姚晴晴的名声,就这么作践姚梓彤,也不担心她去承认诬陷,被曝光坐牢的事,她以后还怎么活在这网络时代? 我冷嗤,故意逗他们,“公司我股份又不多,只要你给我百分之八十股份,我就去开发布会背这个锅。” 姚父闻言登时瞪大了双眼,怒骂道:“你想钱想疯了吗?我告诉你不去也得去,到时候我们绑着你去!” 姚母也跟着气得脸上青白交错。 但她很快冷哼一声,“你最好给我痛痛快快去背这个锅,不然我就找人去刨了你那个亲姐姐的坟,将她骨灰撒了!” 她说得咬牙切齿,似拿捏住我的命脉。 我却在听她说完后,直接笑了。 她说的是要刨我乔初愿的坟吗?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害怕? “不就剩一堆骨灰吗?你们爱撒就撒,况且你们觉得你们去刨人家的坟,乔初愿那边的人会放过你们吗?我看你们还是消停会,不然也跟你们女儿一样进局子。” “你说什么……” 姚母气得涨红了脸,再也说不出话来。 姚父则一把拉过姚母,恶狠狠盯着我,继续威胁,“我知道你那个亲姐姐和你没感情你无所谓,但你不记得你那个死去的好闺蜜可是个孤儿,当初你给她买墓地,还是让我们出钱买的墓地,她的坟,我们总有资格动吧!” 姚母闻言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点子,附和道:“你要不去发布会揽下责任,我们就把你那个好闺蜜骨灰撒下水道去,反正她也是没人要的孤儿!” 我脑袋顿时“嗡”的一声炸响,全身的血液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气得当场想扇向这个养育原主多年的父亲。 原身的好闺蜜就是刚刚宴会厅上疯传视频里的女主人,她就是因为遭遇了这种事被拍下视频才选择轻生。 而这个好闺蜜的死亡,也成了当初压垮姚梓彤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没想到,他们这两人却连死人也不放过! 我眼神冰冷地望向他们两人,神情却装作被他们恐吓到般立马拉住他们求放过,并答应他们开发布会。 他们见我同意,这才一副解决了心腹大患松了口气的神情,朝我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我扭头凝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手轻轻覆在心口处为姚梓彤怜悯,也为自己怜悯。 这就是姚梓彤怎么也放不下的家人? 亲情刀,果然最伤人! 既然他们如此无情,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以前只想拿回原本属于姚梓彤的一半公司股份。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要让他们身败名裂,身无分文! 这场发布会,他们会永生难忘。 拭目以待! 第105章 我不搞替身文学 待姚家二老走远。 我拿着刚刚警局里那个猥琐男赔给我的精神补偿费去商场买了手机。 在玩具店门口,我挑了些孩子们时下爱玩喜欢的玩具。 正准备满载而归时,想起明晚去拜访周禀琛,是找的给他送见面礼的借口。 想起他无时无刻不带着身上的紫色丝巾,心底一阵酸涩。 这些年,他一定过得很累吧。 怀揣着死人的东西这么久,他当真是一点都没放下我吗? 我不知不觉逛到了男装店,在里面用周禀琛给我的见面礼红包里的所有钱买了一条领带。 抚摸手中灰色的领带,我的眼角也逐渐湿润,有了一丝热意。 他帮我无怨无悔养孩子,这份恩情我是怎么也偿还不清了。 提着大包小包早已身无分文的我,只能徒步登山来到了那栋半山别墅,那处他为我建造的鸟窝。 爬山快爬到半山腰,头顶盘旋着直升飞机落在半山腰。 我大老远看到周禀琛从飞机上下来,小心翼翼地一个又一个抱孩子下飞机,一左一右地拉着两个蹦蹦跳跳的孩子一同进了别墅,不自觉唇角微微上扬。 看来这三年孩子们过得很开心。 别墅的大门再次缓缓关上,尽职尽责的保镖们守在门外神情严肃。 我顿下了步子并未上前去拜访。 因为之前生怕唐突他,便和他说好是明天过来看他。 我不能提前拜访。 于是我找了离别墅不远处的一处山林空地,脱下外套裹住了短裙下露出的长腿,准备将就在这里睡一晚。 夜晚的风很凉,但我的心却很暖,看着天上高悬的月亮,想着明天要见到孩子们,激动得一直都睡不着…… * 别墅书房内。 周禀琛垂眸看着手中的策划方案,怎么也看不进去。 脑中一直回想着白天时在宴会上我突然抱住他的场景。 那一刻,他知道眼前抱他的女人不是乔初愿。 但莫名的,他竟有一股熟悉的感觉萦绕心头。 姚梓彤这女人,他多年前也接触过。 当时给他的感觉,并不是那样。 只一眼,他就能看出她和乔初愿的不同。 就像当年姚梓彤出现在季临霆和乔芷纤的婚礼现场,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乔初愿。 但他知道,那不是。 只是内心深处希望她是,希望她还活着。 但今天姚梓彤在宴会上站在谢辰钰身后,他即便视力因子弹压迫神经时常会不分场合失明,但能看清的那一瞬,他依旧一眼就被那股熟悉的感觉牵引,看到了那个梦中描摹了无数次的相似身形。 当那张和乔初愿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出现放大在他眼前时,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以为是他的初愿回来了。 但很快,他的理智告诉他。 她不是,她不过是长得像初愿。 周禀琛合上手中的策划书,闭上眼疲惫地揉了揉了揉眉心。 此时,李助理敲门而入,同他汇报我后来的动向。 “琛哥,我们派去的人说姚小姐和一群人从警局出来后就去商场买了好多东西,后来……” “好了,她既然没事就不用汇报了。”周禀琛出言打断他,不想去听琐碎的事,起身就准备去孩子们房间看看他们俩有没在写作业。 李助理跟了出去,看着自家老板自酒会回来后就有些心神不宁,终是咬了咬牙,拦住他继续说道,“琛哥,那个姚小姐现在就在别墅门口,一直蹲在丛林里!” 周禀琛脚步顿住,平静无波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她怎么找来这里的?” 下意识的,他望向别墅外漆黑的丛林,不由眉头轻轻蹙起。 他更不能理解的是,竟然我都到别墅门口了,为什么不进来? 而此时在丛林里喂蚊子的我,全然不知道自己早被人跟踪,有点懊恼没有早些时候上去登门拜访,现在已过十点,这么晚上去,肯定会被他当成举止轻浮的女人。 我拿了塑料袋套头上,对于黑夜也并不恐惧。 恐惧的是,我身旁还有一个比任何事物都恐怖的鬼,时刻守在我身旁。 此刻季临霆透明虚化的魂体,在月色下显得愈发阴森诡谲。 我只得乖乖坐着,不敢去看他一眼。 可他却依旧坐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说着年少时我和他的点点滴滴。 他说起我和他的初识,当时他饿得前胸贴后背,我给他的那份面包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说起我为他挡刀,为他被绑走,痛骂自己不是人,不仅出轨,还杀了我。 说着说着,他掩面痛哭起来。 我在塑料袋里听着他此刻真正的忏悔,面上毫无波澜。 即便过去的回忆再真挚纯粹弥足珍贵,都在他背叛我和别人滚床单的那一刻全都分崩离析。 他是我孩子们的爸爸,也是我身上每个寒冷冬夜隐隐作痛的刻骨伤疤,抹除不了但总会愈合。 我听着季临霆喋喋不休的唠叨,终是忍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 周禀琛给辰辰讲完故事,经过客厅时,客厅外的玻璃窗上传来雨点砸在上面的噼里啪啦雨声。 他凑近窗户,看着屋外黑漆漆的丛林一眼,默默转身穿了羽绒服去楼上的冰室睡觉。 如往常般,他照例和过去的几年般,倒了杯牛奶放在我的冰棺旁喊我起来喝奶。 喊完,他便静静坐在一旁,等着那杯牛奶凝结成冰,才缓缓笑了,又重新踱到门外端来装有特殊药水的脸盆端进来,小心翼翼地帮我擦拭身体。 “初愿,今天我见到你姐姐了,我给她一个大红包做见面礼,你以前不是说这是你们那里的习俗。” “你姐姐长得真像你,当然她没你漂亮。” 他说着说着,唇角的笑意更甚,手也跟着紧紧握住了我只剩白骨的手,“你今天怎么手更冰了?是不是怕我分不清你和你姐?” “你放心,我是不会搞替身文学那一套的,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个!” 说完,他更是躺在尸体的身侧,温柔地将尸体搂进怀里闭上眼,独留冰室里随着他的呼吸喷洒出来的水汽,在寒冷寂静的冰室里起起伏伏。 这些年,他的身体也渐渐习惯了在冰室里入睡。 正当屋外“轰隆”一声雷声炸响,周禀琛才仿佛被惊醒般,不自觉眼神看向了屋外…… 第106章 她像极了他的挚爱 我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季临霆大呼小叫般的声音吵醒。 许是做孤魂野鬼久了,没想到我反倒在野外还睡得困意上头。 刚扯下头顶的塑料袋,脸上就被突如其来的雨水打湿。 我下意识就想去护住买好的礼物,将它们紧紧护在怀中,肠子都悔青了。 刚起身,一束光线落在我脸上,我下意识用手挡住脸。 紧接着,一把大伞稳稳遮在我头顶。 “走,跟我进去!” 男人低醇的声音在雨夜里如盘旋的音符稳稳落在我耳中。 我惊诧之下缓缓抬眸看他。 男人隐在光亮后,我看不清他此刻看我是怎样的表情,只是下意识凑近他和他挤在雨伞下的小小一方天地。 彼此的呼吸交缠间,身前男人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绷直,随即他将伞塞到我手中,独自转身向山腰处的那抹光亮走去。 别墅里,时隔几年,重新回到这里,好像就在昨天。 里面的东西全都没变。 唯一多的是,墙上多了一幅我和他的婚纱照,不知他是怎么合成的。 我洗了个热水澡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周禀琛将一份协议摆到我面前,沉声开口,“我想你假扮一年我妻子,到时候条件由你开!” 拿起协议书,看着上面的内容,我震惊得无以复加。 周禀琛见我脸上的惊骇表情,却是一脸平静,简单的叙述了原因。 我这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这三年,他竟然从没跟孩子们提过我死的事,也严令禁止下面的人讨论我,只是同孩子们说我在国外治病。 所以即便全世界都知道我自己死了,但我的两个孩子却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周禀琛指着协议书上的空白处,眼底神色复杂,“所以,只要你同意,条件随你提!” 我看着协议书那处空白,朝他莞尔一笑。 他当真是不怕我会狮子大开口啊! “好,我还没想好,不过我答应了,条件等我想好了再填,协议我先收起来了。” 他幽暗的眸子闪过惊诧,原以为我会提出报复姚家人,或许以为我会求他帮忙除掉姚晴晴。 可我却只将条件隐藏,看不清任何意图。 我收好协议,抬眸对上他探究的视线,从袋子中找出那条领带的盒子递给他,“周先生,这是我的回礼……” 周禀琛看也不看直接将礼物推回,“我不收除了我太太以外人的礼物。” 说罢,他便不再多言起身离去。 我收起礼物盒抱在怀里,眼眶酸涩。 之前的我,还从未送过他一次礼物。 可他却执着地说不收其他人的礼物。 想到他为了我这么个死人,将自己封闭,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他的这份爱,太重太重了。 我不理会季临霆的魂魄刚刚一直面对周禀琛无能狂怒、挥打拳头,回到房里继续补觉,准备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明天,想着明天和孩子见面的场景,唇角缓缓上扬…… 季临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拳头一次次穿过周禀琛,却丝毫未能动他半分,气得咬牙切齿。 直到他跟着周禀琛来到楼上,看到了那间重金打造的冰室,彻底懵了。 再看到周禀琛和我的尸体相拥而眠的场景,彻底傻了。 如果他想起过去的自己买了个超大的冰柜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没想到周禀琛比过去的他还疯,竟直接打造了冰室,还穿着羽绒服和我睡。 他作为一只鬼,也吓得够呛,直接穿墙而逃,回到我的身旁。 看着床上熟睡的女人,季临霆悄悄挪动着魂体贴到我身旁,感受着魂体也依旧无法逃脱的巨大悲痛和懊悔。 至少周禀琛能拥着她的身体入睡,能和她对话。 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他甚至有些恶劣地想,如果周禀琛一直都认不出我,那该多好啊! 翌日,曦光刚探头出地平线,周禀琛就早早起床,想带姚梓彤去做一下准备,学习一下我的行为举止,以免辰辰瞧出破绽。 毕竟辰辰对我很熟悉,而且辰辰对气味也同他一样敏感,不知道小孩子对姚梓彤这个假妈妈会不会心生怀疑。 他必须做好准备,想起这三年辰辰每每催着他带他去国外看妈妈,每次他拒绝后就伤心的眼神,心就跟揪住一般疼。 所以,即便是谎言,他也想让孩子开心一天是一天。 周禀琛来到我所在的二楼客房,见门开着空无一人,正打算下楼去找,就见到厨房里亮着灯。 他悄悄走近,看到了一抹忙碌的身影在厨房里影影绰绰,不多时一股熟悉的煎饼香味传了出来。 一时间,他整个身体仿佛被定住般再也挪不开脚步。 在缅北的那一次,有人质疑他卧底的身份。 他自请惩罚,在一群人中杀出一条血路,才让基地老大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那次,他伤得很重。 基地的房子很小,只有一间房。 房里只有一张床,挤着他和她,还有一个辰辰。 原本基地里所有人的伙食都是去公共食堂打饭的。 但乔初愿却不知从哪里偷偷搞来一个电炖锅,偷拿了些食材在狭小的房间里煲汤给他喝,说食堂里的饭菜太辣不适合养伤。 那时,小小的屋子里,时常飘着饭香。 他更想不到的是,一个小小的电锅,甚至能煎出香喷喷的饼来。 她就这么坐在床边,架着饼一口一口喂他吃。 那时的他甚至想身上的伤再重点就好了。 那样他就能多得到她的一天关怀。 虽然他知道她不过是愧疚,以为他受伤是因为她才被死对头针头的,所以他才会对他好。 但他却甘之如饴,贪恋那段美好的日子能永恒。 如今,再闻到那股家的味道,他的眼眶一阵酸涩,缓缓走上前,看到了在厨房里忙活的姚梓彤,竟有一瞬间的恍惚,那就是乔初愿。 周禀琛闭上眼,手指微微蜷缩,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已一片冷漠,“你在这里干嘛?滚……” 但下一秒,他看到我蓦然转身时的模样,脑袋宛如宕机般,张着嘴满脸愕然。 第107章 和孩子们相聚 被身后的人那么一吼,我下意识浑身一抖,转过身回望着刚刚朝我脾气暴躁的男人,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我……我做了海鲜煎饼,还磨了豆浆,就……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吃。” 我想解释给他听,却发现他一直盯着我头上用筷子盘好的发髻。 突然记起以前我一干活就喜欢将头发盘起来。 难不成他是认出我了? 正疑惑间,楼上跑下来的一大一小兴奋地冲了下来。 “爸爸,你昨晚说妈妈过几天就回来了,我一大早在楼上就闻到煎饼的味道,是不是妈妈自己回来了?” “妈妈在哪?我们想给妈妈准备礼物。” 两姐弟一人一边拉扯着周禀琛的衣袖,眼底满是激动。 我站在不远处,望着身着蓬蓬裙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小姑娘的南南,以及身着蝴蝶结领带小西装的辰辰,瞬间眼眶泛红。 因为童年阴影,三年前的南南眼神怯弱常常都是一副病态的模样,辰辰更是见人总是一副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 但现在这些在他们脸上已经全都看不见。 这三年,周禀琛当真把他们养得很好。 许是我的目光过于炙热,两个孩子终是睁着同款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我,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妈妈……” 辰辰想也没想就迈着小短腿飞扑过来冲进我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我顺势抱起辰辰抚摸着他的头,眼泪跟决堤一样往下落。 南南站在那显然无法相信我还活着,毕竟在她被删除的记忆里,她压根没见到过我。 要不是当年干妈和周爸爸揭露了她其实是被乔芷纤调换的孩子,她都不知道自己亲生母亲就是她的小姨。 她比辰辰大,其实早知道她的生母死了,原本以为昨晚周爸爸是哄他们开心,说妈妈要回来。 没想到他真的带了一个和妈妈长得一样的女人回来。 周禀琛不知道南南的心思,拉着她的手来到我身旁鼓励她,“你不是很想妈妈吗?妈妈也很想你。” 我对上南南茫然的目光,另一只手也跟着紧紧圈住她。 这一幕,好像在我梦里想了好几遍。 时隔几年,我终于如愿以偿又和孩子团聚。 屋外曦光暖暖照进,洒落满屋。 孩子们围坐在我身旁,吃着我做的早餐,这一刻,好像幸福将我笼罩。 我侧过头,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抹眼泪。 周禀琛进来,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最后终是一言不发地走了。 我见他走了,总算长吁一口气开始放飞自我,逮着辰辰肉嘟嘟的脸就开始一阵猛吸,然后又捧着南南的脸亲了又亲。 我将买好的礼物拿出来送给孩子们,还没和孩子们好好聊聊,李助理就上来催上学的时间到了。 无奈我只得恋恋不舍地看着孩子们和周禀琛出了门。 李助理拿了张卡给我,语气是和周禀琛如出一辙的严肃,“周总吩咐,你在这个家可以暂时和女主人一样地生活,但唯一不能做的,便是不能去三楼,明白吗?” 我点点头,紧接着目光落在三楼,不明白三楼有什么秘密。 不用我疑惑太久,一旁狗皮膏药般的季临霆魂魄直接一个碎碎念就将真相曝光。 “他在上面藏了你的尸体,简直就是个变态,初愿,你可别和他纠缠,这男人指定心理有问题!” 闻言我瞳孔放大,简直不敢相信我那具破碎的身体还在,明明我看到它推进焚化炉火化了啊? 但同时我又在心底默默白了一眼季临霆。 他还好意思说别人变态,当初他更变态,还将我冻在冰柜里。 我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发布会的时间快到了,于是叫住了正打算离去的李助理,请他帮我个忙。 没想到这个寡言少语的男人竟问也不问就答应了,并又派了辆车送我下山。 匆匆赶到发布会现场,就看到姚家二老焦急地等在大门口。 姚父一脸愁容,生怕我不来。 姚母则拍了拍他的手安抚,“放心,她不会忍心她好闺蜜的坟被挖的。” 我站在不远处嘲讽一笑,他们就等着想好以后自己的坟建哪里吧! 姚家二老见我来了,便一把上前拉住我,生怕我反悔逃跑。 再过一个小时股市开盘,如果网上风向还不能改变,眼氏将会迎来重创。 所以无论押着我还是威胁我,他们都必须让我在发布会上道歉。 姚母将一份拟好的道歉稿塞我手里,沉声警告,“你必须按稿子念,不然我就让正在墓地里随时待命的人刨了你好友的坟,并让她那些无码的不雅视频传到全网都是,明白吗?” 我大致扫了下道歉稿,简直被这不要脸的两人气笑了。 道歉稿上不仅写明昨天我当众勾搭周禀琛行为放荡才被姚父打,并承认那些宴会上疯传的视频是真的,还自曝自己是因为自己坐过牢心理不平衡,才陷害姚梓彤是散播谣言之人。 更甚至这自私的两人还加了一条。 说我做了错事十分愧疚伤害家人,所以将手上拥有的百分之十的姚家股份归还。 看着这一切,我手指紧攥纸张边缘早已发白,更能感觉到我此刻身体的血液仿佛凝固住般全身冰凉。 这姚家二老简直不顾念一点亲情,好歹姚梓彤也是他们养了多年的女儿,他们如此编排他们的女儿,就从没想过她要是按这道歉稿当众讲了,她以后又该怎么在这信息时代立足? 一人一口唾沫都会将她淹死! 我深呼吸几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愤怒,装作受胁迫的受气包模样默默点了点头,便收好道歉稿进入发布会现场。 刚站上讲台,那些个被姚家人请来的记者就纷纷敬业地从椅子上起来,扛着长枪短炮拿着话筒怼到我面前,犀利的问题更是一个接一个地抛出。 “姚小姐,听说你在昨日的宴会上不知廉耻勾搭周氏总裁,所以才被你父亲打,是否属实?” “姚小姐,听说你坐牢前就私生活放荡被人拍了视频,在宴会上被人发现,才出言诬陷你妹妹……” “还有,当初是你抢了你妹妹的未婚夫,致使她出国几年,所以你现在是怕你未婚夫被你妹妹抢了,所以才巴不得将你无辜的妹妹拉进监狱,是吗?” 我看向台下拿着手机眼神里充满警告意味的姚家父母。 他们当真是煞费苦心,就怕我不听话,连记者都安排好了。 收回目光,我掏出刚才他们给我的道歉稿,当着他们的面撕了,撕得粉碎,看向台下的记者,唇角勾起一抹勾人的弧度。 “你们早上掉粪坑里吃粪了吗?怎么满嘴喷粪?” 第108章 发布会上暴虐断亲 你们说的,全都是造谣,我会让我的律师一个个记下你们,发律师函到你们所在的公司!” 说着,我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大门口匆匆赶来的张律师身上。 来这种被姚家人操控的发布会现场,我知道单打独斗肯定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必须有人帮忙。 所以我用上一世记住的张律师手机号码,用高报酬喊他带一众真正有牌照的记者一起赶来发布会。 张律师一看到我的长相,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回过神来,掏出证件同刚刚对我咄咄相逼的几名记者厉声呵斥道,“你们是哪个台的记者,记者是采访事实,而不是一上来就给人泼脏水,我现在保留追究你们肆意造谣引起我当事人身心受伤的权力,请你们谨言慎行!” 一时间,刚刚那些被收买的记者们全都噤了声。 台下的姚父姚母见我不听话开始急了。 姚父凶狠地瞪着我,更是调出那段姚梓彤闺蜜的原视频,手摁在发送键上,用眼神警告我再不肯道歉胡作非为,就要将视频发到公众平台上。 我眼角扫向有些慌张的两人丝毫不理会他们的警告,目光森冷地望着镜头继续说道,“今天我姚梓彤在此澄清几件事,其一,我并不是宴会上流出的不雅视频的女主角,是后期人为剪辑而成。” “其二,我并未诬陷姚晴晴,也就是网红“千女”的妹妹,她确实就是传播视频造谣的第一人,在我过来之前,已收到警方的通知,他们已经在某平台上发布了公告,你们可以去看看!” 说到这,刚刚那些被钱收买的记者也纷纷接了电话脸色大变起来,显然他们也是收到自家公司的电话,得知了警方刚刚发布的公告。 我目光冷冽地看向台下早已面色大变的姚父姚母。 姚父拿着电话目眦欲裂,破罐子破摔般就瞪着我开始打电话,愤怒的声音通过嘈杂的人群都能传到我耳朵里。 他命令对方将姚梓彤过世好闺蜜的坟刨了,更是咬牙切齿说要把她骨灰扬了。 而姚母则是抢过姚父刚放下的手机,作势就要将那段不雅视频发上网。 可不等她按下发送,就有保镖冲过来将她的手机打落在地,并制止他们两人冲上来阻止我接下来的发言。 他们两人这才意识到被我诓骗了,我压根不是来道歉的,而是来砸场子的。 似乎没想到过往那么听话的女儿竟会这样反抗他们,他们的目光看向我时皆是震惊和不解,好像第一次认识我这个女儿般。 姚父更是直接不管要不要脸了,在保镖的阻拦下,冲我大声叫骂,“姚梓彤,我没想到你连好姐妹的骨灰都不管了,当真是个没良心的!” 我朝他们冷冷一笑,他们扬骨灰的人反倒谴责起我这受威胁的人? 但他们恐怕不知道的是,他们打电话令人挖坟时,警方就已经等在墓地那头,接了姚父的电话。 姚父下令破坏他人坟墓的证据就那么水灵灵地被他们抓住,不多时他们又要被警方请去警局里喝茶,希望他们不要太惊喜。 我收敛目光,望向眼前黑压压的一众记者,继续沉声发言,“还有,六年前有人诬陷我推某千金落水成植物人被判了三年,这一案件我会重新提起上诉,完全是有人栽赃陷害,我要让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 话落,台下的记者一片哗然,没想到我居然会旧事重提。 毕竟,他们来之前,早就做好功课,得知了姚梓彤当年入狱的原因。 甚至他们不管昨天宴会上事情的真假,都已经在接下来的报道中准备拿这件事再次大做文章,如今不仅直接被我否认,还要翻案提出诉讼。 我听着台下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看着不远处的姚家父母继续放出第二波炸弹。 “我相信,很快警方就能帮我洗清冤屈,将当初冤枉我做假证的家人送进监狱!” 一时间,所有记者的长枪短炮对准了全程对我怒目而视的姚家父母。 我的话再明显不过,当时就是他们以及姚易枫的作证,才将我送入监狱。 姚梓彤顾念他们的养育之恩,认为他们包庇亲生女儿无可厚非。 但我绝不会反思自己,痛快他人。 一定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无操守维护付出代价。 上次他们二人收买了记者,无法将他们和姚晴晴的丑陋嘴脸公之于众。 今天面对这些真正的一线记者,他们姚氏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将迎来历史性的灭亡。 姚父面对记者们怼来的话筒,铁青着脸直接伸手打落,姚母则是仰头冲我惊声尖叫,“姚梓彤,你也是姓姚的,将公司毁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要把你踢出户口本!” 我迎着这两人怨毒的目光脚踩高跟鞋款款走下台去。 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自动为我让开一条道,我缓缓走到两人面前,逐字逐句道:“以后本人改姓乔,名初悦!” “不仅如此,我要将姚氏集团改成乔氏,和你们姓姚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原本姚梓彤要是在乔家,她就会跟外婆的姓氏被取为乔初悦。 既然乔芷纤改名不需要外婆的名字,姚家人也不要姚梓彤这个女儿,那么我就改回乔姓,不是上一世那对乔父乔母的姓,而是那个疼爱外孙女的小老太的姓! 他们不要我们,我和我的姐姐也不要他们了。 姚父听到我要将公司也改为姓乔,不禁冷嗤出声,“就凭你一个养女,也想拿我的公司?想得不要太美!告诉你,别以为你靠这手段能害姚氏旗下的产业,我们公司是靠产品取胜,才会做大做强的。” “即便我们股票暴跌破产,也不会让公司姓乔,反倒是你,你不顾纲常,将刀对准养育你长大的父母才是为网友们唾弃的对象!” “是吗?” 我冷冷俯视着这个如今矮我半截的养父,不禁勾唇轻嗤,“你要不要拿出手机看看,你公司那些赖自做大做强的产品现在还在不在吧!” “什么?” 姚父和姚母相视一眼脸色大变,不约而同拿出手机查看最新新闻。 第109章 夺回公司 恰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姚父两颊的赘肉抽动,心底隐约有不好事情发生,颤颤巍巍地接起电话。 “姚总不好了,总公司收到线下投诉,说我们公司的智能产品全部出现故障无法运行,不知谁已经将这事曝光到网上了,现在所有合作商都取消订单,要我们赔付违约金,现在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公司副总着急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出来。 姚父扶着姚母面色惨白,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而刚刚急着看新闻的姚母,在看清姚氏旗下智能产品突然爆雷,网上骂声一片时,双手更是不由自主一颤,手机“啪”一声滑落在地四分五裂。 姚父唇线紧绷,指着姚梓彤的手指不断颤抖,最终眼一闭,彻底晕死过去。 紧接着是姚母蹲下身摇晃着姚父哭天抢地的声音。 记者们的镜头纷纷怼上前捕捉这滑稽的一幕。 刚刚两公婆还趾高气扬说姚氏是以产品质量取胜,即便负面新闻缠身也不会破产。 现在看来,等下这则养父母逼迫养女背锅道歉的新闻发布出去,姚氏不用两天就会迎来破产。 但记者们想不明白的是,姚氏作为智能家电行业的龙头企业,产品一向性能稳定深得人心,怎会突然发生故障? 而且是全面性的产品发生集体故障,简直匪夷所思! 我听着记者们各种猜测的声音,唇角缓缓上扬。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安装在智能家电里的芯片,其实最早的时候,姚梓彤虽然很早就替公司报了专利,但依旧为了不被别人剽窃在研发的时候就做了一道只有她能远程触发的故障程序。 没想到,当初只是为了防盗的一个小小bug,最后成了扎向他们姚氏的一把利刃。 我面无表情帮他们打了报警电话,就当做姚梓彤对他们的最后一丝敬意。 正欲转身离去时,身后的姚母开口突然叫住了我。 “姚梓彤,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都是你搞的鬼,这个公司你是拿不走的,只要谢辰钰在,他就一定会帮晴晴,不会让你拿走公司的!” 姚母笑容里满是得意,全然没了儿时对它的半点温柔模样,继续拿她最以为扎心的话去捅这个曾经的女儿,“你既然将姚氏搞垮,就别怪辰钰不要你!” 我回头望向这个眼里满是对我憎恶中年妇女,并不怪她。 相反,她比乔母那样拎不清疼爱养女的女人可爱多了。 毕竟她这么讨厌我,也是在得知姚梓彤不是亲生,看着这个养女在各个方面都强过亲女后,才逐渐转疼爱为厌恶的。 不过,他们错就错在,不该用姚梓彤最在乎的亲情一次次伤害她! 我眯眼看向她,缓缓勾唇,一字一句回她,“谢辰钰这垃圾我早就不喜欢了,你女儿喜欢的话,就送你女儿了!” 随后我环视一圈还在疯狂吃瓜的记者,再次宣布,“本人乔初悦,因受不了谢辰钰和小三当众卿卿我我,所以现在决定对谢家正式提起退婚!” 之前宴会厅上的视频早就传得满天飞,而谢辰钰和姚晴晴暧昧不清的状态更就在全国网友的见证下无所遁形。 再经由我说的和谢辰钰未婚夫妻关系,现在更是坐实了姚晴晴是小三的身份。 我话音刚落,刚保释完姚晴晴匆匆赶来的谢辰钰,在门口恰好听到了我说的话,瞪大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不可置信道:“你……你要和我退婚?” “对,我要退婚!” 说着我摘下手上一直佩戴的素圈戒指,直接扔到谢辰钰身上,一如当初姚梓彤被他们抛弃那般,最终戒指无力地从他身上滚落,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辰钰就这么看着那枚戒指从她手上掉落在地,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下般疼痛。 这枚戒指,是她陪自己创立公司时,公司赚到第一桶金时,他一时激动买来向她求婚的。 那时的她戴上这廉价的素圈戒指感动得哭了,说以后永远都不会摘下来。 可明明她现在摘下来决定放下他成全他追求真爱了,他本该感到高兴才对,为什么会有一股难言的悲伤情绪萦绕心头? 谢辰钰强压下内心莫名复杂的心绪,哑着声音怒问她,“你什么意思?就凭你有什么资格和我退婚,你明明知道和你订婚是老爷子强迫的,你要退婚和他去说!” 他满脸愤怒,好像也跟我一样迫不及待和我退婚,却因为家里的原因不得不和我虚与委蛇般委屈。 我抱臂看着他,当然知道他的想法,他享受了姚梓彤陪他创业得到的好处,享受了和我订婚获得继承人身份的好处,却独独不想背上抛弃我的恶名,还想占尽好处。 天下没有这种让他占尽好事的事! 回头看向身后一群还在记录着豪门狗血事的记者们,我莞尔一笑,冲他们说:“既然你们来都来了,你们就陪我一起去谢家见证退婚!” 记者们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火速收拾行囊撞翻堵在门口的姚晴晴,跟着我一同出了门。 姚晴晴摔倒在地,下意识就去喊谢辰钰,但喊了几声,却发现他依旧一动不动站着,好像丢了魂般,怎么喊也都没听见。 她顺势将一旁的包砸了过去,才将谢辰钰从发呆中拉回了神,抬眸一脸茫然地望着她。 “谢哥哥,你还不快扶我起来,我手都磨破了!” 按以前,谢辰钰肯定会捧着她的手心疼不已,然后抱着她去医院。 可现在他只是麻木地上前一把拉起她,然后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眼神都没分给她一个,便急匆匆地也跟着他们出了门。 姚晴晴看着男人毫无留恋离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她虽然不喜欢谢辰钰,但也不允许谢辰钰弃她离去。 以前圈里人都说谢辰钰是她的舔狗,而姚梓彤就是谢辰钰的舔狗。 所以她不能让姚梓彤退婚,更不能让某人丢掉这“舔狗的舔狗”名称! 所以看着几人纷纷赶往谢家老宅,她也不顾跌坐在地的姚母一直喊她救救姚父,径直也跟着众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发布会现场。 第110章 退婚后,他就什么也不是 我驱车来到谢家老宅时,身后的记者们也跟着呼啦啦赶到。 年代久远的四合院,乍一看去年久失修,实则里面每样都是古董。 保镖们拦住去路,说明谢老爷子放话只同意放我进去。 看来谢老爷子也看了刚刚发布会现场的直播,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他。 我正打算进去,谢辰钰从后面赶了过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姚梓彤,你确定要进去吗?一旦你进去真的提退婚,我们就再无可能了,你再后悔也没用!” “你不是一直囔着要我亲自上门退婚吗?现在如你所愿,你怎么倒阻止起来了?” 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上下打量着眼前神情慌乱的男人。 当然我不会认为他是对姚梓彤有真感情所以才会阻止的,他不过是害怕现在他还没在谢氏做出成绩,一旦和我退婚,他的谢氏继承人身份很可能不保。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沉下脸来,“今天就成全你和姚晴晴这对苦命鸳鸯,祝你们尽早锁死!” 说罢,我越过古香古色的红木门槛,大步往里走去,谢辰钰也着急地跟了上来,生怕我对着他爷爷说出对他不利的话。 正厅里,谢老爷子精神萎靡地倚靠在太师椅上,一看到谢辰钰就气得直敲拐杖要谢辰钰跪下。 谢辰钰闻言脸色一白,直接二话不说跪了下去。 谢老爷子早年在战场上呆过,其给人天然的威压,甚至以冷面著称的周禀琛也有的一拼。 他突如其来气势汹汹的模样同样都把我吓了一跳,口中要退婚的话吓得暂时咽了下去。 但没想到的是,谢老爷子刚恶狠狠惩罚完谢辰钰,扭头对我却是一副慈眉善目、眼含热泪的模样。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爷爷以前一直被这臭小子蒙骗,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 他说这几年身体不好,一直在国外治疗,压根不知道姚梓彤坐牢成植物人的事。 甚至他率先我一步说出他同意我退婚,拍着我的肩膀,眼底满是自责,“是我没教育好孙子,让他成为一个朝三暮四的卑鄙小人,我们谢家对不起你。” 跪在一旁的谢辰钰开口还想反驳,但终是咽下了口中辩解的话。 他确实是在还没退婚的情况下,就和姚晴晴暧昧不清,他无可辩驳。 但他现在看清楚了,姚晴晴表面上好像很依赖他喜欢他,但实则偷偷喜欢的另有其人。 既然这样,他也不想和我退婚,毕竟谢老爷子看中的是姚梓彤将来对谢家的商业价值,一旦退婚,他继承人的身份如果不保,那更得不偿失。 他转而朝向我,跪在地上的身姿依旧挺拔,语气里满是笃定和自信,“梓彤,你别闹了,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我也想清楚了,我不介意你假千金的身份,同意和你结婚,至于晴晴,她那么天真善良,我真的和她没有什么,你别为难她!” 我听着他的话语简直惊呆了。 这男人高高在上的语气,仿佛和我结婚是给我天大的赏赐一般,而我还必须得俯首谢恩。 “你是人民币吗?我还就非得喜欢你,和你结婚?” 我语气里嘲讽满满,直接从包里掏出当年谢老爷子给姚梓彤的谢家百分之十股份转让书递还给谢老爷子,“爷爷,当初说好我们结婚后我再签字,现在这份聘礼不需要了,从今往后,我和谢辰钰再无关系!” 那份股权转让书就这么被我轻飘飘放在桌上,谢辰钰看着它,就想到刚才被扔在地上的那枚戒指。 他手心里还攥着刚刚捡回来的素圈戒指,瞪圆了双眼盯着面容平静的我,难以置信眼前的女人就是那个当年一直跟在他身后无怨无悔的女人。 当初的姚梓彤看向他时,眼底从来都是亮晶晶的,哪曾像如今这般毫无波澜。 谢老爷子看了眼桌上的股份转让书,一个拐杖过去直接打到谢辰钰背上,满脸愤怒道:“谢辰钰,你看你干的好事,你怎么还惦记那个狐狸精?你这样对梓彤对得起她陪你吃苦创业这么多年吗?要是梓彤和你退婚,我们谢家就和你断绝关系!” 说着更是直接掏出不知什么时候写好的断绝关系书扔到谢辰钰面前,直接将跪倒在地的人惊得浑身发颤。 他捧起断绝关系书瞪大了双眼,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原以为过去谢老爷子说这话只是吓唬他,最后念在他这几年为公司做了这么多事上,多少会考虑一下,哪曾想老爷子竟然直接甩出断绝关系书。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身后传来姚晴晴的声音,打乱了他的思绪。 “钰哥哥,你这是干嘛?现在什么时代了,你还跪着?” 姚晴晴冲进来就一把拽起跪在地上的谢辰钰,眼里满是期期艾艾,转头望着我就开始指责,“姐姐,你逼完爸妈怎么又来逼钰哥哥呢?你为什么一天到晚都只想着争男人,我要是真和钰哥哥有什么,哪还轮得到你?” 她边说边抹着泛红的眼眶,委屈的泪水一颗颗砸落,“我知道钰哥哥一直喜欢我,姐姐又一直喜欢钰哥哥,我两边都不想伤害,所以一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你们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我看她三十岁了,还学小姑娘那般抹眼泪不禁鸡皮疙瘩起一身。 她话里话外意思,是姚梓彤不择手段要得到谢辰钰,她才不得不拒绝谢辰钰成全她姐姐的姻缘。 可当初最开始时明明是姚晴晴抛弃落魄没钱的谢辰钰才提出分手的,后来姚梓彤更是在不知情两人交往过的情况下才和谢辰瑾辰交往的,还帮他一起创业。 可谢辰钰哪里会想起姚梓彤的那些好现在只是一脸心疼地望着姚晴晴,好像我真的才是横梗他们两人间的障碍。 可谁知姚晴晴接下来的一番话,直接让我和谢辰钰脸上的不论何种表情都破裂成渣。 第111章 装成富豪女朋友 姚晴晴捂着胸口,一脸便秘的为难样看向谢辰钰,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艰难说出口,“钰哥哥,其实……其实我的男朋友是周禀琛周总,以后你还是去喜欢姐姐吧,我真不想姐姐因为你而讨厌我!” “谁男朋友?” 我和谢辰钰不约而同质问出声。 当真被她的话惊呆了。 别说我不信,谢辰钰更是不信! 但比我反应更激烈的是谢老爷子。 他一个拐杖过去,竟直接命中姚晴晴正张着的大门牙,痛得她连叫都叫不出来,捂着嘴后退一步,这下是真的痛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你这小三太不要脸了,做我家傻孙子的情人还不够,竟还到处造谣说是周家那小子的情人,这话你千万别传出去是在我家说的,你呀,就等着被周家小子塞地府里给他老婆磕头道歉吧!” 老爷子的嗓门极大,说的话也侮辱性极强。 我瞥了眼捂着嘴脸色惨白的姚晴晴,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 想起那些年周禀琛对外人凶残的模样,不由也为姚晴晴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随即,我又压了压放口袋里的手机,开口接着谢老爷子话题准备将退婚事宜进行到底。 “姚晴晴,你是看谢辰钰马上就要失去谢氏继承人这重身份了,就迫不及待将这垃圾袋往我身上甩了是不是?” “还有,不管你有没男朋友,你就是破坏我们两人的小三,这个婚我非退不可!” “什么小三?” 姚晴晴气得瞪圆了眼,松开手露出被打得红肿的嘴,指着我就开始破口大骂,“和你说了我都已经是周禀琛女朋友了,我还费劲做谁小三啊?” “你不知道当时在爆炸现场,禀琛他为救我可是连命都不要了,他那么好的男人,我还需要和你抢男人?” 姚晴晴的声音尖厉而刺耳,更甚至带了一股高高在上的炫耀。 她这副得意连眼睛都不带眨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谢辰钰跪在一旁听着心爱的女人不仅否认和他的关系,语气里更是满满的对他的不屑,脸上的表情早已如调色盘般五彩斑斓,想起身质问她,但碍于谢老爷子在场,强行压下内心的冲动。 我在一旁瞥见他如此复杂的神情,强压着翘起的唇角好不容易才瞥住不笑。 这男人就是犯贱,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姚梓彤那么爱他,他却丝毫不珍惜,去舔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别人的女人。 “你笑什么笑?” 姚晴晴显然被我强压笑意的表情气到,红肿的唇继续叭叭炫耀个不停。 “姚梓彤,你别太羡慕我交了这么好的男朋友,像你这样能和钰哥哥在一起都是天大的福分了,我求你们俩好好锁死,别来烦我了!” “哈哈哈……” 我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直接将现场几人惊得跟见鬼一样看着莫名笑得花枝乱颤的我。 “你说周禀琛是你男朋友?那你给他打个电话,看他会不会搭理你?” 我笑够了,便扶着肚子冷静下来,直直逼近姚晴晴沉下脸来,“如果你不能证明你是周禀琛的女友,那么你就是个撒谎精,必须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公开承认你和你的‘千女’姐姐一样都是个,撒,谎,精!” 我一字一句说着,说话间,已然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展示在她面前。 这部手机是刚刚一同前来给我坐顺风车的记者塞给我的,说她账号粉丝多,这种豪门退婚的大事可以开个直播热闹一下。 我深以为然,便揣着手机开着直播进了谢家。 姚晴晴刚刚还被我口中“千女”两个字激得身子一颤,下一秒,在看清我手中正在直播的手机后,更是惊得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你……你把刚才我说的话全部直播出去了?” 她原本只是图个口嗨,想摆脱谢辰钰,让他和我继续相爱相杀,却没想到我却将她的谎言公之于众。 此时手机直播间里飞快滚动着弹幕,全都是要姚晴晴证明她是周禀琛的女朋友。 我笑看她脸上五彩缤纷的神情,做了个请的手势,故作期待地鼓励道,“你看网友们都等着嗑你和周总的cp呢,你赶紧打个电话让他证明一下你正牌女友的身份呀!” “我……我为什么要自证?你们不信,我求你们信了吗?” 姚晴晴如今被架在火上烤,只得死鸭子嘴硬想硬扛到底。 但吃瓜吃上头的网友们哪里会放过她,弹幕刷屏她这是心虚了,直接将她和爱撒谎的“千女”归为一类,骂得姚晴晴眼圈都红了。 她深吸一口气,被迫掏出手机开始拨打周禀琛的电话号码来。 我看了眼她通讯录中的周禀琛电话,居然真是他的电话。 倒是我小瞧了她,居然都要到了这男人的电话。 姚晴晴颤颤巍巍将电话贴到耳边。 过了好久,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当电话自动停止拨号时,姚晴晴不动声色仿佛松了口气般,冲着我手上正在直播的手机莞尔一笑。 “禀琛他肯定在开会没空接我的电话,今天我们就先不打扰他了好不好?” 她不慌不忙,说得煞有介事。 随后又看向我,眼里满是委屈,“姐姐,今天我是来这里劝你和钰哥哥尽快结婚的,请你别到处造谣我是小三,让人误会了。” 我眯眼细细打量她和乔芷纤如出一辙般真诚无辜的面庞。 不得不说,有人会通过她和乔芷纤如出一辙纯善无害的脸,如催眠的信徒般相信她,也是有原因的。 她身上就是有那种容易让男人相信和萌生保护欲的能力。 直播间里有不少网友已经开始被姚晴晴那张纯媚且柔弱的脸蛊惑,一时间一小部分网友更是直接倒戈,反过来骂我,“这姐姐退婚就退婚,欺负人家小姑娘算什么?” “我觉得那位真千金说的是真的,毕竟以周总那个身份,她哪里敢胡乱攀高枝,就不怕她报复?” “姐姐也真是的,我看她就是嫉妒妹妹有那么一个专心痴情的男人做男友!” 看着网上这些个向着自己的言论,姚晴晴被打得红肿的唇越敲越高,不由朝我露出挑衅的神色。 我接过她投来的眼神,心底不禁泛起一阵阵恶寒。 她就连挑衅的眼神都像极了乔芷纤。 我收敛心神,从包里掏出我的手机,直接点开通讯录,朝她勾唇一笑,“我觉得你说的周大总裁可不一定在开会,要不我打给他试试!” 第112章 我和他的关系公之于众 话落我直接按下了拨打电话。 随着电话铃声响起,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我在赌,赌周禀琛会接我电话。 昨晚,我亲眼见他存了我的电话。 即便他的手机在李助理那里保管,我也相信李助理在看到他给我的备注“大姨子”时,也会立马将手机递给周禀琛。 在手机响到最后一声时,对面的姚晴晴直接嗤笑出声,“我就说嘛,我们家亲爱的在开会,都没时间接我电话,难不成还会接你这个劳改犯电话?” 下一秒,电话被接通,男人磁性低醇且略带紧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喂,出什么事了吗?” 我握着手机朝一脸愕然的姚晴晴挑了挑眉,心底却是暗骂我这该死的胜负欲,怎么搞得我在争风吃醋一般。 将通话的手机打开公放,放到正在直播的手机前,我力图让全网人打脸姚晴晴的谎言。 她的姐姐用一个我能复活的谎言造就了我几十年的噩梦,活活害死我。 而她用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谎言将姚梓彤逼成抑郁症,最后也走上不归路。 全都靠这两人长了一张纯善蛊惑人心的脸。 今天,我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的伪装撕碎,露出她真实丑陋的内里! 我对着话筒,也学着夜总会里认识的小姑娘语气娇娇软软地喊了一声“周总”,就连尾音也跟着山路十八弯转了几圈。 跪在一旁的谢辰钰盯着我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我才不管这声音好不好听,继续朝着电话那头发问,“你有没在开会啊?”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回:“没有,有什么事快说!” 语气不算好。 但我并不生气,因为我已经瞥见姚晴晴在对面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 “姐姐,要不我们就别打搅他了,他……” 姚晴晴边说边试图过来抢我手机,我后退一步直接大声问了出来,“周总,听说你现在谈了个女朋友,是不是真的?” “什么女朋友?” 周禀琛没有犹豫就立马反驳,冷冽要杀人般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我哪有什么女朋友?我只有一个妻子,谁在外面胡说八道,我会让她知道造谣的下场。 姚晴晴抢手机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 周禀琛的这一句话,无异于一个无形的大巴掌将她的这张脸扇得面皮都不剩。 短短几分钟,她这张纯善无辜的脸独自办完了喜丧事。 此时的直播间炸了,网友们无情嘲笑姚晴晴她当场被打脸后爽不爽,更甚至已经有人截图她此刻的表情,大批制作成被打脸后的表情包。 “啊……别播了!” 姚晴晴再也承受不住,直接抢过我正在直播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最后她整个人也宛如受了重大打击般跌坐在地。 我挂断周禀琛的电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此时狼狈的模样,继续咄咄逼人问她:“你说你有男朋友,这么说你就是撒谎骗人,其实你就是个插足我和谢辰钰的小三,是不是?” 不等她回答,谢辰钰却跪不住了,起身挡在姚晴晴面前做保护状,“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和你订婚后和晴晴都是清清白白,不要随便诬陷人是小三,倒是你,你为什么会有那个周禀琛的电话?” 说到这,他更是又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齿地厉声质问,“你说,你和他什么关系?那天和他一起在房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此时没了直播间网友的围观,谢辰钰也不想再忍了。 他已经知道我是真的想退婚了,刚才说的那些话无非是想坐实他出轨退婚而已。 但不论为了谢家继承人的位置还是心底那股没来由的愤怒,他都不会同意退婚。 所以,他也必须找到由头制止她退婚。 不能让我退完婚,从这里走出去。 不然外面的记者第一时间就会得到他被退婚失去谢家继承人身份的消息,那他就彻底完了。 而此时的我已经被谢辰钰的话问懵了。 我和周禀琛什么关系? 看向一旁等待我回答的谢老爷子,他拄着拐杖,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 我知道这位老人的心思,他当初看上姚梓彤做孙媳妇,也无非是看中她研发产品的能力,想给他们早就强弩之末的谢家转型。 而刚刚之所以痛打谢辰钰和他断绝关系,也无非是做做样子在赌姚梓彤会心疼他,实则还是不肯失去姚梓彤这个为他们家卖命的棋子。 在这个满是监控的四合院里,我一旦说错一句话或是行差步错,以这纵横商界多年老狐狸的手段,那些都会成为我无法退婚的借口。 我心底暗骂自己刚才为了一时痛快打姚晴晴的脸,竟把周禀琛也给拉了进来,现在无论怎么说,所有人都不相信我和周禀琛的清白。 适时,谢老爷子苍老严厉的诘问声也紧跟着在屋里响起。 “姚家大丫头,你当真也背叛了我们辰钰?你快说,你和那周家小子什么关系?” 正当我思忖如何回答时,身后一道沉稳的男声瞬间将局势逆转。 “姚梓彤,不,乔初悦小姐是我的家人,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周禀琛浑身充斥着肃杀之气,从门口踱步进来,身后带着刚刚等在门口的乌泱泱一大批记者进来,由保镖们破开的一条路,如披荆斩棘的铠甲将军般,一出场就震慑住了所有人。 他快步走到我身前将我挡在身后,而我们身后扛着摄像头的记者们飞快按下快门,闪光灯在屋内的我们几人身上此起彼伏亮起。 谢老爷子指着直接破门而入的周禀琛,又指向屋里的一大群记者,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你们竟然擅闯民宅,管家,报警,报警!” 此时的他哪还顾得上公司新开发的项目还要靠周氏合作才能继续。 当众被人带记者闯进家里,他要是不反抗,那么明天他们谢家将会成为整个云城的笑话。 周禀琛冷眼注视着眼前这个曾经也是叱咤整个商界的谢家掌舵人,向前一步,无形间凝聚的威压气势令他拄着拐杖的步子下意识后退一步。 第113章 帮她翻案 我的家人,在你们谢家受欺负,我不该过来吗?” 周禀琛一句话掷地有声,如平地一声惊雷在人群中炸响,如一波势不可挡的海啸掩盖住客厅里不绝于耳的嘈杂声。 如果说刚刚他初踏入谢家时说的话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那么此时,在场所有人都听清了他口中说的话。 谢辰钰瞪大了双眼瞳孔震颤,视线在我和周禀琛身上来回扫视,下意识当着众人的面就不管不顾冲过来想扇我巴掌,却被周禀琛抬脚当场踹飞两米远。 这一脚,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都吓懵了。 他们早就听闻这位跻身全球富豪排行榜上的周家掌权人自太太过世后脾性喜怒无常,但也从未见到过他当众发过脾气。 但没想到今天这位传奇大佬竟真会当众打人! 谢辰钰从小即便不受谢家待见,但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骨子里更是纨绔子弟的习性,只会些花拳绣腿的打架招式,哪里是周禀琛这种练家子的对手。 这一脚下去,他直接捂着胸口疼得额头直冒汗,连爬也爬不起来。 姚晴晴见状眼珠子一转,假模假样地跑过去一把护在谢辰钰面前,对着镜头就开始声嘶力竭控诉,“姚梓彤,你怎么能这样对钰哥哥,带着奸夫就打人!” 我听着她的哭诉,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我原本也没想到周禀琛会这么冲动,甚至比当年维护我时还要暴躁,正想拉一拉他的衣角劝慰他冷静时,周禀琛直接笑了,朝身后的李助理使了个眼色。 李助理点了点头,便从怀里掏出一大叠照片分发给在场所有的人。 “姚小姐,你刚才在直播间里口口声声说你和谢某人清清白白,但据我调查,你和他的关系早就已经升华到某个程度了,你是不是对清白这两个词有什么误解?” 谢辰钰和姚晴晴两人看着记者手中分发到的照片不由脸色大变,两人下意识就冲上去抢夺记者们手中的照片撕成碎片。 可照片上那些内容该看的早就被人看光了。 照片上,有两人在国外拥抱激吻的,更有两人在海边浪潮里抱着翻滚的场景,以及无数个两人在世界各地游玩亲热的场景。 在姚梓彤坐牢、成植物人孤苦无依的六年里,这两人却背着她做尽了亲密事。 我看着被谢辰钰撕得支离破碎的照片,这具身体的胸口处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他们一个个害她坐牢,辜负她的真心,背叛她,欺辱她。 每一项,都如一张带着尖利倒钩的巨网紧紧裹住姚梓彤,在这一刻真相无情被揭开,那张嵌入血肉里的网也被撕扯着掀开,带出她一片片猩红的血肉,将她的灵魂和身体都撕得粉碎。 我攥紧拳头,脑中好像有姚梓彤痛苦的嘶吼声,伴随着一阵阵凄然的绝望哀嚎。 此时此刻,我再也忍受不住,紧攥的拳头一扬起就往谢辰钰脸上招呼。 谢辰钰上一秒还强忍着腹部的疼痛疯狂撕照片,下一秒却被一拳头重重打翻在地。 唇角瞬间有血溢出来。 他擦了擦唇角的血,简直不敢相信以前那般爱他的女人会对他下这样的狠手,“你打我?” 眼泪缓缓从眼角滑落,我表情怆然,伸手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扣子,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脱掉身上的衬衫,上半身只剩一件小背心,将后背及手臂上数也数不清的伤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一时间,我甚至听到了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姚梓彤的背上及手腕上密密麻麻的伤疤不计其数。 有些是在监狱那段时间被不知谁收买的狱友拿各种钝器留下的,有些是姚梓彤身患抑郁症时自己弄的。 我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将姚梓彤这些年所受的苦痛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谢辰钰看到这些狰狞可怖的疤痕,下意识红了眼眶,“你身上……怎么回事?” 我紧攥的拳头微微颤抖,深深为姚梓彤感到不值,看向谢辰钰一字一句反问他,“你说能是怎么回事,一个被打上雌竞名号故意伤害他人的犯人在监狱里会遭受什么,你别说你不知道,还是说监狱里那些被找来欺凌我的人是你派来的?” “我没有……” 谢辰钰踉跄起身疯狂摇头,嘴唇嗫嚅着还想说什么,却被我直接打断。 “你当初不是也看到其实是姚晴晴推人入水,致使那位港圈小公主撞到了脑袋成了废人,可你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是我这个假千金抢走了姚家人对姚晴晴原本独一无二的宠爱,要我偿还她不许上诉,只要我一出狱,你就和我结婚,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呢?” 我双目赤红,声音哽咽得犹如沙砺碾过,“我在监狱里受尽苦头时,你和真正的凶手在外面甜甜蜜蜜,我在病房里毫无知觉做了三年植物人时,你和我的妹妹在环球旅行!” “谢辰钰,你们包庇真正凶手诬陷我送我去监狱,却没有履行承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还是不是人?” 我的每句话铿锵有力,如一把利刃直接扎在谢辰钰心上,扎得脸色惨白,扶在墙上的指尖惨白间不住地颤抖。 “对不起,我不知道……” 谢辰钰一手捂着胸口,目光死死盯着我手上纵横交错的伤口,人生第一次不自觉红了眼眶。 他回想起之前在病房里发现姚晴晴藏了我的手机,当时还暗自高兴姚晴晴是喜欢他才藏我手机的,完全忘了我口中成了三年植物人的事。 如今想来,我失踪了这么久,他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不禁羞愧得再也说不下去。 明明他说过,她一出狱就娶她的,可他做了什么呢? 谢辰钰伸手想过来拉我,却被我不动声色躲开。 我仰着头望向他,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逞笑意。 “所以,你既然为了包庇姚晴晴可以送自己未婚妻去坐牢,为什么你自己不去替她坐牢?” 谢辰钰此时已被我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刺激到,整个人沉浸在愧疚中,完全忘了其他,只是崩溃地看着我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而在一旁的姚晴晴早已察觉到不对,小脸惨白着,就连唇上的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 无数的闪光灯镜头下,记录了谢辰钰默认他包庇姚晴晴这个凶手,从而推姚梓彤去坐牢的事实! 我知道,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114章 得知姐姐受苦,他哭疯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同时,全场的记者也立马反应过来他们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瓜! 这个姚家假千金坐牢竟是代替那个真千金坐牢的! 不仅如此,竟还是被自己家人和未婚夫一起陷害送去坐牢的! 惊天冤案! 所有记者看向姚晴晴时,眼底的义愤填膺明晃晃写在脸上,恨不能用眼神能为民除害。 但姚晴晴好像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众矢之的场景,只是攥紧拳头站着,看向我的怨毒目光恨不能将我撕碎。 最后这群有一部分是被钱收买而来的记者,有部分是后来过来的真正有抱负的记者,全都正义感爆棚,随意操起身上的笔记本或笔就朝姚晴晴身上砸。 谢辰钰这才想起刚刚他好像闯了大祸,身体下意识连忙上前挡在姚晴晴面前,却反手被她一把推开,破开记者人群直接冲了出去。 “对不起,梓彤,你知道晴晴她心里承受能力差,我先出去找找她,等下就立马回来找你!” 谢辰钰看了眼跑远的身影,最后又看了我一眼,终是抛下这句话毫不犹豫地跟着姚晴晴冲了出去。 看着这场闹剧即将接近尾声,我回头看向一只沉默不语的谢老爷子,故作伤心地凄惨一笑,“爷爷你看,一直是你孙子脚踏两只船,你说这婚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谢老爷子单手紧攥拐杖,看着谢辰钰离去的背影气得站立不稳。 他看向我身旁的周禀琛还想再说一些抹黑我的话,却见周禀琛脱下身上的西装盖到我身上,凌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沉沉开口,“谢老先生,姚梓彤小姐,现在正式改名乔初悦,是我太太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姐姐,更乃至于整个周家就是她的娘家,我不许别人欺负她!” “所以,这个婚,你们不退也得退!请你交还当初她给你们的信物!” 我拢了拢身上的西装,扭头看向他,惊诧他怎么知道姚梓彤当初和谢辰钰订婚时有交换过信物? 而我来退婚的最主要目的,实则是拿回那个信物。 听了周禀琛的话,谢老爷子脸上的神色比即将入土还要难看。 最终,他只得无奈点头同意退婚,命人拿出当初姚梓彤给的装有信物的小盒子递还给我。 盒子里面装的东西对其他人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对姚梓彤来说,却是天下最独一无二的珍品。 那是死去的好闺蜜当年亲手帮她制作的小叶紫檀手串,是好闺蜜对她最真挚的祝福,祝愿她嫁给真心爱她的丈夫。 而谢辰钰他不配。 我要将它拿回,它只属于真正爱她的爱人! 我捧着盒子,和周禀琛并肩而行,记者们逐一开道,见证了我们一同离开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谢家…… 时间回溯到十分钟前。 谢家大门口。 季临霆的鬼魂百无聊赖地等在门口。 因为里面阳气太盛他跟不进去查看我的情况,只能鬼鬼祟祟地趴在门口隐蔽处一个年轻男子肩上,和他一起观看手机直播。 因为这名长相妖孽的年轻男子正在看的,正是刚刚在谢宅里面记者实地直播的画面。 季临霆看着直播画面里我脱下白衬衫露出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时,气得咬牙切齿。 但一想到,这具满是伤痕的身体并不是我的,他才稍稍松了口气,专心看直播里的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可越看,身前小伙子的手就越抖,连带着他手中的手机更是抖得他看不清画面。 以他做医生的角度,他正怀疑这小伙子是不是得病时,只见刚刚还一手玩弄打火机的年轻人此刻仿佛受到重创般全身剧烈颤抖起来,拿着手机靠着墙滑坐在地,最后像只被抽走虾线的虾般再也直不起身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痛苦地无声哀嚎起来。 季临霆被这一幕吓得不清,做医生的本能立马蹲身查看他怎么了? 却在看清小伙的面庞后,若有所思地怔住。 眼前哭得肝肠寸断的男子,不就是当初在医院里对姚梓彤恶言恶语的那个少年,她的弟弟姚易枫吗? 此时的姚易枫手捧着手机,猩红的眸子里盛满了泪水,死死地盯着手机中我满身是伤的样子,心脏处仿佛被人寸寸凌迟般痛不欲生。 他伸出另一边手臂,张嘴死死咬住他手臂上的肉,直到鲜血从他的牙缝中溢出浸染他整个红唇,他也始终不肯松手。 汹涌的泪水一滴滴滚落,将他冷白如玉的完美面庞混合着地上的尘土脏污一片,这个向来爱干净的少年也始终不觉,只是痛苦地发出一声声如野兽般的呜咽声。 季临霆惊诧的视线在手机和神色痛苦的少年脸上逡巡,下一瞬白眼一翻,见我和周禀琛出来,赶忙迎了上来。 周禀琛走路步子极大,一出谢宅原本还略微平和的眉眼便忽地沉了下来,冷凝的气势令我跟在后面也不由冷得一个哆嗦。 原本我追着他的步子就有些吃力,谁知季临霆一见我就凑了过来,在我耳边嘀嘀咕咕起来。 “老婆,你姐姐那个弟弟啊,真是个神经病啊!平日里对你那个姐姐那么坏,现在却躲在那边角落里看着你刚才露出的全身伤哭得死去活来,他是不是有精神分裂啊?” 我健步如飞,被他喋喋不休的话说得一头雾水。 这狗前夫说的是谁? 难不成是姚易枫? 但一想到姚易枫平日里对我满脸厌恶的神情,我自嘲一笑,他怎么可能因为她这个姐姐受伤哭? 要知道他可是帮着姚家人一起送她进监狱的迫害者之一。 我按季临霆所指的方向,假装不经意扫向四合院旁的阴暗小巷,哪还有什么少年的身影? 正当我出神之际,走在前头的周禀琛脚步一顿,我猝不及防就撞上他结实的后背,一抬眸就对上他转过身时凌厉完美的下颌线,以及那底下莫名性感的喉结。 一时间,我脸红心跳,更甚至能感受到莫名的热意爬上耳后根,紧张得手都不知放哪。 第115章 三男争一女 你到底在干嘛?我和你签的合同你是一点都不看是吗?” 周禀琛面色冷峻,冷不丁劈头盖脸一顿指责,令我不由脸上的热意全无,一脸茫然地看向他。 耳边还回荡着季临霆杀猪一般的怒吼声,一会儿委屈落泪哭着问我为什么要脸红,一会儿又冲着周禀琛怒吼骂他为什么要凶我? 我怔怔然盯着眼前同过去印象里截然不同的周禀琛,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我在他眼里又不是乔初愿,他凭什么要对我有好脸色。 “合同里有没写明你假装孩子们妈妈的同时,不许你顶着初愿一样的脸抛头露面,你是一点都没看是吧!” 周禀琛声音无波无澜,却带给人一股彻头彻尾的寒意。 我垂下头不敢吱声,生怕他一个生气就不让我住在半山别墅,这样就见不到孩子们了。 幸好,他只是说了我几句便大踏步上前坐上车甩门而去。 李助理上前面无表情地宽慰道:“姚小姐,你别介意,周总他对谁都这样,除了太太。”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当初是活死人时,他确实就跟个乖顺的大狗狗般,什么都听我的,哪会这样暴躁易怒? “姚小姐,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你受伤了,要立马包扎一下。” 李助理目光落在我刚刚被玻璃碎片扎伤的掌心上,虽然和周禀琛一样是冷冰冰的语气,但却听得我心头一暖,不由对这个面瘫的跟木头一样的李助理有了好印象。 这男人就是典型的面冷心暖类型。 哪像季临霆和周禀琛,一个只会喋喋不休,一个又鼻孔朝天,压根没发现我手受伤。 我下意识白了季临霆一眼,便跟着李助理坐上车疾驰而去,抛下季临霆的鬼魂一阵惊呼仿佛有吸力般跟着车子疾飘而去。 幽闭的四合院围墙巷子里,姚易枫从里头缓缓走出,目光追随着我车子离去的方向,那双哭得如枫叶般红彤彤的眼睛里,满是自责与懊恼。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一接通,那头便传来男人恭敬的声音,“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姚易枫通红的双眼逐渐转为阴鸷,眸底的纯真水雾被浓烈翻滚的杀意所取代。 “我要你找到当年的几个劳改犯,立刻带到我眼前!” 随着话落。 四合院前尘沙渐起,带着恨意,将一地枯叶风卷残云。 * 医院里。 我在科室里包扎伤口,一转头就见李助理消失不见了。 看着包扎好的伤口,我想起当初姜汐也在这家医院上班,便询问了她所在的科室楼层便动身去找她。 来到二楼的肛肠科门口,我不禁自责起来。 当初她要不是因为我伤到了手,也不至于后面改专业成了肛肠科医生。 说不定现在她也是当年和季临霆一样的外科圣手。 我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却在看到诊室里啼笑皆非一幕时目瞪口呆,惊得魂都吓跑了好几米。 只见狭小的诊室里三个男人正撅着屁股等待检查,你推他,他推你,你又推别人,场面堪比古代男后妃等待女王临幸。 张律师扯着占据检查床中央的乔时曜胳膊,咬牙切齿道:“我先来的,你去后面排队!” 李助理则在另一边扯着乔时曜另一边胳膊,平日里的面瘫脸此时各种表情都有,看着乔时曜时凶神恶煞,再扭头看向姜汐时,那露出的屁股上恨不得长出一条尾巴殷勤得都能摇成螺旋桨了。 而被夹在中间的乔时曜“啊”一声尖叫直接被两人扯下了检查台,在落地的同时,连带着裤子都掉了。 乔时曜看了眼床上还在争执谁先检查差点快打起来的塑料两兄弟,扭头委屈巴巴地同姜汐诉苦,“汐汐,我是真的长痔疮出血了,不像他们俩肯定都是假的!” “谁说我们是假的?” 听闻此言的张律师和李助理两人瞬间停战,将矛头一同对准了乔时曜。 “我看你才是假的,这一年每个月痔疮都会爆,这么会长痔疮,怎么不见你长脑子?” “我是真痔疮,先检查我!” “我比他大,先看我的!” 两人说完又神色焦急地看向姜汐,生怕她又心软原谅乔时曜这渣男。 我此时已被眼前三男争一女的场面震骇住了,更被三个男人毫无底线的求检查争宠戏码辣得眼睛直疼。 刚才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不会长针眼吧? 这么如此接天地精华接马桶的活,姜汐到底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检查完的? 此时,我已经对姜汐的专业能力敬佩得五体投地,换我肯定无法面对这三个辣眼睛的明晃晃待检查部位,直接摘手套逃了。 而姜汐却俯身一脸认真地瞅着检查床上的两人患部仔细端详,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嗯,你的是比他大,不割确实影响生活。” 我脸色爆红,怀念当初活死人时那种不会脸红尴尬的状态,僵着脖子正准备原地逃走,身后的几人不知谁先发现了我,“啊……”一声尖叫响彻诊室。 “你……你为什么不敲门就进来!” “啊……快关门!” 一阵兵荒马乱,我迅速关好门,以免走廊外的人将里面三人不堪的一幕看了去。 “你是……” 身后传来姜汐骤然温柔好听的声音。 我鼻头不禁一酸,缓缓转过身去,抬眸就对上姜汐那双噙着泪珠的杏眼。 “你是初愿的姐姐?” 姜汐声音哽咽,目光落在我脸上良久,才发觉自己失态,别过脸抹去脸上的泪珠,低声道,“不好意思,你长得太像她了!” 我也跟着红了眼眶,想上前抱抱她,却生生强忍下情绪,脱口而出问她,“姜阿姨她怎样了?” 姜汐随即喜笑颜开,拉着我就开始絮絮叨叨小老太的一些催婚事,说着还将屋里的三人赶出了诊室。 乔时曜目光也紧紧落在我身上,几次欲言又止终是在姜汐眼神的逼视下,被其他两人推出了诊室。 见人都走了,我不禁啧舌,“那三个怎么回事,就这么不害臊给你检查?” 其实我是想问她乔时曜怎么过了三年还在她眼前蹦跶,但出于我和她并不熟悉,并不敢问过多。 恰好是午休时间,姜汐也不急着回答,拉着我去食堂吃饭,一如当年我和她一般热络。 后来在她口中,我才得知这几年周禀琛发生的事。 他这几年不知为何患上了躁郁症,眼睛也时不时会出现暂时失明的状态,但他打着照顾孩子的借口,非不肯动手术取出脑中压迫神经的子弹。 所以这几年,李助理和张律师就时常来找她这个乔初愿的好友劝他,并帮忙照顾孩子,一来二去,两人就和姜汐熟了。 后来一次酒吧里遇到醉酒的乔时曜继续纠缠她,李助理和张律师恰好在现场就解救了她。 那个晚上,他们三人喝多了酒就不自觉滚了床单,而她也一时搞不清和谁发生了关系? 之后那两人便开始对姜汐展开猛烈的追求。 我现在这才明白刚刚李助理为什么那么殷勤送我来医院。 敢情是找借口故意来见心上人的。 我拍了拍姜汐的肩膀,露出一脸姨母笑,正想恭贺她。 可话到嘴边,我猛地才品出她话里的意思,唇角一抽,“所以,你的意思你同时和两个男的睡了?” 第116章 欺凌我的人全死了 从医院回到半山别墅时,我整个人还沉浸在姜汐的话中无法回神。 我问姜汐,在张律师和李助理中喜欢哪个?还是对乔时曜余情未了? 她说,她对乔时曜已经毫无感情了,至于其他两个,她好像都喜欢。 临走时,她拉住我意味深长道,“宝,人生就这么短短数十年,有什么想做的事我们尽快去做,别像初愿一样连婚纱婚礼都没有就直接走了。” 我当时盯着姜汐,感觉她的目光好像在透过姚梓彤看我。 带着深深的不舍和惋惜。 回去的路上,一直跟着我的季临霆也沉默不语。 似是被姜汐那句我从没穿过婚纱办过婚礼就死了给刺激到,就连魂体也羞愧得无地自容。 我直接无视他,看了眼时间,便开始帮着厨房里的阿姨准备晚餐。 与平常不同,我特地多做了盘辰辰爱吃的红烧猪蹄,并给南南做了份她爱吃的荔枝肉。 最后我看着桌上阿姨做剩下的平平无奇猪肉,麻利地切成了片。 屋外客厅的电视里播报着今天姚氏科技股票跌停板的消息,股票分析员讲解着连带谢氏集团股份也下跌了好几个点。 听着电视里股票分析员分析按这趋势,姚氏不过一个星期就会破产,两人紧接着又话里话外嘲讽谢辰钰这位谢家太子爷恐怕一退婚就会失去谢家继承人的身份,更甚至隐晦提及姚晴晴现在已经被警方传唤调查的消息,我不自觉唇角高高弯起。 连外人都知道谢辰钰他一旦退婚,那么他在子嗣繁多的谢家就什么都不是。 连外人都看得懂,可惜谢辰钰却迷之自信一点都意识不到。 再过几天,姚氏就会面临破产,那些自以为是的姚家人也会明白离了姚梓彤,他们家也什么都不是! 我做完最后一份滑粉汤端上桌时,屋外也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 屋外训练有素的保镖们严阵以待排成两列,为首的李助理更是十分紧张地护送南南和辰辰大踏步往里走,而跟着后面的周禀琛眉头紧拧不知在和谁讲着话。 我探头透过窗户见外头如此阵仗,不禁好奇地问同我一起煮饭的刘姨,“他们平日里也是这样紧张兮兮的吗?搞得好像有人要袭击他们一样?” 刘姨同样一脸茫然,摇了摇头,“没有啊,也不知道今儿个怎么了?” 见外头的人越走越近,刘姨在身后推了我一把,“先生快进来了,你赶紧快去接衣服啊!” 我一脸懵,扭头就见刘姨一脸姨母笑朝我做加油手势。 我唇角一抽,只好回头硬着头皮迎了出去。 辰辰一进门就激动地冲进我的怀里撒娇“妈咪”喊个不停,而南南仍有些拘谨地垂着眉眼朝我低低喊了声“妈妈”。 两世的种种,只这一声声“妈妈”如甘霖般充盈了我干涸的心。 我搂着两个孩子,看着不远处朝我阔步走来的周禀琛,恍惚间记起这就是上一世活死人时我想象中的幸福场景。 周禀琛来到孩子们面前,目光柔和地摸了摸两个孩子头。 我上前一步接过了他手中的西装外套,垂着头不敢去看他,拉着孩子们就外厨房走。 周禀琛怔愣在原地,看着我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半天回不过神来。 厨房里,周禀琛拉开椅子,一份热腾腾的滑粉汤摆到他眼前。 周禀琛看着眼前的肉片滑粉汤,放在桌上的两只手不由轻轻蜷起。 他瞥了眼今晚吃饭吃得格外香的两个孩子,最后目光落在坐孩子旁边夹菜的我身上,强压下心底莫名升腾起的怒意,语气尽量平和道,“你跟我去书房一趟!” 说罢,他动也不动他眼前的肉片汤,转身径直回了书房。 我有些不明所以,立马跟了上去。 书房里。 周禀琛坐在办公椅前,双手交叉撑于桌面,幽深如寒潭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我,好像要将我看穿。 我心底直犯嘀咕,怯怯地关了门。 “周先生,有什么事吗?” “把衣服脱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且带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霸道。 我整个身子僵住。 好像回到了缅北时,他每晚面无表情地喊我把衣服脱了。 一如当年,无尽的屈辱感顿时涌上心头。 我盯着眼前这个为了我可以去死的男人,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好像第一次才认识他。 “为什么?我可是你大姨子?你这样对得起……” 不待我说完,周禀琛就已然从办公桌前起身踱步到我跟前,定定地望着我胸口剧烈起伏,“你,身上是不是有四十八道伤痕,你知道就在刚刚,你几年前一起同牢房的五名狱友都遇害了吗?” 我瞪大了双眼,身体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你说那五名欺负我的狱友都死了?” 第117章 她能看到他 一时间,我心绪复杂,不知该解气还是该害怕? 在监狱里,那五名狱友对姚梓彤进行了长达三年的欺辱。 她们不让她睡床,要她跪在地上给她们洗脚。 一不如她们的意,她们就对她拳打脚踢。 曾经的千金大小姐,在她们眼里低贱得还不如一只狗。 可如今,她们全死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扯出一抹笑,“所以,你怀疑是我干的?” 周禀琛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门口的李助理敲了敲门,声音急促,“琛哥,警察来了!” “你在警局里……” 周禀琛还想说什么,我却无视他直接出了门,一路避开孩子们的视线坐上了门口的警车,驶离了半山别墅…… 深夜,山谷静谧,寒冷的冰室里更是落针可闻。 周禀琛搂着我的尸身始终无法入睡。 脑海中想的都是姚梓彤在谢家时的一动一静和一颦一笑。 以及刚刚她被质问转身离去时脸上失望落寞的神情。 想起这一幕幕,心底莫名泛起阵阵烦躁。 最终,他还是撑着身体起身,在我尸体脸颊上留下一吻,便出了冰室将电话打给了李队长…… 三个小时后,别墅大门口。 姜汐从车里下来,从后座上将烂醉如泥的我扶下了车。 我一手搂着姜汐的脖子,一手抚摸她光洁如玉的脸,笑得见牙不见眼,“宝啊,你福气可真好,一下子就收了两个裙臣对你百依百顺,我啊,可惨了,以前被家里人未婚夫送进监狱,现在又差点被妹夫误会是杀人犯送监狱去。” “今天要不是你帮我作证没有作案时间,我恐怕又成杀人犯了,我真是命苦,呜呜呜……” 说笑着,我又贴着姜汐的脸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姜汐扶着我一个头两个大,边喊门口的保安开门边扶我进了屋,口中喃喃自语,“你这女人怎么跟你妹一样,不会喝酒还偏要喝,就一罐啤酒就醉成这样,那要是红酒该怎么办?” 我闻言不满地捏了捏她的脸,又顺势将她推出了门,“我才没醉,你别管我,你两个宠妃和一个弃妃还在家等你呢,赶紧回家老公老妈热炕头吧,记得声音弄小的,别把姜阿姨吵醒了!” 姜汐一头黑线,被我推着往门口走,转身还想同我反驳,“什么声音弄小点,你给我说清楚……” 我不等她说完,就将她推出了房门,送她早点去门口等得猴急的两个大男人团聚去。 转身回屋时,我晕晕乎乎脚底虚浮坐着电梯上了二楼。 刚出电梯,就与电梯门口站着的周禀琛四目相对。 客厅里漆黑一片,借着电梯里的光,我看着隐在黑暗里的男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却依旧能看清他黑暗中深邃撩人的眼睛如璀璨星辰一般闪耀。 我想起了当年他在黑暗中也是这么看我,在客厅里那扇落地窗前,他将我托起如托起珍贵的宝物,温柔地一遍遍吻我。 心尖处似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 身体不受控的,在酒精的促使下,我忘记了所有,迈出电梯的一刹那,就踮起脚尖半眯着眼对着他的红唇吻了上去。 我想起刚刚在酒吧里,李助理说起三年前他在丛林里找到时九死一生。 这才知道当初我在他眼前消失后,他也跟着我从空中坠落。 眼眶又酸又涩,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伸手勾住他的后脖颈,脚尖越踮越高,越吻越深。 他的唇瓣一片冰凉,我能感受到他后背绷直,依旧不管不顾地加深了这个吻。 耳旁是季临霆哭天抢地的嚎叫声,愤怒的鬼声一声高过一声。 我闭上眼,感受着他柔软的唇瓣微微颤抖。 屋外巡山的光影掠过,下一瞬,我整个身体被一股大力甩到地上,后背撞到墙上痛得我直飚眼泪。 “姓周的,你干嘛?” 还不等我说完,我就发觉整个人被拎了起来,整个后衣领裹着我的后脑勺,衣领勒着我的脖子差点喘不过气来。 “快放我下来!” 我双脚腾空,不住地挣扎着,原本就酒醉上头就晕头转向的我,此时酒意消散了大半,肠子都悔青了。 以前就知道这男人常年健身,体魄惊人。 但从没想过他竟然能单手将我拎起。 直到他将我挂到我卧室卫生间墙壁上的挂钩时,我整个人都急哭了。 “周禀琛,我错了好不好,我刚才只是一时冲动非礼了你,以后都不会了好不好?” 可无论怎么说,周禀琛都是阴沉着脸,沉默不语地转身摔门离去,只留下我被挂在卫生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周禀琛,我可是你大姨子,你这样对我,初愿会化成厉鬼上来揍你的!” 可无论我叫得多大声,那扇紧闭的房门始终都没打开过…… 一夜昏沉。 翌日,我是被孩子们的嬉笑声和季临霆的哭声吵醒的。 季临霆一见到孩子就抹了把眼泪迎了上去。 可孩子们径直穿过他的灵魂飞奔到我面前。 “妈咪,爹地说你在这做健身运动,妈咪好厉害都能挂墙上一整晚,也教教辰辰好不好?” 我额角狠狠一跳,一抬眸就对上站在门口神色晦暗不明的周禀琛。 他进来将我从挂钩上放下,再看向我时满满的警告意味。 好像昨晚我对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我缩了缩脖子,长时间未接触地面,脚下一软,整个身子一个重心不稳竟精准地倒在周禀琛怀里。 周禀琛双手搭在我肩膀上,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南南和辰辰更是在一旁全程掩唇偷笑,好像我和他在做什么羞羞的事般。 我赶忙站好,生怕再次被他挂墙上去,逃也似地离开周禀琛视线。 周禀琛双手还僵在半空中无法回神,还是辰辰在一旁抱住他的长腿撒娇卖萌,他才从刚刚一阵莫名心跳加速中静下心来。 “爸爸,你晚上为什么不和妈妈住一个房间?以前你晚上不是最爱贴着妈妈睡吗?我和姐姐不会打扰你们的,你们赶紧给我和姐姐生个妹妹吧!” 季临霆原本想虚抱一下辰辰,手堪堪放到辰辰肉嘟嘟小脸上,就听到他大逆不道的发言。 他一蹦三尺高,鬼脸气得惨白,“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能让你妈和别的男人生妹妹?” 正当他咬牙切齿飘在半空中怒吼时,耳朵灵敏地听到身后压抑的笑声,一个360度扭转鬼头,就对上南南看着他努力憋笑的眼神。 季临霆灵魂狠狠一震,整个魂体也不由自主贴到天花板上惊恐不已。 他的南南,好像能看得到他! 第118章 晚上好好哄妈妈 爸爸你没看到妈妈脖子被衣服勒出痕迹了,你可别淘气惹妈妈不开心了哦,晚上好好哄哄妈妈吧!” 南南迅速从季临霆魂体上移开视线,笑嘻嘻推着辰辰离开了房间。 周禀琛怔在原地,耳根处早已爬上绯红,回想着刚才孩子们说的话不自觉闭上眼努力调整呼吸,才堪堪把脑中不自觉浮想联翩的场景抹除。 他趴在盥洗盆上,用清水洗去脸上的澡意,看着镜中自己模糊的身影,眼泪再次蓄满了眼眶。 他肯定是太想初愿了,所以才会对她的姐姐有了一瞬间的恍神。 为了孩子们开心,他也一定要将这场戏演好。 出去时,孩子们已经吃好早饭背着书包在等他。 而我则提着刚刚做的三明治早餐袋子站在大门口等他。 我垂着头将早餐递给他,低声道:“上学快迟到了,你路上一定要吃。” 周禀琛接过袋子,并不着急走,好半晌才听到他的声音。 “昨晚你没事吧,我是一时冲动!” “以后注意点,别那样了!” “嗯……” 我不敢抬头只是轻轻应了声,摸了摸被挂得有些僵硬的脖子还有点后怕。 这还只是亲他一口,要是我以大姨子身份睡了他,不得被他拧断脖子?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一张新的身份证送到我面前,头顶也传来他难得温柔的声音。 “这是我托人给你做的新身份证,你不是说想叫乔初悦吗?其实这也是初愿的遗愿,这样,你和她就是真正的一家人!她一直想要个至亲家人。” 我捧着崭新的身份证,摩挲着上面的名字,胸口似有一股暖流涌过。 再抬眸时,我眼前早已模糊一片。 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了找我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 为了救我,不顾一切地冒着危险深入狼窝。 更是为了我,要追随我一起殉情。 一时间,我望着眼前这张轮廓分明的面庞,好像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周遭的所有事物都尽数退去,全世界就只留下我和他。 这一刻,我再也按捺不住,踮起脚尖在他面庞上轻轻留下一吻。 天知道,我有多想拥住他,告诉他我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妻子,他可以抱我、吻我。 可是,我不能。 我怕我的重生又是一场镜花水月。 直到屋外传来孩子们的催促声,我才后知后觉瞪大了双眼,捂着唇脚底抹油溜回了卧室。 回到房间,我就反锁了门,生怕这男人冲进来把我生吞活剥了。 就在刚刚,他还警告我别非礼他,下一秒,我就控制不住亲了他。 我真不敢信,我就是个控制不住上半身的饥渴女。 直到外面直升机的轰鸣声远去,我才敢探出身偷偷溜下山去。 因为就在昨晚,谢辰钰和姚家二老不知从哪里拿到她的电话号码,一个晚上给她打了99+的电话。 我特地从周禀琛派人送来的一些高定服装中挑了一身火红性感的修身连衣裙,又烫了一头大波浪,精神焕发地准备去欣赏一下几人的惨样。 我先去了姚氏集团总部。 公司总部的地点,还是当初姚梓彤特地选的,第一年的房租甚至是她卖出了几个科研项目才租下的,她更甚至负责了公司全部的前期投资。 可姚家人最后只给了她百分之十的股份,甚至什么都没做的姚晴晴拥有的股份比她还多。 说白了,他们就拿捏了姚梓彤在意亲情,无所顾忌地pua她,让她为他们姚家奉献了一切,给他们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最终却把她抛弃。 既然他们决定抛弃她,那么也要承受抛弃她后失去一切的准备。 刚进姚氏大门,原以为公司前台会像以前那般将刚出狱无家可归的姚梓彤挡在外面,不让进去。 出乎意料的,公司前台大老远就眼尖地看到我,毕恭毕敬地按下电梯让我上楼。 当我推开会议室大门时,整个公司的股东及高管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如何应对此次的危机。 姚父彼时正被一群股东七嘴八舌说得头疼欲裂,揉着内心不知所措。 一见我,他立马从座上弹跳起身,一脸殷勤地拉着我喜笑颜开起来,“闺女啊,你可算来了,这次的产品危机你肯定能搞定的是不是?快跟大家伙保证一下。” 我睨着他现在和昨天截然相反的两副面孔,指了指同样在下座股东中坐着的姚晴晴,哑然失笑道:“别这么叫我,下面那个才是你亲闺女,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姚父拉着我的手不禁尴尬收回,脸上强扯出一抹笑道,“断绝关系那都是大家一时气话,你别放心上,公司那些产品也是你的心血,你也不忍心它们出问题是吧!” 我觉得他现在如此无耻的嘴脸实在可笑,直接大喇喇坐在会议室正中间的总裁办公椅上,耸耸肩道,“我现在姓乔,不姓姚了,我曾说过,除非公司跟着我姓乔,不然我凭什么帮公司?” 我话音刚落,底下的乔芷纤就直接美人发怒拍案而起。 “你放什么屁,凭什么公司要跟你姓乔?是你设计的产品出了问题,你就该负责它的性能,现在整个公司被你设计的产品搞得快破产了,你说该怎么赔?” 我直接撩了撩身前的大波浪,烈焰红唇勾起一抹嘲讽,“要我赔?当初在座的所有人靠着我的产品发家致富,那你们赚的钱要不要也还我?” “这些年,我给你们家当牛做马,你们不仅不给我一分工资,还没分给她一分公司分红,怎么现在开始赔钱了,你们却叫她赔钱?” 我的话如油锅里溅入了一滴水,直接炸了。 底下的股东纷纷指责起姚父来,“天啦,老姚你这些年没给她一分钱吗?” “是啊,即便你家大闺女不是你亲女儿,但也确实是她设计的产品我们公司才能在众多同行里杀出重围,你这父亲太让人寒心了。” 姚父站在我身旁,听着众多人对她的指责,不禁后退几步背靠着墙壁只觉得没法见人。 第119章 威胁我就范 姚晴晴见股东们悉数为我讲话,脸更黑了。 她直接走到我跟前,咬牙切齿道:“你有什么资格要工资和分红,爸妈养你这么大,耗费了多少钱?你就该偿还他们,他们的养育之恩,你一辈子都偿还不清……” 不待她说完,我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直接让她闭了嘴。 “他们养我耗费了很多钱,那这些年你花我赚的钱,你又该怎么偿还我?我做姐姐的,教训一下你不过分吧!” 我的话掷地有声,不用说清楚,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为姚家赚的钱,早就超过姚家人养育我的几千万倍。 可偏偏她姚晴晴还好意思将这个放到台面上讲。 既然她不要面子,那我就将她的面子彻底撕了。 我看向身后神色尴尬的姚父,挑了挑眉问他,“姚总,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爸,你别怕她,我有这方面的专家,没有她,我们的产品也能活!” 姚晴晴捂着半边高高肿起的脸挡在姚父和我中间,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对姚父做保证,转头又冲着我叫嚣,“你别想把公司抢走,现在立马从这里滚蛋……” 不待她说完,“啪……”又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姚晴晴捂着脸看着朝她扇巴掌的姚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你打我?” 姚父沉下脸,第一次对这个十足溺爱的女儿变了脸色,并狠狠地打了她,疾言厉色道:“你怎么说话的?给你姐姐道歉!” 姚晴晴双手捂着两边火辣辣的脸颊,全身因愤怒剧烈颤抖起来。 “好,连你都敢打我,那别怪我到时候对你不客气!” 此时她的面容狰狞,望向姚父时眼底似有深仇大恨般闪着愤怒的阴狠之色。 姚父被她的眼神吓得下意识后退几步,直到姚晴晴捂着脸大踏步离开会议厅,他才堪堪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就在刚才他看着相处多年的女儿姚晴晴,竟发觉从未认识她一般,只觉得她扭曲的面容像极了陌生人。 他好不容易定了定心神,唇角扬起一抹久违的慈父笑容,声音几近祈求道:“闺女,你就帮帮姚家吧,你提什么要求为父都会同意,要我们赶走晴晴也行,我把她手中的百分之十五股份给你,好不好?” 姚父知道现在只有我才能将那些集体故障的产品救活。 这几年,他也想尽了办法广招人才,无一例外,他那些花重金聘请的技术人员,无人能破解出其中的故障。 所以,他只能忍痛打了姚晴晴再来试图说服我继续给他卖命。 可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心底的小算盘? 确定在门口的姚晴晴听到她父亲要赶她走气冲冲地走后,我才将目光转移到姚父身上,掏出一份股权转让书放到他面前,一脸无所谓道:“姚总,恐怕你也知道,以你们各种负面新闻缠身,只要再过几天,你们姚氏就会迎来破产,趁你们手上的股份现在还值钱,就把它卖给我,不然到时候它们就会不值一文!” 姚父下意识拿起文件看了眼,在看到我给的价格后,直接怒目圆睁将股份转让书撕了。 “你踏马是不是当我傻,给我一百万就想买我手上全部的股份?做梦去吧你!” 姚父声嘶力竭地吼着,整个会议室都是他失控的声音。 我挎着包起身,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冷了下来,“既然你看不上这区区一百万,那就等着被合作商追着讨要违约金吧!” 说罢,我便推门而出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在电梯口时,一大批保安突然冲了过来围着我不让我走。 耳后便传来姚父阴冷的声音,“你别想走出这里,除非你把产品参数修复,否则你生是姚家的人,死是姚家的鬼!” 我环视一圈,再看向姚父时,倒有点意外他竟然敢就在公司里知法犯法。 保安围了上来,虽然我会点防身术,但这么多人,我很快招架不住,被人擒住了胳膊拖去一间无人的办公室。 姚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而门外并未离去的姚晴晴推门而入,直接拽着我的头发迫使我看向她。 “现在叫乔初悦是吧,名字就和你那个妹妹一样贱,既然你软的不吃要吃硬的,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仰头望着她脸上还清晰可见的巴掌印,不由可笑姚父和她一同演了这场打人的戏,希望我能主动拯救公司。 如今我不听话,他们就开始无所不用其极了。 姚晴晴瞥了眼姚父,姚父便点点头从角落里抬出事先准备好的相机,最后眼神怜悯仍有些许于心不忍看向我,“只要你同意不报复姚家,我就让这些人住手!” “说什么呢,爸,你不留下真正的证据,她哪会还听我们的?” 说着,姚晴晴不等姚父发话,直接手一挥,为首的保安队长就脱去身上的制服,露出身上一大片的纹身,贪婪猥琐的眼神在我身上流连,搓着手朝我走来。 这样子哪像什么正儿八经的保安,分明就是些地痞流氓。 我看着为首越来越靠近的男人,莫名觉得他分外眼熟。 就在男人油腻腻的手伸向我的衣领时,电光火石间,我猛地想起在哪见过这男人。 这男人身上的青龙纹身,分明和姚梓彤好闺蜜受欺辱那段视频里的其中一个光膀子男人身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虽然这个男人脸上被打上了马赛克,但从身型和纹身上看,我知道那肯定是他! 我瞪大了双眸,死死看向站在不远处抱臂冷冷看着这一幕的姚晴晴,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突然明白过来,好闺蜜出事也许并非意外,也许都是出自姚晴晴之手! 来不及我细想,眼前的纹身男嘴里满是脏话,“这臭娘们穿红裙子不就是想勾引咱哥几个,放心,我们在这方面是专业的,包你体验感和拍摄出来的成片都是最棒的!” 说着,他就掐着我的脖颈,身旁几人掰着我的嘴,将一粒药丸强行塞入我口中。 我瘫软在办公桌上,手脚被钳制住,整个办公室回荡着几人猥琐的笑声。 正当两只手触上我的衣领,“嘶”一声布料撕裂声音响起的同时,“砰……”一声巨响传来。 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第120章 她养大的少年是头狼 还不等我看清来人,刚刚压在我身上的纹身男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踹飞,整个身体撞到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哀嚎声不断。 紧接着,另外几名钳制我的保安在下一瞬也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我从办公桌上下来滑坐在地,潜意识以为是周禀琛,却在眯眼看清破门而入挥动拳脚的男人时,整个人怔住。 居然是姚易枫! 那个姚梓彤亲手养大的弟弟! 当他一个回旋踢把剩余的保安全都撂翻在地时,姚晴晴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住姚易枫,如往常一般用大姐姐的口吻严厉制止道:“易枫,你跑这里干嘛?我没事,你赶紧回去……” 不待她说完,姚晴晴就听到“咔嚓”一声手骨断裂的声音,一阵剧痛从手臂处蔓延全身,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额头上冷汗直冒。 她低头看着那只紧攥在自己手肘处青筋暴起的大手,再抬眸看向眼前这个对她怒目圆睁面容扭曲的少年,眼底满是震惊。 “易枫,你干嘛,我可是……你姐……” 以前的姚易枫对她向来是言听计从、恭敬有加,哪里有像如今这般对她怒目而视,看她仿佛在看有血海深仇的仇人一般。 可不等她继续质问出口,一股大力拉扯着她的整条手臂带动着她的身体一整个重重摔在地上。 我背靠着办公桌,目瞪口呆地看着姚易枫毫不留情地拉扯着姚晴晴的手臂将她腾空抡起过肩摔,摔在地上时,我甚至能听到好几声骨骼碎裂的声音。 再看向姚易枫一如既往的那张妖孽面庞,这一刻,我好像从未认识过他一样。 在姚梓彤的印象里,这个弟弟压根不会打架,小时候更是柔柔弱弱都要她抱。 可如今,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力气大得惊人,竟单手就能将人过肩摔到地上。 姚父看到女儿被如此对待目眦欲裂,疯了般冲过去就要去打姚易枫,却同样被他一脚踹飞了数米远不能动弹。 我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下,无法想象这个平日里毕恭毕敬的儿子会如此对待他的养父。 原本杀红眼的姚易枫似发觉我的动静,转头朝我看来。 这一眼,我浑身冰凉一片,以为这失心疯般的孩子会转身过来将我杀人灭口。 毕竟他对那些他巴结的人都会下如此狠手,更何况原身,他后来的日子里连瞧都不会正眼瞧一眼。 哪曾想,他阴鸷的目光在与我对上的那一刻,竟似冰雪消融般柔和了下来。 一如当年姚梓彤初捡到他时,那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眼底满是细碎的光。 他蹲身在我身前,抚上我脸颊的刹那,我看到了他通红的眼尾有泪缓缓落下。 “对不起……” 哽咽的声音从他嗫嚅的唇瓣缓缓吐出,不等我有所反应,在我错愕的眼神下,他抽解开脖间的领带,将它小心翼翼地蒙住我的双眼,紧紧系在我后脑勺上。 好像生怕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场面。 接下来,是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 听声音,我能辩清是姚晴晴的声音。 每一声都好像来自地狱的哀嚎。 饶是我死过一回,我依旧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解下蒙在眼上的领带去看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空气中打火机的响声此起彼伏。 那是姚易枫平日里关合打火机的声音。 烟味弥漫整个房间,还夹杂着皮肉烧焦的声音,一声声消弥在女人凄厉的惨叫声以及男人痛苦的呜咽声中。 好半晌,周遭的动静才停止。 我透过领带的缝隙看到了姚易枫从地上起身,往地上扔下一张银行卡,声音比冬日里最凛冽的风还要寒冷。 “这卡里有一百万,你们几个,刚才这贱人怎么吩咐你们,你们就怎么如法炮制对她,就千万别让她那么轻易死了,明白吗?” “是是是,我们一定把她伺候得想死都死不了……” 我看着那张卡被人捡起,浑身抖如筛糠。 下一秒,我整个身子一轻,被人轻柔地环抱起身。 随着动作,蒙在我眼上的领带缓缓滑落。 我睁着双眼,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办公桌旁,姚晴晴整个人一动不动躺着,浑身上下满是小刀划拉过的血痕,脸上更是密密麻麻烫满了烟头。 而她的身旁跪着的是双手双脚被绑连嘴都被堵住的姚父,此时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看着从四面八方朝躺地上的姚晴晴围过来的几个大男人,惊恐地不住摇头。 许是他自己也搞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找来对付养女的一帮人,怎么最后成了凌辱自己亲女儿的恶魔! 我看着那群人的身影渐渐遮掩住地上满是血污的女人时,后背上渐渐爬上了冷意,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少年结实有力的臂膀抱着我穿过守在门口的大批保镖时,他接过一旁助理递来的外套,将它轻轻盖在我身上。 保镖们自动让开一条道后,身后的一大群保镖也跟着他乌泱泱大摇大摆出了姚氏集团大厦。 我僵在他怀里,望着少年沐浴在阳光底下凌厉的下颌,仿佛一把尖刃扎进心头,一动不敢动。 错愕、惊慌和茫然,爬满心头。 在姚梓彤的记忆里,只有他幼时,她抱他的记忆,哪曾有姚易枫抱她的时候。 那一年,姚易枫才七岁,十九岁的姚梓彤收拾行囊要去大学报道。 小小的姚易枫抱着她的大腿,哭着不让她走! 是姚梓彤俯身抱起他,宠溺地一遍遍亲着他泪流满面,最后偷偷带着他一同去了大学所在的城市。 时过境迁,我望着眼前仿佛变了一个人、身后追随者无数的姚易枫,依旧难以想象他就是记忆中那个在姚家人和谢辰钰面前畏手畏脚的大男孩。 大厦门口,一大排黑车整齐排列。 姚易枫神情专注地将我抱至车后座上,刚准备探身进来,车外便传来谢辰钰的声音。 “小枫,你带你姐去哪儿?你下来我有话跟她说!” 我循声望去,车外那个一向矜贵英挺的谢辰钰,如今眼角乌青胡子拉碴,就连熨烫整洁的西装此刻也是皱皱巴巴,好像经受了什么重大打击般狼狈不堪。 姚易枫并没理身后的男人,只是将我披在身前的外套裹紧了几分,耷拉着头红着眼眶不敢看我。 “姐,你等我一下。” 说罢,他转身出了车子,却站定在谢辰钰面前时,眼神逐渐变得阴狠,在我震惊的眼神下,一个回旋腿就夹着谢辰钰的头摔翻在地。 第121章 我的一切都属于姐姐 我在车里捂着唇下意识惊呼出声。 虽然我对格斗这些事并不精通,但我也知道能在没有支撑的情况下腾空飞跃,并将一个大男人的头部夹住飞摔在地,这种脚力和速度没有十几年的苦练根本无法完成。 上一次看到有人用这招打人,还是在缅北时周禀琛在练武场上展露的风姿。 他们都惊讶周禀琛的武术功底,他也自嘲练了十五年才练成。 因为这种摔法,是最容易一招制服敌人的路数,也是最疼的一种摔法。 可姚易枫才十八岁,他是怎么悄无声息地练了一身功夫,还不让人知道的? 此时再看去,躺在车门外的谢辰钰满嘴是血躺在地上也是一脸的惊恐。 可姚易枫好像似乎还不解气般,一脚踩上他的脸,皮鞋重重地在他如玉般光洁的脸上碾压。 “姓姚的,你……你干嘛?我可是你姐夫!” 谢辰钰被死死踩在地上摩擦整张脸扭曲变形,不甘地撑着手臂想起身,却被一股大力摁住无法动弹,只能含着一口血无能狂怒。 可平日里听话如绵羊的姚易枫此时面容却是阴翳狠厉至极,在阳光下,像极了披着华丽外表的恶魔。 他点燃一只烟,轻吐烟圈,语气里满是不屑,“谢辰钰,你别让我看到你在我姐面前蹦跶,不然我会找人将你碎尸万段!” 说罢,他俯身,硬掰着谢辰钰的眼皮,将手上燃着的猩红烟头烫进谢辰钰那只琥珀色好看的眼里,嘴里喃喃自语,“没了这双勾人的眼睛,你就没资格和我抢人……” 我僵在车后座不自觉眼睛阵阵发疼,掏出手机就想给周禀琛发信息。 但下一秒,车门打开,我紧握手机的手一抖,一整个手机便从手上滑落掉在了姚易枫跟前。 姚易枫瞥了眼聊天界面上“周禀琛”的名字,想也不想直接把我的手机扔出窗外。 “啊……” 我抱住头下意识惊叫出声,生怕他下一秒就要对我动手。 可出乎意料的,想象中的暴力并没有来,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姚易枫坐了上来,将我整个人抱起放在他腿上,下巴抵在我的颈窝,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下敲击我的耳膜。 “姐,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车子飞速驶离姚氏大厦,可圈禁我上半身的手却越来越紧,勒得我几欲喘不上气来。 我全身绷直,被禁锢的腿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因为我能感受到少年炙热滚烫的唇贴着我的脖颈寸寸游移,似流连忘返般带着无尽暧昧和缱绻。 如此亲昵之事,只有情侣间才会做。 可他姚易枫,是小姚梓彤12岁的弟弟,更是后来屡屡抛下她和别人一起欺负她的弟弟! 我此时依旧无法理解,短短一个晚上,姚易枫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好像又将姚梓彤视为他的信仰,更甚至看她的眼神带上了暧昧和痴恋。 他一声声在我耳边诉说着这些年对我的思念,捧起我的手放在他唇边一寸寸轻嗅。 我手下意识摁向逐渐升腾起滚滚热浪的小腹,这才想起刚才被塞入口中的小药丸,恐怕是药效发作了。 脖颈上的阵阵湿润如冰凉止咳的甘泉般,激得我浑身一阵战栗,紧紧攥着男人胸前的衣襟,强忍下想要更多的冲动。 “姐,我从十岁那年就发誓长大后要娶你做我的女人,以后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别生我的气好吗?这些年我不是故意疏远针对你的,我有苦衷,把你送监狱,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却没想到害你在里面吃了那么多苦……” “姐,你怎么了,怎么全身这么烫?” “你……你被下药了?” 姚易枫声音紧张,后知后觉捧起我滚烫脸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眼里的深情和欲色就要呼之欲出。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伸手去拽他的手,抖着干涸的唇磕磕绊绊道,“把我……我送去医院……” 刚才姚易枫突如其来的告白如声声惊雷在我脑中炸响。 但身体上的燥热和难耐令我崩溃得想哭。 我在赌,赌姚易枫既然喜欢姚梓彤,绝对会送她去医院。 可下一秒,姚易枫朝前面司机说的话,令我羞愤得几欲想死。 “去海边别墅!快点,等不及了!” 前面的司机瞥了眼后面,应了声后便升起车子中间的挡板。 我能感受到车子在一声轰鸣后,带着我们疾驰而去。 他覆在我腰间的手也愈发紧了几分。 车外,有警车擦身而过。 那是刚刚我进姚氏大厦前,以防万一提前给姜汐通过气。 我告诉她,如果我半个小时后还没联系她,她就帮我报警。 此刻的我理智尚存,得知姚易枫接下来想要干什么,就拼了命般想挣脱他的怀抱,试图去拉车后座的门逃离这里。 “放我下去,我要去医院……” 我剧烈挣扎着,企图逃离眼前少年的禁锢。 心底强烈的道德感升腾,就连姚梓彤的身体也在排斥着他的触碰。 这可是她亲手养大的男孩啊…… 他怎么能对她起这种别样的心思? 可一直紧紧抓着她手的男人早已褪去脸上所有的稚气,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身躯霸道地倾身而来,将我整个人压倒在车后座上。 “姐,你别动,这样你会很难受的!我不想在车上就帮你解决。” 我疯狂摇头,眼角有难忍的泪水溢了出来。 可少年却温柔地吻去我脸颊上的泪水,声音蛊惑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姐,我知道你这些年为了谢辰钰那个狗渣男一直守身如玉,可那个男人早就脏了,他私底下和那个贱人都不知滚过多少次床单了,只有我,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姐姐的。” “你知道上次我在夜总会里其实一眼就认出你了,当时我不过想借机靠近你,抱抱你。” “你成植物人的那些年,我其实都默默守在你身边,那三年我每夜崩溃得想死。” “得知你醒来后,我多想抱着你说想你,可我不得不装作讨厌你对你恶语相向,因为我身边随时都有人盯着。但现在好了,没人能阻拦我!” “所以,姐,你看看我好吗?我虽然年纪小,但我会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姚易枫温柔的嗓音如动情的情话,再加上他那张极具攻击性妖孽般美艳的脸,不得不承认,没人能抵得住他的攻势。 但仅存的理智促使我在做最后的挣扎。 在我意识开始迷离时,车子一阵急刹,我感觉被人抱起放至柔软的大床上。 再次迷迷糊糊睁眼时,我就见到了姚易枫那张放大的俊脸。 他正满头大汗地趴在我身上,试图拉开我背后裙子的拉链,动作笨拙又带着些许急不可耐。 第122章 解药 “我马上就好,姐姐。”姚易枫声音沙哑,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没有经验,他整个人看起来竟像个毛手毛脚的孩子。 我环视一圈周遭陌生的环境,伸手想去推开他,却发现有气无力的推搡像极了欲拒还迎。 更恐怖的是,我的手隔着薄薄的布料覆在他胸肌上,竟如磁石般不舍得松开。 从不知儿时软乎乎孩子何时成长得如此卓越,身材有料。 从刚刚起就目睹我被下药又差点被欺辱的季临霆,早就崩溃得大吼大叫,特别是看到我即将要和别的男人亲热,着急得上蹿下跳,试图要将我身上的姚易枫拽下来。 可该来的总会来,他一个魂魄什么都阻止不了。 或许是在我动作的挑拨下,身上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住,手上一个用力,“刺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原本就碎裂一半的裙子彻底被撕成两半。 “姐,你好美……” 姚易枫炙热的眼神在我身上寸寸流连,褪去身上的白衬衫露出精壮的腰身。 我眼睛都看直了,双手死死掐着大腿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却依旧无法摆脱逐渐沉沦的意识。 “易枫,求你别这样,你出去,我能忍的……” 我颤着唇哀求他,他却强硬地掰开我掐着大腿的手举过头顶,助我沉沦。 “可我不要,我忍不下去了!” “你知道那些年我看着你追在谢辰钰后面,什么也做不了,我忍得有多难受吗?” “我要把你困在我身边,你只许爱我!” 说着,他强势俯身霸道地就想吻上我的唇。 “砰……”一声门板碎裂的声音传来。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我身上的姚易枫整个人就从我身上飞了出去,身板重重撞击在墙上,唇角溢出血来。 下一秒,我感受到一个温柔的怀抱袭来,用被子将我团团裹住。 是周禀琛! 他铁青着脸将我打横抱起,看向跟他一起破门而入的李助理,放下一句“你搞定”后,便抱着我大踏步离开房间。 “不许你带走她!” 姚易枫从地上爬起目眦欲裂,仿佛被人夺走挚爱般眼里充斥着不共戴天的怒意。 他冲过来就要抢我,可李助理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姚少……” 李助理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强劲的掌力推开了数米远,紧接着又被一道回旋踢踹飞了两米远,要不是他底盘扎实早就被踹翻在地。 要知道他自小便是周禀琛的陪练,更是拿到了跆拳道黑道,整个云城除了周禀琛没人能打得过他。 这也是周禀琛放心他留下对付姚易枫的原因。 原以为姚易枫即便会点功夫,也只是些小儿科,却不曾想他小小年纪,就已经达到如此登峰造极的程度。 姚易枫见周禀琛抱着我走远,着急解决掉眼前阻挡他的障碍,冲上前迅速就和李助理缠斗起来。 屋内战况焦灼,屋外周禀琛抱着我上车,同样是惊心动魄状况频出。 当我看清是周禀琛抱着我出来时,我彻底放飞如蚂蚁啃噬般抓心挠肝的燥热感,无所顾忌地如一只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四处乱蹭。 当他把裹成蚕蛹一样的我摁在车后座沙发上时,我还在咕噜起身体去咬她的喉结。 “嘶”一声,周禀琛吃痛一手就将我的脸摁在皮质座垫上狠狠摩擦,脸色更是黑沉得要滴出墨汁来。 前面开车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车后座的一幕幕都惊呆了。 他开车的同时,明显能感受到车子后半部分的颠簸和晃动。 周禀琛整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早就被我折腾得皱皱巴巴,整个人好像受尽屈辱般饱经风霜。 “快点开车去医院!” 就在刚刚,他才强硬地将我挣开被子扣住他皮带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 明明这只是简单的动作,他却气喘吁吁、疲惫至极。 开车的司机不敢多言,猛踩油门,车子飞速向前驶去。 待周禀琛深吸几口气重新看向我时,却发现我整个人半眯着眼睛,酡红着双颊一动不动,额头有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 他着急地摸了摸我滚烫的额头,着急地不断摇晃我,“乔初悦,你怎么啦?别吓我!” 可我早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全身好像被岩浆包裹,烫得我五脏六腑都在蒸腾着热气。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还将一个中了药的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简直是在送她去死! 周禀琛不自觉红了眼,好像再次看到了当年乔初愿在他眼前消逝的场景,扭头冲司机怒吼,“还剩多久到医院?” 司机同样也急得满头大汗,支支吾吾道:“总裁,原本那条近路堵车,我现在绕路估计要15分钟到!” 周禀琛指骨修长的手覆在我憋得不正常红的脸上微微发颤,终是咬了咬牙,大喝一声,“停车!” 黑色加长的迈巴赫车一个急刹,停在一处巷口处,司机行色匆匆地下了车,关上门的刹那,自觉背过身去不敢再去看车里的情况。 刚才那种情况,明白人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周禀琛探身从车前座的格子里掏出一捆透明胶,撕开一大截胶带对着我的嘴,犹豫间终是落手用胶带封住了我的嘴。 “你忍一忍,不要叫好吗?” 我意识早已昏昏沉沉,脑袋更是如浆糊般搅成一团,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在说什么? 只知道他那张嘴张合间,有着致命的诱惑想扑上去咬一口。 可全身被强效的药力控制神识,意识都开始逐渐涣散起来。 蓦地,身下一阵清凉感袭来,我双手死死扣在男人宽大的肩上,下一秒,弓着身子彻底晕了过去…… 第123章 他竟是基地老大的儿子 周禀琛将怀里不知是晕倒还是睡着的女人抱进卧室,跟丢一块破抹布般嫌弃,粗鲁地扔到床上。 刚扔完,不知是不是过于用力,缠在女人身上的被子又再次挣脱,暴露出里面女人姣好的身姿。 周禀琛喉结一滚,惊得瞬间移开眼,匆忙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 缓缓流淌的水流下,他使劲地搓着右手上的食指和中指,红着眼眶不知摁压了多少次洗手液,洗得盥洗盆里的泡泡都漫出盆面。 一如他觉得那两根手指再也洗不干净般,脑中不受控地一帧帧闪现放慢刚刚的场景,他想将这段不堪的记忆清除,反而越想抹除越在他脑中放大清晰起来。 她封住唇却依旧溢出口的呜咽声,她紧紧抓在他手腕上的修长小手,她眼尾一片通红无意识落下的泪。 每个瞬间,都像四面八方围堵上来的记忆城墙,将他困在刚刚的失控中无法抽身。 他不知道刚刚自己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那么担心她?生怕她在送医的半路出什么事,竟一时冲动对她做了那种事。 明明他可以有其他的选择,可以找司机代劳,何须他亲自动手? 他肯定是一时鬼迷心窍疯了。 他对不起他的初愿! 想到这,他捂着疼痛的胸口抬手握紧拳头,一拳向前砸碎了卫生间里的玻璃。 瞬间,趾骨上有汩汩鲜血溢出,染红了他指节匀称的手指。 可手上的疼痛依旧无法缓解他内心逐渐膨胀的痛苦,疯狂地砸着镜面,直到将自己的手砸得血肉模糊…… * 黑夜如浓稠的思念,一碰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做了个美梦。 再次醒来时,我掀着迷蒙的眼皮,发现身上被棉被裹得严严实实。 探头看向窗外,天居然黑了。 屋内只剩下昏黄的小夜灯提醒我刚刚的美梦真的只是一场梦。 再一偏头,就发现季临霆的魂体蜷缩在我身旁睁着眼一动不动,整个魂体比我上次见他时还透明了几分。 见我醒来,他就这么凑近到我眼前,几乎和我脸贴脸,神色是我从没见过的痛苦。 “对不起,初愿,是我没尽到一天做丈夫的责任,我该死……” 说着,他的魂体竟噼里啪啦开始掉起眼泪来,凑着唇就想用虚无的魂体吻我。 我不明白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只能赶紧翻身爬下了床,不想再和他共处一室。 现在想想,身边跟着这么一个甩不掉的鬼太不方便了。 迟早我也得请个法力高深的大师,将这讨厌鬼给收走,免得我洗澡上厕所还得提防着他。 刚出卧室,我就遇到了抱着大人枕头站在门口的南南,以及强拉着周禀琛行至门前的辰辰。 “爸爸,你早上不都答应我们和妈妈睡,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我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目光探究地望向周禀琛。 能明显感觉到刚刚还看我的男人,在我下意识看向他时犹如烫到了般,眼神开始四处乱飘起来。 我歪了歪头,脑中回想起刚刚的梦境,也不由羞红了脸垂下头去。 还不等我们两个大红脸说一句话,两个小屁孩却跟脚底抹油般溜了,更甚至嬉笑着甩上门,将我和他锁在这原本就尴尬红温的卧室里。 不待我说话,刚才还算面容和善的男人陡然沉下脸,看也不看我一眼径直往卧房内的阳台走去。 我站在原地,发现他垂在身侧的右手莫名缠着纱布有点奇怪。 “周先生,你手怎么受伤了?” 话刚问出口,我就见他原本挺拔的身形踉跄了下,转身又朝我恶狠狠地瞪来。 我被他盯得僵在原地不知所措,难不成是因为我先前中药又非礼了他? 可后来晕倒失去记忆,我实在记不起后来发生的事。 见他将阳台上的窗帘拉了拉又板着脸朝我走来,我下意识心虚,脚步连连后退。 “啊……” 脚后跟不知碰到什么,我一阵惊叫,身体不受控地向后仰朝地面跌去。 电光火石间,我看见男人原本板着的脸在见我摔倒时面上的慌乱尽显,如百米冲刺般冲过来拦腰抱住我,扣着我的后脑勺,和我一起翻滚在地。 再一次,我躺在坚硬的地板上胸腔内仿佛有一万只奔腾跳跃的小鹿即将破胸而出,伴随着男人压在我身上那熟悉的重量,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昏黄的小夜灯下,两道身影交叠拉长印在墙壁上暧昧至极。 周禀琛的鼻尖触着女人小巧硬挺的鼻尖,微妙的触感一下下穿透肌肤撩动他的心弦。 这一刻,他想起了那一夜,他也是将初愿抵在沙发上如此心跳如擂鼓。 即便当时她的唇干燥灰白,味道很冲,但他依旧不可抑制地想去吻她。 一如现在,昏黄的灯光落在身下女人精致的小巧面庞上,海藻般的长发铺洒在地板上,映衬得她光洁泛光的脸蛋愈发小巧,粉嫩的唇更加水润光泽,如抹了掺杂毒药的蜂蜜。 令人欲罢不能,想尝上一口。 脑中闪过白日里她在他的手上浑身颤抖的模样,那时他就想撕开她唇上的胶带,狠狠吻上去。 当周禀琛强硬地从记忆中抽离时,他蓦然回神睁开眼,发现自己竟就这么扣着身下女人的后脑勺,真真实实地吻在女人唇上,如饥似渴般深吻着。 他的大脑如同宕机般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抛下一句“对不起”整个人迅速从我身上弹跳起身,转而仓皇飞奔进卫生间,“砰”一声关上卫生间门,再也没出来。 我躺在地上,摸上我还残存他的味道的唇,脑中隐约闪现出白日里他在车上对我做的那些事。 原来,那些都是真的! 一时间,我脸上一阵燥热,直接红到了耳后根。 耳边骤然响起季临霆再也绷不住的嚎啕大哭声。 我循声望去,发现他整个灵魂蜷缩在角落抱成一团哭得肝肠寸断。 这一幕,竟像极了当年我的灵魂蜷缩在手术室一角,崩溃无助地看着他和乔芷纤滚成一团。 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与恰好开门出来的周禀琛四目相对。 他此时好像已恢复了以往冷漠疏离的模样,丝毫不见刚才情难克制的失控模样。 要不是他原本蓬松的额前碎发被打湿一片,我还真以为他刚才对我做的那些事是场梦。 “刚才的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你别多想!” 他哑着声音开口,声音冷冽,好像在同下属下达命令。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似笑非笑道:“哦,如果再发生呢?那我是不是可以多想?” 我还想再多说两句逗一逗他,结果他一个眼刀过来,直接吓退了我口中其余调侃他的话。 他再次沉着脸走来,从怀里抽出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神情严肃且认真,“你认不认识这孩子?” 我接过他手中的照片,被他认真的态度所感染,也仔细端详起照片中的小男孩来。 姚梓彤的记忆一幕幕在我脑中滑闪而过,蓦然定格在她十七岁那年,在租住的公寓楼下公园里捡到姚易枫的那一幕。 记忆里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与照片里的男孩渐渐重叠。 “这是姚易枫小时候?” 我脱口而出,再看向周禀琛时眼底满是疑惑,“他到底怎么了?” 今天白天发生的事,不用想我都知道,姚易枫好像和所有人印象里那个废材的养子模样不同。 他不仅是个练家子,还是个手段狠辣心智成熟的伪装者。 周禀琛继续抽出一张照片,放到我眼前。 照片里是一个有着如鹰隼般凤眼的男子,他抱着尚且五岁却浑身是血满脸麻木的小姚易枫,脸上却洋溢着激动且满意的神情。 我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男人。 那就是当年在缅北时只手遮天后来又狡猾逃离的基地老大T神! 下一秒,周禀琛的一番话更是如惊雷般在我脑中炸响。 “姚易枫其实是照片中这男人的亲儿子!” 第124章 他是不是碰你了? 怎么可能?” 我喃喃自语,不住摇头。 是姚梓彤记忆深处抵制这些的下意识身体反应。 这张照片足以解释姚易枫为什么会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因为他就是一个隐藏在姚梓彤身边的罪犯儿子。 周禀琛掀眸疑惑地看向我,他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按姚梓彤的身份,我根本不认识照片中的基地老大,也不该在我看到别的男人抱着姚易枫时有如此大的反应。 他收敛疑惑,想着我是被照片上姚易枫满身是血的样子吓到,继续开口解释道:“据调查,姚易枫从三岁起就被他亲爹送去专业训练杀手的组织里磨炼,五岁时他就从近百名差不多大的孩子里脱颖而出。” 我捏着照片边缘的指尖泛白,抬眸震惊地盯着他反问,“你意思是他五岁时就已经被培养成一个杀手?” 周禀琛不置可否,“他五岁那年在公园流浪,就是想重新找个身份隐藏自己,而你恰好成为了他的目标!” 他的语气无波无澜,却如晴天霹雳在我脑中炸响。 那个幼时看着她满是依赖,长大后又对她恶语相向的大男孩,现在告知她,一切都是那个五岁孩子的阴谋。 可接下来周禀琛的话,更是如当头一记重锤将我锤得呆愣原地。 “现在警方怀疑他杀了自己的父亲,所以他们希望你能协助早日破案!” 我半天没从他的话语中回过神来。 印象中的姚易枫小时候受个伤流点血都哭得撕心裂肺,竟会是他口中的杀人犯? 而且杀的还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个基地里杀人不眨眼的老大? 我张了张嘴正想说话,门外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一向说话沉稳的李助理在门外说话都有些磕巴。 “琛哥不好了,姚易枫他带着人将别墅团团包围住了,还抓了姜汐……” 我面色煞白和周禀琛对视一眼,匆匆出了门。 门口,李助理不知何时已被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神色焦急地等在门口。 李助理一见我和周禀琛出来,就径直跪了下去。 “琛哥,你一定要救汐汐出来,现在她肚里可怀了我的孩子……” 我刚出门,又再次被这重磅消息惊到,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周禀琛拉住我,眼底皆是担忧,“你可以不去,我……” 我等他说下去,可最终他还是松开我的手,别开眼不敢看我,“我只是怕你妹妹怪我没照顾好你。” 他侧着脸,半张脸隐在黑暗中,树影打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谢谢你,禀琛!” 我朝他说出两世以来一直想说的话。 无论哪一世,我以何种身份出现,他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守护着我。 可现在,如果我能帮他,我也会不遗余力。 一直以来,我隐约能猜到他为何别墅里配备这么多保镖,就连两个孩子上学,都要有保镖守在外面。 就是因为当初在缅北时为了救我得罪了基地老大,而他背后一些隐藏的园区也没有被一网打尽。 这次,我能做的,就是帮助警方将这些潜在伤害他和孩子们的人一并铲除干净。 屋外银月隐入云层,偌大的客厅沉入黑夜,诡异且静谧。 李助理跟出来,打开客厅的灯,就见客厅里周禀琛静静地站着,看着我离去的背影怔怔发呆,直到我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他依旧如棵松柏般站着,浑身仿佛笼罩在孤独的刺眼灯光下。 “琛哥,那个姚易枫好像对初悦小姐感情不一般,他不会对她怎样的?” 李助理上前劝慰他,这是换回姜汐的最好办法。 而且原本的计划里,就需要乔初悦回到姚易枫身边获取更多的消息。 不然警方也不会不去立刻逮捕屡次动手伤人的姚易枫,为的就是一网打尽原先基地老大残留下的跟随者。 可是此时的周禀琛脸上的神情却像极了当年得知乔初愿被抓去缅北时那般写满了悲痛。 他张了张嘴语气冷静地反问李助理,“既然他那么在乎他这个姐姐,那些年为什么要那样伤害她,还诬陷她将她送进监狱?” “难不成仅仅是因为他害怕他父亲得知他的小心思,从而去伤害他在乎的人?” 李助理摸了摸脑袋不明所以,“难不成不是吗?这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理由。” 周禀琛摇了摇头,似洞穿一切般轻嘲出声,“一个五岁就能杀人的狼崽子,他的本性怎么会好呢?” “不过是受不了他心爱的姐姐一直在爱着别人,所以用这种伤害她的手段想让她死心而已。” 姚易枫确实应该是很爱她,不然他也不会为了不继续伪装,为了光明正大地去爱她,从而狠心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但这种至亲都下得去手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周禀琛故意装作不在意没有现身,站在窗前,看着屋外的一切。 被大批黑衣保镖围堵的别墅外,原先神情癫狂的姚易枫在看到我的那一刻,蓦然神色柔和委屈巴巴地抹起泪来。 “姐……” 姚易枫哽咽着,松开钳制姜汐的手快步朝我奔来,将我拥入怀中。 他捧起我的脸,倏然红了眼眶,眼底的星光破碎又阴沉,“那个姓周的是不是碰你了?” 第125章 他亲手杀了疼爱他的哥哥 在姚易枫印象里,以我被带走时的那种状况,要说我没和人发生点什么,打死他都不会信。 可我却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看着姜汐重获自由飞奔扑进李助理的怀抱,不由暗松一口气。 而此时此刻,姚易枫捧着我的脸感受到我思绪的游移,不由强扯出一抹苦笑,信誓旦旦道:“没关系的,我不在乎那个,只要姐姐答应以后永远和我一起生活,不再离开我就好!” 我感受到覆在我脸颊上微凉的手渐渐发抖,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弟弟看向我时满眼的希冀,等待我的回答。 我回眸望着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果然,姚易枫在听到我的首肯同意后,激动地抱着我在大大的草坪上转圈。 更甚至他强硬地将我拽上他的背,背着我走入黑暗徒步下山。 我扭头看向别墅落地窗后若隐若现的黑色身影,知道他就站在那注视着我。 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我还没和孩子们说要出门,便离开了他们。 他们肯定会生气吧。 我想,如果这一次我能活着回来,一定会告诉他我是谁。 不管结局如何,我都想自私这么一回。 用别人的身体做他的妻子,做孩子们的妈妈。 * 姚家别墅,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姚易枫牵着我的手进去时,里头的人尖叫连连。 我循声望去,全身裹着纱布的姚晴晴坐在轮椅上,望着姚易枫发出惊恐的叫声。 姚母赶忙护在她身前拍着她的背安抚。 姚父一见到姚易枫更是如见鬼般,从餐桌前的椅子上跌坐在地。 姚易枫鄙夷的视线从狼狈的几人身上掠过,最后温柔地落在我身上,“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他话音刚落,一大群保镖冲进去将还在吃饭的几人纷纷从椅子上架起来。 就连坐在轮椅上的姚晴晴也不能幸免。 当两个保镖碰到她时,好像昨日的噩梦再次袭来,惊得她连哭带嚎浑身瑟瑟发抖,全身好像一个抖如筛糠的木乃伊。 姚易枫走上前,扬手“啪”一个巴掌打她脸上,她才惊恐地闭了嘴,但脸颊上敷着的纱布被他打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烟蒂烫的伤口。 “不要……” 姚母被人钳制按压在地,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她试图挣脱束缚冲上去护住女儿,却悲哀地发现整个身体死死被摁住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最后她只能将祈求的目光看向我,哭红了眼哽咽哀求,“梓桐,你救救晴晴吧,公司都给你,只要你让易枫放了晴晴,我们什么都不要,都给你!” 我看着这个记忆里抱着儿时姚梓桐温柔轻哄宝贝快睡的女人,当时她的母爱都是真的,后来却在得知姚梓彤非亲生后面目全非。 其实我是羡慕姚晴晴的,她至少能得到亲人真情实感的爱。 刚刚也一直耷拉着脑袋垂头不语的姚父此时也老泪纵横,将头磕得砰砰作响,“易枫,只要你放了晴晴和你妈,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姚易枫冷冷睨了他一眼,转身拉起我的手,原本阴翳的神情秒变温顺,手轻轻摩挲我的手背像只大狗狗般讨好,“姐姐,你想怎么惩罚他们?” 我侧过他的视线看向他身后目光呆滞的姚晴晴,终是犹豫着同姚易枫说道:“要不你把爸妈放了,至于姚晴晴,找到证据,警方自然会来抓她的。” 姚易枫目光沉了沉,嘴上答应下来后,便牵着我离开了客厅,往楼上姚晴晴住的卧室走去。 家里的管家和佣人将原本姚晴晴房里的东西一件件扔到走廊上,随即身后又有工作人员将源源不断崭新的生活用品送进屋内,将卧室重新布置好。 姚易枫拉着我的手坐在床上,跪在我脚边,将头轻轻埋在我的膝盖上,一如儿时我每每放学时那般,对我充满了依恋。 “姐,你肯定也猜到我的身份了。 “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痛苦,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五岁那年,你带我回家,我就认定了你。” “我太想有一个家了,现在我和你一起组成一个家,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好不好?” 他的眼泪汩汩落下,一滴滴打湿了我的裤腿。 这一刻,我感受到心脏的地方闷闷的,隐隐作痛。 好像在为眼前的少年心痛。 其实在姚梓彤的眼里,姚易枫在她心中地位甚至远超谢辰钰。 当时在法庭上,听到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弟弟做假证把她送入监狱时,那种打击甚至比谢辰钰的背叛还要令她痛苦。 所以她后来出狱后浑浑噩噩不甘心想挽回谢辰钰的心,却始终无法原谅姚易枫去面对他。 如今,这个少年撕开伪装匍匐在她脚边,拥有姚梓彤身体和记忆的我怎能不动容。 一想起他才五岁就被迫在残忍的杀手堆里长大,没有感受到丝毫家的温暖,体会到亲人的关怀,不由想起了上一世同样受尽亲情冷漠的我,那种痛,更能深深理解他将拉他出泥潭的姚梓彤视作唯一光的心境。 下意识的,我伸手抚上他毛绒绒的发顶,深吸一口气,终是问出了我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 “你,现在的身份到底是谁?” 姚易枫擦了擦眼角的泪,一如儿时那般用盛满星光的眼仰头看我,握着我手的力度愈发收紧,声音里满是胆怯,丝毫没了之前在外面凶狠的模样,“我……我说出来,你别离开我好吗?” 我点点头,故作娇羞地捧起他的手放到我绯红的脸颊上,声音无奈又委屈道,“我是你姐,难不成你还想再骗我不成?” 姚易枫不住摇头,并拢三根手指指天保证,“以后我绝不会骗你的,我会将我所有的事都和你说的!” 恰时,季临霆的魂魄从屋外飘了进来,听到姚易枫说的话,朝他啧啧摇头道,“还说不骗你姐,就刚刚在楼下还答应放了那姚晴晴,转头就吩咐手下把那姚晴晴卖去缅北,真是个说话不打草稿的撒谎精!” 我唇角一抽,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回事? 季临霆他竟然五十步笑百步,当时他是怎么违背誓言最后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他好像都忘了。 一整晚,姚易枫趴在我腿上,同我讲了他从小到大的经历。 他自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缅北的一个园区里。 那个园区里有很多个和他一样的孩子,都是T和园区里女人生下的孩子。 而他们的母亲,恐怕在他们长大时早就尸骨无存,他们甚至连母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在那种环境下,姚易枫自小在园区里便懂得了适者生存、弱肉强食的道理。 或许他完美遗传了T的基因,很快便在那群孩子里脱颖而出,被T一眼相中,决定重点培养他。 可也正是这一举动,将他推进了无尽的深渊。 即便过去十几年,他依旧记得四岁那年的记忆。 小小的他被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杀手培训基地时,眼里满是惊恐。 因为那里,更是罪恶的代名词。 基地里那些教官,早就是视杀人如蚂蚁的恶魔。 要不是他是T的儿子,早在那里死过一百回了。 为了活下去,所以仅仅四岁的他只得跟着师傅不断学习,再学习,直到每年一次的杀手审核,必须淘汰掉一半的杀手。 而他的亲生父亲T,依旧把只训练一年仅仅五岁的他送上了pk台。 面对大他十岁的大哥哥,那个背地里会给他讲故事给他糖吃的大哥哥,他终是用幼小的胳膊拧断了他的脖子。 那一幕,他永生难忘。 第126章 我们才相差十岁 其实在比赛前的那一晚,小姚易枫才知道平日里照顾他的大哥哥是他名义上真正的哥哥,同是T的儿子。 哥哥和他拉钩已经策划好了逃跑的路线。 可谁知临时的随机两两凑对淘汰赛打破了计划,每场比赛都必须二选一,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哥哥将小小的他摁在地上,眼泪滴在他还充斥着稚气的脸颊上。 他说,他不想每每午夜梦回都是他杀人的场景。 他求姚易枫杀了他! 所以他故意制造漏洞败下阵来,在期盼的眼神中,鼓励姚易枫拧断了他的脖子。 也许那是姚易枫第一次杀人,也许是哥哥闭眼时眼底的解脱过于惊骇他幼小的心灵。 以至于那一幕成了仅仅五岁的他每个午夜梦回时无法抹除的噩梦。 后来年姚易枫更是展现惊人的练武天赋,成为了之后的五十名训练者中最后仅仅存活的十个成员的其中之一,更是成了T当时身边最令他满意的儿子。 所以他从那个杀手窟里活了下来,重新有了改变身份进入社会的机会。 说到这里,屋外曦光一点点拉长至床榻边。 我躺在床上,感受着少年炙热蓬勃的身体从身后紧紧拥住我,耳边的枕巾早已濡湿大半,胸腔内不免又闷又涩,泪腺胀得生疼却没有泪流下来。 在我两世的经历中,不得不承认,姚易枫是她见过身世最可怜的人。 这个感情如此细腻,心性如此隐忍的少年,却偏偏被培养成一个杀人工具。 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转身看向背后身处睡梦中的男孩。 他看起来还那样年轻。 平日里妖孽痞气玩世不恭的面庞此刻在姚梓彤面前显得如此乖顺毫无防备。 要不是鸦羽般的睫毛一直在轻颤,我会以为如此平静的面容下,他在做着一场与现实相反的美梦。 或许在梦里,他见到了那个被拐至缅北他从未见过的母亲。 梦里的他带着母亲一起回国,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不过一刻钟,刚刚入睡的少年就宛如被惊醒般睁开狭长的凤眼。 他喘着粗气,眼里满是惊慌。 却在看到我的下一秒,将我整个人拥入怀里,再次红了眼眶,“姐,你别走,不要离开我!” 我被他的拥抱勒得窒息,心莫名很难受。 这让我想起了辰辰。 如果我的辰辰也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该怎么办?幸好因为周禀琛,我们才有了逃脱的机会。 这一刻,我的心有了片刻的动摇。 也许,我可以劝服姚易枫。 他也可以换一条路走下去。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我的意料。 姚易枫带着薄茧的手紧紧掐在我腰上,差点要把我的老腰掐断。 他起身压抑的喘息声埋在我脖颈,声音蛊惑如勾人的男妖精。 我整个身子僵住,暗骂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 一个晚上没睡,还有心思想别的。 正思绪混乱间,他俯身又想来亲我。 “姐,我想你……” 我再次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迅速躲过了他霸道落下来的吻。 要知道,就在刚刚,我还将他代入了辰辰在我心中的角色。 于是,我赶忙伸手捂住他蠢蠢欲动的唇,出言拒绝他,“不要,我们年纪差太多,你在我眼里还是个孩子!” 姚易枫拉开我的手轻轻环在他劲瘦的腰上,清澈的眼里满是笑意,“姐,我现在其实是二十岁,我们相差才十岁而已,而且我也长大了!” 我搭在他腰间的手,不知该放下还是动一动。 这发展也太快了! 做个卧底还要出卖色相的吗? 虽然我不是吃亏的那一方,但怎么有一种欺骗小孩子的感觉? 我咬了咬牙一把推开他,摆起姐姐架子道,“你骗了我那么多年,别想我那么容易原谅你!” 说罢,我便揪着他的衣领呜呜呜哭出声来,诉说在监狱里受的委屈,捶打着他的胸口说不会原谅他。 果然,姚易枫彻底慌了。 他红着眼圈抱住我,眼底满是懊悔,“姐,我不会辜负你的,以后只要你说的想要的,我一定会弥补你!” 我唇角一勾,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那好,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 姚易枫狭长的瑞凤眼亮了亮,连忙点头,“你说,我全都答应你,你要我的命,我都给你。” “我要你命干嘛?” 我嗔怪地捶了他一下,便顺势沉下脸来认真起来。 “你说你小时候在缅北呆过,那你带我去那里看看,我听说我孪生妹妹当年就是被卖到那,吃了好多苦,可伤害她的好多人都没抓住,你帮我找到那些人,帮她报仇,我就原谅你!” 姚易枫迅速垂下眼,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他其实早已知晓当年关着乔初愿的那个基地,其实就是他的生父T掌管的。 可他以为姚梓彤不知道,生怕她不高兴,立马答应。 “好,姐姐的妹妹,就是我的亲人,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127章 临别前拿回公司 他说完便如儿时讨赏般,凑着脸颊过来让我亲,被我一脚踹下了床。 那个刚刚还在外面手段阴狠的男人却一点也不恼,笑着跑出了门说立马就订机票去缅北。 我怔怔坐在床上,突然想起之前偷偷亲周禀琛脸颊,他那有一瞬间的空白表情,到最后一副好像被我污了清白的可爱模样,不禁莫名有点想他。 再想到和孩子们约定好的周末去游乐园玩,心里一瞬间空落落的。 这一刻,我的大脑满满都被周禀琛和两个孩子填满。 我并不后悔没有在离开前告诉他们我的身份。 我知道,如果周禀琛一旦知道我的身份,断然不会让我身处险镜再次去缅北。 但为了解救那些和当年的我一样被困缅北的女孩们,我觉得即便是死,那也值得。 临行前,姚易枫许我自由,放我临行前再次去了姚氏集团见了姚父。 短短一日,姚氏集团已穷途末路,申请破产。 姚父被姚易枫派来的人困在集团大厦里,不让他离开一步。 追债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将他摁在地上围殴,可他连报警都不敢报。 因为他女儿的不雅视频在姚易枫手里,一旦他反抗,他的女儿就彻底完了。 雨点般密集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他却不能逃离一步。 这种绝境,让他想起他也曾用不雅视频威胁姚梓彤去做她不想做的事。 如今回旋镖扎在他身上,他痛得无以复加,悔恨的泪水怎么流也流不完。 我在姚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找到姚父时,他整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颓然地倒在地上。 一见到我,他挣扎着想起来,却发现再也爬不起来。 只能爬着过来拉住我的裤腿,哭着哀求我,“大丫,你想要公司给你,只要你给我们一百万,你再求那人把你妈和你妹放了,我立马带他们离开,不再同你抢谢家那小子,好不好?” 当初我要用一百万买下姚氏集团,但如今却一文不值。 他却还想我拿一百万给他?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一直以来把姚梓彤当血包的养父。 早就没了半点怜悯之心。 姚父仰头对上我冰冷的视线,蓦然记起那一日我曾让他不要后悔,以后姚氏连一百万都不值。 也记起当初这家公司的启动公司是由她卖专利的一百万成立的。 可他现在还在想着从她手上拿一百万。 姚父终是羞愧地低下头,埋在地板上痛哭出声。 当姚母赶来时,就看到她视为天的男人就这么匍匐在我身旁痛哭流涕。 我和她四目相交的瞬间,原以为她会歇斯底里冲我咆哮。 可是并没有。 她错开身,身后熟悉的三道身影再次映入眼帘时,我不免再次有些错愕。 是我和姚梓彤生物学上的亲人,乔父、乔母以及乔时曜。 乔时曜搀扶着满头白发神情有些恍惚的乔母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差点都认不出眼前这个堪堪五十好几的女人。 才过去短短三年,当年保养得当的她看上去好像七十好几的老妪,和姚母简直不像在同一年龄层上。 乔父同样也是面容沧桑,好像被磨平了棱角,浑身透着股死寂,不似当初仗着自己大学教授的身份看人都带着股傲劲。 “你好,上次我们见过,”乔时曜再次见我倏然红了眼眶,哽咽道,“我们是你的亲人,能不能……” 他说不去,似接下来的话,他难以启齿。 我狐疑的目光瞟向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姚母,最终落在乔父身上。 乔父似下定决心般咬了咬牙过来拉我,“好孩子,这几年你受苦了,你妈生了重病一直念叨着你的孪生妹妹,你能不能回来陪你妈走完最后一程,别再去为难姚家了,我们一家人一起过……” “我为难谁?” 我脑袋有些发懵打断他,“你意思要我别去抢姚家的公司,回去和你们过?” “那本来就是姚家的财产,你只是养女,咱们乔家虽穷,但也干不出肖想别人财产的事。” 乔父絮絮叨叨说着,好像在指责我,我玷污了她们高尚纯洁的血脉。 此时此刻,即便换了具身体重活一世,我依旧无法理解他们一家子为何老是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人。 他们明明什么都不懂,明明一天都没养过姚梓彤,却跑来命令她,还道德绑架她去照顾已经老年痴呆的母亲。 他们到底有什么脸。 直到姚易枫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说的话才让我得知了他们来找我的真实原因。 “因为姚家人许诺给他们一套房子,所以他们才答应过来的。” 当姚易枫的声音骤然响起时,姚母吓得脸都白了,直接瘫软在地。 姚母原以为姚易枫把他们放了就算惩罚够了。 所以她想既然亲生女儿已经毁了,那也得想方设法保住公司。 没想到姚易枫却派人跟踪她,知道她的所作所为。 我闭了闭眼,终是凉凉地笑了。 他们的亲情,到最后其实还不如钱来得重要。 乔时曜还在疯狂摆手辩解,企图否认他们想要房子的事实。 “不是的,你别听他胡说,你养母是说过给我们房子,但我们只是纯粹想认回你,弥补失去初愿的遗憾……” 我伸手制止他说下去,出口反问他,“你们想认我,那这三年跑哪去了?还有你前阵子就见过我,怎么现在才来?” 无情揭穿他的谎言。 乔时曜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却始终无法反驳一句。 因为他自从丢了工作,被姜汐抛弃,更是被周禀琛暗自针对后,他们乔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会想去认回一个毫无感情的亲人。 更何况这个亲人和死去的乔初愿长得一模一样。 一看到她,他们就会被无尽的悔恨折磨得生活不下去。 我当然也猜到他们这几年不肯来认姚梓彤的原因。 但确实没想到,他们会为了一套房,毫不廉耻地贴上来认她。 我环视了一圈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瘫倒地上的姚父身上。 他扒拉着我的裤腿,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要,梓彤,你别生你妈的气,她只是糊涂了……” 说着,他焦急地呕出一大口血来。 其实现在公司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可姚母却不知,如果我不跟他们抢现在姚氏的财产,那么姚氏的那些故障产品将永远无法恢复,堆积的、或卖出去的,都将破铜烂铁,那么姚氏将彻底毫无翻身可能。 到那时,公司没人接手,面临他们的将是一个天文数字的债务。 那么,他们才算真的完了。 我冷笑一声,从姚父手中抽回裤腿,在这一刻终于下定决心改变将姚氏夺回手中发扬光大的主意,而是掏出手机将电话打给了张律师。 第128章 他发现姐姐好像变了个人 (“张律师麻烦你帮我起草一份起诉书,姚氏集团作为许可方十年期间拖欠我多项专利使用费共计上亿元,最好能尽快申请破产清算强制执行!” 那头的张律师一头雾水,“不是,你为什么找我啊?” 我听着他的疑惑,扫了眼周遭如遭雷击的姚乔两家人,面上却还要装出霸气侧漏的样子,学着周禀琛的冷然语气一板一眼道,“如果胜诉强制执行成功,给你百分之十的佣金,你接不接?” 那头的张律师显然是倒吸一口兴奋剂,手机都掉地上。 一亿的专利费,百分之十的佣金,那就是一千万啊! 这十年,姚氏集团拿着姚梓彤研发的多项专利进账近千亿,可是他们却一毛钱都没给过姚梓彤,甚至连股份分红也找各种理由不给她。 他们一家人过得风生水起,可姚梓彤却连房租都交不起,还要去暗网接单替他们交高昂的专利年费。 如今,我要将他们这些年趴在姚梓彤身上吸的血全部讨还回来! 电话那头的张律师显然兴奋过头了,连忙点头应允,已经开始筹划拿着这笔千万佣金换个更大的律所,又幻想着给姜汐一个盛大的求婚礼抱得美人归了。 办公室这头。 我刚放下电话,原本瘫倒在地的姚父仿佛受到了刺激般从地上跃起,冲到姚母身前,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简直愚不可及,这时候你还要这负债累累的公司!现在我可被你害惨了,我们该拿什么钱还这一亿?” 姚母捂着被闪肿的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眼神向来对她和颜悦色的丈夫,他居然会打她? 可姚父压根没有心思理会她,而是不装了直挺挺缓缓曲下膝盖,朝我跪了下去。 “闺女啊,求你将公司接手过去吧,不然我们出了这个门也是死路一条啊……” 他不断哀求着,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在一旁的乔家三人都吓懵了。 倒是乔父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被姚母骗了,过去拉了拉还在震惊中的姚母衣袖质问道,“大妹子,你们都负债累累了,那你先前说的给我们一套房,是诓我们的?” 姚母从震惊和愤怒中回神,转头看向办事不利还在找她要钱的乔父,眼底闪过一道寒光,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并恶狠狠骂道:“都是你们生的好闺女,把我们都害死了!” 乔父挨了一巴掌,多年来被压下去的锋利棱角再次冒出头来,伴随着几年前因乔芷纤而无法抬头的委屈愤怒一并爆发,抬拳就是一记重拳将乔母的鼻梁打歪。 “你还怪我,听这么久,原来你们一家子是趴在我亲闺女身上吸血才能当上有钱人,你说当年你们是不是早就看清了我们这大闺女这么本事会赚钱,所以才偷偷调换的!” 乔时曜也义愤填膺冲上来冲着被打倒在地的姚母一阵拳打脚踢,口中癫狂般念念有词,“没错,当初要不是抱错孩子,就应该是我们是有钱人才对,乔芷纤也不会成为我妹妹,也不会让我一出门就被人嘲笑,我的汐汐也不会不要我,我也不会失去孩子!” 乔时曜越打越凶,完全没了当年教书育人的模样。 将头磕得满是鲜血的姚父抬头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如暴怒的野兽般冲过去加入了战局。 瞥了眼打做一团的四人,我扭头毫不犹豫地出了办公室。 姚易枫凑了上来,笑得痞气,“姐,看他们狗咬狗,有没出气?”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他们是狗,那我是什么?” 蓦地,我脚步一顿环视四周,发现了不对。 姚易枫原本嬉笑的脸顿时紧张下来,“怎么了?” 我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只是朝他明媚一笑,“没事,我只是觉得空气突然变清新了。” 因为就在刚刚,我突然发现原本一直跟着我的季临霆,不知为何突然不见了。 也好,他估计是灵魂消散了。 就是不知道当初他在灵愿山上许的用所有来世轮回换我一次重生,不知是否会实现? 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也算是还愿了。 人啦,总得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买单。 我笑着走出姚氏大厦。 姚易枫跟在我身后,脸上的神情有了一瞬间的茫然。 在他印象里,他的姐姐从来不会那样笑。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那么片刻的心慌,觉得眼前的女人仿佛变了一个人。 但很快,他将这股不安抛之脑后,抬脚迅速追了上去…… 当天晚上,姚易枫就包下一台飞机起程前往缅北。 我望着飞机窗外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山脉,夕阳一点点隐入山谷之中,伸手不禁覆在窗上,好像能感受它残存的温度。 隔着玻璃,随着海拔越飞越高,那种和孩子们越来越远的撕扯酸涩感越来越强烈。 不知何时,我早已泪流满面。 周禀琛,如果我回不来,就把我忘了…… * 夜里,云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周禀琛在冰室里蓦地半夜惊醒,看着身边的“乔初愿”莫名有点心慌。 平日里,他觉得留住她的尸身,好像就是留住她。 可今日,他总有一种什么都留不住的错觉。 冰室里寂寥,空洞,他第一次觉得这里冰冷无比。 周禀琛站在玻璃窗前望着屋外黑漆漆的一片山脉,胸腔内仿佛堵了块大石头般沉闷无比。 此时他有点后悔答应李队长的请求,让我去到姚易枫身边做卧底。 他掏出手机,还在纠结该怎么办,手中的手机响了。 麻木地接起电话,那头说的话有那么一瞬间让他感觉如坠冰窟。 他的眼前一黑,手中的手机也跟着滑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第129章 他察觉我不是他姐 “他们飞机已经起飞了,我们的人也安插进去了,你放心,我们不会让她有事的!” “禀琛,你怎么了?干嘛不说话?” 电话里的李队长听到手机砸落的异响,焦急地在电话那头呼喊着。 可周禀琛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崩溃无助地感受着失明的双眼再也透不进半点光亮,一同带着他的意识陷入无尽黑暗之中。 意识的最后一秒,他脑海中闪现出那张他描摹了千百遍的脸,透着虚空的黑暗满脸失落地望着他。 “初愿……” 他喃喃喊着她的名字。 第一次,她的尸身在他身旁,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思念和恐惧。 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在恐惧什么…… * 缅北,小型飞机降落在一座不知名的荒山悬崖峭壁旁的停机坪上。 从窗户向外看去,一处戒备森严的园区,赫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一路跟来的的女秘书殷勤地过来拉行李,随后又挂着职业微笑摇曳着身姿在前面开路。 我的视线不由落在女秘书风情万种的步伐上。 一旁的姚易枫也注意到我的视线,不由皱了皱眉,有些后知后觉道,“这秘书原先是我父亲的秘书,你要是不喜欢她,我就把她留在这……” 我吓了一跳,赶忙出声打断他,“没有不喜欢,你可别祸害人家美女!” 谁知,姚易枫那张祸国殃民的少年妖精脸更黑了,“怎么姐姐你看到我身边有女人不生气吗?” 我抿了抿无奈至极的唇,虚伪地拍起了这个成熟老少年的彩虹屁,“小枫这么帅,又这么会打架,这么招女孩子喜欢,我当然开心,又怎么会生气?” “真的吗?” 姚易枫羞红了脸,蓦地凑脸过来在我脸颊上落下一吻,就飞快地跑下了飞机。 我看着姚梓彤记忆中养大的小狼崽如纯情的大男孩般飞奔而去,又迅速折返回来,整个人彻底呆住。 他抿着翘起的红唇朝我飞快走来时,暖黄的曦光将他整个人笼在光亮中,宛如一副定格漫画上的惊艳画作。 卡其色的羊绒大衣长长的衣摆在风中飞扬鼓起。 站定在她面前时,他那双眼更是亮得好像要将她整个人照亮。 空旷的悬崖之巅,四周围满了栅栏。 他们身后是聚集罪恶无数人视若地狱的园区,而他站在小型飞机的机门口,脱下外套披在了女人身上,俯身将她轻柔抱起抱下了飞机,仿佛生怕她磕到碰到般小心翼翼。 我任由头枕在少年胸前,听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内心一片荒凉。 如果是姚梓彤还活着,她还会将他这个爱她如命的弟弟送入监狱吗? 长长的红地毯延绵至园区内部最核心的管理层所居住的小洋楼。 一路上,我看着每隔两步就有的荷枪实弹看守人员,不由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里的戒备及防守竟比当初T用作根据地的基地更加森严。 路过洗漱池时,有年轻的小姑娘恰好抬头好奇地打量我,就被一旁的看守一个鞭子下去迅速低下了头。 见到鞭子的一刹那,我骤然响起上一世被鞭打的恐怖记忆,下意识身体瑟缩了下。 姚易枫好像察觉到我的恐惧,搂紧了我的肩膀。 他停下脚步顿时沉下了脸,眼神示意身旁的人将刚刚挥鞭的壮汉绑起来。 直到壮汉跪在堂厅里,满眼惊恐地不断搓手求饶,我才看清了他的脸。 刚刚鞭笞别人的壮汉,正是当年将我打得奄奄一息的走狗。 不多时,跪在地上的人由一个变成五个。 竟全是上一世欺辱我的人。 此时此刻,五人竟默契地一同跪地朝姚易枫磕头表示求饶。 所有园区的人无人不知姚易枫心狠手辣夺权的传奇事迹。 年纪轻轻,就将他们老大T身边据说是万里挑一挑出来放在身边保护的死士当众逐一斩杀,甚至连当年教导过他的师傅,他也没手下留情。 据说,当时所有分园区的骨干正在操场上听T的训话,所有人看着突然暴起的姚易枫还以为这只是一场节目,以为是T为了给这个亲儿子树立威信,故意杀人给他们看的。 直到姚易枫把T忠心耿耿的四大守卫全都杀死,顶着一身血污一个腾空跃起,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直接用脚就拧断了T的脖子,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不明白明明姚易枫已经是T从那么多儿子中挑出来公认的接班人,他为什么那么着急把自己生父除去? 现在,他们看到姚易枫身旁跟着的女人,总算明白了。 早年间就听闻姚易枫为了方便做任务故意接近一个少女天才,后来又隐姓埋名留在女人身边以接任务为代价不肯回来。 当时的T即便收到亲信传来的消息,说姚易枫和那个女人关系恶劣,但还是起了疑心。 于是T找人凌辱那个女人想点醒这个他最为看重的儿子,却不知为何却找错了对象,那个受害者变成了那女人的闺蜜。 再后来没过多久,姚易枫亲手将那女人送进了监狱,T才放下心来,放松了对他的看管。 但现在看姚易枫竟带着这陌生女人来这园区,他们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他们的少爷在外面早就看上了这个女人,为了这个女人失了理智公然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五名劳改犯,杀了他亲生父亲,只因为他不想等了,迫不及待想得到他的心上人。 而这个女人竟和基地里那个叛徒军师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那五人全都恨得咬牙切齿,明白姚易枫想干嘛,但还是依旧跪地求饶。 只怕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前,他们的脖子就会当场断掉。 两层楼高的楼房哀求声和磕头声此起彼伏。 姚易枫当众抱着我始终不肯放下,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跪在满是尘土水泥地上卑微求生的几人,眼底满是杀意。 我拉了拉他衣领,他才收敛眼中的阴翳,低头神色温柔地看向我。 “把我放下来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他却紧了紧强劲有力的臂弯抱得愈发紧,眼底是浓稠得化不开的紧张和柔情。 “这里地上脏,椅子也脏,我怕弄脏你的鞋和衣服,而且这里很危险,我怕一放开你,就没法第一时间保护你!” 他说得好像有理又有据,我却无语至极。 我又不是一个瓷器,一摔就会碎。 他这么抱着我,简直就把我当成个低能儿对待。 我现在不得不怀疑,姚梓彤这亲手养大的狼崽何止是会咬断人脖子,更是个还没断奶的病娇。 真怀疑那些年,这狼崽子对他姐的心思是怎么隐藏得那么好的,还忍了那么久! 姚易枫低头轻声细语地刚同我说完话,再抬眸时阴鸷的眼神瞥向一旁的助手,眼神示意他动手。 助理秒懂他的意思,一挥手小洋房外就冲进来十几个彪形大汉将地上跪着的几人摁倒在地。 “把他们关刑房去,永远别出来!” 被摁倒在地的几人惊恐不已,那可是专门为逃跑的犯人准备的毁尸灭迹之地,可他们的老大却要将这些用在自己人身上。 他们大喊大叫,个个双目猩红、目眦欲裂,“你个乳臭未的小子,凭什么对我们动刑!” “白眼狼,畜生,连自己亲爹都杀,我诅咒你和你怀里的臭**不得好死……” 话语未落,我就听到身后的人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身体倒地的沉闷响声。 我被姚易枫紧紧箍抱在怀中,想探出脑袋查看身后的场景,却被他收紧臂膀挡住了视线,他也不自觉加快了脚步,不想让我看到身后血腥的一幕。 二楼一处南北通透的卧室里,姚易枫将惊魂未定的我放至床上。 我看着他乖顺地蹲在我跟前,温柔地捏着我的脚踝帮我脱掉脚上的神情温柔又缱绻,一时间难以将眼前的青年和那个他们口中的杀人魔联系起来。 脱完鞋,他抬眸看向我,眼底闪着希冀的亮光,“姐,我已经按你说的将那几个欺负你妹妹的人全惩治了,这下你该原谅我了吧?” 我环视了一圈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内环境,装作漫不经心回应道,“嗯,原谅你了,不过我看这里挺好玩的,能不能再在这里多玩一段时间,我想在这里逛一逛再回去!” 我的话自觉说得天衣无缝,可姚易枫那双清澈的眸子却陡然似卷起漩涡的深潭,目光紧紧盯着我,像要将我整个人看穿一般充满了审视。 我下意识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心陡然咯噔一声,额角瞬间有冷汗溢出。 难道他察觉出我不是真正的姚梓彤? 第130章 拖梦告诉他我的身份 姐你以前不是最见不得那种血腥的场面了,看电视见血都捂着眼不敢看,如今怎么会想留在这?” 姚易枫说话闷闷的,语气里满是狐疑,听得我全身一阵冰凉,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姚易枫知道我不是姚梓彤,保不准他会发什么疯,即便他不会杀了他姐姐的身体,肯定也会想尽办法折磨我。 我强忍下心底的慌乱,板着脸装作生气的样子,一脚踹他身上。 “你以为人不会变的吗?你把你姐我关进监狱,每天过得水深火热,还想让我跟以前一样?” 几句话说下来,姚易枫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立马抱住我愧疚地掉起小珍珠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想到你受的苦我就想死,我不过是不想让他对你下手……” 说着,他湿红的双眼逐渐变得阴鸷染上杀意,“肯定是姓姚那贱女人干的,我不会放过她!” 我感受着后背上的湿意,宛如阵阵寒意直从后背蔓延全身。 好像他口中的“贱女人”就是我,下一秒就会将掠夺他最爱姐姐身体的我扼杀在他怀中…… * 医院里。 周禀琛躺在病床上昏迷了已经一天一夜。 张律师和李助理着急地拉着老医生,问东问西,询问如果现在手术有多少成功率。 老医生摇了摇头,“现在立马手术,成功率还有百分之三十,但你看他一直拖到现在就是怕失忆,手术了还有一线生机,可现在他不肯手术,子弹如果再因为撞击移动分毫,恐怕就会引来颅内出血,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了。” 他们三人不约而同怅然叹气,看向病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男人,眼底满是担忧。 病床上。 周禀琛挣扎着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他不想孩子们因为他担心。 他决定好了,醒来他就去动手术。 即便有一点点活着的可能,他都必须活下去将两个孩子抚养长大。 不然,他不敢下去见他的初愿。 此时的他好像缩在身体的一缕游魂。 他在黑暗中不断奔跑,却狠狠撞上一个看不见壁垒,被迫停下。 “周禀琛!” 有人喊他。 有束微光缓缓打下,将壁垒后透明的魂体照出了虚幻的模样。 周禀琛眯了眯眼,在看清眼前人的样子后,惊诧开口,“季临霆,你没死?” 季临霆隔着那道无形的壁垒,看着他眼里满是哀戚和焦急。 “你快去把初愿带回来吧,她在姓姚的那个恶魔身边很危险的!” 周禀琛闻言愣了愣,梦中的他以为季临霆口中的“初愿”实则是刚改名的“初悦”。 “姚易枫不会对她怎样的,他可是为了她连亲生父亲都杀了,倒是你,怎么又看上初愿的姐姐呢?你这种败类,就该永远在下水道里呆着!” 他不想理季临霆,只是冷冷奚落两句后,便转身走了。 季临霆在身后着急地大喊大叫,“姓周的,不是啊,在你身边的就是初愿啊,你赶紧去把她接回来……” 周禀琛闻言脚步顿了顿,还是毅然决然地转身朝反方向的亮光走去。 当他再次睁眼时,就看到了两个稚嫩的面庞贴着他露出欣喜的神色。 “爸爸,你醒了?可吓坏我们了。” “爸爸,你是因为想妈妈才晕倒的吗?那为什么不让妈妈留下?” 两个孩子关切又埋怨的声音,蓦然让他再次想起他的初愿。 他在我走后,怕孩子们会起疑心,只得又说我出国,很快就会回家。 但此时,他十分懊悔一时冲动把我送到姚易枫身边做线人。 他摸了摸孩子们的头,深吸一口气,决定把真相告诉他们。 等他们长大也必然会知道他们亲生母亲早已离世的事实。 还不等他张嘴,南南有些诧异地环视一圈,捅了捅一旁的辰辰挤眉弄眼道,“辰辰,怎么没看到那个人呢?” 辰辰也跟着伸长了脑瓜四处看了眼,惊喜道:“真的耶,平常跟在妈妈身旁的那个晦气鬼真的不见了。” 周禀琛摸他们发顶的手一顿,不解道:“什么晦气鬼?平时哪有谁跟在你们妈妈身边?” 顿时他好像想起什么,猛然瞪大了震惊的眼眸。 南南她说的晦气鬼,难道是季临霆? 第131章 他后悔时,她却成了他高攀不 来缅北园区的第三天,我大致参观完园区里的所有区域。 园区电信诈骗区属于现在园里人群最为密集也是占地最小的一块区域。 刚进来,他们都会被安排集体培训,上岗后,这些不是被拐或骗来的男男女女,为了不被扔去水牢或接客区接受惩罚,他们往往都会拼了命地用尽手段诈骗。 我戴着口罩被禁锢在姚易枫怀里经过时,看到了偌大的玻璃后面关着一大群小年轻,他们一个个坐在工位上紧张地一个接着一个打电话,这场景我仿佛回到当年初被卖进基地时惊慌的场景。 之后去的是诈骗区便是东面的惩罚区,里面设有水牢、刑房等多个区分惩罚不听话者的小区域。 经过时,姚易枫揽着我的腰不让我进去。 但我依旧能闻到里面传来的恶臭味和此起彼伏凄厉的惨叫声。 紧接着是悬崖园区占地最大的区域,建造着一个奢华至极的如温泉酒店般的建筑物,专门用来接待有钱人和大人物。 我进到丝毫不逊色于外面所有温泉酒店内部。 这才知道姚易枫为何不将我安排在这住宿条件甚好的地方。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混乱了。 无处不在的酒池肉林,每一处都在昭告着这里有多脏。 那些电信业绩不过关被送到这里的小姑娘,并不比被关在水牢里的人舒坦。 在这里,其实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那些大多愿意来这玩的有钱人,当然不止因为这里有真正意义上天然的温泉,更因为这里的女人都随便你玩,玩死了也有人给你兜底。 我站在一排排包厢门口,听着里头发出的声声惨叫,浑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了般手脚冰凉,忍不住想逃。 姚易枫目光锁在我脸上,发觉我神色不对,正想转身拉我走,不知从何处冲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猛地挡住我们的去路,就跪在我们跟前拉着姚易枫的裤腿不让他走。 “小老板,你救救我,我什么都会做,什么都听你的,会做得比你身旁这女人还好,只要你能救我出去……” 她死死拉住姚易枫的裤腿,眼神扫了他身旁的我一眼,再看向姚易枫时眼里充满了希冀。 此时这小姑娘估计以为姚易枫不过是来这玩的小老板,看上了我还想带我走,才孤注一掷扑上来想他带她走。 姚易枫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头再看向她时,眼底已染上杀意,唇角似笑非笑道,“哦,你很听话?” 小姑娘连连点头,我眼神示意她赶紧回去,可她早已将想逃出去这几个字明晃晃写在脸上,压根不理会我的眼神,只是拉着姚易枫裤腿的手愈发紧了。 谁知,姚易枫直接掏出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 我看着他手中的那抹猩红不禁头皮发麻,紧接着下一秒,猩红的烟头就直接摁在那姑娘的头上,伴随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一股恶心的皮肉烧焦也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把她给我放卫生间门口和我带来的那女的一起当烟灰缸,再想逃的话就给我放厕所里当马桶……” 姚易枫古井无波的声音好像在吩咐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但他说的每个字都让我毛骨悚然。 我不清楚他到底将谁也带到这里来了,下意识心慌地以为是警方安排在其中的线人已被发现身份,还是忍着生理性不适借口上厕所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门口,我竟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厕所门口,姚晴晴跪在地上,颤着满是烟灰的手,低声请求进出厕所的客人将烟蒂摁在她手心上。 她满是烟蒂烫伤还未恢复的脸上满是泪痕,可依旧有人毫无怜惜将猩红的烟蒂摁在她头顶或脸上,要是她敢发出一丁点声音,不远处的保镖就会朝她投去凶恶的眼神。 当她再一次崩溃感受到头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时,她一个抬眸就和我麻木的视线撞了个对着。 那一刻,她眼里有屈辱、不甘,更有滔天的愤怒杂糅在一起,似要用眼神将我的身体寸寸撕碎。 姚易枫挡住我的眼睛,凑在我耳边低语,“别看,看那种恶心的人脏了你的眼睛。” 我麻木转身同样不想看她。 我的亲姐姐因为她受了那么多苦,我当然不会那么圣母选择原谅她。 但那些不幸落入魔窟的可怜女孩,我一定要尽快想办法救出她们。 但更出乎意料的是,我和姚易枫刚走出两步,身后人群里再次发生一起骚乱。 我顿下脚步,再次回头望去,发现竟是不知怎么和最新一批客人隐藏入境的谢辰钰! 此时他拨开那些个不断往姚晴晴身上摁烟蒂的人群,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冲周遭的人嘶吼着“滚开”。 我怔愣地看着这个原身深爱多年的男人,将别的女人死死护在怀中,感受到心底再没生出半点涟漪。 甚至感觉姚梓彤的身体感到了些许恶心反胃。 果然垃圾就喜欢和垃圾在一起。 他们两人抱在一起,有种垃圾和垃圾抱团的臭气熏天感。 周遭的看守人员见有人捣乱赶忙冲上将谢辰钰拉扯甩在地上,朝他拳打脚踢起来。 许是我的目光过于直白,躺地上抱头被打的谢辰钰赶忙朝我惊喜连连地呼喊。 “彤彤,你没事啊!彤彤,我错了,姚易枫你有什么冲我来,放了她……” 随着他的呼喊声越来越大,姚易枫握着我手的大掌逐渐收紧。 他目光里带着些许不安和惶恐,盯着我催促道:“姐,我们快走吧,这男人已经完了,已经配不上你了!” 我知道他的不安。 他生怕姚梓彤对这男人余情未了,又心软想跟他复合。 之前他就曾在我耳边将谢辰钰的近况扒了个底朝天。 前些日子,谢辰钰在谢老爷子公布断绝关系后,其以个人名义经营的多家娱乐会所连带他开的娱乐公司全都遭遇撤资。 原本那些合作商就是看中他是未来谢家继承人的身份,才和他公司合作的,如今见他失去继承人的身份,全都生怕他后续资金链断裂,全都选择撤资。 被撤资的谢辰钰更是慌了,在姚氏集团破产前的两天,他和姚梓彤曾经一起努力创建起来的公司也彻底完了! 破产后的他开始慌了,不断拨打姚梓彤的电话,却发现他六年前存的她的电话,早就成了空号。 而后来她在出现,他连她的新号码都没有存。 他这才记起当初承诺过姚梓彤,只要她一出狱,他就会娶她。 可是他拖了三年都没有娶她。 他第一次回了六年前两人买的那间婚房。 发现里面早已落满了灰,他这才真正意识到那个曾陪他走过艰难创业时期的女孩早就在出狱那年去国外找他无果后搬离了这里。 谢辰钰于是开始四处找她,希望重新追回她和她结婚,这样谢老爷子就会重新在一众孙辈中选择他做继承人。 可当他在姚氏集团找到姚梓彤时,却发现姚梓彤被带走,还惨遭莫名性情大变的姚易枫痛打了一顿,瞎了一只眼。 他从得知内情的人口中得知姚易枫现在的身份和动向时,下意识以为姚易枫将姚梓彤卖来了缅北,便不顾一切地跟了来。 就在刚刚,他花高价从酒店的服务员口中打探到消息,那个跪在厕所门口充当烟灰缸的女仆就是姓姚。 那一刻,他只觉得天崩地裂,不顾一切飞奔到厕所门口,看到那个满脸都是烫痕面目全非的女人时,崩溃地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却没想到,他一个回头却发现姚梓彤好好地站在那,目光平静如水地望着他。 而刚刚暂时被谢辰钰短暂保护一瞬的姚晴晴,也才后知后觉发现刚刚谢辰钰把她误认成了姚梓彤。 一时间她狰狞扭曲的脸再也绷不住痛苦和委屈,眼泪如决堤般汹涌而下。 第132章 我要和他结婚 姚晴晴原本以为谢辰钰是过来拯救她的。 可他却只是把她错认成了姚梓彤。 她不明白,在不久之前她还是姚易枫尊重的姐姐,是谢辰钰深爱的白月光。 短短几天,她好像做了场梦般,眼睁睁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人控制,再次醒来时,这些人却好像忘了他们曾对她有多好,连带着她的亲生父母也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抛弃了她。 姚晴晴的脑中有一道声音响起,如蒙着层塑料袋般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把你的身体给我,我帮你杀了他们……” “不要!” 姚晴晴泪流满面,木讷地摇着头。 她想活下去,只要能逃出去,她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昨晚她就听同宿舍的姐妹说过这个园区前老大所在的基地几年前也是被警方捣毁,那里的受困者也全都被解救。 她也想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也想回去。 她还想去认认真真地追求周禀琛,做他的妻子。 她发誓,只要能出去,她一定不再同任何男的搞暧昧。 可是,声音中那个女声彻底打碎了她最后的幻想。 “你别痴心幻想了,周禀琛不会喜欢你的!因为你是害死他最爱妻子的妹妹,长得和他的仇人一模一样,他又怎么会喜欢你呢?” “所以,只要你把身体给我,我会帮你杀了你眼前害你如此的女人,还会帮你得到周禀琛,我发誓……” 姚晴晴盯着眼前夺走她所有宠爱的姚梓彤,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恨意,绝望和不甘拉扯着她缓缓闭上眼,任由眼眶中最后一滴眼泪落下。 再睁眼时,她眼底不复刚才的哀痛,再看向不远处的三人时,阴鸷的眼里满是诡谲的光,唇角缓缓勾起一抹阴邪的弧度,整个人像极了一个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谢辰钰跪在地上,眼底噙着泪,用他那双看电线杆子都痴情的桃花眼看着姚梓彤,整个人显得破碎又让人不忍心责怪。 以前,他犯错时,每每摆出这副表情,姚梓彤最会心软原谅他。 所以他再次故技重施,企图重新挽回她的心。 他不信,她对他这么多年的感情,她怎么能说忘了他就忘了他。 “彤彤,在你和我退婚后,我才发觉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我对姚晴晴的只是年少时被她抛弃的不甘,和对过去的执着,其实我早就不爱她,我后悔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看着他故作深情捶胸顿足后悔的模样,心底嘲讽不已,这男人都忘了一只眼已经被姚易枫戳瞎了,居然还在这使美人计? 虽然不知道如果姚梓彤在现场会有什么反应,但现在我眼角瞥见姚易枫的反应,下意识脑中就萌生一个能留下来和警方里应外合的想法。 姚易枫额角青筋暴起,全然不顾现在所在的地方有无数个他必须拉拢合作的大佬,抬脚一脚就踹在谢辰钰胸口上,将他踹得当场吐了口血出来。 “姐,这家伙就是个渣男,你当初陪他创业成功,他想都不想就抛弃你和他的白月光搅在一起,现在发现白月光不爱他,又破产没钱了,就转头找你,你千万别被他蒙骗!” 姚易枫说得很急,生怕我会心软,再次原谅他。 毕竟他可是见证我将大把的青春年华悉数奉献给谢辰钰的人。 我当然也明白姚易枫的担忧,迎着他害怕无助的眼眸,朝他缓缓勾起一抹笑,示意他安心,“易枫,要不……我们在这里结婚吧!” “这里是你的家,我没有家了,可以把你的家当作我的家!” 姚易枫听到我的话,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好像听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喃喃自语重复着我的话,“我们,结婚?” 说完,他好像才明白过来,眼底迸发出兴奋的光,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将我抱起举过头顶,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姐,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我真的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吗?” 我宛如一个小孩般被举高高,感受到周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身上,羞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我唯一庆幸松了口气的原因,便是能找到正当的借口留在这,并找到理由出去能将图纸送出去,帮助他们能尽快捣毁这里,解救这里。 一旁的谢辰钰刚刚还跪在地上求我原谅,见我直接宣布要和姚易枫结婚,直接惊呆了。 “你……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 此时此刻谢辰钰早就忘了前几日还被姚易枫摁在地上暴打,突然暴起冲过去揪住他衣领,如魔怔般癫狂地边撕扯边咆哮,“她可是你姐,你怎么能打她主意,你恶不恶心啊!” 不待他发泄完,上一秒还在暴怒发作的谢辰钰,下一秒,他手上传来“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整个手臂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状态,还没发出惨叫,就直接晕了过去。 第133章 山谷浪漫求婚 谢辰钰从水牢中醒来时,再次差点被身上传来的剧痛疼晕过去。 他放眼看去,牢里密密麻麻如水稻般一茬接着一茬泡在水里的男男女女,霎时阵阵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整个水牢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熏得他无法睁眼,靠在水牢的墙壁上痛苦地无声哀嚎。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把好好的生活搞成这样了呢? 明明他可以和梓彤结婚,当上谢家继承人,再和她生个混血宝宝,一起幸福美满地生活下去。 可最后她为何要选择当初同样对她不好的姚易枫结婚呢? 他想,她肯定是故意气他的。 气他在她出狱后没有去接她,没有和她结婚。 气他和姚晴晴越走越近,还对别的女人念念不忘。 他当初不是不爱姚梓彤。 他只是觉得他无论怎么对她,她也会站在原地等他而已。 过去他天天嚷着要退婚,其实都只是哄哄姚晴晴而已。 他觉得他既然决定和姚梓彤结婚了,已经做出牺牲了,就和姚晴晴再放纵一把,弥补年轻时的遗憾有何不可? 所以,他毫无负罪感地将并没有罪的姚梓彤一同送进了监狱,想肆无忌惮和姚晴晴再放纵几年,以后的全部时间都属于她。 可他却没想到,她却因此彻底不要他了,并和她的弟弟结婚! 他越想越痛苦,一下下将头砸向墙壁。 直到一个满脸水泡疤痕、面目全非的女人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一时间竟忘了自残,被她吓得下意识往后挪了挪,惊呼出声“鬼啊!” 此时的姚晴晴看着眼前把她当成鬼的男人,恨不得抬手给他头上一个暴扣。 但她却反而抬手轻柔地抚摸过他的脸颊,覆在他耳边低语,“别怕,我是晴晴啊,我会救你出去的!” 谢辰钰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但蓦地,他想起刚刚嫌恶她的样子不免有些尴尬,毕竟她也是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女人,见到她这幅样子,说不心痛都是假的。 他摸了摸鼻子,神情心虚又沮丧,“你自己都这样了,怎么救我出去?” 姚晴晴被烫得满是血泡的唇勾了勾,覆在他耳边低语,“只要你听我的,我保准我们两人都能出去……” 谢辰钰听着她在耳边的话瞪圆了眼,一脸的纠结和踌躇。 但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 夕阳落下,星点垂幕。 姚易枫带我坐上运输物资的缆车穿梭在山谷之间。 他从后背环抱着我,和我一起俯瞰山底深不见底又充满神秘的深坑。 好几次,他看着看着,总趁我看得入迷凑着唇过来就要亲我,却被我三番两次别过头或说话打断。 不知第几次索吻失败,他好像变得有些焦躁,靠在我肩头的呼吸声也逐渐开始变得粗重起来。 我不明白这年纪轻轻的小伙到底是怎么能对一个大他那么多的姐姐下得去嘴的? 甚至那些无时无刻都想占有她的心思,几乎都写在脸上了。 就在我还在思考怎么一次次从这饥渴的小狼崽手中完美逃脱时,缆车突然停在了山谷正中央,不再前行。 我正想询问,蓦地,空中传来一阵烟花炸响。 随即,无数朵绚烂的烟花将整个山谷填满,如一幅幅浓墨重彩的神来之笔为大自然添上亮丽的颜色,美得宛如生活在童话世界之中。 姚易枫骤然从我身后松开手,绕至身前在我跟前跪下,掏出一枚有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向我求婚。 他说他还没正式求婚,怎能让我就这么委屈地嫁给他。 我看着跪地的青年和他手中的钻戒,不免有些恍惚。 这一刻,我能感受到姚梓彤的心脏不可抑制地跳了跳。 毕竟他在姚梓彤心中,甚至比谢辰钰还要重要。 不管是亲情还是什么感情。 没有人会不动容的。 我想,如果姚易枫是个真真正正纯白的好人,以他爱姚梓彤的这股执着劲,也许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现在,我却要代替她亲手将她在乎的人送进监狱。 我知道我的做法是对的,但我却没征得姚梓彤的同意,替她做了这种难以抉择的决定,显然是不道德的。 看着钻戒一点点推进我的指间,我终是不忍心上前抱住了这个爱意炙热滚烫的少年,抬头凝望着他犹豫着轻声开口,“易枫,你能不能将这些园区遣散,以后做个好人好不好?” 姚易枫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但立马又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不敢再看我。 “姐,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我赶忙摇头,他却神态落寞地任由我抱着,望向外面绚烂的烟花,苦涩一笑,“我已经做了太多,回不了头了。” “不过,”他看着我暗淡的眸子转而变得明亮,“你放心,我绝对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受一丁点伤害的!” 看着他如此执迷不悟的样子,我也只好将口中想要继续劝说的话咽下。 毕竟在狼窝里长大的人,他又怎能再适应正常人的生活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的几日,我打着筹备婚礼的名义,明目张胆地在园区里四处乱逛,实则是想找到悬崖四周是否有其他入口进入。 不然到时候大批警方派来的直升机还未抵达,这些人早就有所防范,压根没法一举解救园区里所有的无辜被拐者。 经过几日的实地观察,我也大致统计出了这个园区被困的受害者多达近五百人! 而这园区建造在悬崖上,四面八方的山顶上更是有哨台放风以及雷达监测,只要有敌情,很快便会发现,再加上其易守难攻的地理位置,一举歼灭他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想到这些,我拿着手中的婚纱,眼神直愣愣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完完整整地落入姚易枫眼中。 姚易枫直勾勾盯着我,眼神贪恋在我樱桃般鲜红的唇上。 下一秒,刚刚还在我跟前帮我挑选礼服的女秘书,惊叫一声被踹飞了出去,连带着她身后的几排礼服也跟着倒了一地。 我瞬间回神,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那个一路陪我们过来的秘书小美,此时捂着胸口瘫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血来。 而刚刚踹人的姚易枫眼神冷冷地扫过地上的小美,最后看向那群他叫来的负责我新娘服装和妆造的工作人员身上,冰凉的眼神如刮骨刀般刮过他们每个人的身体,冷冷地暴喝出声,“你们都是废物,怎么准备衣服的,这些是我老婆能穿的吗?重新准备!” 那些人吓得腿脚都在哆嗦,赶忙跪了一地。 连同我,同样吓得唇色惨白,连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悄悄攥紧了拳。 而姚易枫在一旁刚骂完人,扭头面对我时,却伸手温柔地扣住我的后脑勺,一脸宠溺地将额头抵着我额头,声音柔得好似一江春水。 “姐,对不起,我不该找这些人给你挑选婚纱,别不高兴了!” 我听着他的话,通红着双眼再也忍不住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姚易枫,你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恶魔!你就那么喜欢别人给你下跪吗?” 全场静默无声,只剩下我愤怒的声音一下下心惊胆颤般敲打着他们的耳膜。 他们所有人都为我捏了一把汗。 毕竟我打了这个传闻中连亲爹都杀的“嗜血小阎王”。 连我在打完他骂完他后,也忍不住心底直犯怵。 明明我可以好言好语哄着他放过他们,可我却一时冲动打了他们! 此刻我却抖着打得发麻的手掌,肠子都悔青了。 可出乎意料的,姚易枫好像并没生气,脸颊上虽有清晰可见的五指印,但眼角眉梢都是带笑,拉起我刚刚打他的手,凑到了他唇边。 一时间,我紧张得心脏都要蹦出胸腔,差点就要厥过去。 第134章 尸体要腐烂 “姐,你手打疼了吧?” 姚易枫神色温柔,嘟着唇轻轻地在我打得发红的掌心上吹着气。 “以后你要是想打我,我自己就可以打,别打伤了手……” 说着,他闭上眼,唇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当众落在我的掌心处。 我紧张得大喘气,刚刚松一口气,他又整这一出。 感受着手心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上面,我浑身一阵鸡皮疙瘩,涨红了脸。 “好了,结婚这么喜庆的事,你就别乱发脾气了,我觉得整个园区都不宜见血,一片祥和才对,你说呢?” 我顶着身体上的排斥,强扯出一抹笑意,照着姚梓彤的记忆摸了摸他发顶试图感化他。 但他却指了指一直举着相机站在一旁的谢辰钰,提出了个意想不到的要求。 “要不,让辰钰哥代替园区里本该受罚的那些人受罚,这样那些人就不用见血了,怎样?” 姚易枫目光炯炯地凝视着我,眼睛里装着我时的宠溺样子,压根无法和他说出的细思极恐话语联系在一起。 而这几日,一直被迫举着相机记录我们每个甜蜜瞬间的谢辰钰,在听到这话时,整个人都吓懵了,一个腿软跌坐在地,连连求饶。 “不要,不要,那样我会死的!” 他摔了相机,作势就要逃,却被周遭的看守死死摁在地上,向我投来惊恐的眼神。 我目不转睛盯着眼前少年明亮如星辰的眸子,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在姚梓彤的记忆里,姚易枫即便后来对她恶语相向,那也只是个是非不分有点叛逆的孩子。 哪会是眼前这般占有欲、报复心极强的小恶魔。 他逼着谢辰钰每天在现场,看着我和他甜蜜互动,为的就是报复他当年看着我和谢辰钰在一起时,他站在一旁无法触及的不甘和愤怒。 我面色极差,嗫嚅着唇正思索着如何回答。 姚易枫却凑在我耳边,唇瓣贴着耳廓,用着最温柔的嗓音说出令人浑身恶寒的话。 “姐姐,你知道谢辰钰偷偷找我说你什么吗?” “他说你和那个周禀琛早就搞到一起了,来这就是联合警方一起来抓我的!” 我偏头目光愕然地回望着他,将眼前少年冷白如玉过分妖孽的病态面容尽收眼底,微抿的唇角扯出一抹悲伤自嘲的弧度,哽咽问他,“你信他,不信我?” “那你把我丢进刑房去吧!” 说话间,我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蜷紧,却仍止不住地颤抖。 我仰着头,眼泪顺着脸颊缓缓落下。 姚易枫盯着我的瞳孔骤然猛缩,由最开始的漫不经心瞬间转为内疚和心疼,迅速用他熨烫整齐的白衬衫衣袖为我擦拭脸上的泪珠。 “我怎么会不信你,我即便不相信自己也不会不信你。” 他见我眼泪越流越凶,慌张地把我搂入怀里,声音轻颤带着哽咽,好像溺水的人期待抓住浮木般求而不得,“我只是怕,怕你不要我,怕你会跟那两个老男人中的其中一个走,我只是太没安全感了,所以起了试探你的心思。对不起,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被他紧紧箍在怀中,就像要将我的血肉嵌入他的身体中般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透过他的肩膀望向被几名看守摁在地上不停挣扎的谢辰钰。 他惊恐的声音一遍遍响起,求我救救他。 我终是闭上眼,任由他被人打得满脸是血,最后如同死狗一般一动不动拖离了所有人的视线。 我知道,现在无论我开不开口求情救他,他日后都是必死无疑! 当我穿着一件红色露肩鱼尾婚纱缓缓从房间出来时,我能明显看到姚易枫见我的眼里满是惊艳与迷恋,目光久久徘徊在我的肩头和肥瘦相间的锁骨处,久久不能回神。 我忽视掉他眼底迷醉的目光,转身进房时,眼角扫到他覆在男助理耳边说着什么,眼角眉梢都是笑,不由心底涌起一股不安。 隐约间,还能听到他说要准备玫瑰花瓣。 我身体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 他这是迫不及待要嫩牛吃老草了? * 云城,夜。 周禀琛从冰室里苏醒时,再次满头大汗。 这几日,他每晚都会梦到季临霆进到他梦里,一直要他去缅北将乔初悦找回来。 他每次想细问,季临霆总是张着嘴想说又说不出来的痛苦模样,最后梦境宛如细小的积木坍塌般碎成齑粉,催着他从噩梦中惊醒。 周禀琛下意识摸了摸身旁的妻子,眼角瞥向墙角处,顿时发现了不对劲。 裹着厚厚羽绒服的身体不知何时早已被汗水浸湿。 他大惊失色,慌里慌张下床去摸索电灯开关,却崩溃地发现无论他怎么按开关,那盏他期待的灯却始终没亮起过。 那一瞬间,他脑中紧绷三年的一根弦彻底绷断。 冰室没电了! 曾经冰室的设计师说过,一旦没电失去恒温,那里面存放的东西必会加速腐烂速度! 他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疯了般踉踉跄跄踏着满地的冰冲出了冰室…… 第135章 二选一,选孩子,还是兄弟 周禀琛冲进事先就准备好的发电机机房里,不断摁着发电机开关,却发现四周仍旧黑得可怖。 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别墅里近百名保镖和近十名女佣,还有管家,怎么可能无一人发现没电,毫无响声? 他迅速转身疯了般朝孩子们的儿童房飞奔过去。 刚冲到客厅,脚下猝不及防被东西绊住,他一个重心不稳狠狠摔在地上。 屋外的月色透了进来,铺洒半个客厅。 周禀琛手撑在地板上,僵着脖子看向刚刚阻挡他去路的地方。 那里,横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这一瞬,他只感觉脑后像是挨了一记重锤般,嗡鸣一片。 月色照亮了男人紧绷的半张脸,他手脚并用爬上前,却摸了一手的血。 “助理,你怎么了?” 周禀琛双目猩红,颤抖着手摁压住地上男人正鲜血如注的脖颈,声音更是如沙砺碾过般粗哑颤抖。 “我叫人来,你很快就会没事的,你说过你就要当爸爸了,姜汐还等着你,你要坚持住!” 眼泪一滴滴从他眼角滑落,滴在李助理满是血污的脸上。 他记起与李助理和张律师的初见。 就是在那个阴暗狭小的小铁笼里。 他们两人被拐时比初愿年龄还小,挤在角落里被大孩子抢去吃食哭得鼻涕泡泡满脸。 但他们也是那一群孩子里唯一会掰下手中馒头喂给他的孩子。 乔初愿当初背着他能从人贩子眼皮底下逃走,也全都有两人的帮助。 后来,人贩子的窝点被捣毁,他也将找不到父母的两人带到了身边。 没有身份的他们嬉笑打闹着,一个说名字就叫律师,一个说叫助理,做对平凡的难兄难弟,就这么陪他熬过那些痛苦的时光。 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初愿,他们就是儿时跟在她身后“姐姐、姐姐”喊个不停的两人。 可是他亲眼看着初愿消失在他眼前,现在又要看着昔日的好兄弟死在眼前? 他疯狂地摇着头,脱下衬衣紧紧裹住李助理的脖颈,掏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 李助理颤着血红的手要阻止他,眼睛盯着他身后,似有千言万语却始终无法说出口,只一眼的默契,周禀琛很快便明白他的意思。 还不等他做出动作。 “砰……”一声脆响,一个茶盏在黑暗中砸来,精准地打落周禀琛手中的手机。 随即一道疾风吹来,周禀琛迅速身子后仰躲过一击。 下一秒,原本黑漆漆的客厅顿时亮如白昼。 刺眼的吊灯下,客厅里不知何时已经乌泱泱站了一群统一黑装的不速之客。 而为首站在他们最前方的,正是那个不久前才去了缅北的姚易枫。 一张椅子悄无声息地落在地毯上。 姚易枫懒散地坐了上去。 一只手把玩着打火机火光时明时灭,另一只手则嫌弃地捏着一条紫色的丝巾,看向他时眼底满是不屑和挑衅。 周禀琛通红着双眼,看着那条他珍视非常入睡之前还藏放在书房里的丝巾,如今落到姚易枫手里,愤怒迅速膨胀,几乎要冲出他的胸腔,将姚易枫当场绞杀! “你擅闯民宅,肆意杀人就不怕坐牢吗?” 说着,他扭头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李助理,再回头看向姚易枫时眼底满是警告和阴鸷,“你们赶紧让开,我要带他去医院,不然他要是死了,你们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哎呀,我真是好怕啊!” 姚易枫故作害怕地身子后仰,把玩点燃的打火机就这么猝不及防将他手中的丝巾点燃,火光就这么猝不及防刺进周禀琛眼里。 周禀琛瞳孔震动,眼睁睁看着那条湿巾被火团包裹,最终燃为灰烬。 他攥紧身侧双拳,不想再和他废话,冲上前就想杀出一条血路,带李助理去医院。 无数黑衣人如冲锋陷阵,没有先后,拳脚一股脑地往周禀琛身上招呼。 即便他们人多势众,但他依旧在短短一分钟内将所有人打趴在地,再也无法起身。 周禀琛猩红着双眼喘着气,转身就要去背起地上的李助理去医院。 身后的姚易枫鼓着掌,笑容讥讽,“我们的冷面军师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可惜就是全身都是弱点,你这么重感情的人怎么能活到最后呢?” 他话音刚落,两声“爸爸”如两道天雷直直击中他全身,令他浑身一颤,顿住了背李助理起身的手。 身后是两个孩童惊恐的哭喊声。 身前是奄奄一息面无血色的好兄弟。 周禀琛僵着脖子回头,对上两个孩子满是泪痕的小脸,以及目光触及到两个孩子脖颈上架着的刀时,一颗心更是被狠狠揪住。 “姚易枫,你想干嘛?有什么事冲大人来,关孩子什么事!” 姚易枫从椅子上起身,刚刚还唇角上扬满眼嘲讽的男人,此刻眼里爬满了愤怒。 他伸手一把掐住南南的下巴,欣赏着周禀琛眼底的绝望,脸上满是报复的快感。 “你当初将姐姐从我身边带走玷污她时,你怎么不想想你家里还有孩子,不想想你背叛了你最爱的妻子?”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无助痛苦吗?一想到我的姐姐被你……” 姚易枫哽着嗓音再也说不下去,眼底只有破碎的泪缓缓流下,一如那颗他当时眼睁睁看着衣裳半褪的挚爱被人抢走时破碎不堪的心。 他指向地上已悄然闭上眼的李助理,染着哭腔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都是他,是他害我没办法第一时间阻止你,害我的姐姐被你欺负!” 说着,他将审判罪恶般的食指指向周禀琛,“还有你,你比那个谢辰钰更可恶!你们一个个老男人凭什么和我争……” “你到底想怎样?” 周禀琛不想再浪费时间和他争论,目眦欲裂打断他喋喋不休的病态发言,“你想我死,我可以死在你面前,只要你放了孩子,并送助理去医院,我什么都答应你!” 姚易枫捏着南南下巴的手一松,饶有兴趣的眼神在孩子和李助理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唇角勾起一抹阴邪的笑,“我要你在好兄弟和孩子们选一个,不然你们谁也别想走出这栋别墅!” 随着姚易枫的一个眼神,两个保镖抵在孩子们脖颈间的手又凑近了几分,鲜血顿时从孩子们细嫩的皮肤上溢出鲜血,滴落滚滚血珠。 “不要!” 周禀琛撕心裂肺般地嘶吼出声,一如他的心也在这场抉择中撕成两半。 第136章 孩子一直都知道妈妈活着 V周禀琛眼前阵阵发黑,孩子们的模样也渐渐成了重影。 他伸出手想抱回孩子,但此时却发现连看都看不清他们。 “求你放了他们,我什么都肯答应!” 那个一向高傲的天子骄子。 即便被凶残的人贩子打断双手双脚时,他也没有低过头求饶。 此时却不顾尊严地求人。 姚易枫听到从他口中说出“求”字,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你堂堂云城第一世家周家大少,居然求我这个不知名的野种,我没听错吧?” 姚易枫眼里满是嘲讽,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直到他笑到最后收敛神色后,那骇然的目光盯着周禀琛满满是滔天的愤怒! “如果求有用,那我的姐姐就不用受尽折磨最后被陷害成了植物人!” “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求满天神佛的,可是那些伤害姐姐的人却还活着。” “你那日将她抱走后,我也在心底祈求上苍,让我快一点,快一点追上你抢回她,可你却把她玷污了!” 姚易枫越说越激动,掐着南南的下巴,眼底满是癫狂和愤怒,“所以现在我不会求谁,我想要保护谁、爱谁,我都会不择手段去做到,不像你这孬种,谁都保护不了!” “所以,你这么没用的人就该去死!” 说完,他将落在地上的一把刀踢到周禀琛跟前。 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要他死! 逼一个人去死,往往比他杀死对方更来的有抱复快感。 如姚易枫所愿。 他的话,句句扎心,一下下扎进周禀琛的血肉里,令他整个身子差点站立不稳栽下去。 眼神瞥向地上早已毫无生息的好兄弟,再看向被人拿刀抵住他却无能为力拯救的孩子们。 他想起了初愿的身体在他眼前一点点消逝时的无力感,令他再次泪流满面。 周禀琛知道,无论他二选一作何选择,以姚易枫的病态,他选谁,另一个都会死。 而他最想要的,就是要他这个亵渎他姐姐的人去死! 耳边传来南南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的下巴早被姚易枫掐得红肿。 周禀琛看着地上的刀只觉得有把刀插在心头搅动,颤着手俯身将它捡起。 姚易枫看着眼前这个传闻中铁骨铮铮的汉子被打碎了傲骨,即将自裁,心底是说不上来的痛快。 他鲜红的唇角上扬成一个嗜血的笑容,不仅出了一口夺走他姐姐初次的恶气,更是因为除去这么一大个叛徒立了一个大功,会让集团那群反对他的老顽固彻底闭嘴而高兴。 尖厉的刀锋抵在脖颈上。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周禀琛接下来的动作时,一道孩童崩溃愤怒的怒骂声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 “爸,你没错,不要听这坏蛋的!” “她是妈妈,你是妈妈的老公,还说什么玷污不玷污的,妈妈就是你的人,你们俩酱酱酿酿天经地义!” 孩童天真无邪的话落下的同时,似乎有一群乌鸦从所有大人眼前由东至西掠过。 辰辰因愤怒涨红了肉嘟嘟的小脸,冲着刚刚还面容阴邪的姚易枫大声奶喷,“你这神经病还想抢我妈妈,当男小三就该有小三的自觉,跑到原配家里欺负人有没道德了?要是妈妈知道你这样对我们,肯定会脱了你裤子打你小屁屁的!” 似乎又有一群嘎嘎叫的乌鸦再次从所有人面前由西至东地掠过。 姚易枫目光死死盯着被黑衣人抱在怀里小小一截的人儿,看着像是粉雕玉琢的小正太萌宝,说出的话却俨然跟狗血家庭纠纷的金牌主持人一个语气调调,满满都是对他破坏别人家庭做小三的鄙夷谴责。 姚易枫此时肺都气炸了,脱口而出的话也跟着破了音,“你个小屁孩到底说什么屁话,她是我姐,不是你妈,你那个短命鬼妈早死了,所以我不是小三!” 姚易枫吼完自己都震惊了。 他一个二十岁的人,居然跟一个五岁的孩子吵起来了。 就连一旁跟着他的助理也用震惊的眼神瞟他,不敢相信这个杀人如麻的疯子居然没第一时间对孩子下手,而是出口反驳。 更要命的是,这个不怕死的孩子却丝毫不怂,擦了擦脸上的泪珠,不再害怕抵在脖颈上的刀,举着小手挣扎着就要朝他扑过来,嘴巴也跟着强势地叭叭个不停。 “你妈才短命鬼,谁说我妈死了,她就是我妈妈,我那个被炸死的死鬼老爹天天跟在她后面喊“老婆”,她不是我妈妈,能是谁?” 全场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最为震惊的当属周禀琛。 他原本黯然神伤的眸子,立马染上一层迷茫,最终又重新迸发出希冀的亮光。 而被姚易枫带来的那些个平日里无恶不作的狗腿子们,此时此刻,小小的脑瓜里也正刮着太阳能风暴。 眼前的小男孩说的话里,透露出几个意思。 但没有一个,是他们能接受的。 最细思极恐的是,孩子说这世上有鬼。 还无时无刻跟在某人身边。 而那个实际上是他们老大姐姐的女人,实则是那个鬼的前妻,周禀琛的现妻。 那如果是真的,那老大真正的姐姐在哪儿? 姚易枫当然也听懂了孩子话里的意思,面色惨白间身子一个晃动,差点摔倒在地。 “不……不是真的,那我的姐姐呢?” 姚易枫抱着头疯狂地摇着,颤着声音不断否认。 他一想到他的姐姐如果遭遇不测早就死了,那是怎样的一个世界末日呢? 他就要和姐姐结婚了,他的姐姐怎么可能死了? 如果她死了或不见了,那他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思及此,他立马松开钳制南南的手,就朝还倔强愤怒的辰辰冲了过去整要揪住他。 电石火光中,周禀琛脸色大变,说时迟那时快,他掏出那把原本要结束生命的利刃一个旋转无动作朝姚易枫掷了过去。 姚易枫手还未触及孩子,那把他亲手扔地上的刀,就这么穿过他的掌心,直击后面困住辰辰的黑衣人心口上。 瞬间,黑衣人倒地,辰辰也跟着从黑衣人身上跌落,脚刚落地的同时便朝周禀琛奔去。 姚易枫看着被扎穿的手掌双目赤红,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辰辰的后衣领,却被这泥鳅一样的孩子脱了衣服逃了。 正当他气急败坏还想抓住那小屁孩时,屋外顿时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带着风驰电掣,逐渐朝半山别墅逼近…… 第137章 女儿被抓 少爷我们快走!” 姚易枫身旁的助理拉着他着急不已。 他这才从刚刚的愤怒中清醒,迅速转身带着人飞速撤离。 “南南!” 周禀琛眼见南南被黑衣人顺手带走,冲上前一个飞身脚踩墙壁旋身就将钳制南南的黑衣人踹翻在地。 他伸手想去拽回南南,却猛地眼前一黑再次失去视线,两手抓了个空。 “南南……” 周禀琛大惊失色,凭借敏锐嗅觉上前一步还想拽回孩子,却只听耳边传来姚易枫阴冷的声音,将他心底的恐慌无限放大。 “这小姑娘还挺像姐姐的,我就带走她去陪姐姐作伴,哦,顺便还能做个花童!” 直到屋内再也没了陌生气味,他听着身旁辰辰焦急的呼喊声,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郁结在心头的血直接从口中喷了出来。 辰辰吓坏了,扶着逐渐瘫软在地的周禀琛泣不成声,“爸爸,你怎么了?你要好好的,我们一起去救妈妈和南南回来!” 刚才听了那个坏叔叔的话,辰辰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人的意思。 妈妈在他手上,现在居然又将南南抓了。 他无助地伸出软乎乎的小手去擦拭爸爸唇边的血渍。 周禀琛伸手摸索着捧住南南的小脸蛋,强咽下喉中翻涌的铁锈味,那双灰蒙蒙失去光的眼眸里氤氲着闪烁的水光,声音哽咽又满含期望。 “辰辰,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生怕空欢喜一场,捧着孩子脸颊的手都在不住颤抖,嗫嚅着唇追问他,“你刚刚说,你上一个爸爸就一直跟在妈妈身边,喊她老婆,是真的吗?” 辰辰看着爸爸的唇角有鲜血不断溢出,憋着想哭的冲动点了点头,不解地重复道,“爸爸,辰辰和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就是妈妈,辰辰知道大家都说妈妈死了,可那个坏爸爸就是一直跟着妈妈啊,每次你和妈妈一靠近,他就一直哭个不停……” 这一刻,周禀琛悲喜交加,心脏仿佛被重击般一阵强烈收缩。 他居然……没认出她,并把她亲手送给了别人! 当李队长带着人冲进来时,他就看到了抱着孩子晕倒在地的周禀琛,以及躺在不远处已经毫无生息的李助理。 他踏着满地的血,扶着墙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栽倒在地…… * 缅北,时针刚好过凌晨12点。 我躺在暖和的被子里松了口气。 睡前,平日里负责我起居的秘书带人送来了满满一袋子用来泡澡的玫瑰花瓣,泡完澡后,我就缩在被窝里胡思乱想起来,每时每刻都在紧张害怕着姚易枫突然闯进来态度强硬地要和我温存。 彼时,我攥着床单都想好借口搪塞过去,直到过了十二点,才稍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松了口气,但右眼皮却莫名一直跳,心也跟着跳得厉害。 一夜半睡半醒,直到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屋外骤然响起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一股不安顿时涌上心头。 我穿着拖鞋就往外跑,屋外的冷风灌进我的睡裙里,就像一只圆鼓鼓随时就要泄气的气球。 操场空地上。 大老远的,我就看到了从直升飞机上下来眉眼都带着杀气的姚易枫,以及……他身后还有一个同样穿着睡衣被押解下来的女孩。 一瞬间我的血液仿佛被周遭的冷空气凝固,浑身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姚易枫看到我连忙小跑过来,脱下身上的外套套在我身上,将我紧紧裹住,嗓音沉稳又温柔,“这么冷你跑出来干嘛?” 他搂着我,滚烫的体温隔着布料似乎都能烫到我的肌肤,我整个人却如坠冰窟。 不远处的南南睁着水蒙蒙的大眼睛看着我,我的心里已百转千回想了许多种她出现在这的原因。 我强忍下心底滔天的愤怒,只是轻轻挣脱他的怀抱,面带不悦道:“你为什么把我妹妹的孩子带这里来?” 姚易枫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将我抱起回了房间。 屋里,他接了盆热水,俯身强硬地抓着我的脚踝泡进热水里。 他就这么半跪在我身旁,一边温柔地帮我洗脚,一边自言自语儿时我见他长冻疮为他洗脚的事。 说着,他又提起过去姚梓彤和他发生过的好多好多事,有时说的是真实发生的,有时说的却仿佛故意说错般试探我。 我心乱如麻,面上故作平静,却依旧要装作平静地纠正他话里的错误。 眼见他眼底积聚的疑惑逐渐转变为茫然,我适时装成漫不经心再次问他,“你现在转拐卖儿童吗?甚至把我外甥女也拐来了?” 姚易枫听着我的质问,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我刚泡完热水通体粉红带着热气的右脚,捧着毛巾将它裹住放在他腿间轻柔地擦着。 “你为什么让那两个孩子叫你妈妈?”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再抬眸反问我时眼底盛满了愤怒。 几乎只用了一秒,他刚刚还缱绻温柔的神色立马转为乌云密布,像是随时要来一场地动山摇的暴风雨。 他一只手攥着我的脚踝,起身的瞬间顺势带着我身体后仰摔进身后的两米大床上。 紧随其后,他颀长劲瘦的身体压了上来,一只手扣在我腰上,一只手紧攥着我的脚搭在他腰间。 “姐姐,你是我的,没人能叫你妈妈,只有我们的孩子才能叫你妈妈,我们生一个孩子好不好?” 他说着便俯身要来吻我。 我瞳孔紧缩,眼睁睁看着眼前男人紧绷着满是情动的面庞就要朝我吻来,我下意识发了疯般挣扎起来,“住手,住手,我们还没结婚,……” 挣扎间,我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过后,我立马后悔了。 他如今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我却在这种时候打了他,无疑是雪上加霜。 “对……对不起,我只是太气了,气你不尊重我,还将孩子抓来!” 此时的我头发蓬乱,缩在墙角,盯着还趴在床上喘着怒气的男人,颤抖着声音解释着。 以姚易枫现如今真实暴戾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女人打他。 但他再抬眸看向我时,面上却又再次恢复如初,拉了拉被子给我盖好让我躺下。 他在我额头落下一吻,口中呢喃,“那好,我们今天就结婚,今晚就是我们的新婚夜!” “没有人能从我身边抢走你!” 他说完便急匆匆出了屋,好像着急去抓紧婚礼进程。 而我整个人僵在床上,一股凉意从刚热乎乎的脚底直窜天灵盖。 当初和中间传递信息的人约定好趁婚礼那夜人员松懈刚好动手,可如此仓促,我还没提供消息给对方。 甚至现在,南南还落在他们手里。 我该怎么办? 第138章 传递情报 周禀琛从病床上苏醒时天已大亮。 入目便是张律师那张哭得通红的脸。 他又能看见了。 周遭围着他的有许多熟面孔。 不仅有张律师,还有李队长,老医生还有不断掉小珍珠的辰辰。 却不见了两个人。 李助理和南南! 周禀琛动了动干裂的嘴唇,终是艰涩地问出了口,“他们呢?” 屋子里站满了人,却没人应声。 周禀琛拔下手上的针头不管不顾周围人的阻拦下了床,跌跌撞撞朝门口走去。 太平间门口。 周禀琛还未进去,就听到里头传来女人肝肠寸断的哭声。 门口的几人循声望去。 就见姜汐整个人坐在移动床上,边哭边颤着手俯身给身下毫无声息的男人缝合脖子上的割裂伤。 她边缝边抚摸着男人的面庞,一双通红如枫叶的杏眼温柔注视着男人,又哭又笑道,“助理,你看我手又能拿起针缝合了,你起来看看我缝得好不好看,好不好?” “你不是说我肚里的孩子是你的,对,他就是你的,你还没见孩子出世,你怎么舍得去死?” 她抖动着手里的针,看着依旧纹丝不动的男人,俯身抱住他发出绝望无助的哀嚎声。 就在早上,这男人得知她怀孕的消息,更甚至比律师还抢先一步买了小鞋子小衣服和一大堆婴儿用品堆到了她家门口。 他嘴虽然比张律师笨,不如张律师嘴甜,但他总是做的比说的多,每次她有事,他跑得都最快。 她清晰记得,早上九点,她还困意朦胧,起床气十足。 可这个男人却从一大堆婴儿纸尿裤后面探出脸红脖子粗的大脑袋来,举着戒指学着电视里那般磕磕绊绊同她求婚。 可转眼间,那个爱脸红的男人如今却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一动不动,不会再对她憨憨地笑,羞涩地说这辈子只喜欢过她一个。 姜汐抱着她哭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连带着哭到最后,张着嘴只能发出痛苦的无声哀嚎。 周禀琛看着这一幕,早已眼前一片模糊。 他缓缓上前,脚步更是如灌了铅般,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终于当他看清楚好兄弟那张死气沉沉惨白如纸的脸时,再次泪流满面。 他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 周禀琛早已把他视作自己的亲弟弟。 可他却为了保护他死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 他想喊他,却发现喉头宛如被扼住般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他只能死死攥紧了拳头,暗暗发誓。 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帮他报仇! * 我抱着浑身冰凉的南南不断轻声哄着,可她好像惊吓过度,打着哭嗝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我抱着她也跟着再次睡了个回笼觉。 睡梦中,我好像看到了李助理,他来到床前,目光沉沉地盯着床上的南南,又看了看我,目光沉重又复杂。 “嫂子,你好好照顾琛哥和孩子们,不要顾虑太多,不管你是谁,琛哥爱的始终都是你……” 话音刚落,我就从梦中惊醒,背后早已冷汗涔涔。 莫名的,我右眼皮狂跳,看向还在睡梦中不断呜咽的女儿,恐慌感越来越强烈。 我知道肯定出事了。 不然南南反应不会这样大。 还有,从来没梦到过李助理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梦到他? 我赶忙起身脱下身上穿的内衣,挑开内衣海绵内垫的线头,并将事先偷偷画好的园区分布图塞了进去。 穿好内衣,为了保险和保暖,我又穿了件保暖内衣。 对着镜子,我衣服刚穿一半,门吱呀一声突然被打开。 我赶忙手忙脚乱拉了拉紧身的保暖内衣遮掩住露出的身体,刚拉好衣服,身后一只大手环了上来揽着我的细腰紧紧贴向他。 眼前的镜子里倒映出姚易枫那张冷白妖冶又雌雄难辩的人脸。 他微眯着情动泛红的眼,微微发烫的脸颊在我脖颈上蹭了又蹭,眼神更是直勾勾落在我刚才隐藏图纸的风景根据地。 一时间,我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你不是去……去忙婚礼的事了,怎么……” 耳边急促的呼吸声越来越响,腰间收紧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连话都说不下去。 不得不说姚梓彤没生过孩子,身材确实好,穿着保暖内衣贴在身上,更衬得她盈盈细腰堪堪一握,难怪姚易枫这种没尝过荤的毛头小子会把持不住。 “小枫……快松手,孩子在这……” 我赶忙去掰他的手,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难以想象,身后床上的南南要是看到这一幕,对我该有多失望。 还好,姚易枫也并没失去理智,缓了好久便慢慢恢复正常,唇峰饱满的红唇蹭了蹭我的脸颊,唇角勾起一抹兴奋的弧度,“姐姐怎么这么怕我?你放心,我会等到晚上我们新婚夜的。” 我长吁一口气,迅速逃离他的怀抱,捞了件外套穿上,边穿边漫不经心道,“那我等下带南南一起出去买东西吧,正好再去婚纱店里再试试婚纱合不合适,晚上再让他们送过来。” 我装作顺口一提,实则眼角余光在悄悄打量他的神色。 可姚易枫却依旧目光直勾勾盯着我胸前,神色晦暗不明。 当他回神看向我时,缓缓开口说出的话,却直接给我泼了盆冷水。 “南南还是就在这里吧,外面很危险!” 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我却撇撇嘴,直接不想看他。 还外面危险,整个缅北就他这里最危险才对。 那些被拐到这里的无辜之人,就像被捕捞在陆地上的海鱼,连逃跑都无路可逃。 其实,他最终的目的就是将南南押在这做人质。 直到时间逼近中午,南南都还没从睡梦中醒来。 为了晚上婚宴上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我只得给南南掖了掖被子后,便赶忙和一大群保镖上了直升飞机,去了缅北最热闹的街道。 婚纱店里,有小妹妹推销着她们店里的超聚拢无痕内衣。 最后,我穿上小妹妹推荐的新品,并将身上的内衣随手放在更衣室外的角落里。 直到被一大群保镖开道走出婚纱店,我才如释重负般长吁一口气。 第139章 他来晚一步 黑白轮换,光影流转。 一双手推开更衣室的大门,从里面拿走了我留在里面的内衣。 我从婚纱店里出来后便又逛了几家在当地还算豪华的商场,并趁机在商场里的超市囤了不少食物后,才心事重重地打道回府。 出门在商场大门口往右拐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我眼角处掠过,好像是一身墨绿色风衣的周禀琛。 但当我转身细看时,那道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我自嘲一笑,他怎么可能为我来这? 我不过是他最爱妻子的妹妹而已。 况且我也不想他来。 他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 可我不知道的是,当我转身离去时,那抹转角处的身影压低了帽檐走进了婚纱店。 更衣室里,易容乔装的周禀琛眼神怔怔地望着线人手中的黑色小衣服,脸上的慌乱和懊恼呼之欲出。 “你说她取完婚纱才走没多久?” “还有,她今晚就要结婚?” 周禀琛声音里是止不住的艰涩。 他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只差一步,他就能阻止她回去。 他取出内衣里面的纸条。 纸条的正面是园区详细的地图以及武器库的详细指示图。 背面则是她写给他的一行小字。 “请转给周禀琛,告诉他,赶紧去做手术,他的太太一定会保佑他康复的,好好活下去!” 周禀琛摩挲着纸条上的一行字,想起她在空中消散前说的话,也是叫他好好活下去,这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泪如雨下。 他将纸条捂在胸口处,滑坐在这个充满她味道的更衣室里无声痛哭。 这些年,他好想好想他。 没人知道,每每他抱着她的尸体,对她的思念却越来越强烈。 他多想她能突然睁开眼同他说句话。 他还来不及同她说一句“我爱你”,她就从他生命里消失。 他祈求上苍,这一次一定要让她平安归来,他想抱着她说一千一万遍“我爱你”,想日日抱着她一刻也不松手! 更衣室外,乔装打扮的李队长听着里面的声音默默退了出去。 这次的行动估计比上次捣毁基地的行动更为艰难。 可怎么办呢? 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即便家人反对满是担忧,即便身心俱疲,他们也要走下去。 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 回途。 我刚抬脚准备登上回园区的直升机,身子就骤然一轻,整个身子就被人拦腰抱起,抱上了飞机。 螺旋桨的声音在头顶盘旋,我心脏一阵狂跳,在看清抱着我的姚易枫后,心跳得愈发厉害了。 我出来,这个说一直在园区忙着筹备婚礼的人居然也跟着出来了。 回程的路上,他沉默不语,手却死死箍在我的腰上一刻都不肯松开。 回到园区时已临近傍晚,距离婚礼开始的时间只余一个小时。 一下飞机,一阵冷风袭来,不禁令我浑身打了个寒战。 刚刚街上一片四季如春暖洋洋,这里却冷得像进入寒冬。 园区所在的位置海拔较高,所以昼夜温差极大。 原本当地的平均温度都有20度左右,但这里因地势高,加之今年受北方冷空气影响,有时候山里的温度会降到0下摄氏度。 有时山里还会出现下雪结冰的现象。 这也是水牢里常年有人冻死的原因,也是那些存了逃跑之心的人崩溃绝望的原因。 即便有人从园区森严的看守下逃脱,再从悬崖峭壁上下到山底下,那也会冻死在这冰天雪地的深山里。 姚易枫脱下身上的灰色羊绒大衣盖在我身上,裹着我进了屋。 平日里用来开洗脑大会的大厅此时已焕然一新,一片红色,连窗户上都照着中式婚礼贴上大红喜字。 姚易枫拉着我的手,歪头看我,唇角漾着阳光温暖的笑意。 我对上他的视线,认真打量他,乍一看去,谁会知道如此明媚年轻的人,背地里却是个手染鲜血的杀手? 在姚梓彤的记忆里,两人关系开始恶化是在他上初一那年。 那时,她已经带他成了姚家的养子。 原本刚进姚家,他还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即便上了初中,他还会打着怕打雷的名义进她房间打地铺睡觉。 可后来学校里不知怎么就传出这件事,事情闹得很大。 其实现在想想,那些私密的家里事肯定是姚晴晴传出去的。 当时姚易枫虽小,但其长相和身高出众,早就是学校里的名人,一时间这事传得沸沸扬扬。 后来,姚易枫和人打架,把人肋骨都打断了,丢了半条命。 姚梓彤去学校把他狠狠骂了一顿,把自己存了好久的零花钱都赔给对方,对方才肯作罢。 记忆里,她带他回去的路上,姚易枫红着眼眶默默跟在她身后掉小珍珠掉了一路。 那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半夜醒来,却发现他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闯入她的房间,悄悄蜷缩在她身旁,默默地注视着她。 也是那一次,她对他第一次发了火,她当然知道学校里那些有关他们两人的传言。 当时的姚梓彤从未把姚易枫的心思往那方面想,只是严厉批评他告知他已经长大就要学会独立,不要事事粘着他。 于是再后来,他莫名就开始变得叛逆,打架斗殴,甚至带女孩子出入酒吧。 他不再主动和她说话,也更没再半夜进过她房间,直到最后和姚家人一同把她送进监狱。 如今,姚易枫歪着头看向我时,唇角带笑,眼里带着的却是闪动的泪光。 “姐,你知道,我发现喜欢上你是什么时候吗?” “那年上初一,你来学校看我,有个男生问我这么大人了,晚上是不是真的还和姐姐一个屋子?他让我拍下你脱衣服的视频给他们看,那一刻,我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冲过去揍他,要不是有人拉着,我真的能杀了那个男生。” “那时,我就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变了,我不想只做你的亲人,我更想做你的爱人,做能永远守护你的家人!” 他垂着头,捧着我的手,眼泪一滴滴砸在我手背上,滚烫又炙热。 他捧着我的手,好像捧着全世界般深情又专注,说出来的话却像是透着无尽的沧桑和苦涩。 “所以,姐,能不能别抛弃我,别背叛我,没有你,我会死的!” 他抬眸,满是破碎星光的眼,如一张巨网裹住我,将我紧紧缠绕,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刹那间,我红了眼眶。 这个深爱姚梓彤的少年,我终是要将他这份炙热的爱恋,无情掐死在岁月长河里…… 第140章 一场婚礼,一场解救 6山谷烟花炸响,璀璨光亮点燃整个灰蒙蒙的天幕。 我穿着红色中式婚纱,犹如古代穿越过来的妖艳新娘,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缓缓入场。 姚易枫同样一身红色同款唐装,站在礼堂那头,眼底满是惊艳。 今天,我让他叫来了园区所有的人来庆祝我们的婚礼。 现在,礼堂内人群攒动,户外却空无一人。 灯光落下,那抹婀娜的身影越来越近。 姚易枫站在台上,双眸紧紧地锁在那抹红色上,似要将她的一颦一笑印入骨子里。 他觉得他的姐姐现在正是最美的年纪。 可他却无法用他最辉煌的年纪去配得上他的姐姐。 这刻,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晚出生十年,那么他的姐姐肯定会爱上他。 望着走到跟前的女人,这个场景,他好像幻想了许多年。 如今真正实现,他却发现这一切好像梦一般一戳就会破。 台下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在主持人的活跃气氛下,掌声雷动。 交换戒指后,到了接吻环节。 台下起哄声一片。 姚易枫目光沉沉地凝着我,那双平日里澄澈见底的眼眸此刻却宛如深渊般深不见底,里面似翻涌着复杂的思绪。 在众人的见证下,他一手揽过我的腰,一手扣在我戴着红色头纱的后脑勺上,目光灼灼地落在我的唇上,缓缓覆了上来。 “砰……”一声突兀的枪声从另一个山头传来,打破了现场的喧闹。 同一时间,整个礼堂响起了警报声,以及无数人惊慌失措哭喊的声音。 而我身前的姚易枫在听到枪响的下一瞬,看着我的炙热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就连我身旁的南南也注意到他周身骤然冷凝的气压,下意识害怕地退了好几步。 我赶忙推开姚易枫,转头就抱着南南往后台跑。 姚易枫冷着脸紧随其后。 还不等我跑出后台,原本空无一人都在前面看热闹的后台,蓦地出现好几名保镖堵住了我的去路。 “小女孩留下,把太太送走!” 姚易枫一声令下,南南就被两名保镖强拉硬拽从我怀中抢走。 “不要,不要伤害她!” 此时的南南整个人还是懵的,我甚至连话都还没来得及同她说,就被人强行分开。 我惊恐地望着不慌不忙好像早有准备的姚易枫,强烈的不安和恐惧如浪潮般要将我淹没。 我冲过去一把拽住姚易枫的手腕,红着眼哀求他,“你把南南给我,我不会逃走的,好不好?” 可姚易枫却只是目光哀伤地注视着我的眼眸,里面有说不出的不甘和痛苦,“姐,我和你十几年的感情,还敌不过那周禀琛和你几天的感情吗?” 他的手轻柔地抚摸上我的脸颊,唇角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你放心,这次,我会让他有去无回,送他早点下去和你妹妹团聚!” “不要,小枫,孩子是无辜的,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我伸手试图去拽住他的衣袖,但却被他无情地扯开。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眼底是不符合他这年龄的沉稳和冷静。 曾经,这个少年在人前装成又野又痞的纨绔,但其实现在他的样子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其实他就是个有心机的疯子! 他骨节分明的指尖拂去我脸颊上的泪水,又转而放在自己鲜红的唇瓣吮吸。 最后又如被眼泪的味道刺激到般唇线紧绷,凄惨一笑,在后台昏暗的灯光下,衬得他像历经沧桑的悲情王子,一眼万年。 他俯身扣着我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幽深的瞳仁里是酝酿着惊天动地的巨大漩涡,眼底满是疯狂,“你的心里眼里,只能有我,无论是谢辰钰还是周禀琛,亦或是孩子,你连想都不用想,否则我全杀了!” 他的话,如恶魔的低语和警告在我脑中不断回想。 我瞪大了眼眸,崩溃地看着姚易枫转身离去,而我和南南则被两队保镖压制着从后门离开。 出了礼堂后门,便是通往隔壁山头的哨台。 南南被另一队保镖押着去另一个山头。 而我却被押着登上准备上缆车去相反的那座山。 趁其中一个保镖去启动缆车开关,我反手一个手肘重击,将身后的保镖击退,松开对我的钳制。 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前,我掏出事先就藏在婚纱裙摆下的电棍,迅速朝看管我的两个保镖脖颈上逐一捅去。 两个保镖浑身过电抖如筛糠,齐齐倒地。 不远处抓着南南的两名保镖听到这边的响动,扔下孩子朝我奔来。 我俯身撕扯开鱼尾裙的裙尾,在他们两人靠近时,一个闪身躲过,其中一名保镖惨叫一声掉下悬崖。 而另一名保镖,在手还没触及我时,电棍就抵住他的后腰,也跟着一阵抽搐栽倒在地。 “妈妈……” 南南见我回头看她,终是仿佛回神般喊出了一整日来的第一句话,不管不顾地朝我奔来。 我紧紧抱着她,泪水模糊了双眼。 “乖南南,妈妈带你走,别怕!” 我安抚好她,转身在悬崖边一棵小树丫下摸索到一个袋子提了上来。 袋子里装了羽绒服和一些干粮。 不管怎样,我必须带南南离开这里,不能留在这成为拖累他们的人质。 所以我们必须去另一个山头找到出去的路,和李队长他们约定好的村庄会合。 但路上山路难行,所以我事先找借口扔东西,将这袋东西扔挂到悬崖边,为的就是这次出逃。 所有事情我都安排妥当,唯一没想到的是,姚易枫好像已经猜到我和外界的联系,但他却故意将计就计,要与警方硬碰硬。 想必他早已做好了准备,而我却跌入他的圈套。 但事到如今,这压根不是我能阻止的。 无论怎样,基地的布局图总是真的,我相信他们既然能攻进来,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想到这,我便不再犹豫带着南南坐上了缆车。 山谷底下一片寂静幽暗,时不时有鸟兽的鸣叫声。 南南吓得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 我紧紧拥住她心痛得不行。 她小时候就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还要因为我遇到这种事。 我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抚,“没事的,南南,妈妈会安全地把你送到爸爸身边的。” 南南听了我的话,原本情绪渐渐冷静下来,突如其来的,整个缆车上端发出刺耳的急刹声,连带着悬在半空中的缆车也跟着晃了晃。 “啊……啊……” 这次南南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一瞬间,第六感告诉我,一场灾难即将来临。 我抱起南南趴在窗口看向那躺着四个黑衣保镖的悬崖边缘。 只见一个佝偻着背的长发女人从缆车控制室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大铁钳,对着固定在杠子上的缆绳作势就要剪下去!